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殷宁把刚才洒了一地的药捡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
“我叫轻风。”少年浓黑的睫毛垂了下来,看上去煞是顺从。
“这名字挺好记的。”殷宁把药搬到一旁的桌子上,“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给的好处大大的。”
“嗯。”轻风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是怎么挣脱锁链的?”殷宁奇怪地看着他的脚踝,上面还有不少伤口呢。
“我们族人天生就会缩骨之术。”轻风顺从地回答。
缩骨之术?
殷宁的眼睛亮了亮,“那你缩一个给我看看。”
“是。”轻风突然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手脚急剧地萎缩,最后变成了小孩子的身高。
鲲鹏通变幻之术,这应该也是鲲鹏后代的天赋血脉传承。
这下子殷宁就更不可能放他走了,毕竟这种伪装的能力,在初期有着很多便利的用途。
22
次日一大早,殷宁和楚天越就带着一个鸟人回了宗门,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当然,平时门派里养灵宠的弟子其实不少,可羽人族实在太像人了,他们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一只宠物啊……
可是如果要当成侍从,一般也只有师辈才能享有这种特殊待遇,毕竟你是来拜师的,不是来骄奢淫逸的。
“宁儿,你为何要买下一个奴隶?”掌门把殷宁叫了过来,殷宁心虚道:“徒儿瞧他可怜。”
“为师不是要责怪你,只是内门弟子住所,养些灵宠倒是没问题,突然混进一名羽人,难免会惹其他弟子非议。”掌门对这点很是头疼,殷宁趁机道:“那可以让他和我爹住在一起吗?”
“你父亲那边?那倒没问题。”
外门弟子的管理不严,掌门想了想就同意了。
“如果以后谁敢对我爹怎么样,你就赶紧带着他飞走。”
殷宁对于上次楚天越莫名其妙被抓去关押的事情感到很后怕,这里的弟子多是筑基期,就算能够御剑飞行,也比不上羽人的飞行速度,有了轻风做保镖,除非长老和掌门亲自出手,不然逃跑起来还是相当容易的。
“是,主人。”轻风木讷地回应,眼中缺了常人的灵气,因为让奴隶听话的药水是有时效性的,殷宁最近每隔三天就会给他服用一次。
这样下去不会变傻吧?
殷宁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才炼气期,还没有办法签订主仆契约,喂药算是下策。
“等我成功筑基,你就可以恢复自己的意识。”
殷宁摸了摸他光亮的羽毛,这几天轻风吃好睡好,还用了很多灵药,翅膀已经比之前漂亮多了。
柔嫩的掌心带着温润的水灵力,抚在翅膀上十分舒服,轻风忍不住喟叹了一声,浓密的翅膀已经把对方小小的身体包裹住了。
“啊……你干什么?”殷宁吓了一跳,眼前一片漆黑,毛绒绒的羽毛不停地拂过脸颊,让他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主人,主人……”
轻风呢喃着这个威严的称呼,翅膀却越收越紧了,这是羽人族在示好的意思,可惜殷宁并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你想……谋杀我啊……?”
“对不起,主人。”轻风垂下眼眸,把翅膀张开了。
“以后不准这样了。”殷宁揉了揉自己刚才被弄乱的发梢,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
“主人……”
殷宁走后,轻风又把两边的黑色羽翼收起来包裹住自己,眷恋地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良久之后,他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显然已经有了自主意识。
殷宁不知道的是,那种药水一旦服用次数多了,就会产生耐药性,能够维持药效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短。
第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轻风本来想直接逃走的,可惜是在白天,容易被人觉察,他只好先压下这个想法,肆机观察。
然后他发现殷宁对他还蛮不错的,每次都给他用很好很好的灵药,顺利地治好了他的伤势,平时也没有亏待过他,吃好睡好,还会天天用温润的水灵气抚摸他的羽毛,而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在楚天越屋子前站站岗,当个保镖而已。
这种日子可比他在前主人那边过得好多了,不过让轻风感到难以启齿的是,一旦自己服食下那药水,便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
像刚才那种用翅膀牢牢抱住对方的行为还算正常,更羞耻的是有一次他看到殷宁脱下鞋坐在椅子上晃啊晃,一看到那嫩白的小脚丫,他居然忍不住想去膜拜亲吻……
最可怕的是,事后他都能模糊地忆起自己那些分外羞耻的想法。
其实他觉得自己在这边的待遇挺好的,就算不服药,他也很快就会打消想要逃跑的想法,安心地住下来,可现在这种窘迫的状况,让他每次清醒的时候都恨不得钻到地底去。
最近几次他也发现药效变得越来越弱,心里很是欣慰。
清醒的时候,他甚至试图用缩骨之术改变过容貌,去逗弄殷宁。
一开始只能简单扮演一些跟殷宁不太熟悉的弟子,后来他越来越熟练,已经能假扮跟殷宁接触较多的人了,比如殷宁的二师兄,性格很是自大,每次都喜欢夸夸其谈,殷宁碍于面子只能听二师兄自夸自擂,憋屈的脸活像一只小包子。
今天他突发奇想,想扮一回殷宁的父亲。
楚天越的身形其实跟他差不了多少,再加上连日的相处,他对于楚天越的外貌特点早就了如指掌。
就是翅膀太难收了,感觉后背鼓鼓的。
轻风坐在那边,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完成了变形,以楚天越的外貌走了出去。
一路上碰到的弟子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轻风猜想他们一定是知道楚天越是殷宁的父亲,才对一个外门弟子给予一定的尊重,甚至还给他放行。
“宁儿……”他咀嚼着这个称呼,听上去可比主人亲密多了。
“爹,你怎么来了?”
