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景不满地甩了他一尾巴,把蛇尾化成一双雪白的长腿缠在他腰上,气呼呼地说:“我腿这么长,当然比腿短了,你的能比腿长吗?你们鸟类的还不如我们蛇的呢,我以前看人家分小鸡,翻开之后才有米粒大呢。你就是人形化得比我熟练点儿,未必真的比我强。”
沈老师的火差点让他缠出来,却又知道他这副身体承受不了合道大能之威。如今身上没有固形益气的药,只好勉力压制自己,让他随便玩玩儿就算了。可是这蛇精真是越来越会玩儿,也不知是谁教的,简直不撩拨得人吃干抹净了他不肯罢休。
没等蛇精闹到要翻他泄殖孔的地步,他就按着他的后脑把人压进怀里,右手一招,床边箱笼便打开,飞出一套和清景鳞色十分相配的嫩鹅黄团花道袍。长袍也是鲛绡织成,共有六层,披上后还是轻薄得能透出肤色,不过这衣裳要配裙和蔽膝穿,上半身重点部分用金线织出的花纹挡住,总算不至于露点。
他早觉得这就只能在闺房里穿,谁料想应清光做了几身这么薄透的衣裳,穿着办过几回宴,就把这种风气散播到了整个修真界。再后来就连许多大千世界的凡人都爱上了这种有什么露什么的轻薄纱衣,用蚕丝仿制,号称六铢衣,一直流行到了今天。
蛇精换上这套道袍,似露非露的样子十分可口,可他还是理解不了这种审美,不觉问清景:“这衣服好在哪儿?”
“好在哪儿?”蛇精也有点诧异:“不是你觉得好才给我的吗?我还想问你怎么搞这么个衣服呢,你不觉得男人穿成这样……有点儿娘吗?”
“……是吗?这是我朋友留下的,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爬行动物,比较有共同语言……”沈屏山差点忍不住笑,连忙把头扭过去,抱着蛇精站起来,咬着他的尾巴尖儿堵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故作平静地说:“流行变得真快啊。”
不过他把清景带过来并不光是为了让他认认自己家门,换身无足轻重的流行服饰,而是要给他拿一样于修行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吮了蛇精尾巴尖儿一口,感觉到那副凉滑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打了个激灵,拍了拍他的尾巴提醒道:“闭上气,我带你去一趟水里。”
蛇精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上,沈屏山登上曲颈靠背,脚下湖水便化出一座凝碧长阶,托着他步入湖中,最后在两人头顶重新合拢。
进了水之后,他们就仿佛从走楼梯变成了搭乘直上直下的景观电梯。海中到处都是几人高的珊瑚树和艳丽的游鱼,下方深暗的水底荧光闪闪,落下去才看出是巨大的珠蚌,张开壳露出类似夜明珠的宝珠。他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海洋博物馆,时不时伸手碰碰小鱼、摸摸值钱的珠蚌、珊瑚,再逗逗温驯的海龟,激动地传音问沈老师:“咱们拍这个吧?这个比小千世界的海还好看呢!”
沈屏山摇摇头,给他解释道:“这些景观都是当初你……爹地我的朋友用*力布置的,哪个炼虚期以上的修士都能弄出来。戏剧部的拍圆光幻视剧都是这种手段做的布景,都用徐叨了,没有小千世界的天然野趣。你随意看看,下面有一件我存下的宝物,咱们这趟回玄元大世界,就是为了拿这东西。”
那件宝贝也是个珠子,存在一枚三十平米大小的蚌壳里,沈屏山捏了个手诀,将一道清光打过去,上面那片蚌壳便自动张开,露出一片盈盈金光。光芒越往上越收敛,就像是在蚌身上方罩了个玻璃罩子,走进去才看到里面其实是空心儿的,壳里铺着海绵般的软垫,当中衬着一枚核桃大小的圆珠。
那枚珠子反倒不亮,看质地似木质,纹理又类似猫眼儿石磨出来的,表现浮起一层蒙蒙清光,仔细看那纹路,竟有种要把神魂都吸进去的错觉。清景连忙闭了闭眼,沈屏山便握着他的手,教他把珠子攥在掌心里,用神识慢慢接触,感悟其中蕴藏的大道气息。
他的语气神情都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按着清景化回人形,让他盘坐在软垫上感悟这气息,并给他讲解了这东西的来历:“这是宇宙之初诞生的道果。当时宇宙时空还只压缩于一点,历经太初、太始、太玄、太素四纪,三千大道自宇宙奇点诞生,以时空两条大道为支柱,地水风火交织为基础,三千大道交融汇合,其气息交感凝成了渊极道珠。这种道珠只能诞生在宇宙奇点所在的太初宇宙,就是合道大能,也要拼着耗费数万年功力才能采得一枚。”
“渊极道珠?”一道电光从清景脑海中闪过,他心跳得厉害,口干舌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跟着这个名字浮出水面似的。
“静心!”
