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两边的男男女女无不低垂着头, 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更别说开口解释,那模样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出气筒。
“我再给你们最后的十天时间, 如果不行, 那一个个就全部给我卷铺盖走人。”怒气冲冲的撂下最后一句话后, 荆佟这才转身大步推门离开。
直到走廊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丝, 众人这才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抬起了头,不少人甚至直接拍起了自己的胸口。
“呼呼——荆总怎么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刚刚真是差点吓死宝宝了。”
“是啊,我还记得不久前找荆总签字时,他还难得的与我开口打趣,可这才过多久态度怎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 啥时候男人也这么善变了。”
“会不会是荆总与家里闹了矛盾?亦或者情场受挫?”
“前者可能性大于后者,只不过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猜测应何而起,而是这份合约。”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荆佟将自己整个人都摔进了真皮座椅中,办公桌前他以手肘支撑着桌面, 双掌扶着额头,皱眉闭眼,微微突起的青筋还能清晰的看到此时他的太阳穴正一突一突的跳着。
那晚后的第二天易苏离开了,荆佟站在窗帘的后面,静静的望着他一步步远离,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那一刻他的心脏不知为何突然抽的有些疼。
圈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荆佟喜欢美人,为博美人欢心一掷千金惹得多少争议不断,但荆家人偏偏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似的,任他在外风流债不断。
旁人都说是因荆佟乃为荆家独孙,这是荆家人宠溺为之,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所有起因还得从他的母亲说起。
荆家主母荆嬛原名安娜,是一个长相极其美艳并且手腕不一般的女人,当年命不久矣的安娜被正陪荆奶奶旅游的荆爷爷从海中救起,原以为她最终会香消玉殒,但却没想到她最终抗过来了,但由于中弹伤到脑部,醒过来的安娜失忆了。
荆爷爷本意是养好伤后就将人送走,但却无意间发现了安娜独特的见识与非凡的眼光,甚至几次荆氏竞标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的荆氏在汉城还没有现在的影响力,那时的荆爷爷犹豫了。
一方面,他不知晓安娜真正的底细,毕竟从安娜身上的枪伤来看,对方的来头肯定有些问题,但另一方面,现在的荆家需要安娜。
再三踌躇思量荆爷爷终还是留下了安娜,并且帮她以自己义女的名意伪造了身份,安娜就这么留在了荆家。
短短三年间,在安娜的足智多谋下,荆家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荆爷爷与荆奶奶也将她视若几出,最后甚至撮合了她与荆父的姻缘。
不久后,荆佟的出生为荆家再添欢乐,但荆父荆母却慢慢开始有了分歧,从意见到思想,从孩子到家庭,随之同样固执的双方陷入长久的冷战,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奥斯终于找到安娜的那刻。
原来安娜是洛克家族从小为继承人培养的贴身特助,从小与继承人奥斯一起长大,长久的相处中算的上青梅竹马的俩人相爱了,安娜甚至为奥斯诞下一子。
但因为一次暗杀,安娜为了掩护身为继承人的奥斯安全离开,只身引开杀手,最终中弹掉海,也才有了后面所有的一切。
虽然想过安娜的真实身份可能不小,但荆爷爷却没想到会这么大,竟然会是欧洲最神秘的洛克菲勒家族的人,而且还是主母。
在奥斯的一番努力下,安娜终于是慢慢的找回了记忆,最后选择同荆父离婚,与心爱之人一起回欧洲,那时候的荆佟虽然还是幼童,但已到了记事的年纪,自是明白离婚的意义是什么。
安娜离开时,年幼的荆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她不愿意撒手,连嗓子都哭哑了,却还是固执的叫着妈妈别走,但安娜最后还是走了。
当时洛克家族还处于争权阶段,各类暗杀层出不穷,为了确保荆家不被牵连,荆家销毁了有关于安娜的所有东西,对外也是称荆母因病逝世,随着时间的增长,母亲的模样已在荆佟脑海中慢慢模糊。
他只记得,他的母亲是个长相美艳但却非常细心的女人。
