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修士都与姬氏家族来往密切,罪证确凿!”苏诩咬牙道。
他没有忘记伪造证据,只要对方没有细细查验,猛一看便是罪证确凿。
“有些东西,不细查是发现不了的。”李越白道:“敢问苏阁主,以下这几个人,真的罪证确凿吗?”
紧接着,李越白便念出了几个人名。
每听一个人名,苏诩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为了掩人耳目,确实是混杂着抓的,在一批真正有罪的人里面混进几个无罪的,根本难以区分,而且最妙的是,并没有人知道他和谁有仇,仙主和祭酒更是不知,真要一个个查对,恐怕几年都查不完。
可是,祭酒现在念出的几个名字,竟是分毫不差,全都是无辜被陷害的。
这怎么可能?祭酒明明大病初愈,此前也从未调查过,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越白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道:“苏阁主,伪造罪证能骗过一时,却经不起推敲,只要我稍加调查,便水落石出了。”
之前,系统给他播放了原剧情视频,里面虽然没有强调,却都旁敲侧击提到过苏诩记恨的人都有谁,李越白全都记在心中。
现在只要再看罪人名单,便能清清楚楚把那些人名辨认出来了。
对于穿越者来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祭酒大人,为何要平白无故怀疑苏阁主?”玉天玑佯装发怒。
“如果仙主不信,鄙人可以查对证据,询问证人。”李越白道。
“苏阁主替我做事,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若有半分欺瞒,便是死罪。”玉天玑道:“因此,我从来都相信苏阁主。”
他倒是随口胡说得开心,苏诩听到死罪二字,心中更是惊慌无措。
李越白没有理会,直接派人把罪证和罪人召到了吉祥殿中,细细查问。
两个时辰过去后,日近黄昏,案情已经清清楚楚——苏诩伪造罪证,陷害他人,险些置他人于死地。
玉天玑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发了一通火,当即命令手下将苏诩关入大牢。
“穆仙师,我对苏阁主如此信任,他为何会背着我偷偷徇私枉法?”玉天玑扯着李越白的袖子哭诉,拉长了声调:“怎会如此?我这个仙主实在是失职了,唉……我以为只要宽厚仁慈,便可以当好这个仙主,不想一味宽仁,反而纵容手下作恶了,呜呜呜。”
李越白被他扯得动弹不得,嘴角一阵抽搐。
“仙主并无过错,只是小人阴险,还需多提防。”只得答道。
“若不是穆仙师病愈归来,我不知会被这卑劣小人蒙蔽到什么时候!”玉天玑用李越白的袖子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昆仑可是一日都不能离开穆仙师啊……”
“你到底在玩什么?”李越白无奈地通过系统向玉天玑发信息。
“帮穆美人你树立威信啊,不好么?”
“……胡闹。”李越白读了这么多年的课本,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树立威信方式,主公哭哭啼啼地弱化自己吹捧手下……就算是刘备也没有这么做过啊。
还好手下们早已习惯了自家仙主的行为无状,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各自暗暗震惊,原来苏诩竟是这等小人。
好不容易等玉天玑玩够了闹够了,李越白才得以抽身。
独自走出吉祥殿,顺着卫士们刚刚押送苏诩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大牢里探望苏诩。
“宿主,为什么要去见苏诩?难道你不打算直接杀了他吗?”系统问。
“现在还不行。”李越白咬了咬嘴唇:“他还有用。”
“您知道有多少反派boss说过这句话吗……”
“怎么回事?系统,还学会吐槽了?”李越白笑。
确实,在很多影视剧里,反派在抓到主角之后,总是不直接杀掉,而是试图利用主角来达到更长远的目的,结果无一例外是自掘坟墓,让观众拍桌子感叹:为什么不直接杀掉?
为什么不直接杀掉?
“系统,就现在而言,你能想得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对付玉天琉吗?”李越白反问。
“除了直接对战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系统回答。
“玉天琉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留着苏诩,是想用他来对付玉天琉。”李越白叹道。
“太危险了,万一玩脱了呢?”系统担心道。
系统一会儿工夫,蹦了不少流行词出来。
“玩脱的可能性很小。”李越白笑:“苏诩,之前已经说过了,典型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即使他越狱出逃,逃到了玉天琉的身边,对于玉天琉的进攻也不会有帮助。”
“那宿主打算怎么利用他?”
“系统,你听说过蒋干盗书的典故吗?”李越白轻道:“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利用苏诩传递错误的信息给玉天琉。”
“苏诩不是傻子,你告诉他的信息,他会相信?”
“直接告诉他当然不信,但是假如是让他自己推测出来……”李越白沉思片刻:“罢了,急不得,慢慢想。”
昆仑仙山的中部有一个山洞,后来扩建成了牢狱。
牢狱里潮湿阴暗,处处都用法术做了结界,铁栏杆上闪着蓝光,出入都有修士们严加看守,想要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祭酒大人?”担当守卫的几名修士看到李越白,就愣住了:“您为何要来此地……?”
“来探望苏阁主。”李越白笑道。
“苏阁主不是刚刚……被您关进来吗?”修士们面面相觑。
“是,所以有几句话想劝解劝解他。”李越白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苏诩刚刚被关进来,情绪还处于极端不稳定的状态,他被关在一间单独囚室里,此刻正在咬牙切齿地思考着脱身之策。见到李越白的身影出现在铁栏杆之外,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刻毫无尊严地扑了上去。
“祭酒大人,请饶过在下这一次吧!”苏诩满脸悔意地伏在囚室的地上,姿态无比谦卑顺从,道:“在下并非居心险恶之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幸而得到祭酒大人及时当头棒喝,才未酿成大错,若是祭酒大人肯饶过我这一次,我必将对祭酒大人言听计从,为祭酒大人赴汤蹈火……”
李越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道:“求我有何用?一切取决于仙主的意思。”
“仙主?”苏诩转了转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仙主还不是要听祭酒大人的?”
