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刺眼的阳光,阴影越是黑暗。
正安静的装成路人甲,黎语忽然听到出口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和惨叫声。
那边不正是那群孔武有力的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吗?
就是外行人也看得出他们绝对个个是练家子。
黎语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被打翻在地上,远远的划出好几米,头着地,看着昏迷不省人事,人肉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而在那四周还是四具同样生死不知的人,其中有一个居然是穿着定制西装想来有些身份的看客。
而这样毫不费劲将黑衣人一拳打得不省人事的,居然就是站在那儿满脸煞气犹如恶鬼般的严成周,那是黎语完全陌生的太子。
黎语知道严成周从小受过最为严苛的继承人教育,不但自保能力强悍,就连攻击和防守都堪称世界顶尖的。
太子再不着调,也是七爷的种,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严成周绝对不像外界以为的绣花枕头。
严成周眼中收敛了笑意,嘴角却扬起极具破坏欲的讥诮弧度,眼神犹如燃烧着烈火般。看似安静的站在那儿,却仿若暴风雨前的海面,即将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前奏。
黎语遽然感到一种从心底产生的颤粟,果然如他一开始猜想的,只有像现在这样释放心中的嗜血、谷欠望的严成周才是最危险的,前世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的严成周比如今更扭曲,黎语差点以为自己会被他强暴,当时他的衣服被严成周顷刻间撕成碎片,如同一头野兽压在自己身上,白花花的肉上满是此人的咬痕和吸允,严成周简直就像一头失控的吸血鬼。
幸好最后关头,也许是这家伙发现压在身下的是个蠢白丑陋的胖子,才忽然罢手。
黎语对平时的严成周,不但不害怕,甚至可以说有点宠又有点无奈还有点反感,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
但唯有这个时候的太子让他打心底里要逃开。
黎语趁着没人的时候,悄然靠近唯一的出口处,弯身藏在扶手的石板下方,悄悄观察情形。
那出口,还站着那群人,他想,必须带着阿宏趁乱离开。
当然,绝对,不能被如今的严成周看到!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想,这种对危机的直觉是所有生物都有的本能好吗。
严成周全身都散发着极度危险和疯狂的味道,似笑非笑的看着另外那群不敢上前的黑衣人,自然没发现和他仅仅一墙之隔的黎语。
举牌小姐们惊恐的四散开去,而在这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方,没出几秒,就迅速来了一批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人。
领头人非常年轻,染着一头黄金色的头发,瘦的皮包骨,却生的贼眉鼠眼,被人称作金少,是这间地下拳场老板的儿子,在这片区域也是个鬼见愁一般的存在。
金少一看到地上躺着的,居然还有个是他们的vip客户,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恶狠狠的像要挖了严成周。
“你他妈什么来头,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这金少也是毫不讲理,眼看一个动作就要让人群殴上去。
但他碰到的是比他更不讲理的严成周。
严成周二话不说,在其他人始料未及下,直接一脚将金少踢向了半空,那金少的肚子好似一块凹陷进去,两眼发昏几乎站不起来,嘴里却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个不安排理出牌的疯子,大声叫嚷着“他妈的召集所有打手,全部过来,给我把他往死里打!”
这金少那么一吼,其他人迅速让在休息室等待的所有打手全部出来,那群人一看就是要钱不要命的。
黎语眼角一跳,他在这些人中看到阿宏。
糟了,现在该怎么办?
严成周这个睚眦必报的,要是阿宏真的迫于无奈出手的话,先不说会不会被打死,若是侥幸不死,严成周也不会放过他!
而台上的那些看客们,有兴奋的还留在座位上看这里的打斗,在他们看来简直比上了擂台还要刺激,还有一部分想要趁乱逃走的,可在走到出口处,严成周眼睛一横,语气森然,“都跑什么跑,全给老子乖乖坐在位置上。”
这么一群人,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眼神就给威慑住,愣是三三两两的回到位置上。
黎语更是焦头烂额,这下出去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形式,一群人将严成周等人围得水泄不通,而在严成周身边的,正是黎语刚才看到的坐在跑车上那几个性感至极的美人儿,她们不但没有尖叫,脸上还带着魅惑人心的笑意,显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严成周你个不怕死的中二脑残暴躁狂,你当自己是superman吗,居然还一个挑一群,还全是变态级的对手。
果然是严成周一贯的作死风格,黎语甚至怀疑,这家伙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踢馆的。
不,我现在不是担心你的时候,黎语使劲向人群中的阿宏打眼色,那根木头却是呆头呆脑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黎语忍住扶额的冲动。
!!!
