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弟俩以前是绝对一致地站在老聂的对立面,可如今真相扯开,好像立场又不那么一致了,有些话还是要说开的。
童延觉得聂铮倒霉,是认真倒霉。他妈虽然是个妓女,但至少是真心疼爱他的。聂铮家那个娘就厉害了,自小虐待、一直把儿子当成工具,一点应有的关爱都没给过聂铮,而眼下,聂铮却要承担她做的孽。
令人高兴的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不分青红皂白。
童延跟着聂铮到了郑总监家,聂铮进屋后先是扫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屋子,而后对郑总监说:“三天,我自己也只休息了三天,明天,明天一早,我希望能在公司看见你。”
这话听着好像高高在上,总之就一个意思,留人。聂铮这是先摊开姿态,其他的再慢慢谈。
郑总监凝视聂铮片刻,然后笑了。摇摇头,“你也是倒霉催的,比我还晦气。”
这样一来,两个人算是把话说开了,郑总监并没有因为聂太太而迁怒聂铮。
他们都没坐,就站在窗户边上说了会儿话。
童延跟在聂铮后头,似乎看见一边架子上摆着一沓纸,上面有他的照片。既然是跟他有关的,他顺手拿起来看了下,愣了。
郑总监本来望着窗外,听见动静回头瞟他一眼,“别一惊一乍,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宋导那戏最近正在热播中,你虽然是个配角,也小有了点人气,人家想搭你炒炒绯闻也在情理当中。”
纸上,是《23秒》剧组,他跟扮演周煜妹妹的女演员的合照,应该说是排戏时的照片,他扮演的黑客跟这位本身就有感情纠葛,所以这相片上,他们俩之间挺亲昵,真跟谈恋爱似的。
聂铮的眼神也隔空射向他手上的纸,童延愣了愣,问郑总监,“不是,这怎么来的?谁搭我炒绯闻?樊晓月?她咖位比我大吧,她团队瞎了?”
郑总监说:“可不就是,这是被我在一网站的朋友拦下来的,你可别说咖位,你咖位没不及她又怎么了,你现在有点话题热度就行,她有一阵子接不到好角色了,趁这机会炒一把,到时候没炒顺,人家还说你抱她大腿。”
接着,又瞟一眼聂铮,“而且,一般来说,为了你们合作电影的热度,电影制作方通常会希望你接招。”
《23秒》的制作方就是童延的经纪公司,童延是公司直接放进去的新人,前途自然有保障,所以,那边的算盘可是打得噼啪响。
眼下,东西都被郑总监拦下来了,这边显然是不打算接招,但下楼回到车里,童延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聂铮一个解释,于是他说:“我在剧组,除了拍戏和对戏,没跟她说几句话,她团队纯粹是瞎扯。”
他能不解释?再怎么说,他闹出这种绯闻就是对聂铮不仗义。他受谁扶持,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外人都当他是聂铮的枕边人,真让这种绯闻闹出去,就像那天在船上,他对聂铮说的,外边人不得嘲笑聂铮头上长了草原?
聂铮当然明白绯闻只是无中生有,虽然有些许不痛快,但还是被童延紧张的样子逗乐了,没立刻说信,“哦?”
童延一见这情况,立刻拽住他的胳膊,“你得信我,我没那么不厚道,你对我有恩,我要是还做让你不自在的事儿,那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聂铮眼神突然顿住。有恩,童延这可是,分得真清楚。
第48章 野生
聂铮真不需要谁因为所谓“恩情”跟他上床。他为童延做什么也没想过要报答,挟恩满足一己之欲,他成什么了?以及,以身报恩,童延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但即使心里不舒坦,路上他也没露声色。别说,童延还真是挺义气,因为义气所以忠诚,因为“忠诚”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要换了别人,炒作一下怎么了?能提升人气就好。
对他这个老板,一句话就能应付,“我适应圈里的规则也是为了替你赚钱。”
别说不炒绯闻是郑总监对童延发展路线的设定,今天他看得出来,即使没有郑总监,童延也没有接招的意思。
忠诚是美德,而此等忠诚,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童延依然抓着他的袖子,在他面前习惯嬉皮笑脸的男孩,此时一点戏谑的神色都没有,一双眼睛睁大,一刻不离地望着他,那眼光焦虑而执着,像是等着他的答案定生死。
聂铮眼光朝车窗外停顿片刻,随后回头,“知道,我信。”
然后他听见童延舒了一口气,不算重的气息,但他就是听见了。
转眼,到家。
聂铮在院子里就听说他派去安顿聂太太的人回来了,往屋子里的去的脚步加快了些。
童延本来是跟着的,但还没到门廊下,电话突然响了。摸出手机一看,是郑总监。对回头望他的聂铮说:“我接个电话。”自己先留在了院子里。
大概是刚才他们出门时,有些问题没交代清楚,电话一接通,郑总监就对他说:“绯闻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我们的处理手段。”
童延说:“我给你添了个麻烦,放心,以后,跟我搭戏的圈里人,甭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自己都留个心眼。”
郑总监顿时笑了,“只要你没刻意撩骚,这就不是你的事儿。人家要抓你,就是剧组聚餐都能把其他人剪了,单留你俩落单的合影,你顾忌着这个没意义,你得正常社交,正常社交懂吗?真让有心人得逞,那是团队的责任,你可别跟我抢事儿。”
童延夸张地感动一把,“总监,大人,我总算等到你靠谱的这一天了。”
换来郑总监一声骂,“找揍呐你?”
