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人流冲开众人,卫霁见挤不过来,干脆施展轻功来到二人身边,冷笑道:“方子安被同窗举报科场舞弊,要不是因为瘟疫来了,陛下不想多造杀孽,必定不只是夺了他的功名了事。如今看来,想是得势时不会做人,落难后就有人私下里要整他了。”
拨开重重人流,谢棣终于带着人挤到楚昭身边,恶狠狠地瞪崔景深。
“失礼了,殿下。”几乎是环抱着楚昭的崔景深终于放开手,手指滑过楚昭的肩,背,腰,带出几分说不出口的眷恋。
谢棣得意洋洋地攀住表弟的肩膀,好整以暇地点评道:“这人倒也有些风骨。”
王若飞从马上翻下来,叹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惜这样好的文采,怎么会去舞弊呢?”
王若飞念的是琼林宴上方子安当场做的诗。清新雅致,这样的人,实在不像会考试作弊的。
楚昭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那少年才子清澈如火焰地眼睛,几个男人已经踩碎了少年拿笔的指骨,少年眼中的烈烈火焰似乎也渐渐熄灭,灰烬里透出一股消沉和决绝。
楚昭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一紧,轻而坚决地吩咐一句:“救他。”
而后一马当先,大步朝前走去。
谢棣诧异地看了楚昭一眼,他可知道,自家表弟虽然看着俊美无俦,其实并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白兔,怎么今日这般好心?不过自从楚昭救了他一命,谢棣对他便言听计从,渐有马首是瞻之意。当下便点点头,并不多问。反正是举手之劳,自然有下人替他去办这件事,既不需要他们屈尊降贵和龟奴费口舌,也不需要这几位生活在云端的王孙公子多费一点心。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楚昭并没有放在心上。到他这个地位,谈笑间便可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救一个人或杀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群超级高帅富,俊美的好似天边星辰的王孙公子漫步而来,鹊华桥两侧霎时间便沸腾起来。
倚马立斜桥,满楼红袖招。
在清俊小厮的带领下,轻袍缓带的王孙们走过莺声燕语的街道,来到巷弄深处,青石板路的尽头有一扇安静的雕花小木门。从镂空的窗户里漏出园中花木扶疏的美景。
青绿的天色将暮,在这沉醉东风的傍晚,歌吹细细,花香袭人,一行人只是站在墙外,便有微醺之感。
第73章
屏退屋内的侍女,楚昭终于呼出一口气,和衣躺在床上。明月楼不像其他风月场所那样嘈杂吵闹,听着虫鸣水流,还有细细歌吹之声,按理该是极容易入眠的。但是楚昭心里不知为何,总想起那道蛇一般的目光,睡得就不大安稳。
刚翻了个身,忽然,楚昭听到房中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粗浊的干咳。
心头一颤,楚昭摸索着点燃床头的红烛。
墙边的靠背上,居然坐着一名男子!正是那个先前见过的,可能是卫霁身边护卫的人。此时离得近了,楚昭发现他的身材高大得好似一头熊,对于他的身份,忽然又不确定起来。
男人站起身,一步步靠近。那一瞬间,楚昭被吓呆了,只感觉到一片黑影覆盖了自己,还有一道寒光……
“不要叫喊,小王爷。”此人可能不是中原人,说话时候带着很重的口音,“用刀子将呼救声捅回喉咙,是我的一贯作风。”
“你……是谁?”小王爷的声音轻得像蚊子,而且不可竭制地颤抖着。
“当然是杀手。”他后退一步,朝着楚昭上下打量着,“唔,长得的确极好,怪不得把赛也亲王迷得神魂颠倒,没错。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而且是个胡兀。有十四周岁吗?”