沈老师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一道清凉的灵气从头顶灌入,压制住了他翻滚的记忆,并引导着他的神识注入了那枚道珠。
“三千大道,看你能领悟几条吧。可别辜负了前世的跟脚……就算合了生命大道也无妨,大不了咱们多养几群孩子就是了。”沈屏山静静坐在他身后,左手按在蛇精的眼皮上,眼睑微垂,嘴角含笑,等待他从悟道中清醒过来。
……
清景其实没觉着悟出来什么,反倒是神识盯着那珠子盯得眼晕,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再睁开眼,便又身处在海面上那座水晶宫殿里,沈老师正倚在美人靠上拈着葡萄吃,身边还有几个美女给他捧碟子。
清景一下子打起精神了,跑过去往他腿上一趴,张着嘴“啊,啊”两声,示意他喂自己几粒。
可是从前连鸟翅都给他啃的沈老师,现在居然不理他!蛇精大怒,伸手去抓沈老师的衣袖,手指却从他的腕子里穿了过去,手中空握,沈老师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他似的,照样悠闲地剥着葡萄。
清景又试着抓了他两把,还把头埋进他胸口,可是都没用。他就像是变成了一具幽魂,无论碰什么东西都会直接穿过去,急得他来回乱转。
转着半截儿,他忽然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声:“九郎。”
循声望去,屏风后面桌子上居然坐着名身着绛紫直裰、织金鹤氅、腰围玉带、发束珠冠的男人,正一手支颐,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副横卷。他连眼都没抬,说话也极为随意,可沈老师才听他叫一声就站了起来,扔掉葡萄,走到那张桌子前笑吟吟地问道:“你弄出多少了?”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长眉入鬓、眼含秋水、一身儒雅的书卷气,除了脸不够尖、打扮得有点儿繁复过头以外,简直哪儿哪儿都生得无可挑剔。他右手提着笔,招呼沈屏山过去,抚着那副长卷,略带得意地说道:“九郎过来,替我看看这卷修行基础五百题。这都是我精心总结出的心血经验,我算过了,只要好好琢磨,足够能把一个凡人领到金丹三转。”
这个人跟沈老师好熟啊。
原来沈老师小名小九郎,他都不知道。
他在这儿呆得这么随意,还能支使动沈老师帮他看卷子,难道说,沈老师那位好到能把遗产留给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
清景很快推理出了此人身份,再看他感觉就更复杂了。这么一位修为高、又有钱、还会出题的前辈大师,还是沈老师的好朋友,估计也得是合道大能了,居然就陨落了?而他本来在海底领悟着渊极道珠,居然梦到了这人……诶?他怎么会梦到这个人呢?