“不知死活!”李越白当即皱眉,低声怒斥:“苏诩,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死到临头,就可以胡言乱语了?仙主是昆仑的仙主,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辅佐仙主而已。”
“哈哈哈哈哈……”苏诩笑道:“祭酒大人,您真的服气吗?仙主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兴许一辈子都长不大,您就甘心一辈子被他拖累?”
在李越白“重病”期间,苏诩被玉天玑委以重任,和玉天玑接触颇多,这段时间,苏诩越发认定了一个“事实”——玉天玑毫无主见,毫无志向,之前能成功登上仙主之位,能成功击退魔教,全都是仰仗祭酒的谋略,只要离开了祭酒的帮助,玉天玑就立刻变回了那个风流放荡毫无能力的纨绔子弟。
苏诩认为——既然是这样,祭酒不可能忠心于玉天玑,一定会伺机谋害玉天玑,自立。
而自己只要及时表明立场,也许能挣到一线生机。
“祭酒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必将全力协助您成事。”苏诩的声音越发充满蛊惑性:“昆仑虽然千百年来都掌握在玉氏手中,但并非不可改变……玉氏的时代,可以终结在您手中。”
李越白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
苏诩敏锐地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野心。
良久,李越白才叹道:“苏诩,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难道祭酒大人看不上在下的能力?”苏诩一慌:“在下虽然不才,却足以为祭酒大人解除后顾之忧……”
“不,我并非看不上你的能力,而是不相信你的忠诚。”李越白冷笑道:“我来这里,并非想和你商议什么大事——你还不配。”
苏诩面色惨白。
“我来这里。”李越白往前逼近了一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只是想欣赏一下你死前的绝望而已。”
第84章 昆仑仙山(二十二)
离开牢狱之后,系统仍然沉浸在困惑中不能自拔。
“宿主,您刚刚对苏诩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意义?”系统问:“您只是在唾弃他而已……真的不是在过嘴瘾吗?”
从头到尾,苏诩都是在哀求李越白饶自己一命,而李越白只是厌恶地拒绝,然后表示——你罪无可恕,死罪难逃。
“你不是人类,不会观察人类的表情,所以不明白。”李越白笑了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在刚刚那一番谈话中,苏诩从我的表情和语气里读到了一些信息,一些我刻意传达给他的信息。”
“人类真是奇怪。”系统无奈道。
夜色已经降临,一轮圆月升起,月光皎洁,照得昆仑山间林间亭台楼阁一片银白。李越白有系统傍身,并不惧怕遇到危险,何况,现在刚刚打完一场大战,昆仑仍然保持着戒严的状态,到处都有修士在成群结队地巡逻,因此,李越白没带任何随从,一路信步往吉祥殿走去。
还没到吉祥殿,远远就望着殿门口像是亮着一盏灯。
灯光弱弱的,并不耀眼,看起来十分舒服。
李越白走近了,才看到是玉天玑斜斜地坐在殿门外,手里提了一盏灯。
“仙主为何不好好在殿中休息?难道是在提灯赏月?”李越白心情大好,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一边往殿门口走去,一边对玉天玑问道。
“祭酒大人未免太不解风情了。”玉天玑见他回来,心中大喜,当下把手里的灯提得更高了,还晃了晃,道:“我怕天黑路滑,祭酒大人看不清路,因此特意在此等候,为祭酒大人照明。”
他手里那盏灯,只能当个闲情逸致的玩物罢了,最多能照亮几级台阶,还不如月光管用。
“仙主的心意,鄙人了解。”李越白笑道。
在他看来,玉天玑这副样子,分明就和那些玩不到电子游戏的男学生一样,脸上写着四个大字——百无聊赖。
玉天玑穿越来这个修仙世界已经好多年了,仙法什么的,初看有趣,玩多了就腻歪了,更何况他身边随时都有一队修士护卫着,没什么自由,觉得无聊也是可以理解。
“鄙人刚刚去牢中探望了苏诩,说了几句话。”李越白道:“此人冥顽不灵,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毫无悔意,实在可悲。”
“嗯,既然有罪,祭酒大人按照昆仑律法发落便是了。”玉天玑打了个哈欠:“我一概不干涉。”
“多谢仙主信任。”李越白点点头:“天色已晚,鄙人也该回到书房休息了。”
书房,指的自然是他自己的书房,就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间。
“哎?怎么回事?”玉天玑如梦方醒,一把攥住李越白的手:“吉祥殿后面有的是内室,祭酒大人为何不住在那里?”
李越白用余光瞥了一下护卫在旁的众多修士,越想越觉得不合适。
“那时我重伤在身,才不得不借住在吉祥殿。”李越白道:“现在既然已经伤愈,再住下去,就不合规矩了。”
“昆仑事务繁多,我想与祭酒大人彻夜商谈……”玉天玑挑了挑眉,就是不肯放手。
“改日再议吧,鄙人实在是身体疲乏,劳累不支。”李越白叹道。
其实他确实累了。
这具身体的损耗,虽然没有装出来的那么严重,却也是真的元气有伤,再加上他出山接了一趟徒弟,回来又抓紧把苏诩给料理了,现在是真的累了。
若还住在吉祥殿,必定会整晚上被玉天玑搂搂抱抱,百般骚扰,哪里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