楚昭不明白胡兀是什么意思,只茫然地“嗯”了一声。
“哦,真可惜。”那个杀手叹着气,“我简直不忍心下手!但你必须死。我也没办法,不能令尊贵的大汗失望。”
逛青楼真的是件危险的事情啊。楚昭真后悔自己不老老实实宅在山上搞基础建设,非要下山来浪。这下好了,命都要浪没了。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楚昭也是凡人,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会害怕。一时只觉脑子发白,四肢明显地感觉到冰凉。
杀手?谁请他来的?好几个名字在楚昭心中滚过。他知道自己还是轻敌了,因为有了系统,所以事事料敌先机,却忘记了人毕竟不是神,不论开了多么大的金手指,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中,总有些无能为力的时候。有的人天生就是上天的宠儿,就算蠢笨如猪,也能事事顺遂,可大部分人却还是需要自己努力。在这样艰难的时世里挣扎求存,不谨慎是不行的。自己的确因为最近顺风顺水而大意了……
最重要的还是——阿起你肿么还不来啊哇哇哇qaq“不要怨我。”自称杀手的人像是被楚昭小动物一样的眼神逗笑了,残忍地说道:“就算我不来杀你,你的父亲和兄弟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欢你活着?”说来也奇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一种绝望的情绪瞬间在屋子里蔓延而来。这样句句如刀的话,加上某种奇特的功法为辅助,但凡心思敏感些的助,只怕真就被气死了。
滴滴滴——系统发出警报声,一下子将有些晕乎的楚昭惊醒。
好在楚昭自带系统,为人还有点没心没肺的,父兄不喜欢他,他还不喜欢父兄哩。当下就偏过头去,那意思是你要杀就杀,小爷认栽了。
昏黄的烛火下,少年的皮肤晶莹剔透,泛着玉石般的光泽,黑发光可鉴人,整个人就像一尊玉娃娃,却又会笑又会闹,还有温度,一举一动都有意思极了。
杀手把匕首插回去,伸手掏了一瓶药出来。“这个对你也许好一点。”他劝哄道:“吃吧,小王爷,吃吧。如果我是你,倒愿意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做个美梦,忘掉人间的一切痛苦。”
呸,妖人!要吃你自己吃好了。
楚昭表面上做出迷迷瞪瞪的样子,脑子里琢磨着脱身之策,手无意识地在床上摸索着,希图找到一件武器。可是只摸到一条用来捆人的绳索,一个轻飘飘的根本没有杀伤力的小瓷瓶——青楼里必备的助兴药丸,这也是明月楼的秘方,对人体并无损害。
心念一动,楚昭摸索着在身后拧开瓶盖,往手心倒了几粒药丸。
“好吧。”可怜的小王爷蔫蔫地说,“母妃去世了,外祖也活不了几天,这个世界上我再无一个至亲。父亲和兄弟害又都想要杀害我,我已经万念俱灰。即使你不杀我,我恐怕也会自尽的……”
那杀手理解地点点头,倒了三粒药丸递了过来。
“水。”小王爷有气无力地要求道。
宠爱的摸摸自己猎物的头,自觉已经成竹在胸的杀手转身倒水。趁着这个机会,楚昭迅速地将左手接下的毒药藏进床单,而将右手紧攥的媚药换到左手。好在两种药片长得差不多。
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杀手递过水杯。楚昭当着他的面将那三粒药丸扔到口里,吞下去。
然后楚昭呆坐着,像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那样。心里却紧张地思忖着脱身之计。
男人悠闲地坐了下来,似乎在等待死神的到来,闲闲开口道:“小王爷,你很聪明,又这样美丽。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楚昭已经感觉到药物起了效果,自己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而且某个羞耻的地方更是一阵阵麻痒,恨不得用手去抓挠。
看着对面那个可怕的杀手,楚昭不由感觉到一种脱离现实般的荒凉怪诞。明明自己先前还在明月楼里醉生梦死,还是被人捧在云端的王孙公子,现在却沦落到独自凄惨的死去,死前还服食了大量春药……==已经可以想象史书上会怎么写自己了。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楚昭跟着表哥兴冲冲逛青楼。
几人进了明月楼,一列宫装的白衣女子在前面引路,分花拂柳,柔婉而周到的介绍着院子里的花木。
园子里花木错落有致,各种花木奇香异色,纷纷拂拂,一望无际。而且,兰花、菊花和竹子,尤其集中了天下的珍奇品种。兰花有红色白色,菊花有黑色绿色,又有大红的丹竹,纯白的玉竹,其他如方竹、斑竹、紫竹、百节竹,虽然不是常看到的,却是常听到的珍品。
一行人分花拂柳,被侍女领进一间雅致的小楼里。卢恒和崔灵鞠早就坐在那儿等待,旁边有清丽的侍女相陪。一见楚昭等人到来,守在门口的侍女就上前来伺候众位公子脱去披风外衣,引着他们走进内室,至于那些侍卫,楚昭回头一看,都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搁哪儿猫着去了。
