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雁有些焦急：“哥！”你怎么相信这个人的鬼话了，听着就好假的好么！

叶君歌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只好乖乖地安静下来。

“因为一开始我确实没有认出你来。”陈晟这回倒是干脆利落地解释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这个世界不小心混入了穿越者呢，不过看到你身边的系统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系统，所以才会过一会儿才认出你是叶君歌。说实话你的事情基本上我们这边的高层都知道，天道的事情我们还是很重视的，既然遇到你了，那么我也不会吝啬给你点帮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叶君歌站在卫生间门口，远远看着任方兴抱着膀子努力往墙角缩的样子，神色莫名。

叶君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小四，在吗？’

【004在，君君_(:з」∠)_】004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出来。

叶君歌心里一软，放轻了声音问道：‘还好吗？还难过？’

【没有QWQ】004很感动，宿主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它，【我不是很难过了，好吧，还有一点点，不过没关系了_(:з」∠)_君君你会抛弃我吗？】

‘当然不会。’叶君歌很认真地回答它，‘不就是一个魔道系统，他那么讨厌，下次我帮你收拾他。’

【不用了……】004感动的眼泪汪汪，其实宿主也是很爱它的，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而已！它有男神宿主，才不要什么914呢！哼！

‘要是还不高兴就继续去休眠一段时间吧，没有关系的。或者，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逛？’转移注意力这招应该有点用吧？

【没事啦~=v=谢谢君君关心~】好感动好感动！宿主居然愿意为了让它开心一些而主动出门，要知道他可是究极宅男。

不过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无人身自由的鬼魂？

叶君歌再三确定了它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君君，你不是想知道雁儿的事情吗？】004不想谈914的事情，转移了话题，【雁儿的具体方位我也查不到，不过能感知到大致方向，你不用担心，她在附近玩呢。】

叶君歌顺着它的意思揭过不提，点点头：‘我知道了，随她去吧。小姑娘长大了估计不爱跟着我了。’他虽然好奇小四怎么又缩进去了，不过没问。

两个人（系统）又交谈了一会儿，这时一个人影就从教室里走出来，直接往洗手间这边走过来。

“那个……同学……”来人不好意思地冲叶君歌笑笑，“你能不能让一让？”

叶君歌回神，往旁边站了站，把入口让了出来。

“谢谢！”

叶君歌看了眼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腼腆男生，不置可否。

应该快要下课了，任方兴身边的鬼魂都隐身了。一般来说下课之后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看到鬼魂，姚和玉都会暂时放过任方兴。

叶君歌调整除了俞阳的样貌，慢吞吞地往任方兴那边走过去。

“任方兴，你还好吧？”

任方兴吓了一大跳：“俞俞俞阳？你怎么出来了？”

叶君歌莫名地笑笑，让身体变透明了些：“我一直在外头呢。”

“……鬼啊！！！”任方兴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人影，吓得手脚并用地夺路而逃，直接从一边的空隙窜过去，冲进楼梯口就不见了。

真是不经吓。

叶君歌散掉周身的灵魂力，一会儿教室里的老师该出来查看情况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老师突然打开门走出来：“吵什么吵！罚站还不安生？！人呢？”

人跑了，不管他是真见鬼了还是为了逃课故意喊的，反正老师是不高兴了，冷着脸回到教室，把自己玩手机的学生拎出来训了一顿，正准备说什么，下课铃却响了。

“下课！”老师拿着教案气冲冲地走了，留下学生们窃窃私语。

“任方兴最近有些奇怪。”一个男生一边打游戏一边说道。

“撞邪了吧？听说这个学校以前是乱葬岗，也有学姐学长遇见过鬼的。”

“这种事情你们也信？反正我是不信。”

“那你怎么解释任方兴最近的不对劲？”一开始说话的男生不高兴地放下手机，“总不能是被人扮鬼吓的吧？你当演电视剧呢！”

姚和玉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阴冷地朝窗户外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任方兴跌跌撞撞地往校门口跑的样子。

