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恕拿了张娟手里的棍子,让谢高文扶着她跑在前面,自己殿后。
好在山路虽然还是十分崎岖难走,总比他们之前一直爬石头扯荆棘走得快多了,有两个丧尸追着,不过距离越拉越远,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三个人松一口气坐下来休息。
——被僵尸追得满山跑?
云鸠神出鬼没的,来了。
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表情,不过张恕觉得对方在笑的样子。
(杀僵尸的任务奖励不好。)
——不要太嚣张!
(有吗?)
——炼气本就是对你有极大好处的事情,你竟用此要挟我!
(没有,你想多了。)
——好吧!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既已成了我的灵兽,我自然已备下合你用的法器,我可以先让你用用,拿去吧!
(???)
张恕吃惊,以为身上又要出来个伤,结果感觉了一下,没有哪里痛的样子。
张娟看到他表情变化,问他:“怎么了?”
张恕忙摇头,勉强笑笑:云鸠这种超出理解范围的,以后最好还是尽量避免跟这位外星NPC过多交流,哪怕交流或者不交流由不得他控制,也少惹对方为秒。
张娟的脚虽然很痛,但最怕丧尸的也是她,休息没几分钟就催着上路。
谢高文背着一个、提着一个背篓,山路上不好再扶她,她自己咬牙走在谢高文身后。
他们走出几步,张恕站起来,“叮”一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滚落脚边,像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谢高文和张娟都没听到,张恕捡起这个东西一看,更加吃惊了。
指环?很细的一只,通身翠绿,像玉做的。
张恕刚想是不是张娟掉的,他可没有这种饰物,云鸠说话了:——我已灌注灵气在内,你可以用十次,若是十次之后你不能再自行注入灵气,此物便用不了了,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
……
云鸠走也不打个招呼,连“拜拜”都不会说。
这么小的指环,拿来干嘛的?
张恕揣到裤包里,谢高文和张娟已经走出了一截,回头喊他,他忙追了上去。
谢高文的力气真挺大,往后路上不管张恕好说歹说,两个背篓都他一个人负担着,不让张恕拿。
这条路是里边村子里的人才知道的,虽然绕了一些,但比找着路走容易多了,反而比来的时候快,下午六点多,他们从山里走了出来,可是却没回到省建那条路上去,而是在田地的另一边。
张恕一指,谢高文和张娟看到远远的土路,才放下心,顺着田埂向那一边的山洞去。
太阳已经下山了,但余晖还在山边徘徊,只要他们走快一点,就能在天完全黑透前回到山洞。
张恕忍不住往红色的山边多看了几眼,去医院那次,也是一样的景象。
田地里全是熟透的稻穗,及膝高而已,根本藏不下丧尸,回去要走的都是田埂,弯弯绕绕了点,但很平坦,不会有什么事,恐怕是最近神经紧张过度搞得疑神疑鬼了。
张恕还是把棍子捏紧了几分。
张娟在前面走得摇摇晃晃,不用说她的脚一定起了好多水泡。
平时根本很少走路,突然一下子走了一天的山路,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走了一半,天色更暗了,张娟一下没看清,踩空了,叫一声滚到旁边田里去,压倒一片稻子。
谢高文回头看,张恕跳下田埂,先把张娟扶着坐起来问:“摔到哪了?”