卢恒一见他们,便潇洒地起身,身形间带出明谟世家的风采。就他们站立的位置来看,卢恒是想将卫霁让到自己旁边,可卫霁却紧紧跟在崔景深身旁,似乎对这样的风月场所很不习惯。
卢恒抬起的手落了空,神色微微黯淡,但还是对着走过来的楚昭点头致意:“寄奴,别来无恙。”此人已经过了变声期,据说是得过鼻炎的缘故,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动人,因为有个大才子的名头,引得都中士子争相学其说话。连缺陷都变成了特点。
楚昭抬眼打量自己旁边的卢恒。两人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真是男大十八变,如今的卢恒不仅不胖,而且继承了卢家优良的基因,有种又文艺又潇洒的风度。
几人落座之后,卢恒不时和身旁的两位美人手眼温存,尽显风流才子的做派,只是看向卫霁的眼神总有些躲闪。楚昭见了,心下叹息。
这也是一段孽缘了。
说起来在坐的基本上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卫霁和楚昭是表兄弟,和卢家也是亲戚,当年他初回都城时,就是住在卢恒家里。那时节楚昭在上方山避祸,与卢恒渐渐疏远。而正是在那段时间里,卢恒和卫霁的关系亲近起来。二人也算两小无猜地长大,卢恒天生侠义心肠,对命运多舛的卫霁渐渐因怜生爱。不过卫霁心里有了白月光崔景深,据说两人的事不仅没成,卢家里还因此很是乱了一通,最后以卢恒被送去颍川老家终止。
对于这段三角恋,楚昭早听谢棣这个小喇叭给广播过了。听说卢恒也是最近才回到都城,楚昭偷眼打量,见这位幼时玩伴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心情却不怎么好,眉眼间都堆积着挥之不去的郁气。
楚昭是个长情的人,心里总感念卢恒幼时救过他的性命,虽然卢恒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可拥有照相记忆的楚昭却半点没有忘记,当下便引着卢恒说话,挖空心思让对方开心起来。
卢恒的心情渐渐好转,有了几分飞扬之气,呼喝着要写一首词纪念今日的好光景,果然不一时便写好一首词,楚昭读完,不由对卢恒佩服得五体投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当年的小胖子如今已成长为真正的大才子了。
卢恒笑着捏捏楚昭的脸,允诺送他一本自己的新词。把楚昭美得直冒泡。这可是花间派大词人亲笔手抄本,指不定到后世比什么皇帝宰相大将军的印石都珍贵多了。
两人言笑晏晏,卢恒似乎也忘记了情伤,被自己的小粉丝吹捧得很舒坦。就在这时,那两个被分给卫霁的男宠不知怎么招惹了他,被一下子甩到在地上。随后卫霁的眼中流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用手拉住崔景深的衣袖,眼睛却哀伤地注视着卢恒,模样非常惹人怜爱。
卢恒心中一紧,赶忙呵斥旁边看着像是老鸨的中年美妇:“倩娘,怎么回事?阿霁不喜俗物近身,还不换更好的来?”
卫霁冷道:“不必换了。我嫌脏。”
这话倒也不是虚言。虽然被皇帝阉了,但卫霁依然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甚至有些洁癖。众所周知,太监身上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因此卫霁便好熏香,久而久之身带香气。《襄阳记》载:“卫郎至人家,坐处三日香。”
但是,不论个人的卫生习惯多么好,洁癖也不是扫兴的理由。在座的人身份相同,别人实在没有理由包容卫霁的小小癖好。
谢棣出生高贵,自小是个无法无天的魔王,心里看不上卫霁这样人,便冷笑道:“乌鸦笑猪黑。”
场面一时很尴尬,上来伺候的男男女女都手足无措起来。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绝色女子款款走进。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若说美丽,在座的姿容都是上佳,但这女子最引人的地方就是那种媚姿天成的感觉,风骚入骨,偏偏外表看上去又极其的清丽端庄。
“几位公子都是贵客,肯赏光来,花隐却招待不周,真是该罚哩。”这美人走过,便有一阵香味袭来,伴着叫人销魂蚀骨的声音,楚昭的面颊忍不住红了红,晶莹剔透的皮肤泛出淡淡红晕。
花影夫人见状,修长美好的手伸出来,轻轻摸了摸楚昭的面颊,笑道:“这位就是临淄王吧,果然神仙般的品貌,叫奴家……自惭形秽。”
明明是极寻常的赞语,却被这位美人说得好像挑逗,楚昭这个万年小处男忍不住面红耳赤。
“花隐夫人?”崔景深握住面前美人的腰,一把将其拉到怀中,阻止其继续调戏可怜的小王爷。
花隐夫人显然知道怎样应付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男人,只见她一旋身,抱住崔景深的手臂,猫一般倚在对方怀里,笑道:“这位就是闻名天下的崔郎吧,奴家早就听过崔郎的才名,几次相邀,崔郎只不肯来。”
这花隐夫人真是人间尤物,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一声声崔郎让崔景深的脸上也闪现出几分异样的神色,卫霁的神色中却露出几分气恼来,嘀咕道:“没长骨头吗?”