殷宁一见到他,微微讶异,毕竟之前才见过,轻风听到那声“爹”,不由在心里暗爽,面上淡淡道:“刚刚看到树上结了几颗果子,顺便带过来给你吃。”
“谢谢爹爹。”殷宁乖巧地接过果子,好像并没有看出眼前这人有什么异常。
“宁儿,让爹抱抱你。”轻风顺势伸出手,把软乎乎的孩子抱在腿上,殷宁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姿势怪怪的,楚天越才不会让他这么不舒服呢,他暗中皱了皱眉,低头默默地啃着果子。
近看之下,轻风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前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幼,五官却似描画出来的那么精致,就算是羽人族也天生喜欢美丽的事物,他不由得伸出手,拂去殷宁额头上的发丝,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
“宁儿,让爹亲一下。”
轻风瞧着这孩子怪可爱的,再加上以前也无意中撞见父子二人这么相处过,他微微低下头,也想趁机亲一口。
“变态。”殷宁怎么可能让爸爸以外的人亲,右手上戴着的青色手环立刻变成了几根细长的树藤,牢牢地缠住对方的脖子。
这个是他新学到的“树缚”之术,这只青色手环顶端藏着一颗古树的种子,只要他催动体内的木系灵气,种子就能立刻发芽变成藤蔓困住敌人。
当然以他目前的修为,也支持不了多久,他眯了眯眼,牵动树藤把轻风甩到地上,“你是小鸟吧,居然还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这种需要长时间维持外形的法术,消耗巨大,绝对不是他的师兄师姐能够玩得起的,而掌门和长老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所以他思来想去,只有天生就懂缩骨之术的轻风才能做到。
“谁允许你变成我爹的样子?”殷宁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调戏了就生气,催动树藤把轻风捆成了一个大粽子,扔出了门外,“在外面喝一夜的西北风吧。”
虽然这么惩罚,可那些树藤过了一会就自动枯萎了,轻风挣开了自己的手脚,眼眸不由得深了深。
你说不能亲,那我就偏要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居然妄想当我的主人。
青春叛逆期到了的鸟人就这么倔强地在门外跪了一夜。
靠,真跪啊。
殷宁清早一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他无措地抓了抓头发,“我又没叫你跪,你起来吧。”
轻风:“……”
“好了,起来吧。”殷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翅膀,柔嫩的触感让轻风的面色不由一红,“你……你原谅我了?”
“我不会纵容这种恶作剧。”殷宁把手缩了回来,一本正经道:“所以你要将功补罪。”
“好。”轻风居然妥协了,“只要你不喂我吃药,而且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好,我可以帮你办事。”
殷宁犹豫了半响,其实他并不是很信任轻风,如果对方趁机跑掉的话,他买下轻风的那些灵石,还有关于鲲鹏的线索,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为什么爸爸在原著里就是王霸之气一放,小弟后宫忠心不二,到了他这边就要顾东顾西呢?
殷宁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那我就信任你一次好了。”
轻风看着他光洁的额头,克制住想要亲上去的冲动,移开目光道:“你要我帮忙做什么事?”
“你不是能飞得很快吗?我要你带我飞去一个地方。”
殷宁饶了绕自己的手指,“那个地方很危险,但只要你足够快,我们就能安全离开。”
他要轻风带他去的地方是岩浆之海。
岩浆之海并不是真的海,而是由极度高温的岩浆形成,常人一落到里面,瞬间就连尸骨都不剩。
而原著里唯一一次提到岩浆之海的地方,就是他的爸爸和小妈姬长华那啥PLAY……
当时楚天越和姬长华找到了在岩浆之海绽放的狱火莲,这狱火莲有着催情的魔性,姬长华在试图将这宝物融进体内的时候,身体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变化。
其实姬长华很是貌美,只不过体质特殊,上半边脸浮现着奇怪的凸起纹路,远远看过去犹如青鬼,这点让姬长华从小到大都很自卑,平时外出都戴着面具遮掩。
楚天越曾经无意中撞见过姬长华没戴面具的样子,却没有用异样的目光对待她,这样的态度让姬长华渐渐产生了情愫。
而在PLAY过后,姬长华脸上的纹路也瞬间消散,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美人,受到很多男修的竞相追捧,但她仍然记得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只有楚天越是不看外表真心对她好的,所以对楚天越反而愈发的倒贴。
这狱火莲在岩浆之海应该已经生长了几百年,直到那段剧情开启前,奇迹般的都没被其他人发现。
殷宁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捡漏的机会。
☆、第22章
一年中的七.八月, 正是南瞻部洲最炎热的时节,蝉儿趴在树干上打着清脆的鸣, 地表浮起一股闷热的气息, 险些熏晕了路人。
“主人,小心。”
轻风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俯低身体, 以方便殷宁能够顺利从他背上跳下去。
“你飞得好快, 半天就到了。”殷宁伸出手摸摸他翅膀上厚实的羽毛,“我要表扬你。”
自从确定了要来岩浆之海的计划, 他又到藏书阁那边翻了好几天的地图和风土人情注意事项,这才找到借口从师门偷溜出来。
幸好轻风飞得快,来回算算只要一日, 只要在这边尽量不耽搁,搞不好掌门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有没有离山。
这岩浆之海,就在南瞻部洲的边境,常人大多耐受不住这里一年四季的高温, 只有一些体质彪悍的游民不惧酷暑,靠捕捉野兽倒卖为生。
围绕着这片岩浆之海,沿途会出现不少体质变异的野兽,这些野兽体型壮硕,一块肉的营养比得上普通野兽的数倍,非常滋补,在市面上一向供不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