绿焰虽也耗费力气,但它们“兽多势重”,根本不怕拖延,反而是三才剑阵威力越大,所需真元越多,却是经不起持久对峙的。
果不其然,这还未过多少时候,那剑阵已是崩溃了。此时三人真元消耗大半,之后想要逃脱也没得力气,岂不是只能任它们宰割么!
那三个修士也知大势已去,之前的种种优越自负之感尽皆消褪。
而今他们方知世事艰难,他们从前所见着实浅薄。
现下他们再有多少后悔难堪,却也只有等死一途。
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徐子青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
若再拖延,这三人必死无疑,可他们虽然胆大鲁莽,也分明不该葬身兽口,他既然见到,同为仙道修士,也该施以援手。
不再迟疑,徐子青往面上一抹,已是覆上了一张草茎织成的面具。
随后功法运转,手中窜出长长青藤,倏然打了出去!
那几头三角莽兽正对三个仙修虎视眈眈,一心以为已是口中之物。不料半路忽然杀出一根青藤,就把那三人一径缠住,就往后面拖拉。
那三人一惊,立刻晓得有人来救,当下不敢抵抗,也不出声。
很快那人、兽面前青光一闪,就有一道青色人影现身于前,再一晃,就连同那三人都化作了一团遁光,消失无踪了。
五头三角莽兽仰天怒吼不止,很快那兽窟深处也迸发出一道强烈的意念,只是在迅速地搜寻一圈后,又收了回去。
徐子青自莽兽口中夺下三个修士,乃是酝酿已久的一个时机。
然而他木遁之术虽好,到底带上了三人,就比寻常麻烦一些,加之他颇为担忧那四阶莽兽被惊动出来,故而才救到人,就是一路不停,运转了九成力量急速遁走,不敢有半点迟疑。
如此接连前行,足足离开兽窟数百里外,他才渐渐慢了下来。
此处便是一片极大的草原,方圆百里内都没有很大的莽兽群,偶尔有些小的群落,也不能给徐子青造成威胁。
所以他就在这里停下,收回青藤,把那三人放了下来。
三个仙道修士才堪堪站稳,就见到面前一位青衣的前辈,虽脸上覆着一副面具,却能瞧出他修为不错,气质亦是温和。
下意识的,他们就先放下三分心来。
其中年岁最长的男修行了一礼,说道:“天阳门孙星宏,携师弟沈彭、师妹秦绣儿,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徐子青稍稍思忖,将声线改了改,变作一种略为低沉的嗓音,开口道:“不必。尔等各有伤处,当速速离去,方为正道。”
这几人好容易脱离险境,总算知道了自个之前种种作为如何妄为,也是惊魂甫定。不过也因如此,倒不愿就这般狼狈回去了。
秦绣儿在其中虽为师妹,但地位实则颇高,当下就说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等人理应报答。”
徐子青微微皱眉,此时他们不走,还想要做些什么?
虽说他是救了三人,却并未有多少好感,否则也不会以面具覆面、又改了声音,以作遮掩。
可三人见徐子青援手相救,却觉得他理应同他们一般,都很愿意得一些名声。
那孙星宏听了秦绣儿之言,顿明其意,也有些计较,就说道:“前辈容禀。我等来到平原之中,原本与师长失散,短日之内,不好联络。故而需得先传信一封出去,等待师长来接,否则怕是难以出去平原了。”
沈彭也道:“我等被莽兽逼迫若此,心里实在不甘,这几日等候师长前来,也不愿浪费光阴。故而情愿同前辈一齐历练,将所得之物尽皆献与前辈。待师长到此,我天阳门也定有厚报于前辈。”
秦绣儿接道:“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徐子青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悦来。
这几人的心思,他不必多想,也能猜测出来,可他一心苦修,容瑾亦要吞吃血食,若是带上他们,便很是麻烦了。
如此果然还是不能应允,当立时回绝才好。
他正要开口时,忽然神色微动。
是恶念!
就在不远处,有四道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
莽兽平原深处,挤挤攘攘有百头莽兽齐聚。
它们每一头头顶都生出四只或黑色、或红色的犄角,周身力量挤压,形成了一股极为宏大的力量!
兽群层层叠叠,但都是将犄角向内,像是围着一个什么东西,却因为莽兽太多,而无法让人看清。
忽然间,一道冰冷的剑意冲天而起,霎时间四周莽兽都是一阵惨嚎,在凛冽的剑光中,头颅纷纷被那强大意念震荡,化为了无数碎块飞溅开来。
一瞬间,已有数十头莽兽倒下。那兽群也立刻变得稀疏起来。
隐隐约约的,就让人瞧见那兽群之中,似乎有一片白色衣角,正在力量形成的强风之中缓慢摆动。
紧接着,又是一柄金色巨剑擎起,高不止百丈,剑压惊人。
无边的锋锐之气形成了滚滚呼啸罡风,在四处盘旋飞行,发出“嗤嗤”的声响,就仿佛将空间都割裂一般。
在这样的罡风之中,很快就有两头莽兽身中数道剑罡,整个躯体被斩成千百肉块,血水横飞。兽群激荡,却不知为何无法逃脱这方圆之地,每逢稍微偏差片刻,就要被千刀万剐,难以成行。
然后金色巨剑骤然挥动,又是一个横扫,那些四角莽兽最后奋力吐出深绿的能量,却在剑压催逼之下,化为了乌有。
而这些莽兽本身,也被拦腰劈成了两半。
它们腹中的肚肠、内丹,都滚滚而下,落在地上堆成了一滩。
终于所有莽兽都死在当场,没有一头得以脱身,此地仿若化作了一个修罗道场,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而在这个时候,才终于露出了被群兽包围的身影来。
那是个容颜冷峻的剑修,气质孤冷,一身素衣。
虽然他战得激烈,也杀死了数百四角莽兽,却连头发丝儿也没有落下一根,而他身上也是极为干净,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
冰冷的杀意好似水银一般流淌,那般刺骨森森,仿佛将周围都冻结起来。
草木结霜,天地酷寒。
然后那剑修抬起头,冷声说道:“鼠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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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
只听得一声嘶哑的嗓音响起:“果然是戮剑云冽,一身潜力非同凡响。”
另一道同样的声线也道:“即使如此,越发不能让你逃脱。”
紧跟着还有几道声音,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可惜了这纵横天资。”
“谁让你太过不驯?”
“你不给人面子,自也无人给你面子。”
“怪只怪,你得罪了不怪得罪的人……”
“受死吧!”
“合该你今日丧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