崔景深笑道:“夫人说笑了,下官家无恒产,囊中羞涩,怎有资格来会美人?”
花隐夫人哀然道:“崔郎便当我们欢场中人真的那般下贱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是能够得到崔郎的垂怜,奴家便是做郎君身边的一只小猫儿小狗儿又有何妨。”说着,便趴伏在崔景深腿上,姿态慵懒美妙,轻纱般的衣服隐约透出剔透的肌肤,能够撩起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楚昭塞了一粒酥独黄在嘴里,开心得发现卫霁的脸色变得铁青。啦啦啦,这下遇到对手了吧!叫你玩弄我们家小胖!
第74章
卫霁铁青着脸色,道:“夫人若是不爱金钱,怎么会成为大楚第一花魁呢?”
谢棣对着卢恒夸张的龇牙咧嘴,意思是你就喜欢这种货色?卢恒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楚昭心里颇为同情,他虽然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却也知道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纵使旁的人都说不好,对方也的确满身缺点一无是处,奈何自己偏偏喜欢,又能怎么办呢?卫霁能够让卢恒改变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好,也算是他的功劳一件了。
分析得这般头头是道,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一大特点啊。这么一想,楚昭心里不禁酸酸的:前世青春被狗吃了也就罢了,如今明明穿成高帅富了,一晃就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身边也就一个韩起,还是喝醉酒霸王来的qaq傻吃傻乐一心当明君的小王爷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说起来,自己身边的侍女小厮,好像越来越丑啊……
大约是见到卫霁动了气,崔景深温柔地婉拒道:“多谢夫人抬爱,只是小生早有心上人。纵然美人如花隔云端,景深却也再无心其他风景了。”
卫霁闻言,自觉在说他,忍不住转怒为喜。此人虽然有种种不是,心里也全然没有家国观念,唯独对崔景深,却是一片痴心。
花隐夫人听了,脸上自然而言地流露出几分轻颦浅怒的动人神色,却也不作纠缠,直起身走到一旁的床榻上,双手抱膝坐在上面,露出一双粉白晶莹的玉足,俏皮的姿态给她增添了几分天真的风情,非常可爱。
王若飞忍不住露出几分迷醉的神色,笑道:“美人恩重,景深啊景深啊,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花影偏着头,随意的撩拨旁边的琴弦,懒洋洋地说道:“罢了,难得看到这般痴情的男子,却又已经心有所属。”那慵懒的姿态,令男人一见便心荡神驰,想立刻将她抱向床榻,许下海誓山盟。
接下来,花隐拍拍手,一队美人鱼贯而入。每一个手里都抱着各色乐器。最末是一位神态冷若冰霜,形貌都不输给花隐夫人的绝代佳人。
楚昭知道,这就是明月楼里的另外一个台柱子,莫愁姑娘。这位美人看上去半点都不似青楼女子,反而像是士族娇女,待人的态度疏离但是并不显得冷淡,清高但是并不显得傲慢。在都城中以舞蹈著称,力压玲珑阁的水玲珑,博得大楚第一舞姬的称号。
崔灵鞠见状,忍不住笑道:“我等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同时请动都中诸位曲乐大家。”说着,他走到那队乐师中间,拿起筑笑道:“今日我便为美人击筑。”这位公子天性单纯,也不多话,却是一位真正喜爱音乐之人。
卫霁有心要在心上人面前力压群芳,便手执洞箫站起身来,也要上前伴奏。
不一时,乐堂内人影毕集,鼓瑟响震。乐工偏左而坐,琴瑟都是大家或者贵人,便倚乐器立于其前,居中及偏右的空地上,则是舞者及歌者的场地。
几位王孙公子或倚楼而坐,或弹琴鼓瑟,恍如神仙中人。
花隐夫人首先拨动琴弦,那声音,似乎是溪流撞击山石的轻响,又像山涧之间风动树梢,其声过后,一支洞箫的呜咽声加入其中,其声在空旷的月夜下更显哀愁,其后续音中又似有苍凉之意。此后,丝、木乐器如琴、瑟、筑、雅、应依序奏出,描绘出一派似真亦幻的景象:空明的月夜里,一位王孙公子漫步旷野,既有无尽的哀怨,又有与自然风景为伴的悠然。每至乐声转换之际,古琴便成为乐器进退的指挥。
莫愁身着轻纱,在这乐声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