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梅珏想起以前傅辰为了吓李祥英,造出的鬼火,“有,这个交给我来办。”
“好,接下去就是符纸、椅子,再到外面问淑妃娘娘借一件以前寿王的衣服来。”乌仁图雅想着做法时需要的事物,另外的一些东西则是在傅辰的影响下,为了增加神秘效果用的。
傅辰是个喜欢让一件事本来只有百分之百的效果,却愣是用环境和人心烘托成百分之两百的人。
而这样的做事方式,也一点点的影响着身边人。
之后乌仁图雅又报了需要的,都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两位皇妃本就份位高,有些东西自己宫中现成就有。
“待会咱们就等着真相揭晓吧。”
出了地方,穆君凝与梅珏要分开去准备好东西,现在还没到乌仁图雅的招“魂”仪式,周围很黑暗又安静,再说这本就是秘而不宣的皇家隐秘,这附近的宫人几乎都被清了出去,
“你说,他要的到底是什么?”穆君凝转头问道。
至高无上的权利,无人可及的地位,还是名垂青史,看着都像,又看着都不是。
她们两自然知道这说的是谁。
梅珏想到刚开始见到那个小太监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那时候傅辰每天都非常本分,一点都不起眼,与现在像是判若两人,但仔细区别,又是同一人。如果不是因为小央和王富贵,她甚至都不会注意这个小太监,但若是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傅辰从进宫起几乎没有被斥责或是惩罚过,身为宫中的老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多么难以办到的事,就是她也是吃过不少板子的,这除了运气外,当然还有他自身的原因在。
“他很少说自己的事,更是让人猜不透他想要什么,不过我却确信一点,他其实不是个欲望很多的人,也许他不过是想要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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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挖地道的地鼠,身边站着的都是挖地道的好手,也是从戟国那边回来后就一直跟着地鼠的挖土匠。他们周围放着一盏油灯,他蹲在里面捏着土壤,又闻了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周围的师傅们也同样神色微微凝重。
身后来的青染疑惑他的模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青染与其他人要负责把挖出的土给搬运走,每日都会到下方与地鼠汇合。
“从土壤的味道来看,这下方有暗河,这条路不能再挖下去,我们需要改道。”擅长挖掘地道的工匠,都比常人有更敏锐的地理触觉。
暗河,何为暗河?青染不擅长于此,自然是一知半解的,但如果傅辰在这里,就知道地鼠说的是什么了,暗河又叫伏流,是在岩溶作用的地表下形成的水流,在以前的广西、贵州较为常见的,暗流的流量是根据旱季和雨季的雨水数量差来决定的,现在刚过了雨季,下方的暗流河水湍急。有些大型暗河区,甚至会出现瀑布。
“那岂不是你七天没办法完成?”青染也焦急了起来。
“我这里有个别的想法。”地鼠招了招青染,在青染耳边叽叽咕咕说着什么,青染的目光越来越亮。
“你怎么想到的?”青染惊讶道。
“是之前在地下火器库的溶洞时,公子在挖掘的时候顺口的一句,被我记住了,这里的地形刚好符合。”没想到这西北,还真有暗河。
“公子那人,真是无法以常理度之。”青染摇了摇头。
“接下来,只看你能不能想办法与公子取得联系了。”
当日晚上,别庄关押着邵华池的院落,依旧如往常那样安静,因为李遇的提醒,现在在院落外的护卫更是加了好几倍,围得密不透风,老吕也显得草木皆兵,总是时不时要到城墙外查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邵华池正在屋内努力起来,无力地撑着自己身体呆滞地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用细线做的诸多陷阱。
此刻傅辰呢,他正在城墙上监督,制造不在场证明呢。
傅辰已经把躲过这些陷阱的方法都告诉他了,也让他必须牢牢记住。
邵华池如果还有力气,一定会狠狠骂傅辰一顿,以前那些就暂且不提了,就说现在这次。如果他现在是健康的,那么躲过去没什么问题,但他现在这样的身体,一旦触发,他自己就有可能被困在里头。
傅辰到底有没有考虑到他的身体可不可行,也许考虑了,但出主意的是谁,是傅辰啊。
那个人对自己尚且狠,更何况别人。
傅辰每次的主意,不提成不成,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标准在严格要求别人,好像以为人人都是他,却不一定会考虑别人的承受力,能不能跟得上他。
邵华池深深喟叹了一声,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给自己找了个最大难题。
根据傅辰的推测,侍卫反应过来的时间在五息之间,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必须跨越障碍,从床边来到约好的地点,中间有三十尺左右,虽然路程并不算远,但综合考虑如今的真实情况,他只有拼尽身体极限。
邵华池轻轻默数了三二一,睁开了眼,杀伐果断的气息萦绕其中。
忽然主屋里面传来惨叫声,同一时间,屋内的机关应声碎裂,屋顶突然出现爆裂声,两侍卫抬头,有情况!