谢高文催促:“快!马上就到了,我都看得见垃圾堆了。”
张恕扶了张娟一把,张娟没能站起来,张恕无奈,只好对谢高文说:“你先走,我扶着她走慢点。”
谢高文朝四下看,晚风一过,稻田“唰唰”地,白天温暖的金色,到了这时候全成了灰黑色的阴影,一片一片地随风而动,谢高文心里发凉,说了声“你们要快点”,转身先走了。
张恕就怕张娟把脚拧了,田埂顶多走一个人,并排走不了,如果背的话,张娟的个子比他还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背得动。
还好张娟只是把膝盖弄破了皮,脚没拧到,张恕再扶两下她就站了起来。
走了几步,牛仔裤磨着膝盖,张娟把裤子卷到膝盖上面去,看周围更加黑,连血也不敢费时间擦,瘸着走在前面。
走到一条水沟边,以前搭上面的石板裂了,谢高文倒是跨过去了,但张娟过不去,张恕怕她再摔,先跳过去,伸手让张娟搭他的手。
正在这时,胳膊上忽然隐隐一疼,张恕急忙向周围看了一圈,不在他和张娟周围,反而是在前面,谢高文身旁的稻田里站起来一个摇晃的黑影!
第十二章
“老谢,有丧尸!赶快跑!!”
昏暗的天光里,离着二十来米,即使张恕想要再投棍子杀掉丧尸,也没把握能打中。
谢高文吓一大跳,叫一声,提着背篓往前跑。
令张恕大吃一惊的景象出现了,那个丧尸居然也跑起来,虽然摇晃中跑得不稳,可是它拖着脚追着谢高文越跑越快!!
谢高文还死死提着手里那个背篓,拦手绊脚的,体力也不行了,竟然快不了多少。
张恕只好扔下张娟追上前去,等他一棍子带风地向丧尸头顶打过去时,丧尸的手都要能够着谢高文了!
“呯”地一声,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但这东西竟然只是歪了一歪,反而一扑抓到了谢高文背后背的背篓。
谢高文被拖翻,滚到稻田里,吓得连声大叫——他滚下去的地方,稻穗里还有一个趴着!
田埂上这个回过身来抓张恕,张恕闪开的同时也看到了谢高文撞上的丧尸。
就在这一瞬间,只能把面前丧尸打倒,来不及帮谢高文的张恕忽然看到一道淡淡的绿光飞向谢高文旁边的丧尸,像一个绿色的光圈,把那个丧尸套在里面。
张恕愣怔地看着丧尸的嘴巴离谢高文的耳朵只有半掌距离,但就是咬不下去,被那个光圈死死套住,好像存在实质,把中间距离隔开。
被张恕打倒的丧尸翻过身坐起来,不管它是不是真比其他丧尸更有行动力,张恕没有给它站起来的机会,一刀从脑门上刺进去,拔出来的时候这一只丧尸低低地吼了一声,倒下去不动弹了。
谢高文挣扎着往旁边滚开,张恕赶过去,把这一个也解决了,同时那绿色光圈化成一个绿的光点,飞射回张恕裤包里,张恕摸了摸裤包,那只小小的指环安然地呆在里面。
后面张娟跌跌撞撞跑来,谢高文靠在田埂上粗喘,张恕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叫云鸠。
(云鸠!云鸠!)
……
(云鸠!)
……
没有回应。
张娟摸出手机开了亮光照过来,谢高文满含侥幸地说:“幸好下面这个只有一半,要不我今天死定了!”
张恕侧头一看,谢高文撞到的这个丧尸只有上半截,拖着几截长长的肠子。
看样子,谢高文和张娟都看不到指环化的绿光,还以为谢高文是因为这只丧尸没什么行动力才侥幸逃得一命。
那时候谢高文也吓惨了,恐怕不知道他的耳朵曾经离丧尸的嘴巴只有那么几厘米,伸一下脖子就可以咬到。
张恕隔着牛仔裤按了按那只指环,跟他们一样大觉侥幸,不过是侥幸在云鸠之前把这只指环给了他。
没想到稻田里还有丧尸,这下不敢分开行动了,张恕和张娟都开着手机,回到洞里锁了门,小临德叫饿要东西吃,三个大人长长地呼出口气。
以后一定要掌握好天黑的时间,不管天黑后丧尸是不是真的比白天更有行动力,但天一黑,它们都会跑出来游荡绝对不会错。
因为见识了指环的威力,张恕更加认真的炼气,将睡眠时间定了四个小时,其余的夜晚时间全部用来打坐炼气,即使谢高文和张娟眼里有异样眼光,也管不过来了,什么都没保命要紧!