梦里的沈老师已走到桌边,接过卷轴边看边点评。清景正好想不通自己这梦有什么深层意义,索性暂时抛下,也飘过去看了几眼:嗯,字写得挺好,就是有好多都是认不出来的生僻字,而且用的词都好复杂,明明都是中国字,凑起来感觉比外语还难翻译。
他刚想吐槽,就听到沈老师兴致勃勃地开口:“光是背记这些书面的东西似乎体悟不深,不如把真元运行图做成玉简,让他们直接用神识融合,以图像带动真元,这样更适合初学者入门。”
他那位有钱的朋友笑道:“不光这样,你仔细看我这卷轴上面封印的阵法。”他用手一指,卷轴上便生出一道流光,化作人形囚笼,把身边一名娇柔美貌的侍女牢牢困在其中。
那名侍女心理素质极高,进去之后就一句句念着题目和解释,念几遍便能背下一道,再转到下一道题,反正哪道都是清景连听也听不懂的高深哲学知识。
紫衣道人矜持地笑道:“我新研究出的小法术,能把人的元神困在这片书山题海之中,哪怕身子出去玩,脑子里也是随时都能补充知识的。除非把这基础五百题都能熟烂于心,这座樊笼永远没法打破。”
沈屏山欣赏地看着那道金笼,指尖一引便引到了自己身上,试了半晌,便收起卷轴,满意地笑了笑:“效果不错。我想还能再加几道感悟大道的题目,让他们先见识了更高的境界,以后修行中就能高屋建瓴,不会被小道带偏了心性了。”
那人一下子受了启发,抢过卷轴就往上加题,那么难的东西随手就写,写时还不耽误了和沈屏山说话:“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有的弟子先前学过这些的,也应有个考核规制,省得他们都得从头学起。”
“那就再把题目分细致点,简单的都由弟子们自学,经过考核牢牢掌握简单的一层了,再给他们学难的。”
两人商商量量的,闷在屋里就搞出了如此狠毒的学习和考核制度,听得清景毛骨悚然。他走到桌前看着那卷《修道基础知识五百题》,脑中不由想起了从前在执天阁山脚见过的《五百年招考,三百年模拟》。
这岂非就是那套卷子的前身?难道那种没上过学、不懂理科的文盲半文盲就不许进门派修行的无理规定就是从这两人而起,以至流毒至后世?清景越想越惊恐,摸着卷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再看紫衣道人那副俊美高华的模样,就好像看见了执天阁考官不近人情的面孔。
难怪这人早早就不在了,或许就是因为这套填压式教学方法,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恨死他了呢!
☆、第78章 说好的双更·第一更
学霸的世界真不是学渣能理解的。
清景看着两人说话就跟听天书似的,可又不知为什么就离不开那个房间,只能在房里团团乱飘,听那两人讨论怎么出题、怎么考核,听得他眼冒金星。他只能把这个归咎于自己只见过这房间,所以梦里只能有这么个情形,再远点的做梦就编不出来了。
转了好半天,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索性回到桌边看那套《五百题》。上面的题目都是带着答案的,但好多字他都不认得,看起来内容也不通顺,比不了在万仙盟时沈老师弄来的大道入门系列。
他有点幽怨地看着沈老师,盼着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给他讲讲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可是梦里的事并不随着他的心意动,沈老师根本不往他这儿看,光顾着跟那个“应清光”讨论怎么考核倒霉的后辈弟子们。清景想走也走不了,理也没人理,无聊到开始连猜带读地看那套基础知识,读了好半天还没读完一道“聚灵阵的边际效率递减规律”。
他烦得正想掀桌,应清光忽然停了笔,在卷轴上一拂,卷子上的内容“唰”地一下变成了容易看懂的文体。清景顿时头皮发麻,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你……你看得到我?”
沈老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盖住了他的声音:“怎么改成这样了?你真要把这么浅薄的注解拿出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应清光的目光从清景身上扫过,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只是正常地转转眼,后头也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就把手里的卷轴摊在那儿,随口答道:“我刚刚才想到,这些都是修行中最基础的东西,写得太繁难了,初学者也懒得看;或者看了,有看不懂的地方,很可能就理解出岔子了。索性用最简单的文字写了,也让他们弄明白些。九郎你也帮我看看,这么改着够不够简炼。”
“这么说,这套卷子倒是很适合给那些才开灵智的小妖打基础。”沈屏山重新把卷子拿到手里,清景被冰凉的衬纸划过身子,蓦地瑟缩了一下,噘着嘴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
沈屏山重新看了一遍这些题目,应清光随口解释,清景就在旁边边听边记,折腾了一下午,不知耗死多少脑细胞,竟还真把这五百多道题给记住了。
学习的确是件苦差事,可是想到自己居然学了这种考核制度开山祖师出的题,小蛇精又有种莫名的自豪感。随着应清光把长卷卷起,他长长叹了口气,弯了弯眼睛,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梦境却这里忽然碎裂,大片静默的黑色空间忽然吞噬了他,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房间便换作了另外一副天地。虽然还在水晶宫里,看房间的布局却有些陌生,而且满满一屋子都是人。
每个客人面前一条古装剧里那种长条食案,上面摆满了大盘小盘的黑色食具,应当是在开宴会。桌案上的食物都排出花儿来了,不是鱼就是肉,虽然清景闻不到味道,但看那模样也能想象出来,肯定都特别好吃。
应清光独自坐最上首,沈老师就坐在他右手第一个,其他人也是衣着随性,长相都有种妖异的魅力感——简言之就是都像妖怪,没一个正常人。大厅里都是穿着薄透纱裙的美女穿梭出入,端菜斟酒,还有乐队在屏风后奏乐弹琴,*到了极点。
唉,大家都是清字辈的,人家有这么大的宫殿,还能请人吃这么好的东西;他却穷得跟一汪泉水似的,到现在还没请沈老师进过一回九万八的包厢。
最可怕的是,他吃饭的时候居然还在讨论学习!讨论的什么他虽然听不懂,可是偶尔露出点什么丹什么道之类是人能听懂的字眼儿,还是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
难道沈老师就是年轻时学习太多了,后来才成了天天在屋里打游戏、养宠物的宅男?因为自己学伤了,或者教学生都教得快吐了,所以从前养蛇的时候连小学课本都没给他弄一套来自学?
