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墨接过药膏后,便褪去了陆鬼臼上身的衣物,然而他在看到陆鬼臼赤裸的上身后,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只见陆鬼臼上身的伤,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很深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有的很浅,不过是一点擦痕,有的是刚出现的,而有的,却已经结痂了。
文真也看到了,他愣道:“这……”
张京墨沉默片刻后,道了声:“无事。”这些伤口,在第一世的陆鬼臼身上他也见过,那时候还更加严重些,有些甚至还入了骨。
这一世张京墨本以为陆鬼臼修习了水灵起,这种情况会好转,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水灵起的速度,似乎跟不上《血狱天书》破坏陆鬼臼身体的速度了。
张京墨的想法的确是对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以这一世陆鬼臼的修炼速度,若是他不修习水灵气,恐怕身体早就无法承受《血狱天书》直接崩溃了。
文真见张京墨似乎是知道这些伤口的来源,便没去追问,他道:“先将药抹到身上吧。”
张京墨点头,道:“这事我来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文真应了声,这才和百凌霄巫景龙三人一齐出去了。
在三人出去后,张京墨凝视了陆鬼臼身上的伤口片刻,口中轻叹一声,这才从文真给他的药品里取了些药膏出来。
陆鬼臼正觉的自己好像是在被放在油锅里煎熬,却忽的感到了一丝凉意,这凉意减缓了他身上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声的呻吟。
在看到了陆鬼臼身上的伤口之后,张京墨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他一点点的将药膏在陆鬼臼的上身抹均,之后又褪下了陆鬼臼的裤子。
陆鬼臼的身材很好,比张京墨多了一分男子的阳刚,张京墨的皮肤是天生的白,再加上修仙的缘故,怎么都晒不黑,而陆鬼臼的皮肤是天生的小麦色,此时他因为疼痛在床上辗转反复,反而显露出了力量的美感。
而他腹部下方的阴影之中,硕大的器官蛰伏其中,张京墨并不想往那里多看,只是草草的抹了了事。
也不知为何,看了陆鬼臼身上的伤口后,张京墨少有的有些心烦意乱。
陆鬼臼并不知张京墨心中所想,只是不断的哼哼着,在药膏抹上了身体之后,他口中不由自主的轻呼出了声:“师父……”
张京墨抿了抿唇,随手扯过一张毯子,将陆鬼臼的身体盖严实后,才低低的应了声:“我在这。”
“我好痛……”陆鬼臼睁开眼睛,眸子却没有焦距,他看着张京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这也足以让他安心了。
不知为何,张京墨在看到眼前陆鬼臼的模样后,却是莫名的想起了禁地之内,那个爱哭包小陆鬼臼的模样。
他道:“嗯,再忍忍,过会儿就不疼了。”
小孩子若是不被大人安慰,受了委屈时或许还能忍,若是被大人安慰了,反而会哭的更加用力,陆鬼臼就是这个模样,他听到张京墨的话,似乎更委屈了,他说:“师父,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怪我……”他说的,便是之前对张京墨态度冷淡的事。
知道陆鬼臼的态度变化,是因为丢失了魂魄,张京墨自然也不会怪他,他摸了摸陆鬼臼的额头,叹了声:“以后别这样,师父便不怪你了。”
陆鬼臼哼哼道:“师父还揍我。”
张京墨:“……”我是不是该告诉你,我本来还想揍你一顿的?一提到揍,张京墨便想起了禁地之内黑龙对他所做之事,他面露不自然的神色,干咳一声后道:“你听师父的话,师父就不揍你。”
陆鬼臼轻轻的应着,又因为一波激烈的疼痛,失去了意识。
这一个时辰折腾下来,陆鬼臼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他虽然不疼了,却是一点力气都都没有,只能半睁着眼睛,无神的瞪视着前方。
文真在张京墨涂完药之后,就又给陆鬼臼开了一剂药,说是喝下去可以恢复陆鬼臼的元气。
百凌霄见张京墨忙着照顾陆鬼臼,便道:“清远,我先走了。”
张京墨这才道:“师兄,谢谢。”
百凌霄闻言,却是似笑非笑,他道:“若是让你知道,如果你回不来了,我就让陆鬼臼给你陪葬,你还会谢谢我?”