一瞬间,黎语感到严成周的目光似乎有朝自己这里瞥了一眼。
但太快了,等他再看过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严成周脸上也没丝毫异样。
呼,黎语你别自己吓自己。
虽然现在这头狮子狗变异成狮子了,但不代表他会注意到你。
虽然这么想,但黎语可不敢再给阿宏打什么眼色了,他往扶梯下面又低了下脑袋。
那金少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狂笑的声音几乎要穿破耳膜,对着这群打手道,“一起上,给我把这混球打的开肠破肚为止!”
黎语拿出了手机,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打电话给七爷。
但在下一刻,他居然看到,严成周脸上堪称诡异的笑脸。
☆、第116章 Part109:与那条狮子犬的二三事
若上辈子加这辈子已经比普通人了解严成周的话,那么现在他才发现远远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知道严成周很能打,和现实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那种舍弃技巧只是力量的碰撞能让人灵魂颤抖。
任何一项技能,但凡钻研进去都能成为学问,这种虽受诟病却依然慑人的打斗也一样。
或许严成周看上去就像个中二晚期无药可救的狂躁症患者,但黎语相信之所以能成为严家继承人,一定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吧。所以上辈子为了帮自己报仇被人堵在巷子里打成猪头的时候,这家伙是抖m附体了吗?
当那几个人一起冲过去的时候黎语的心忍不住拎起来,这些人可是实实在在不要命的拳师。但让他严成周居然能够抵挡不落下乘,他所有的表情像被卸下,那样迸射出死一般空洞的眼神,就像一个没有痛觉的疯子般承受所有来自对方的攻击,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是不知疲倦的进攻进攻,好像在发泄什么一样。
他甚至隐隐的能够感受到严成周疯狂下的矛盾和悲戚。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看到阿宏被踢出了打斗的圈子,黎语趁人不注意将阿宏拉了过来,示意他不要再加入那混乱的战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语感到腿脚蹲得酸麻,那边已完全呈现一面倒的局面。也许是揍得爽了。严成周才抹了嘴边的血迹,全身布满伤痕却全然不在乎的哂笑,似有一股天下舍我其谁的嚣张样,好像要把那股残暴全部宣泄出来,那眼睛充血的模样颇为吓人。
看的原本志得意满的金少吓得腿软倒地,金少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他的地位、财富以及一群不怕死的打手。
当失去这些,性命受到威胁时如同拔了牙的老虎,才真正开始害怕。
一个被纸醉金迷掏空的人,犹如被纸板搭起来一般脆弱,再愤怒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懦弱。
“不堪一击的废物,嗬。”似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严成周的不屑太过明显,虽然身上有一些利刃划破的口子,可整个精悍的身体犹如一头猎豹,极具爆发力,看模样似乎还没打够。
他眼神飘向那几个女郎,那些原本妖娆性感的女郎,居然个个身手矫健,看上去犹如专业保镖,她们是隐藏在严成周四周的“幽灵”附属。
见她们看似柔弱的模样却毫不费劲的将那十几个打手和黑衣人手脚折断,那咔嚓的脆响就连黎语这个外人都心惊犯怵。阿宏似毫无察觉环境,呆呆望着黎语,满眼都是激动,含着感激和崇拜。
黎语的全副精力都放在这场冲突中,哪里会注意到这个木讷老实的大块头早就心中死心塌地的想跟着黎语。
严成周一步步走向那半跪在地上的金少。
那金少吓得面色发白,说出了最后的底牌,“你别过来,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哦?”严成周似乎有了些兴趣,弯上的弧度更显漫不经心,“谁?”
