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连连制止道:“等等!”
嘭地一声,殿门大开,长老纷纷入内。能看到门外跪了一地,黑压压的尽是人头,更有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天际疾驶而来,强大飞禽坐骑等等,遍布四方天空。
“府主!”
“恳请尊上收回成命……”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耳中,但见殿内之景,响声更洪亮了几分。
齐木浑身被禁锢,双臂紧扣被两人拖下去时,望着上方之人。
“放开我!等会。”
魔尊面无表情,手一挥:“你还想说什么,可本尊不想听。拖下去。”
齐木浑身冰凉,他大脑混乱无比,一时方寸大乱,吼道:“你明明答应过我,大比之时会去观战,你出尔反尔!”
神火越体而出,腥红火舌肆意摆动,滚烫热气灼伤,二位长老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正要出手之时却被制止了。
迟疑片刻,听令退下,关上了门。
闻言,渊落一怔,皱眉:“你说本尊答应你什么。”
齐木呼吸不稳,舌头在打颤:“半个月前,我离开王府之前,明明你是这么答应我的,最开始我说要回魔域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明明是你假装没了修为装瞎子要我照顾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没有拆穿……”
就算皮肤温润没了魔气,但那种说话的语气,停顿的方式,甚至嘲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天底下哪有那么神似的人。
还是说他井底之蛙,见识少了,其实是认错。
齐木额上冷汗直冒:“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才是你的目的……不对,还是说……”
渊落蓦然瞳孔微缩,平静开口:“你再说一遍,本尊没听清。”
堂堂至尊有种被糊弄了的荒唐感,齐木竟然知道,他知道,竟还敢那样没大没小目中无中,简直反了天了!
齐木右肩被触碰,他一把甩开,手碰到渊落冰冷的皮肤,顿时像触电般惊起。惊恐般抬头望着尊上,那张玄黑面具仿佛吞噬灵魂般,那种压迫感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才是真人,这才是尊上本人。
齐木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常:“我说,先前救了个人,和尊上有点像,我竟然以为他是尊上您。果真是认错了,我一点也不了解您,会认错也不稀奇。”
若真是尊上,怎么可能任他上,甚至还胡作非为,他真是想得太美了。
渊落不动声色,随口应道:“当成了本尊,那你待他不好?”
这句深深戳痛了齐木,心想若不是以为他是你,我怎么可能对他照顾到那等地步,走开一步都怕他被人伤了!
恢复成以往淡然无波,齐木仍旧面不改色:“当然很不好,怎么好得起来。想想还真觉得对不起人家。”
渊落眉头皱了下,冷冷地面向他。
齐木道:“一是瞎子二没修为,怪可怜的,亏我还特意想着怎么把他骗到手之后再狠狠伤害,差点拿他泄愤了,简直禽兽不如。如果早知道不是你,他也不会受那些苦,我该对他好点的。”
齐木抬起头,毫不退让:“毕竟,当初侮辱我的人,是尊上您才对。与他无关。”
渊落浑身冷得可怕,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殿门粉碎。
齐木身体横飞而出,当面说到这地步称得上是猥/亵至尊,尊上不能置之不理,也是情理之中。
出了门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不可能乱来,原本这样想着,谁知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以至一发不可收拾。
顺着飞掠出门,齐木正要逃离,谁知腰被搂住,猛地一带,身体紧贴着渊落身上。面朝上,阳光刺眼,他抬手挡了下,眼角余光撇到下方万千弟子,见府主还活着顿时又惊又喜。
“魔、魔尊陛下!”
“尊上,是尊上!”
不知是谁惊吼出声,全场沸腾,仿佛天摇地动。
因成天殿一事远道而来的五位殿主一惊,差点云端现形。
渊落扣住齐木一步掠出千里,抬手,层云汇聚滚滚而来,形成凹陷状,把齐木摔了进去,俯身。凝积成团如棉絮般柔软。
两人亲昵的姿势完全暴露在玄天众人眼中,因成天殿大乱一事魔域主宰竟然袖手旁观一事,各大殿主亲临此地,飞掠而至隐匿在半空,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堂堂魔尊,竟然搂着一位年轻男子,反手震碎了青年一身衣袍,制住面门,当着亿万魔修的面,就那么光明正大地俯身压了上去,吻住了那人的唇。
能看到青年條然睁大的双眼,束了拳脚,徒手反抗不得脱身。身体陷入云中,长腿搭在云外,压抑的声音溢出口,变得支离破碎。
“天啊,魔尊也会动情么,至尊的身体是怎么样的,为什么看不清。”
“反倒是那个年轻人,身材不错,皮肤真好,腿又细又长,滋味肯定不错。”有人调侃道。
下一瞬这人头颅与身躯分离,死得不能再死。有地府弟子冷面从旁经过,手起刀落杀了不少:“找死!都瞎了狗眼,地府府主也是你能看的么!”