张京墨笑道:“自然是要谢的,不但要谢,还要重谢。”
百凌霄转身边走:“算了吧,你看看你疼他那模样,若不是知道你几百年都没有离开过门派,我真要怀疑他是你的儿子了。”
张京墨只是笑笑,将百凌霄和他的徒弟巫景龙送到了门口后,又转身回了卧房。
陆鬼臼躺在床上,全身都是汗水,张京墨索性将他抱起,带到了灵泉处,然后给他喂下了文真开的药剂。
陆鬼臼一点点的将药剂吞进了口中,又是休憩了几刻,一直无神的眼睛这才有了焦距,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张京墨,立马兴奋的叫了声:“师父。”
“别叫了。”张京墨目光淡淡,却是问了句不相关的事:“你可否还记得禁地之内你的魂魄遭遇了什么?”
陆鬼臼闻言,露出茫然之色,他道:“我的魂魄?遭遇了什么事?”
张京墨见他的神色不似作假,这才在心中舒了口气,若是陆鬼臼真的记得禁地之中对他做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鬼臼了。
陆鬼臼真的不知道么?怎么可能!在魂魄入体的时候,陆鬼臼便有了黑龙和小哭包的记忆——小哭包便也罢了,问题是那黑龙的记忆。
若不是当时陆鬼臼疼的太过厉害,恐怕下身会直接起反应,此时张京墨问他是否记得那时的记忆,他自然是只能做出一副茫然神色。好在张京墨没有看出其中破绽,不然他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京墨了!
吃药的药剂恢复了陆鬼臼的体力,但刚才的融魂之痛还让他记忆犹新,张京墨见陆鬼臼神色恹恹,却是开口问了声:“你身体伤的如此厉害,为何不同我说?”
陆鬼臼闻言愣了片刻后,才低低的道了声:“师父不在。”
张京墨:“……”这原来是在怪他外出?
陆鬼臼却接着道:“鬼臼自是不怪师父出去,只是想说……鬼臼的事情,只想告诉师父。”
张京墨叹道:“你啊。”
陆鬼臼又道:“这百年来,师父从未回过我一封信,我、我以为……”
张京墨道:“你以为如何?”
陆鬼臼咬牙道:“我以为师父,不会再回来了。”
张京墨皱眉:“你为何会觉的我不会再回来?”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陆鬼臼会如此没有安全感,总是觉的自己会抛下他。
陆鬼臼苦笑道:“大概是……师父太厉害了吧。”总是觉的张京墨的脚步太快太快,他根本……追不上。
张京墨完全没料到他会在陆鬼臼口中听到这个答案,或许是第一世陆鬼臼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就像一座永远不可逾越的大山,这让张京墨在之后的几世里,都从未有过自己比陆鬼臼强的想法。
张京墨的强是以经验堆砌的,而陆鬼臼的强却是天赋和运气,只要他比张京墨的经验多上一些便很有可能直接碾压。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眼神里的艳羡和钦慕,很想说一句:你可知道,我最羡慕的人,便是你。
但到底张京墨也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又叹了口气,道了声:“所以你要跑的更快一些。”
陆鬼臼笑着点了点头,他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但想来不久之后便会添上新的,不过他不怕,因为他的师傅一直陪着他。
在灵泉里洗净了身上的脏污,陆鬼臼换上了一件干净衣服。
两人从灵泉步行到了屋内,均都坐下后,张京墨才道:“你的魂魄受了些伤,这恐怕会对你今后的修炼有些影响。”
陆鬼臼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似乎是受了些伤,他道:“我感觉到了。”
张京墨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抽个时间去寻些药吧。”
陆鬼臼自然不会说不。
张京墨见陆鬼臼精神不好,便道:“你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便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他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陆鬼臼点头称是,然后乖乖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一直沉寂的鹿书,在张京墨走后,才幽幽道了句:“这下你满意了?”
陆鬼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了声:“我开始讨厌我自己了怎么办。”
鹿书:“……嗯?”