从未得到与得到后再失去相比,后者比前者痛苦千万倍,因从小失去母亲,荆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荆佟的成长,荆佟在所有人努力下终是没有长歪,但内心深处的那个空缺,却是荆家任何人都无法填满无法替代的存在。
开始时,荆佟需要的并不是床伴,而是一份心灵的寄托。
他让她们做饭给他吃,他们一个个不是不会,就是烧了厨房,甚至几次食物中毒的让他进了医院。
他让她们陪自己过生日,她们一个个不是故意跌倒洒他一身酒,就是将他灌醉直接拖上床,那最重要的生日歌从来没有为他唱过一句。
慢慢地荆佟死心了,既然心灵无法找到寄托,那就放纵肉体,直到易苏的出现。
他会熬香喷喷的清粥,清早时餐桌上都会有准备好的温开水,被褥上再也不是熏香,撒满的是阳光的味道,院子中早已因忙碌导致无人打理的花圃种上了郁金香,每晚工作完后出书房时,都能在门口发现温热的牛奶……
易苏似乎满足他曾经所有的幻想,甚至在他看来那不算绝美的五官,在短短的两月中也被时光熏染的更加美好,他总是忍不住对他更好些。
他喜欢吃对方亲手做的饭菜,但又心疼对方身上的伤,所以短短两月内,他已将超市里所有的菜品认全,甚至为此不惜扯下一个个拙劣的谎言。
他知道对方防备自己的一切,所以他不敢表现的太过亲近,平时只能表现成严肃的模样。
他知道对方喜欢看书,就不露痕迹的将自己书架上的书换成他感兴趣的。
两月以来一点一滴在脑海中一一而过,直到看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荆佟才明白,他真的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可是易苏不喜欢他,甚至心有所属。
本来按本心来说,荆佟早应主动出击,毕竟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拱手让人这四个字,但在回忆初见时,易苏身上全身满布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伤痕时倦缩着的场景,荆佟犹豫了。
是不舍,也是不忍。
不想逼他,不忍再伤害他,不想再见到他无助倦缩着自我取暖的模样,不想见到他刹那绝望的表情。
内心深处,仿佛有着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他告诫着他,不能,不能再伤害他,他已承受不起了。
……
布置的美轮美奂客厅的沙发上何绎辛悠闲的等待着男人的喂投,从果盘中用银叉叉了块瓣红汁艳的西瓜,喂到了正仰躺在自己大腿上某人的嘴巴中,戴斯特挑眉反问:“你怀疑易苏不是苏志斌(苏父)的亲生儿子?”
张嘴将大小正合适的西瓜接住何绎辛口齿不清楚的回话:“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策划这一切的原因。”
“那杨珍琴(苏母)那边呢,又如何解释?如果是她先一步出轨不爱他了,为何又要将剩余的全部人生浪费在这件事情之上?甚至在毒品中醉生梦死?还有苏志斌为何又要处心积虑的对付荆家?”重复之前喂投的动作。
“如果不是因为他事先得知易苏可能是荆家的儿子,就是他报复荆家其实与出轨这件事并无太大牵扯,很有可能是他本身就与荆家有仇,”
“如果是前者,杨珍琴那边又说不通,毕竟当年谁都知道她是一心爱着苏志斌,甚至为此将整个杨家赔了进去,很显然,苏志斌是属于后者,他与荆家开始时就有仇,至于仇为何为,总是逃脱不了那几个因素,无非就是家族矛盾,商场利益,情场恩怨。”
分析到此处,何绎辛将嘴边的水果叼到嘴中,接着含糊不清的道:“至于杨珍琴那边,如果将她换成受害者那方,就可以完美的阐述她所有行为,甚至于她一直都莫名仇视易苏都能得到合理解释。”
“合情合理。”
将银叉放于旁边的果盘中,旁边立刻有人将温热的毛巾递了过来,戴斯特擦了擦手后,又有人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他伸手接过。
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戴斯特道:“这里面是苏志斌与易苏DNA鉴定结果。”
何绎辛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接过对方文件,盘着腿直接翻了开来。
看到这个比对结果,何绎辛有些意外,就听到肩膀边传来戴斯特的声音道:“你刚刚的猜测与我最初时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拿到了他的血液样本,可是鉴定的结果显示,他们俩的确就是亲生父子。”
何绎辛望着鉴定结果一栏,眉头轻拧,既然俩人是父子关系,那他为何要诈死?最后还留下那种扰乱视听的谎言?
何绎辛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不久前从别墅中拷出来资料中的其中一条信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道:“苏志斌身患隐疾几乎很难有后代,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知道与否有影响吗?”
