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蹦极吗?
不就是不系绳子吗?
不就是几百米高空,不系绳子,被人往下踹吗?
他不惧!
于是乎,秦宁跟着黑鸣,一起爬上雁背。
黑旋看看白岩,后者向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很明白: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敢踹踹看?
“旋叔?”
预备好,身后却没了动静。
黑鸣好奇回头,发现黑旋竟倒退五六米。
“没事,旋叔不帮忙,咱们自己来!”
大雁升得更高,少年的声音,很快被海风吹散。
在孤岛跳崖之后,秦宁再次体会到失重的感觉。但下落不到五米,黑色光翼自然张开,“迫使”他停在半空。
几只白颊黑雁还没长出硬羽,中途变成毛茸茸的圆球,扑腾着翅膀,二度栽进沙里。
“过瘾!”
雏鸟们大声笑着,两只还滚到一起。
秦宁落到海滩,刚想开口,就被黑鸣捶了下肩膀。
“我还以为咱俩年纪差不多,原来你比我大?”
“这个……算是吧。”
白珝说过,鸑鷟的身份最好隐瞒一段时间。凤凰和寻常羽族的区别,也不好认真解释。
归根结底,黑鸣也没说错。
十辈子加起来,他的确年纪不小。
“海啊!”
玩过高空蹦极,雏鸟们愈发兴奋。
黑鸣大笑着,一把拉住秦宁,直冲向海浪。
“难得这样的机会,一定要玩个痛快!去了学校,很长时间都出不来,快走!”
很长时间出不来?
秦宁被动跟着跑,心头一动。
难不成还是封闭教育?
雏鸟们变成少年,几个猛子扎进水里。
海水有些凉,秦宁划动手脚,很快浮上海面。玩性起来,干脆和黑雁们玩起了潜水。
沙滩上,白岩和黑旋面面相觑。
不知道内情的,看到这幅场景,会认出水里那只鸑鷟吗?
十成十就是一只海鸟。
玩得正起劲,海边又飞来三只大雁。
雁背上跃下几个同样俊秀,额前有一缕红发的少年。
看到海里的雏鸟,少年们立刻皱眉。
“真晦气,又碰到他们几个!”
护送的成鸟们彼此打着招呼,雏鸟们却不怎么友好。
“是你啊。”黑鸣躺在水里,当场开嘲,“胆小鬼不呆在城里,到海边做什么?”
“你才是胆小鬼!”
少年愤怒握拳。
不就是没玩跳崖吗?
他是红腹黑雁,又不是白颊黑雁,没有类似传统,跳哪门子跳!
“胆小还不承认,我都替你脸红。”黑鸣游到秦宁身边,搭住后者肩膀,道,“看到没有,他不是黑雁,都敢和我们玩!”
“他是谁?”
“他是秦宁。是,”黑鸣顿住,转头问道,“对了,你是什么鸟?”
“我是鸿鹄的亲族。”
“真的?”
黑鸣立刻瞪大眼睛,红发少年也被吸引住。
“难怪白主会养你。”
黑鸣得出答案,和秦宁更加亲近。
红发少年冷哼一声,见白岩没有反驳,就知道秦宁没说谎。但是,看到黑鸣得意的样子,还是气不过。
“跳崖不算本事,有本事,咱们比潜水!”
“比就比!”
都是海鸟,谁怕谁!
同行的两名红腹黑雁,一起对黑旋挑眉。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每个繁殖季都要来一次?”
“孩子都这样。”黑旋耸耸肩膀。
成年羽族互相看看,有志一同的闭上嘴。
谁也不想回忆黑历史,沉默是金。
六只白颊黑雁,六只红腹黑雁,各个摩拳擦掌,互不想让。
秦宁不是黑雁,不用参加比赛。正想回到岸边,突然心头一动,一股奇怪的感觉,促使他停住脚步。
“我也参加。”
“你不是海鸟吧?”红发少年道,“我们族群不同,和你比潜水不公平。”
秦宁诧异。
他的确没想到,会从少年口中听到这番话。
“我想试试。”秦宁笑了,“重在参与嘛。”
重在参与?
雏鸟们面面相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不想赢,算什么比赛?
少年还想坚持,黑鸣突然出声,“红翔,你该不是怕了?”
“怕什么?”
“怕输给秦宁没有面子。”
“你胡说!”
红翔气得双眼发红,干脆不再阻止秦宁。
黑鸣凑到秦宁耳边,低声道,“红腹黑雁比白颊黑雁更固执。不这么说,他不会答应。顶多事情了结,我向他道歉。”
“谢了。”
“不用。”黑鸣道,“跟着我,千万别逞强。”
“我知道。”
雏鸟们回到岸上,重新选定水域。
实际上,本不用这么费事。
奈何白颊黑雁们看中一块礁石,非要爬上去往下跳。兴致之高,甚至超过比赛。
“等我们跳下来,咱们就比!”
话落,黑鸣带头,白颊黑雁们坐上大雁,飞向百米高的悬崖。
站在悬崖下,黑旋半点不担心。单手遮在额前,等着儿子和同伴一起跳。
秦宁望着崖顶,不由得心生感慨。
白颊黑雁的世界,寻常鸟果真不懂。
很快,六只雏鸟变成六个黑点,一个个砸进水里。
红腹黑雁们憋了一肚子气,化愤怒为力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空中又来两只大雁。
看到海边情形,四只雪雁雏鸟高叫几声,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参加!
留在岸上的羽族,一个也没有下海。
雏鸟们扑腾,家长旁观就好。
危险?
附近没有大型鱼类,危险性不大。
况且,遇上这么多羽族,鲨鱼也会远远遁走,根本不敢靠近。
“一、二、三!”
数到三,雏鸟们变成原始形态,同时扎进海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面始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