接着又对他说:“我怎么觉着你对炒绯闻特别抗拒?虽然这次咱们不接招,但往后去,也难说没有接招的时候,总之一切行为都为你的发展,你要是顾忌聂铮,那还真不用,一来,圈里没人把绯闻当真,二来,你发展了,公司才能从你身上赚钱。真到有需要的时候,你也不配合?”
当然得配合,替聂铮赚钱,替老板赚钱,真要有需要,什么样的绯闻他都不能拒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但童延想到这没到来的一天,心尖突然抽了下。片刻,想到什么,问:“明煊之前和谁炒来着?老聂围观还挺乐?”
郑总监对明煊的排斥果然无论如何都抹不平,笑了声,“那是,明煊跟乔曦炒得粉丝都猜他们领证没领证了,还不是老聂一手推的?不是,你提他干嘛?”
是,真是猪油蒙心了,他提明煊干嘛?
有一缕散发搭了额头,童延用手扒拉一下。
是,他可是要走演技派路线的人,跟明煊那种全程无功无过能都演下去的假影帝,有什么可比性?
于是,童延踏上门廊阶梯的脚步再次轻快起来,一进客厅,眼神立刻在屋子里搜索聂铮的踪影,几乎是本能。
这一瞧没见人。既然是跟人谈事,那聂铮一定在书房,童延脚就朝书房的方向去了,根本不需要思考。
而此时,聂铮在宽大的花梨木椅坐着,面前摊开的是聂太太的检查报告。
离开老聂,聂太太精神彻底崩溃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老聂对这个所谓的妻子,本来就视同仇雠,饶是谁都不能开口让老聂用自己存在安慰仇人,而且,聂太太到今天也算是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
冤枉吗?不冤枉,她那是犯法。犯了法,没锒铛入狱,三十年前,她应该感谢自己是赵东流的女儿,三十年后的今天,她该感谢当年的事已经过了法律追诉期。
老聂报复她的手段也足够阴损,但其他人都没法说是老聂把她逼疯了。三十年前,她就已经是个疯子,三十年的精神折磨,谁伸手都把她拉不出去,自己本身如此偏执,偏执之中还在孜孜不倦地害人,有今天,她能怨得着谁?
认真翻看后,基本能确认自己母亲已经完全成了个精神病人,聂铮对候在对面的人说:“她精神状况的确很糟,但你们现在是十来个人看管一个精神病人,她只能在范围之内活动,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听见她跑出来的消息,明白?”
男人立刻回答他,“您放心,她现在有危险行为的倾向,我们一定会注意。”
男人出去时,聂铮也没起身,只是,默然不语地目送。这一回头,在男人拉开门的时候,正巧瞧见童延乐颠颠地到了门口。
童延和男人擦身过,进书房,关好门,问:“事情还顺利?”
聂铮嗯一声算是回答,他有事,童延接完电话立刻就跟着过来关心了,这报恩的诚意还真是无处不在。
可能刚才的检查报告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聂铮心情更不好,之前压下去的东西再次翻腾起来。
童延因为一个恩字跟他上床,这到底是看轻谁?他或者童延自己?