看看这群有学问的妖修的日子,清景才蓦然发觉,原来能当文盲也是一种幸福呢。
他同情地趴在沈老师肩上,手虚按到他头上做出抚摸的姿势来。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应清光扫来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只是来不及确定,他就又看别人去了。
清景正努力活动着,试验应清光能不能看到他,门外忽闻一声通传:“太初王世子到。”
听到“太初王世子”五字,沈屏山的脸色不明显地冷了冷。相较别人的热诚,他对上这位世子,就全然是一派矜持清傲的态度,见面也不过是点点头,称一声“世子”。
应清光这个做主人的倒是热情,撂下酒盏,起身招呼道:“我听说世子随太初殿下去朱墟小世界寻当年丹皇留下的道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当你这一去少说也要十年八载,当初你塞给我那道穷举宇宙的辩题连看都没看呢。”
太初世子爽朗地笑了笑:“应兄这是嫌弃我来早了?你身边珠玉琳琅,和道友们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我举出这些小道你哪儿还能放在心上啊。”
应清光下来迎了他两步,命人引他到沈并山对面的位子上,叫其他人往下顺次就座。世子握着应清光的手臂往里走,表现得比沈老师都熟络亲厚,清景看着他们俩寒暄说笑,心里却一片森寒。
这个人的脸!还有那个声音、说话时那个语气……那明明就是他常常梦见的,在牢里见到的那个人!
看到这人的一刻,清景脑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将过去那些梦境串在一起,让他明白了应清光真正的身份——他就是那些骊珠碎片的主人!就是那个蹲监狱的倒霉蛋!
蛇精急得身子都要散了,连忙冲上去拉住应清光,拼命喊着:“你别信他,他后来把你关监狱了,还严刑拷打你呢!他不是好人!”
他的手一次次从对方身上穿透;一次次地看到他往前走一步,自己的双手就从他身上滑脱出来,只能抓住一片虚空。他完全忘了这里只是梦幻之境,自己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反倒比梦到自己蹲在大牢里那几次更有代入感,拼命呼喊着,想让应清光听到他的话,别相信那个什么世子。
可他偏偏又没有真的身体,说的话也没人听见,只能看着那个太初世子装出一副好人样儿,拉着应清光问道:“大郎近日又有什么成果出来?我这一去也有两三年,我可不信你能空耗日子。”
应清光便叫人拿来了那套《修真基础知识五百题》——现在已经伸展到了五百五十题,拿给太初世子:“不过是些基础不过的东西,比不了世子在外面做大事。”
世子略扫了一眼,摇头笑道:“这些还真是基础,你不会是拿太学里的东西来哄我吧?以清光的修为,何必把工夫浪费在这种东西上。”
他颇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应清光却含笑解释道:“世子知道我是应龙之体,天生就有大乘期的修为,所以这些基础的东西不学也懂。可是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我不是应龙呢?如果我对修行一无所知,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呢?”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往下扫了扫,清景还在怨他分不清好歹人,把那个世子当朋友,懒得看他。沈屏山却猛然撂下金爵站了起来,火热的身体穿透了清景的身子,含着薄怒说道:“胡说什么!你天生就是应龙,怎么可能不是?到了我们这个身份修为更该谨言慎行,须知出口有愿……”
应清光抬起眼看着他,含笑摇头:“随口一说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别让世子笑话你。”