到了白天出去找东西,张恕一有机会就用意识推动气海运行,对丧尸动手也越来越没有心理负担。
一个星期匆匆而过,云鸠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没功夫跟张恕沟通,一直没有出现。
这天,张恕和谢高文盯上了中心街靠码头那边的一个小农场,本地傍湖维生的渔民在九十年代后就不能只靠捕鱼生活,湖泊污染后,为了恢复生态,一年有大半年禁渔期,渔民只好用网在湖边滩涂地围出一片一片的地方养鸡鸭,潮水送上岸的浮萍、水草、小鱼小虾就是现成饲料。
那家农场旁边的房子比别处少,危险也就少些,而且里边还拴着一头奶牛。
前一天看好了位置,这天一早,两人就蹬着三轮出去了。
至于张娟,她接手了谢高文做饭的活计,留在洞里。
并不全因为她体力不行所以才这么做,而是找回去的东西已经堆了最外边将近一半的地方,哪些要用,哪些要放起来,需要一个人分门别类,而且张娟也没有叫苦,找出锤子钉子,居然用了几天给张恕和谢高文做了两张没有床脚的床出来,虽然只是木棒和木板拼凑出来的,到底也能隔开地面湿气,比直接睡在地上好多了。
她还乐此不疲地试着做别的东西,每天他们一出去,她就把被褥翻到外面拉起来的铁丝上晒,甚至还计划着把山上水塔下的一亩地垦出来。
这样一来,张恕和谢高文当然没意见。
这天抓鸡鸭挺顺利的,只惊动了三个丧尸,都被张恕一一解决。
唯一的麻烦是那头奶牛脾气不好,差点把谢高文一蹄子踢翻,后来两人弄来几把草,才把牛大嫂哄出来,拴到三轮车后面。
收获不错,鸡鸭十几只,外加一堆鸡蛋和一头奶牛,有了它们,小临德的营养就不用发愁了,加上之前几天到镇外地里弄来花盆里种下的蔬菜,维生素也不缺了。
所以这天回去的路上,谢高文心情好得能唱小调。
张恕坐在边上,一动念,居然不用特意摆出打坐的姿势,就看到气海内三道才吸收的青烟被气流顺利推入下丹田,围着隐约有了一个球形的气团外围打转。
这个气团现在还很散,初具雏形,而且有拳头那么大,等以后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凝练,就是气功上叫做“内丹”的东西。
师父曾经讲过,气功大师修炼一辈子,能有一、二颗指头大的内丹,那样的大师,绝对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死后火化,内丹不会被烧化,会留下来,不是石头也不是骨头,不懂的以为是结石——这个观点很让张恕的师父胃疼,懂的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管烧多久都烧不化,一般都会被弟子好好供奉起来,成为学气功的人眼中的“舍利”。
张恕肚子里的气团离“丹”还早得很,但是有这么个形状,已经让张恕十分意外了,不知道是云鸠给他打的基础好,还是从丧尸身上得到的气更纯正,才有这种惊人的速度。
题外话:张恕对气功不了解,要不就会知道他这个地步,已经是别人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努力。
张恕晚上曾经试着向指环里注气,但他能注入的气淡得几乎看不见,对比起用内视法看到的指环上那层散发白芒的光,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概他注一年的气,才能补上用掉的那一次。
对云鸠的存在和身份,张恕越来越好奇,从对方口气和给他的道具上看,这是个国产NPC,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样,会不会长得跟很多游戏里的神兽一样。
不过即使是个神兽,也比ET、火星人强。
要不然云鸠那脾气,加上外形像铁血战士,大嘴一开,开食人花似的,叫张恕情何以堪。
也难说根本就没有实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