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其中一个丧尸扮相的演员尖叫起来,他害怕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同样是“丧尸”的同伴也吓得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cut!”徐元朗从监视器后面跳了出来,将剧本一把拍到了地上,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几个群演,“你们都愣在原地干什么!冲上去啊!!是不是还要我来教你们怎么走路?这是第几次ng了,你们是今天想让大家陪着你们一起不睡觉了是吧!”
几个群演这才意识到什么,一直在那儿鞠躬道歉,只是光看几人脸色,也像是被吓傻了。
“休息十分钟后,再继续!”徐元朗不耐的蹙着眉。
就是脾气再好的人,在高强度的拍摄,和睡眠不足等等压力的轰炸下,也能化身暴龙,这也是大部分导演在片场脾气都不怎么好的原因,碰到ng无疑是一次次加重他们的负担。
裴琛和徐元朗说了几句,本来还板着脸怒气未消的徐导,稍稍露出了丝笑容,似乎很认同裴琛说的话,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这让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向裴琛,总是那么容易抓住徐导的软肋。
黎语以前当粉丝的时候,知道裴琛是个在演艺圈里人缘非常好的人,可谓老少通吃。
从现在这样就看得出来,这好人缘并非空穴来风。
说完话后,拉姐就将毛巾和水递了上去,化妆师也稍稍给裴琛补了下妆。
快速整装完毕,裴琛这个刚才散发着恶鬼气息的青年,上前想要安慰几个群演,但原本态度还算正常的群演又白了白,连连表示不必了。
那几次ng前的画面,深深刻在脑子里,只要看到裴琛那张脸就会自动带入,根本就忘了这是在片场,而是真正的修罗场。
黎语也跟着工作人员在一旁看得入迷,全身心被裴琛带入戏,目光就没有从裴琛身上挪开过,如果三号在这里他相信,这就是它最理想的人选吧,必然拥有s级以上的天赋,天生戏骨。
和这人一比,自己那经过两世磨砺苦练的演技就立见高下了。
他把自己代入那几个群演,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也一样会被裴琛那对收割人命毫不在乎的眼神给震慑。
忽然,正对着化妆师说话的裴琛,朝着这个方向,淡淡的瞟了眼。
两人目光短短交接,很快就移了开去。
明天,就是他和裴琛的对手戏,到时候他真的能在裴琛的演技下不出洋相吗?
“能让徐元朗这么挖空心思弄来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忽然,身边传来一道调侃的女声。
“莫姐,今天不是没你的戏吗,你怎么来了?”黎语回神,一眼看到像突然出现的莫晓冉,有些惊喜。
“就一个小小的卖场走秀,拿到出场费我就回来了。”莫晓冉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财迷样的坦白有什么不好。
黎语还记得莫晓冉出道是为了给欠债的父亲还钱,新闻上有报道过似乎到现在才刚刚把债款全部还上,所以莫晓冉对钱财那么在乎也事出有因。
“莫姐您没看过裴琛的戏吗?”