清景正为那个讨厌的世子着了半天急,又被沈老师穿体而过,热热地烧得心里更难受,趴都趴不下去了,索性起来到应清光面前恶狠狠地骂道:“他根本不是好人,你还对他这么好,你傻啊!”。鲜 中、文。论。。坛
可他再生气也没用,应清光还是会对那个世子温和地笑,还是会和他探讨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却根本看不见清景,更听不见他提醒。
因为这只是一场梦,梦里的人在他还未出生前便已经死去了。
眼前的场景訇然破碎,又转换到了另一副画面。那里不是他们所在的水晶宫,而是一片燃烧着的火海。地面是刺目的惨白,根本没有火焰,到处都是明亮到刺目的白光,温度高得一下子就能将人烧坏。
尽管清景是在做梦,可这不可接触的极热也让他难受得厉害,只好拼命往上飘去。周围天空都是纯黑的,天幕上镶着大大小小的星斗,除却这黑白二色的天地,没有任何声音、物体存在,只有两个人孤立于天宇间,其中一个是化作三足金乌的沈老师,另一个……
另一个披着各色鸟羽织成的长袍,一层层长长短短的毛披下来,变换一个角度就是一片不同的光色,简直夸张得让人没眼看。
清景刚刚还因为他和那个世子的事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还没调适过心情来,一见他就气得扭过头不乐意看,索性飘到沈老师身后,一头扎进了他背部油光水滑的金色羽毛里。
不过头扎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能透过沈老师的身体看到周围的一切,而且眼前最显眼的还是应清光。
他一晃肩抖掉了鸟毛披风,身上散发出一团清光,从沈老师身边飞向了火海。光芒中的那具身体迅速拉开,化作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巨龙,光是身子的宽度便和他在兴澜小世界看到的太空母舰差不多。而那巨大的龙躯中央赫然生着一对巨翼,双翅上覆着层椭圆形的鳞片,远看似飞羽,近看却反射着冰冷的星光,粲然华美。
应龙双翼一挥,那片白茫茫的火焰外壳忽地就龟裂开来,一条条黑色裂隙深深嵌入吹起的白色光焰里。上方的巨型金乌张张嘴,就把削下去的一层火焰吸入腹中。
清景连忙飞到沈老师背上坐着,虚扶着他头顶的呆毛,远远看着那头龙和燃烧的恒星较劲。
两人一削一吸地配合,这颗灼热的星球竟不见变小,反而越来越膨胀得厉害,火焰也由白转红,竟在这短短时间里迅速老化,变成了颗红巨星。
虚空中还有星球般庞大的天魔游走,企图捕杀他们,却都被沈老师或烧或啄地弄死。应清光却不管外界,只专注地挥翅扇着星球表面的火焰,偶尔张口吸食些无形的气体。
耗了不知多少时候,那颗巨大的星球猛然坍缩,化作一颗不那么刺眼的白色星球。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盘绕在星球外的黑色巨龙身子一歪,就被那颗星球吸了过去,宝石般明亮的黑色身体就要触到纯白明亮的火焰上了!
清景这下子顾不上别扭了,连忙抓着沈屏山的羽毛叫道:“沈老师!快救救他!”
☆、第79章 双更第二更
沈屏山长啸一声,拍着翅膀飞下去,落在了那条巨龙身下,身上冒出一片金光裹住黑龙,将他托了起来。巨龙的身体像贪吃蛇一样费力地卷过来,龙头缓缓朝向金乌,张开嘴露出个近似笑容的表情,低头朝那颗星球深吸了口气。
呼——
清景忽然想起一事,右手失控地从金乌羽毛中穿过,紧紧攥在了一起。他心里充满了被骗的伤心和失落,双手按着自己的两腮和下颌,愤愤然想着:“龙根本不是方脸!”沈老师居然还说融合龙珠就要变方脸,还说考了整容医师证书,要亲自给他做整容手术,可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希望小世界那些龙族就有脸尖的,当时他想着品种不一样就忍了,结果中国的龙的脸也是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