“当然,不止有影响,并且这一点至关重要。”何绎辛唇角轻勾。
望着爱人自信张扬的眉眼,戴斯特越看心中的喜爱就更甚。
特别是在瞥见对方一无所觉的伸出舌尖轻撩过红艳的唇瓣上还残留着的汁液时,让已吃素近一月的戴斯特喉间干渴不已,眸底晦暗不明。
“噫!”翻看着鉴定结果的何绎辛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侧过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戴斯特直接含住了唇瓣。
齿关在爱人唇瓣上轻轻啃食,如某种正细致进食的动物,力度正好保持在让对方有感觉又不会产生痛感的程度,围拢在四周的保镖也非常有眼力垂头退了出去,为俩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直至唇瓣上已泛上绯红的涟漪,戴斯特探出舌尖轻轻撬开他的贝齿,舌尖顺势钻了进来,在他口腔中搅动,嬉闹,追逐,直到一吻完毕。
“宝贝,一个月到了,”戴斯特在他的耳边摩挲轻喃,男人性感的低音混合着情欲的沙哑激得何绎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何绎辛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一个月到了,所以惩罚也结束了,只是想到上次自己在床上丢人的模样,何绎辛就恨的牙痒痒,简直就是黑历史。
本想开口再将时间延长一个月,但头脑中忽的冒出个想法制止了他的动作,就见他侧头望向男人道:“好啊,不过这次……我上你下。”
戴斯特紫眸轻眯,唇角边绽放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确定?你上我下?”
“怎么?怕被折腾的下不了床?”何绎辛挑眉。
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爱人在身上运动,白皙的肌肤上染上暧昧的粉色,香汗淋漓,喘息着欲罢不能的画面后,戴斯特眸色愈发深沉,最后几乎是化为无底的深渊。
“呵,我很期待。”
然后,当晚某人再次被操哭,只是与之前的一次相比,这次更丢人,原因不外乎是某只肉食动物想宣誓自己作为攻方不容动摇的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意味深长笑】受上攻下
第75章 听说你要当妖艳贱货 1.15
“上次的漏网之鱼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将他们的残余势力一一剪除。”
“族老堂呢?”
“族老堂只传来一句话,不违背家族祖训。”
不违背祖训……
思考着这句话的同时戴斯特手指无意识的轻叩着上好的红木桌, 直至良久叩动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会留下继承者。”
听闻这话的Aaron心下恍然, 有种果然如此的诡异感, 点头应好后这才将手中的请柬递过去道:“这是何家刚派人送来的,时间定于一星期之后。”
将请柬接过, 戴斯特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翻了开, 闪耀着金色光泽的红底上镶嵌着繁复的条纹, 下方缀着几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花朵, 请柬做工精细,优雅大方。
何肖两家订婚之喜。
“事情调查如何?”望着手中的请柬戴斯特眸中意味不明。
“更进一步的确认还需要等待鉴定结果出来, 不过现下已经大概可以锁定目标。”
将请柬合上戴斯特吩咐道:“现在去汉城大学, 通知荆家今晚我要过去一趟。”
……
随着下课铃声的敲响, 教室内的人陆陆续续的起身离去, 易苏收拾好自己面前的书本,侧头问道:“绎辛饿不饿?我先陪你回宿舍再去帮你打饭。”
刚看完简讯的何绎辛抬起头道:“不了, 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话毕起身打算离开。
“那你晚上会回宿舍吗?”
想到自家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何绎辛唇角轻扬道:“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先熄灯睡觉吧。”说着对着易苏摆摆手大步离开了教室。
望着何绎辛彻底消失在教室里的背影,易苏眼眸轻敛, 紧攥的指尖几乎将手中的钢笔一折为二。
虽然何绎辛以前也是经常夜不归宿,但易苏却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不安过,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些事情已慢慢脱离了掌控,其中包括了何绎辛。
步行至校门前, 何绎辛一眼就瞧到了低调停靠在不远处马路边上的轿车,缓步走过去,立刻就有人从前排出来帮他拉开车门,何绎辛一眼就见到了车内衣冠楚楚的男人。
刚坐进车内,何绎辛就被戴斯特伸手揽坐在了大腿之上,熟门熟路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式后,他倚在戴斯特肩头懒懒的道:“为什么突然想去荆家?”
“现在我们应该去应证一些当年的事情了。”
何绎辛斜眼望向他道:“你指的是苏志斌仇视荆家的原因?”
“嗯,或许荆老爷子能为我们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