现在不过是刚开始，等着吧。

叶君歌幽幽地飘回了姚和玉身边，俞阳性格开朗，长相也是阳光健气少年那种，可惜姚和玉自己气质阴冷，所以怎么看怎么违和，可惜身边的人只以为他是因为最近室友任方兴疑神疑鬼的原因所以过度担心对方才会变得沉默，根本没人怀疑他的不对劲。

说起来姚和玉能心安理得地占着别人的身体，不是他心里彻底扭曲了，就是他其实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

现在的姚和玉只是没有人性的鬼而已，就算他占着人的身体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不知道姚和玉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为自己的存在形式迷茫过？

叶君歌在姚和玉身边坐下，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姚和玉，你已经死了。”

姚和玉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正见半透明的“俞阳”坐在他身边冲他笑得诡异。

因为姚和玉沉思了太长时间，教室里的人早就走光了。冬天的夜晚来的早，外头已经渐渐昏暗起来，教室里的灯管发着幽幽的白光，因为年久失修，姚和玉头顶的灯忽闪忽闪地，发出噼啪的声响。

教室里安静的可怕。

虽然姚和玉自己当过鬼，也天天跟鬼打交道，但是俞阳不一样，他自己抢了俞阳的身体，虽然他催眠自己说是任方兴害死的俞阳，但是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俞阳是他害的。

之前一直没有见到俞阳的魂魄让他以为俞阳可能已经投胎或者魂飞魄散了，不管是哪一种，姚和玉都能心安理得完全不在意。可是现在俞阳出现了。

姚和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喉咙干涩的可怕。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个男生嘭的推开门，完全无视了这边的诡异气氛，直接往自己之前的座位那里走去。

姚和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看到他走到某个位置旁边，从抽屉里拿出背包装桌上的书本纸笔之后才把脑袋转回来，原来是忘拿包了啊。

只不过看见身边的人之后忍不住瞳孔一缩，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叶君歌在男生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趁着姚和玉扭头立刻改变了样貌，把自己弄得像正常人一样，面前的桌上还像模像样地放着一本从别人那里顺来的书本，假装自己是正常学生。

姚和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身边这个人是谁？刚刚不是俞阳坐在他身边吗？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刚刚是他眼花耳鸣了其实根本没有俞阳？

姚和玉迷茫了，他不记得自己身边原本坐着的人是谁了，只记得之前上课的时候他确实身边坐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应该是别的专业的，至于长相却记不清了。

叶君歌好脾气地冲他笑笑，拿起面前的书本就起身离开了教室，路过男生的位置时不经意地看了男生一眼。这个人他记得，就是刚刚上厕所让他让路的那个。

男生没注意叶君歌，自顾自地把背包拉链一拉，往身上一背就离开了。

叶君歌走到转角之后隐去身形，随意地把书本丢到楼梯角落，等着姚和玉过来。

他现在是俞阳，必须跟姚和玉绑在一起，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姚和玉过了许久才从教室里出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路过叶君歌身边的时候被叶君歌身上散发的恶意冷得打了个寒颤，顿了顿加快了速度，匆匆下楼去了。

叶君歌慢条斯理地飘在他身后，离他不远不近的。姚和玉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盯上了。

叶君雁的行动没有限制，她在那个上厕所的男生过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实际上是隐去身形躲起来了。

这个男生不对劲。

她悄悄地跟着男生，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叶君歌因为和004绑定的原因，被屏蔽了一些感知，004虽然被改造过了，但本质上还是被天道弄来对付叶君歌的，不可能对叶君歌半点限制都没有，所以叶君歌没有发现不对劲。

叶君雁不一样，她是“多余”的，这也是小四一定要培养叶君雁的原因。

004的限制不仅限制了叶君歌，也限制了系统自己。

叶君雁还没有完全吸收她那部分灵魂力，不过她自认为在S级世界单独行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根本没有想要跟叶君歌商量，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个腼腆的男生一路上沉默地背着包往宿舍走去，没有去食堂打饭，回了宿舍也只是埋头整理东西，似乎半点都不饿。