莫晓冉摇了摇头,娱乐圈那么多明星那么多作品,裴琛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个辈分的孩子,她还真没什么时间去看那些儿童片,所以刚才才会那么震撼,这裴琛的演技,啧啧,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好像有点偏见啊?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莫晓冉凑近黎语耳边,两人看上去很亲密。
黎语苦笑,连莫晓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裴琛对所有人的温文有礼,唯独对他冷漠的有些过分,差别待遇已经那么明显了。
黎语和莫晓冉在经过绑架事件后关系本来就好,说话声音也小声,离拍摄的地方并不近。
正要再说什么,却见裴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没有戏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拍戏,如果一定要在附近看,请保持安静。”
冷冷望向黎语,明明裴琛没有动怒,但黎语却觉得有些寒凉。
“对、对不起。”黎语尴尬道歉。
莫晓冉蹙了蹙眉,没想到裴琛这么两面人,而且她怎么说也是长辈,虽然以裴琛的出道时间,这里大部分人都要喊他一声裴哥,但莫晓冉就是不舒服,明明是休息时间他们说话怎么了,导演都没说什么,他管那么多干嘛。
接下去的戏黎语到没看下去,也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回到了化妆间坐了会。
掏出了手机,却忽然看到了两通未接电话。
☆、第156章 Part147:了悟,夜话
一个来自邵祺,一个是顺叔。
看到顺叔的时候,黎语缓缓闭上了眼,又睁开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笑意从眼中缓缓溢出,名为期待的情绪让黎语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不愿意去想另一种悲观的可能性。
随着时间过去,仿佛七爷从来不曾在自己生命力出现过,也只是仿佛。
先回了电话给邵祺,很快就传来对方欢乐的声音,“小语,看微信。”
黎语莫名,看到微信上发来欧式风格的装修照片,“什么鬼?”
“这就是咱们三的新房啊!”邵祺一副这是咱们新婚的语气,透着无比的幸福欢乐,“我们搬家啦~”
黎语顿了顿,电话那头还能听到毛天宇的骂骂咧咧,有点头疼,:“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搬家了?”
这两个好友平时表现的再早熟,都只是高中生,应该有这年纪的活泼开朗。
“新家落成仪式都开过了!我还请了不少你和余蕊的同学过来~可惜你不在!等你从剧组回来估计都要开学了,你哪有时间看房子,再说你对这些肯定没啥要求,所以我们直接帮你搞定了!”
黎语:真了解我。
上辈子再糟糕的地方都住过,后来付不起房租后睡了一段时间天桥底下,有时候被以为是乞丐要被城管赶走。为了一点自以为的尊严他没向任何人求助,冬天的时候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冻死,对他来说有个窝就很好了,没额外要求。
“放心,你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都让人轻拿轻放。”
“你搬都搬了,我还能说什么。”黎语只能认命。
这两个死党向来喜欢有一出是一出,知道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但这种惊喜怎么看都像惊吓,等等,那个放着裴琛东西的盒子!冷汗差点冒出来,黎语下一刻才想起那盒子是锁着的。
邵祺顺便又让黎语找一天时间空出来,那位风暴的创始人要来见见他,另外就是邵画这位曾找到黎语说死也不嫁的姑娘,因为帮忙搬家,居然就这么机缘巧合和余蕊认识了,两位美女聊得很投机,他非常不理解女人的友情怎么来的这么快。
两人胡天海底的聊了一会,才挂上电话,很快手机上就传来了新家地址。
s市清莱区,黎语记得那就是博英高中所在的区,虽然高中三年要尽可能住校,但对家的执着让三个人一致认为它们需要一个共同的窝,就是偶尔周末回去也能聚在一起。
家,多么温暖的词,这辈子他拥有了这两个死党,是他的幸运。
a市那头,邵祺对着电话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就知道对付黎语一定要强硬点,不然那人肯定又要找个狗窝凑合了,搬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黎语来决定!
“祺少,黎少和毛少房间的家具要选什么样的?”邵家员工边搬着边问。
邵祺露出土豪金的笑容,“全部要最好的!最优雅的!最有气质的!最有品位的!”