马上打开了门,里面李遇的陷阱被破坏殆尽,而原本在床上命不久矣的邵华池果然已经消失了踪影。
这时候,李遇还和老吕在一起寻找可疑人物,当听到府内侍卫通报有人劫持了邵华池,也是大惊失色,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此时大部分侍卫力量都追了出去,府内也是被一层层地搜查。
李遇咬牙切齿,看着屋内绑住机关的铁丝网上沾着血迹,捏了捏,转头对着紧张地满头大汗的老吕道:“血还没有干,应该没有走远,封闭城门,今日停止焚烧患者,先找到瑞王才是最重要的!”
老吕不断摸着汗,声音都紧张地发抖,“你说是不是……那个人,他已经混进来了?”
李遇沉吟了一会,在老吕消极的目光中说道:“能在我们重兵把手中还能带走人的,除了他,或许也没别的人选了。”
“该死!该死,该死!”老吕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花瓶,气急败坏,“我们已经加强了守卫,怎么还是会……”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待人排查府内,你主要检查府外,”李遇也是强制冷静下来,冷酷的容颜好像被冰冻了一般,“一家一家搜,你让雅尔哈将军彻底封锁,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只能这么办了,你们,随我来!”老吕也是被李遇冷静的态度影响到,渐渐恢复了原状,跑了出去,招呼了院子里大部分侍卫,浩浩荡荡地杀了出去。
傅辰则是绕过那些陷阱机关,来到一个闭得紧紧的橱柜门外。
将橱柜打开,里面正是有气无力又伤痕累累的邵华池。
第188章
“殿下受累了。”
瞪了一眼傅辰, 我可没从你的语气里听出半分愧疚。
在所有办法中,这已经是相对最轻的一种了, 只是邵华池会受点皮肉之苦。
想要出去, 自然要付出代价,这世上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邵华池正是那机关上留下血迹的人,目前行动迟缓, 思维也迟缓的邵华池几乎抗不过这些陷阱,差点就不能在侍卫开门之前躲进壁橱里。
那千钧一发的生死一刻, 让邵华池好似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他本就是丹凤眼,这样软趴趴地瞪人, 反而有一种媚眼如丝的错觉,只是在他面前的是不解风情的傅辰。
“您受伤才能让机关被触动显得更逼真,如若事先告诉您, 也许就显得刻意了,效果就会打折扣。”傅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冷硬的语气稍稍回了点暖, 到底是旧识七皇子, 他还是缓了一下对方的透着怨气的情绪, 再将人给抱出来。
层层守卫的院落,自然没办法插着翅膀飞了, 其他人的思维也进入了一种惯性模式, 认为触发机关,房顶破洞,定然是绝顶高手入侵。
这本就是一般人都会认为的方式, 再加上傅辰又在之前语言上做了许多暗示,比如“我会做一些机关,以防邵华池被人劫走”,“如果里头有动静,就很有可能出事了”,“邵华池可能与七杀是熟识,他也许会钻我们想不到的漏子来救走人”等等话语,他制造了七杀会来,并且会劫走人的概念,再见缝插针地提出来。
当人的思维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而真正发生后,就会不自觉与之前假设对上,继而产生“果然发生了”的想法,并会将自己这种猜测予以肯定。
而不会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他们忽略了,触发机关的除了外面的人,还有可能是屋内无法动弹的邵华池。
邵华池憋了一口气,在被傅辰抱出来的时候,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但因为没力气,那肩膀上除了津液外连个牙印都没有。
“您属狗吗?”傅辰无奈,为什么总喜欢挑着这个地方咬。
本来也只是被李變天弄掉了一小块,在邵华池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点小伤口已经有伤势加重的趋势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讽刺本殿。”我就算是狗,那也是最名贵的品种!