过了十来分钟，男生的舍友回来了，看到男生在也没惊讶，习以为常地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地打开柜子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打游戏。

“陈晟，帮我拿开下热水。”舍友带着耳机大声喊道。

男生也没回应他，乖乖地走到饮水机旁边打开了加热按钮，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叶君雁看着他把各式各样的笔记本往书包里塞，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些笔记本都很厚，而且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是看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写满了字的——一般写了字的纸张不会太平整，会稍微厚一些，就算再怎么小心保存也会略微凌乱。

乍一看，这个叫陈晟的男生似乎真的是个好学认真的好学生。

陈晟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笔记本放进包里，仔细地拉上拉链，然后背起书包就离开了。

舍友沉浸在游戏里，没有察觉。

陈晟似乎是要离开学校，临走前去学校超市买了几包方便面，随意地扯了个塑料袋装着。

叶君雁跟着陈晟来到校外不远处一个民居，大概六层的老旧公寓，狭小的楼道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不清，地上并不干净，黑乎乎的污垢还有些垃圾，叶君雁嫌弃地看着脚下，要不是可以飘，她绝对不进来！

陈晟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默默上到二楼。

打开门，公寓里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陈晟视若无睹地进门，烧了壶热水打算泡方便面，然后来到唯一干净点的书房，小心地。

整个小公寓除了乱七八糟的小客厅和同样乱七八糟的卧室之外，还剩一个关着门的小卫生间和书房。书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名字都奇奇怪怪的，地上还摆着一些符纸之类的东西。

叶君雁趁着陈晟去泡面的时候翻了几本书，基本上都是和鬼、魂有关的书籍，虽说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但是被小心放置在书桌上的那几本却是言之有物的，叶君雁越看越惊讶，这个陈晟居然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是胡闹，还真被他倒腾出了点东西。

陈晟捧着装了方便面的碗走过来，靠在门框上，吃了口面，然后淡淡地开口道：“跟了我一路了，怎么样？觉得我研究的如何？”

叶君雁一僵，慢慢地回身看向他：“你看得见我？”

陈晟自顾自地吃着面，鼻梁上的眼镜被热气氲出了白雾，让叶君雁看不清他的神色。

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陈晟吃完面喝完汤用袖子擦了擦嘴，慢吞吞地把碗筷放在脚边。

“我当然看得见你。”陈晟看着叶君雁，眼神复杂，“你不是死魂也不是生魂，你是谁？”

叶君歌跟着姚和玉回了寝室，也许因为回到了自己领地的原因，姚和玉明显放松了下来。他颇为享受地往椅子上一瘫，拿起桌上的饮料狠狠灌了一口。

姚和玉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从鬼变回人的感觉非常美妙，他可以重新开始享用美食，可以躺在松软的被窝里睡觉，可以享受所以他期望的，而不是干巴巴的看着，做一个什么触觉都没有的魂体。

姚和玉的寝室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任方兴搬出去了，“姚和玉”死了，卫晔磊请假回家了，所以他在寝室里干什么都可以，他还能指挥鬼魂帮他拿东西做事。

一个人得到了本来不应该拥有的能力，不仅不谨慎使用反而随意乱用，姚和玉肯定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没有什么能力是可以凭空给你用的，使用就要付出代价，叶君歌看着姚和玉魂魄上缠绕的黑气一点一滴地变浓，不置可否。

孽障缠身，不是堕地狱就是带着时时刻刻焚骨的痛苦轮回转世，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偏偏姚和玉还不懂里头的关窍，心安理得地支使着死魂替他做事。

姚和玉让死魂吓唬任方兴的时候是孽障积累最快的时候，害人之心不可有，就算对方该死那也轮不到其他人来处置，如果姚和玉是以死魂状态自己收拾任方兴的话那没啥，可惜他借了别的魂魄的手，更何况他强占别人身体的行为十分恶劣，光是这一点就能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那些魂穿都是在自己无法做主的情况下占了其他人身体的，毕竟是被迫，所以顶多受点限制比如帮身体原主完成什么心愿之类的，但是主动强占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如果纵容这种行为，那么世界就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