他们这种人自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套,认真控制情绪的时候,别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果然,聂铮这一番不动声色,童延在他身边靠着桌沿站住,眼睛朝他打量一会儿,放心地笑了,“顺利就好。”
说着,童延手够到桌上的笔,回头一看,见不是他常用的那支,拿起来,抽开笔盖瞧了瞧,又用笔尖在手背上划了划。一副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的样儿。
此时,聂铮退开椅子,站了起来,踱到童延身侧,先是把西装脱下,甩到椅背搭着,接着,又扯松领带。
童延抬头时,真巧撞见他把领带下来解开,笑意一凝,眼神顿时滞在他手上。
聂铮依然一言不发,俯视大男孩眼角那一丝艳冶的弧度,缓慢但不容抗拒地把笔从童延修长的指间抽出,扔回桌面。
此时,童延跟他对望,眼神相当空茫,依然是没回过神的模样。
很平静,非常平静。但聂铮突然动了。
他扳着肩翻过童延的身体,只是刹那就把童延压在桌上,面对桌面背对着他。接着,完全没有犹豫,趁人还没反应,把男孩双手反剪到身后,用领带死死绑住手腕。
不是要跟他说恩?今天他就教教童延,真正的挟恩予取予求是什么样。
聂铮这一连串动作做得相当狠厉,果然,他见童延身子被压得只能紧贴着桌面,肩膀用力挣了下。他抚上童延的后腰时,童延困在身后的手立刻把裤腰拉住了。
知道了吧?要单说恩情,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未必想消受,童延自己也未必好受。
聂铮钳住童延拽着裤子的手,想要强拉开,宣泄他心里那股子无名的戾气。
可是童延头突然偏过来,笑着,一双桃花眼真是光芒四射,“你这个禽兽!”
那跃跃欲试的样儿,分明在说,禽兽,快艹我。
童延倒是半点没作伪,他是真跃跃欲试,别问为什么,聂铮的鬼畜习性他觉得挺带劲儿,突然爆发则格外带劲儿,就好像这样让人紧张的胡搞瞎搞让他们之间牵连都变紧了。
聂铮则愣了,一秒钟内脑子里晃着两句话:他在哪?他是谁?
垂眸看一眼童延被绑在一处的手腕,这分明是施虐。
而童延依然乐呵呵的,语气相当激动,“就知道你早晚得在这儿做,先别脱,我裤子口袋有润滑剂。”
聂铮又用一秒钟反省自己床品到底多糟糕,就这样,童延都能习以为常?
眼下的情况,好比一只鹰看准猎物从天空往下俯冲,而利爪下的小狐狸在地上仰头乐不可支地摇旗呐喊:冲得好看,再来一个。
见聂铮眼光平静,神色未明,童延只当男人在又在酝酿什么变态招数,被男人反钳住手压在桌上,心里头还有个小鼓捶得砰砰响,余光一瞟,又见一旁摆着张邀请函,精美的印刷品,下方正中,有一个醒目的LOGO。
这下轮到童延愣了,眼光回刮在男人身上,“哇,他们邀你演讲?”
聂铮顺着扫了一眼,“嗯。”
童延立刻毫不掩藏地赞叹出声,“你真厉害,这可是名校啊……”
聂铮眼神跟童延对视片刻,突然松手把大男儿手上的缠缚解开了,童延的眼神他能看懂,除了替他高兴,就是对他的崇拜。
这孩子惦着他的恩是真的,对他有孺慕之情也是真的。
聂铮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是童延看轻自己,真实是,在他面前,这孩子可能重不起来,至少现在是。
所处的位置决定视角,这甚至不是,他说点什么就能解决的问题。
禽兽衣服没脱,退回衣冠禽兽的面目只是瞬间的事,聂铮把领带折起来扔到一边,往后,端坐在花梨木椅时,心情已经完全平复。
而童延还没平复,起身,揉了下手腕,不明所以、又像是指责他只撩不艹,“怎么了?”
聂铮没出声,心情相当复杂。
也是,他在纠结什么?他只是排斥在不稳固的关系下随便,可眼下的情况,他负责引导童延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童延也能体察他的苦心,这种牵绊本身稳固,他们的关系其实比那些让人偏执、毫无道理而且虚无缥缈的东西,更隽永。
是的,他们之间,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他得好好引导童延强大。
聂铮只是入神几秒,童延大概是没听到回答,转瞬,上前一步,妖孽似的跨坐到他身上,“我来!”
他终于能开口,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几分纵容,“你想干什么?”
宽大的木椅,两男人叠着不算挤。童延还真从裤兜掏出了一管润滑剂,解开他的裤扣,把冰凉的膏体倒在了他身上。
被揉搓几下,聂铮硬了,伸手扶住童延的臀。
被吞入的时候,他闷哼一声。聂铮最钟爱背入式,因为那样的姿势能让掌控欲最大限度地得到满足,但此时也没推。
望着在他身上起落的小妖孽:小妖孽头上冒了汗,桃花眼眼角都晕着红,难以描述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