邵华池刚才爆发过后,现在又有点昏昏欲睡,“我饿了……”
那语气也不知是不是傅辰错觉,总觉得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也许是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邵华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示弱的行为和话语,脑海中浮现在笏石沙漠的相见,那样一位统帅要是撒娇,岂不是太丢份了吗,“待会出去后,就能吃了。”
“我只想吃你做的桃花糕。”靠在傅辰胸口,邵华池要求着,让人忆起曾经那个任性妄为的七皇子。
桃花糕?还必须是我做的?
别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要远庖厨,就是以前当太监的时候他也不是御膳房的,哪里会这些。
但现在的傅辰不会,前世的傅辰却是个厨艺高手,虽然不会桃花糕也不熟悉古代的厨具,但大概制作流程还是知道的。
只是他为何要给邵华池做?
听到桃花糕那三个字,傅辰心中有些异样,随即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了然,他家殿下还是如此阴险,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两人之前的过往。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些并不算愉快的曾经反倒褪去了原本猜忌的表层,显露了本来面貌。
“好,有机会的话。”随口敷衍一下,现在他们哪有时间想这些。
邵华池展露笑靥,好像根本不在乎傅辰的敷衍,“言出必行啊,我家傅大人可是从来说到做到的。”
“您的错觉,我向来出尔反尔。”
利用天花谋取小利的邵华池,让傅辰哭笑不得,七皇子想要吃点东西哪里还需要这样讨要,也许就是两人相处中,邵华池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小心翼翼才让他总是忍不住对他好一些,这不过是个孤独缺爱的皇子罢了。
给邵华池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又喂他吃了点恢复气血的药,邵华池被扣押在此处后,身上的保命药也被一同没收,傅辰也是在刚才又一次安抚太医的时候,进了牢狱在交给梁成文饭时,两人在饭碗下方完成了短暂的交接。
里面只有那么一颗药,是根据五年前傅辰给的从李皇那儿得来的配方研制的初级续命丸,没有原版的效力,但能短暂激发邵华池的体力,至少能保证他可以自己出去。
恢复了一些气血,虽然容貌还是看着恐怖非常,但是邵华池已经可以自己动弹了。
只是在发现自己有力气后,他并没有马上从傅辰身上下来,反而停留了一会,要不是知道外面现在争分夺秒,他还真的希望能多停留一会。
给邵华池戴上了易容面具,这面具并不能盖住太久,脸上的痘疮还有些没有结茧,闷得太久会让脸烂得越发厉害。
本来易容面具傅辰是打算做成这里护卫的模样,这样更增加了成功的概率,但没时间没材料也没人手,只能用他从城外带来的普通面具了。
看着傅辰小心不碰到自己的痘疮为自己黏上面具的样子,邵华池道:“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
邵华池说的是那次在溶洞口,他为傅辰易容。
还真是,两次间隔的时间也并不长,傅辰自然记得很清楚。
“我只记得当时给我易容的是隐王。”傅辰平平淡淡地说。
隐王还不就是我!你现在干嘛提到他。
傅辰是故意的?邵华池仔细看了看傅辰脸上的表情,依旧什么都没有。
但到底对傅辰有了不少了解,哪怕这样他也能从字语行间感觉到傅辰在生气,他居然在生气?
这真不像傅辰会有的情绪。
不过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我以为你过来这些天,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原来一直记在心里?其实傅辰才是那个特别爱记仇的人吧!
邵华池也知道自己理亏,傅辰向来不喜被欺骗,对自己算是格外宽宏大量了,想着想着又有些甜蜜。
其实傅辰对他还是很好的吧,你看这次发现他是隐王,虽然嘴上不放过,但实际上没有落井下石,还出乎意料的亲自过来了。
傅辰,既然你已经对我有些不同了,那也不介意再多给一点吧。
别怪我贪得无厌,要怪就怪你为何出现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