无数人眼红气喘,眼里几乎有血丝。地府如日中天,府内弟子最为忠心,就是千年老教也比不上,见着府主遭罪有人甚至失声痛哭,目光错开,更有些不忍看。
可那是魔域主宰,没人敢忤逆。据传很久前就和府主有渊源,但这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施虐未免也太可怕了,府主声望极高,就算没有尊上这个噱头,也一样。
两人换了几种姿势,仿佛旁若无人般。
齐木身上道道紫红,伤处狰狞可怖,像破皮了般,哼声渐渐变得凄厉,压得很低,却让人头皮发麻。
“好狠,这该不会是要把底下那人弄死吧,据说那是地府府主,竟然才这么年轻,难怪能入尊上的眼。只是这人若想不开,日后算是毁了。”
青年手指抓紧,指甲嵌进肉里,鲜血穿过至尊周身的混沌雾霭滴落在云雾中。赤红雷霆在地面肆掠,满目狼藉。
齐木疼得受不了,模糊地看到人山人海纷纷杂杂,暗想尊上肯定是故意的,他太小看渊落了,这人根本是无所顾忌!自己所为的脸皮在这人眼里原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满口血腥味,却忍住没有叫出声,他在乎的怎么可能不在乎!光着暴露在这无数双眼睛下,想到把他当成什么一样崇拜的地府之众都在看着,他的心理防御顷刻间土崩瓦解,初次羞耻得想一死了之……
噪杂的声音传遍各个角落,谩骂轻蔑者数不胜数,施暴者无人怒斥,受虐者却被污了个彻底。
“难怪地府崛起得如此之快,原来是仗着尊上才敢肆无忌惮,我看这府主就是以色侍君,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被当成禁脔一样养着,而今真相暴露,这魔域还有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有这府主,简直败坏地府风气,区区禁脔,也想雄霸一方,哼,异想天开。”
……
终于结束。
魔尊起身,麟云袍遮了全身,睥睨尘世。而后面向云上那人,并没有直接丢下后离开。
齐木拽住了他的衣袍下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光洁的手臂上满是暧昧的痕迹,他光着起身,衣袍随便一搭,力气恢复也没有松开手。
紧接着当着万千魔众的面,他的动作几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齐木站起来,搂住了魔域主宰的脖颈,轻轻吻上他的唇。
底下鸦雀无声,全都一脸惊悚地望向两人。
不对,似乎事情和他们想的差了很多。
地府弟子红了眼:“……府主。”
一吻即罢,蜻蜓点水般。
齐木一手揽过渊落的肩,把头埋了进去,他面上冰冷刺骨,另一只手紧拽衣袍几乎要扯烂。先前被魂锁扣押了五日,又来这一下,他双腿使不上力几乎要瘫软,传音道:
“你记住,我会这样抱着你,不是因为屈服也不是在怕你,而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我这是在受辱,如果我哭了或是表现出一丝怯弱,才是把地府的脸丢尽了。”
那就别再哭了。
渊落在他滑下去之前,双臂收拢,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这落在众人眼中却完全变样。他们看到魔尊揽着青年,在为他抚平青紫痕迹,唇动了动,无声低语。
有眼精之人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
一石惊起千层浪。
魔域主宰至高无上,坐拥数千万里疆域,最为崇高的存在,万事万物了然于胸,几乎无所不能,世人说他堪破生死,早以隔绝了红尘世俗,哪怕与人双修也不会对任何人上心。
却依旧有数以千万计的人趋之若鹜,如飞蛾扑火般,为见他一面横渡数千万里疆域而来。可他兀地岿然不动。
可这样的尊上,竟然也会怜惜人。
齐木穿好衣袍,牵起尊上的手,面容在混沌雾气中看不真切。抬眸,眸光很亮,里头的欣喜与满足简直闪瞎了底下无数人的眼。
“还是回寝宫吧,我累得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
没其他人看清,说这话的时候青年忍得连肩胛都在颤抖,紧接着大幅度抖了下。
渊落一愣,却发现齐木借着衣袍遮掩生生劈断了他的腿骨,鲜血顺着腿骨滴下,疼得呼吸急促,意思很明显,这样当着面自残,几乎是不想活了。
渊落面色一暗,一把搂住他的腰身,当真如他所言,把人抱了回去。
落在周遭无数人眼里,这便叫百依百顺了。
能让尊上倾心之人,那形象可就大不一样了,建了地府本就像传说,而今地府府主足以被神化。
亿万玄天殿之人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一幕,心情急速转变,从幸灾乐祸到折服甚至膜拜只是那一瞬间。
原本只想挽回颜面,强忍着到最后无人时才发泄,齐木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谁知而后没多久,让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魔尊挚爱地府府主这一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修真界,轰动了整个仙元大陆。
☆、255·赌
齐木靠着渊落怀里,被抱回去,另一处正殿。
离了众人视线之外,齐木紧抓住他的胳膊,脸偏向一边,一口口血往外吐,混着肉屑,额上冷汗直冒。
怒到极致,五脏俱损。
渊落想为他疗伤,道:“张开嘴。”
“别过来。”
齐木推开他,胡乱擦了把嘴,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旁人好不好关你什么事,需要你发这么大的火惩罚我么,既然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就别开这种玩笑。这样侮辱我有意思吗,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
渊落道:“就凭本尊把你养到这么大。”
齐木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裂开嘴:“于是想扔就扔,想留就留。你把我当成什么,是你养的一条狗,就该无时无刻不对主人摇尾乞怜?”
“你总口是心非。”
轻叹如在耳际,像过电般,齐木浑身发毛,猛地退一步,后腿磕在椅沿,一屁股坐在至尊宝座上:“你要干什么!”
渊落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强迫他扬起头,俯身吻住了他。趁后者惊诧之余,长驱直入,翻搅纠缠,很温柔而细致。另一只手抚上齐木的胸口,按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