陆鬼臼冷冷道:“我的灵魂居然敢对我师父动手!”
鹿书:“动手?你的灵魂伤了张京墨?”
陆鬼臼并不回答,他咬牙切齿了半晌:“他怎么敢!”
鹿书十分不以为然,他道:“动手又如何,你之前不是还对你师父动过手么?也亏得你师父不记仇。”
这话立马勾起了陆鬼臼糟糕的回忆,于是他脸色更难看了。
鹿书也是个机灵的,见到陆鬼臼反应不对,立马想起了什么,他道:“不会吧??陆鬼臼,你的灵魂竟是对你师父……”
“闭嘴!”陆鬼臼整个人都格外的烦躁,虽然黑龙就是他自己,但是他竟是还是十分不可理喻的产生了嫉妒之感,他粗重的喘息几下,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张京墨面红耳赤,浑身无力的躺在他爪心的模样。
龙的舌头缓缓的从张京墨的身上舔过,陆鬼臼能够清楚的响起张京墨皮肤细腻的触感,甚至还记得某种液体清淡的味道……
鹿书也知道他再说下去,陆鬼臼就要恼羞成怒了,他无奈道:“陆鬼臼,我也是佩服你,那是你的魂魄啊,你的魂魄不就是你自己吗!”
陆鬼臼也知道是这个理,但是无论怎么说,他心里都十分的不爽,这种事情只有他能对他师父做,其他人不行,属于他的单独的魂魄也不行!
鹿书见劝不动也不劝了,他道:“算了算了,凭你自己开心吧,我可是懒得管你了。”
陆鬼臼道:“管我?你不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之前禁地你还不是使劲的怂恿我进去?”
鹿书心虚道:“我这不是觉的里面有好东西么。”
陆鬼臼淡淡道:“里面的确是有好东西……”
鹿书听到这话却是不吭声了,他也知道陆鬼臼说的是什么。
陆鬼臼继续道:“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缘得到这宝物。”
鹿书叹道:“你是我见过的运气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陆鬼臼冷冷道:“那又如何?”依旧是帮不上他的师父一点忙。
鹿书道:“再等些日子吧,再等些日子,你就知道,你的运气,到底有什么用了。”张京墨虽然身上虽然有很多的秘密,但只要陆鬼臼成长起来,他有把握其成就绝对能超过陆鬼臼。
鹿书深知陆鬼臼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自然也知道陆鬼臼心中到底在焦虑什么。
陆鬼臼沉默着闭上了眼,许久之后,才从口中叹出一句:“那便再等等吧。”等到,他能保护张京墨的时候,他不会再让他的师父受一点的伤,受一点的委屈。
☆、第77章 出行准备
陆鬼臼的魂魄受伤,休息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了元气。
但魂魄之伤伤及内里,陆鬼臼的气色和之前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他倒是恢复了张京墨离开之前对张京墨的那张粘劲儿,恨不得每一刻都和张京墨在一起。
张京墨之前还觉的陆鬼臼有些粘人,但在经历了陆鬼臼丢失一魂一魄的情况后,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陆鬼臼比那个无心无情的陆鬼臼要好上许多。
世上哪能事事都满意了,对于这点不满意,张京墨也只忍了。
且道张京墨在治好了陆鬼臼后,便提了壶酒去找了还在闭关的于焚,那于焚闭关已有百年多久。想来也快出来了。
在于焚闭关的石门之外,张京墨席地而坐,慢慢悠悠的饮着一壶温酒。灵酒的香气顺着石门透进了于焚闭关的石室。
张京墨喝到一半的时候,隐隐听到石室之中传来一声怒骂,那声音的主人显然就是闭关的于焚,看来他也是闻到了酒香,知道这事情肯定只有张京墨才做得出来。
张京墨听到于焚破口大骂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他道:“于长老,我从外带了些灵酒来,你若是再不突破,从这石头门里出来,我就一个人喝光了。”
于焚自是听到了张京墨的声音,他又是扬声骂了张京墨好几句。
张京墨被骂了,却笑的越来越开心,竟是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低低叹了句:“到底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