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胡天弯腰,下巴磕在归彦两只耳朵中间,看向远处,“怎么这么好咧,又好看又帅气,剑术一流,幻术也厉害,还会两个神通,还会背清心歌诀。”
归彦听着甩了甩尾巴,“呼咻”变回了类人形态。
胡天愣住。
归彦蹦起来,再扑过去,抱住胡天,脸颊贴在胡天肩胛上:“阿天不要不高兴。”
“好哒!”胡天乐,揉了揉归彦的脑袋,直把人家好好一头黑发揉成了鸡窝。
归彦察觉不妥,跑到湖边对着湖水照,接着便是追着胡天狂打一通。直把小兔娃娃都吓回了灵兽袋。
鸡飞狗跳之间,他俩却不曾发现,不远处流云之上,穆椿同杜克端坐看热闹。
“钟离湛化神被他纳入的丧气,算是化解了。也是他造化。”
杜克冷哼:“王惑一直说,落在他俩身上的神族功法,是双修用的。搞不好还真是。不过,归彦怎么想,我不知道。胡天却是实打实缺心眼,一点没当真。”
“你倒是有空操这番闲心。”穆椿转头打量杜克,“什么时候死?你伤病退阶,困在这番样貌,也当有千年了。我见你近日时常疲倦,肌骨血脉似有枯竭之兆。”
“明年或者后年。”杜克好似在说天气,“也算罢了。”
穆椿远眺,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杜克怒:“你他娘最好别捣乱!”
“非是我。那株绛瑛草已是用了,再没你的份儿。”穆椿漫不经心,“是你徒弟。她昨日来同我商量,要绑了你……”
“绑我?这夯货尽管来试试!”杜克火冒三丈,“老子就算现下要死了,也能把她剥皮抽筋!你最好别掺和!”
“你师徒二人之事,我自然不掺和。不过,我告诉你,也不是让你剥她皮抽她筋的。”穆椿撇了杜克一眼,“你不问问,她要绑你作甚?”
“作甚!”
“她在极谷武斗会上,打了六天六十场,得了半寸八霁太岁。”穆椿云淡风轻,“心心念念要给你。”
杜克愣了愣,咬牙切齿:“做梦!老子死也不吃极谷的东西!”
“我也道是如此。不劝你。”
穆椿端坐片刻,取下斗笠:“百里师兄,我好似这些年,都没同你讲过应师兄死后的事情。”
杜克哽了一下:“爱说不说,我不爱听。”
穆椿恍若未闻,自顾自说起来:“那年应师兄去绛竺塘之前,来过善水宗。他同我讲,等他回来了,就来提亲。”
杜克翻白眼:“我知道。”
“然后他就死了。”
绛竺塘几次战乱,死的从来不只是一个菩回大和尚。应易寒早菩回几千年身死,只是他战死,并未得菩回运气,参悟什么轮回之法,再次回来。
杜克哽住。
穆椿继续:“他死了,我也没觉得如何。伤心是有的,却也没觉得活不下去。不过后来才发现,真是天真。”
“嗯?”
“我上了天启界,才发现自己的心魔,却是小昱死前,我对她未践的一个诺言。”穆椿看向杜克,“这些年我一直想,这是为何。你道是为何?”
杜克变了脸色。
穆椿道:“因为应师兄对我许诺未践诺,故而后来我竟想,是不是因为我曾做过同样的事,才得如此报应。”
“早知道,那年他去的善水宗找你的时候,我给他下个绊儿,让他跌得鼻青脸肿,也就没这番话了。”杜克叹气,悔不当初,“他从前见你,总爱收拾得人模狗样,我也没少给他下绊子,偏生那天我就心软了!”
穆椿闻言眼角抽搐,心道难怪应易寒总总时不时爽约。
穆椿道:“反正你早晚要死,让我现在一钓竿戳死你吧。”
“滚!”杜克啐一口。
穆椿瞥他一眼:“我将这番话说与你,只是要提醒你。”
叶桑对杜克,从来又敬又畏,此番却要大着胆子谋划绑了杜克。
“若是你死,她日后心境道心,乃至心魔,怕都会与你相干。你舍得?”
杜克冷笑:“又有什么舍不得?我活了这般久,你也活了这般久,人死本就是天之道。若我死了,她就不能登仙,或是生了什么心魔不能灭除,那便是她太弱。与我何干?”
穆椿不语,向云下看去。
流云之下,叶桑上了九溪峰顶,自峰顶湖将胡天归彦捞上来。
这两个打架打到湖里去,被捞上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胡天抓了归彦的长头发,拧毛巾一般拧水。归彦鼓着腮帮子生气,胡天却是没心没肺乐呵呵的。
叶桑看着这两个好气又好笑:“怎生如此闹腾。不过师弟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
“嘿嘿。”胡天笑着腆脸看叶桑,“师姐帮个忙呗,省得我拿符箓收拾了。归彦毛不好收集的……”
叶桑乐,左右两手各捻了一个去尘诀,一个给了胡天,一个给了归彦。
他俩个立刻清清爽爽了。
归彦扯了扯自己的黑袍子:“师姐好,阿天臭。”
“胡说,我这么香。”胡天又冲叶桑拱手,“谢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