“是……”员工弱弱的应声,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小少爷最会赚钱,却总是最穷。
不知不觉间,黎语渐渐改变了身边人的命运。
曾经愤世嫉俗,性情阴狠不择手段的邵祺,虽然依旧长歪了,但却有了寄托,未来已经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
…
深呼吸几口,黎语才回给顺叔。
“我以为你连我这个叔叔都不认了。”顺叔有些埋怨道。
“怎么会,顺叔,您永远都是我叔叔。”黎语不知道这并不是顺叔打来的第一通,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没接惹老人生气了。
因为七爷那时候的话,他若是再联系顺叔、严八等人,这不就是纠缠不休吗。
黎语会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两人闲话了几句,顺叔才“顺理成章”的提到了七爷,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下黎语和七爷到底有什么矛盾,怎么就忽然惹七爷生气了。
但黎语的嘴巴像河蚌似得,什么信息都撬不开。
黎语总不能说,他偷吻了七爷,然后这样的行为亵渎了七爷,活该被冷藏吧。
“黎语,如果有时间能回来一趟吗,给七爷做几餐饭,我这把老骨头跟了严家几十年,看到七爷这样实在是……”
顺叔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黎语这个小朋友心地好,虽然有点博同情的成分在,但也的确是实话。
“……”
“可以吗?”顺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可怜点。
他相信无论黎语和七爷有什么矛盾,这孩子都是个孝顺的人,自己的要求应该不会拒绝,再说了,这么时间的相处,黎语对七爷可谓是用足了心,不可能就几个礼拜的功夫什么都没了吧。
“好……,不过我现在在外地拍戏,恐怕要几天以后。”心底的渴望战胜了理智,黎语忍不住想着那个男人。
得到肯定答复,顺叔心满意足的和黎语道别。
顺叔想了想,拍戏?黎语怎么会想着去当演员,难道不知道七爷很排斥身边人和这行有关吗?
记得严五爷曾和七爷聊了下那位莫晓冉,却只得到七爷哂笑的一句话,“那圈子里的戏子,无论身还是心,没的污染了严家的地。”
是啊,七爷嫌脏。
严家产业众多,也包含娱乐圈,但七爷向来公事公办。
当初收了莫晓冉,不过是看在和丁嘉有些像,七爷才出手帮了下,等到那位从不温不火到如今爆红,也是和七爷关系结束的时候。
黎语去演戏这事,如果能瞒着,还是瞒着吧。
只希望黎语是真的只客串客串,而非真正要趟进去。
作为一个好管家和保镖,顺叔觉得他有义务保守一些善意的秘密。
正要挂上电话,顺叔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他非常自然的对着电话继续聊天,“你现在在外地啊,怎么中暑了!?“
“黎语啊,你这孩子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医生怎么说?”
“那行,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打电话吧。”
顺叔这才挂上电话,喟叹了一声才慢慢转身,在看到门口的男人时,打了个激灵,微微弯身,也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壶准备开始泡茶。
七爷睨了眼顺叔,身后还跟着身为秘书长的严八。
“放下吧,都出去。”
顺叔依言将茶壶在隔间里洗净再放入柜子里,和严八弯身退下,顺叔觉得或许真的是错觉,七爷这些日子比以往更加难以捉摸,更加阴晴不定,但和黎语没关系。对黎语也没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因为黎语才胃口变得更差,那孩子和那些曾经出现过的男男女女没区别。
也许,他这次真的多事了,但这通电话既然已经打给小孩儿了,自然没有再取消的道理。严家已经冷寂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些热闹了,黎语也是第一个七爷带回桃园的,但到这地步居然还是没有打动过七爷如磐石般的心吗。
七爷点了根烟,只是还没抽就想起什么,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边,那袅袅白烟升腾,七爷的目光渐渐凝聚在办公桌上亡妻的照片,照片中女子的笑容就如她的性格一般,火热的如同燃烧的玫瑰。
“丁嘉,他是我的毒……已经无药可救。”
颓然的陷入椅子里,他曾以为这只是因为移情作用,对一个和严成语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所产生的感情,只不过是恻隐之心罢了,但却越来越不对劲,他想对孩子做的事情越来越失控,到了如今,除非把孩子真正隔离开,不然这孩子一辈子便也毁了。
黎语很怕他,就像上次带着黎语出去,他准备彻底处决掉黄德凯时,黎语是瑟瑟发抖的。
那孩子对人最大的惩罚只是用法律制裁,又怎么能接受严家的方式,他始终没忍心在那孩子面前开杀戒。
他们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