严成周似乎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黎语所躲藏的那块石板。
“来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是被太子党照拂的!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说出这个名号,金少的脸上似乎舒缓了些。
这话一出,不管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些在场看打斗high翻了的观众才窃窃私语了起来。
“哪个太子党?”严成周的确没再迈步,似乎透着些疑惑。
十九岁的严成周体格和气势已经极具压迫感,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金少,让金少感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在华夏能被圈子里称作太子的,统共也只有两位,一南一北。
北边是中央政权,南边便是经济核心,严家盘踞南部。
而太子党顾名思义,就是以太子为核心所汇集的一方势力圈,大多是与太子同辈的人为主。这些人代表的势力看似不成气候,但若是认认真真研究起关系网却如同最细的根脉经过几十次交汇合而形成的一股庞大力量,难以撼动。
而华夏,是世上少有的以关系网便能走出诸多便捷,成就一番事业的国度。
“自然是严少!”也许是严成周脸上短暂的停顿让他看到了希望,金少被壮胆一样说得越发斩钉截铁。
严成周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脚踩上金少的脸,金少挣扎着痛苦唔出声。
最后才在奄奄一息的金少耳边,吐出了一句话。
没人知道那话是什么,只见那金少满脸绝望灰败。
恶劣的欣赏了会金少恐惧,严成周忽觉的无趣,眼角余光似乎关注了一处,却迅速掠过。
“都他妈的杵那儿干嘛,老子花钱请你们来当壁花的?”严成周眼中猛然又透出未完全发泄完的残暴。
“是。”被严成周那嗜血般的眸子一瞪,那群性感的女郎唯唯应是,将一个个彪形大汉拖出去,现场很快就处理干净,除了地上一滩滩血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也就在此时,一个被人通知匆匆赶来的人进了场,脚步还透着纵欲过度的轻浮,这人是陆明(20章),陆家独子,一肚子坏水。
曾因带着严成周去卢浮宫涨见识,而被自己父亲压着去七爷那儿道歉,可这笔账才刚算完,这人本性难移,想着既然这金家要在a市开拳市,这么大的暴利他为什么不能分一杯羹,便以太子党的名义入股,也是金少所谓的靠山。
本就烦躁到了极点的严成周,刚好听到这个风声,一方面正缺让自己发泄的对象,另一方面也是这种势力千不该万不该用他的名头来招摇撞骗。
那陆明本来是被带来给人撑场子的,当看到来人,嘴里哆嗦了几个单词,“祖……祖宗!”
他老子怕七爷,他怕太子,这就是个解不开的结。
这会儿陆明简直像耗子见到猫畏缩了起来,他哪里是什么太子党,那股势力虽然人少但绝对不是他这样的浪荡子能进去的,碍着的也不过是想赚点零用钱,顺便借借太子东风罢了,在他看来太子就是个被七爷拘着的金丝雀,外强中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物,哪里会知道那么偏远的一座拳市,就是知道他怎么都是和严成周有点关系的,通融下送点股份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怎么都没想到太子亲自上门踢馆。
而他似乎太小看严成周了,这样大张旗鼓的闹上,别说很快有关部门会上门,进一趟局里少不了,恐怕他和金家都吃不了兜子走。
稍微有点门路的人就知道,这是来自太子的警告。
若将来还有人想借着他太子的名头,干这些非法的行头,就要考量下了。
严成周,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也不是空长了一身腱子肉的草包。
而这踢馆从另一侧面来看,也说明严家不会掺合进这暴利的勾当里。
看着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进来办事,却是让人明明白白怕了这个蛮干的人,严成周要的结果就是他们怕,心里怕了做事情才不会脑子犯浑。
谁说严大少是个不足为惧的?那才是唬人的表面吧,到底是严家出来的,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陆明有些心惊的想。
“别废话,能用暴力解决的我他妈的一句话都不想听!”和这些人讲道理会被一层层绕进去,还不如暴力解决痛快。
果然,听完严成周的话,陆明知道这事无法善了。
强权凌驾一切道理,太子就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主,他就是那种【你们要破坏规矩,那么就按我的规矩来定新的规则。】
“我……请您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