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子脸上还带着泪痕,李老将军的第一反应和孙子差不多,“你,你,你,是不是想把我孙儿逼死。”
李将军被老父的话弄得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是儿子莽撞,父亲误解儿子了。”李将军把从媳妇那问出的话,从头到屋讲了一番,媳妇如何被老二媳妇窜扰,被老二媳妇带进府的高人蒙蔽,让她信了长子不祥,而他则因那时在军营不顺,再加上天天被媳妇说儿子不好不好不好,时间久了,便也起了厌恶之心。“儿子惭愧,儿子……”李将军跪在父亲面前,“儿子知错了。”
李老将军长叹一声,“当日我便问你,日后莫后悔。”
“儿子……”李将军张了张嘴,抬手便给自己一巴掌,“请父亲责罚。”
李老将军闭上双目,久未成声。李将军又开了口,讲他给媳妇写了休书,又去老二那将他媳妇给打了。闭目的李老将军瞬间睁开,“老二媳妇已休……”话未落,便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怒气,看向跟随他多年的老仆。“去,把老二叫来。”
李将军略茫然,老二休妻?什么时候的事?
李老将军踢了长子一脚,“菻善那儿,我自会去说,你媳妇的休书先且留着,待她生完孩子再议。”
李老二的院子里相当的热闹,自打大哥甩袖子离开之后,李老二便看向下堂妻,想起大哥的话,越想越觉得儿子长得不像他,越想越觉得头顶飘绿云,看向下堂妻的眼神更是不善。按说被休了的人,是要被送回娘家的,可老二和媳妇的感情非常好,虽气媳妇惹事,可让他将人送走,他是舍不得的。老二媳妇长得十分漂亮,出身却不高,若是将人送回娘家,其娘家定会将其改嫁,或给人做小,老二想到这样的可能便不能忍,便没将人藏在了院子里,送走的是院子里的仆人。
李老二怎么也没想到,今儿大哥直接踢门而入,院子里的下人未及时禀报,便被大哥堵个正着,心虚之时,未来得及说一二,便见大哥直接动了手,李老二心想之前父亲责罚,他都没舍得动媳妇一下,可心虚之中,哪里敢与大哥动武,只能勉强说两句,待听到大哥的话后,李老二心里的天平立刻偏向了大哥,完全没去想大哥会不会是无中生有。李老二越想越气,他冒着被父亲责罚与不喜的风险,将人留下,可到头来,留得当真是个大祸根。
待李老将军身边的老仆过来寻李老二时,李老二正对下堂妻上演全武行。听到老仆的话,李老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老二拖着媳妇进来后,立刻跪下,给父亲磕头认罪,言自己误入美色,误信谗言,断手足情,请父亲责罚。李老将军并没说话,他知二儿与媳妇感情好,可看到脸上全是伤的女子,若不是听着声音辨认,他怕是认不出是哪个。
“爹……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做的。”老二媳妇指着身边的男人,“他担心大哥先得了儿子,日后李家便归大哥继承,便想要让大嫂和大哥对菻善不喜,最好是……”老二没敢说出恶毒之言,“却没算到菻善被父亲接去养,还得父亲的喜欢。”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亲侄子。爹,此事儿子真不知情。”老二愤怒的看向下堂妻,脸上满是对其的厌恶,想他以前对媳妇甚好,不想今日反被媳妇污蔑。
“你怎敢说不知情!”老二媳妇歇斯底里的吼着,“你还说,即便父亲喜欢菻善也无妨,日后父亲若不是了,大哥必是讨厌他的,若大哥一直没有谪子,你的儿子便也能争上一争,便让人给大嫂下了药。”她已想好,自己怕是活不久,她不得好死,也不能让李家好过。
老二被媳妇硬扣上的罪帽气得不行,跳起来便要扑上去将其打死,他当初真是瞎了眼,就应该在父亲扔下休书时,就将人送走。
“住手,为了一个贱婢,也不怕脏了手。”李老将军看向老二媳妇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你进我李家时日也不短,却仍是没有看透李家,别看李家汉子都心粗,但是绝对做不出坑害亲人之事。即便你大哥不喜菻善,也不会将其抛弃或是杀害。”
李老将军的话让大儿惭愧,若不是有父亲在,他不知长子现在会如何,暗自握紧拳头,以后要加倍对儿子好,不让他受一点点的委屈,瞪向老二媳妇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吃了。
老二媳妇傻呆呆的看着李老将军,为何,为何和她想得不一样,大哥不是应该暴怒,父亲也应大发雷霆,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父亲,儿子的下堂妻早已送回娘家。”老二淡淡的开了口,夫妻感情早已在刚刚被那下堂妻磨没,他现下对其只有恨,若不是她,李家怎能会如此不得安宁,想到此人生下的三个孩子,性子全都随了他们娘,一个个心机满满,哪有李家的风范,难道真的不是李家的种。
“明日给亲家去封信。”李老将军挥了挥手,让人把老二媳妇拖下去,免是看着碍眼。
“爹,我错了,我错了……”妇人被仆人拖下去,不停的叫着,叫着叫着却成了放声大笑,似颠狂,随即便被仆人用布巾塞住了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二人去祠堂旁的刑堂自行领罚。”祸起后院,两人都有责,事关长孙谪子,不能轻放,且老二更为严重,居然学会欺上瞒下,李老将军长叹一声。
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大对弟弟颇有怨言,此时却不能开口。老二则是一心想向大哥问清,大哥怎知孩子不是他的。
李菻善不知祖父的院子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待祖父过来时,正准备休息,“祖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不然怎么会夜里过来。
李老将军坐稳之后,示意孙子坐到身边,只是看着孙子并没有开口,眼里透着满满的疼爱。李菻善见祖父如此,便想到父亲过来的事,难说父亲向祖父说了什么过份的话?还是关于他的?
“祖父,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我撑得住。”李菻善不想祖父难做,心却渐凉,他的父母当真容不得他吗?
李老将军叹了品气,缓缓把事情始末讲了一遍,李菻善听完后愕然,且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他居然是因为这些被父母弃之不管。
“你父亲已经知道错了,至于你能不能原谅他,祖父都会站在你这边。”李老将军起身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好好想想,莫要匆忙的决定,日后追悔莫及。”说完李老将军便离开了。李菻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起身。
李菻善一夜未能成眠,早起去祖父房中请安,只见三叔在。老三看着侄子,听说侄子手臂伤得挺深,今儿过来时,便带了他常用的外伤药。心中对侄子高看一眼,不管因为什么上的战场,以侄子的年纪,还从前锋小兵一路爬起来,且立战功归来,便值得敬佩。
“谢过三叔。”李菻善将伤药收好,恭敬万分。
“跟三叔客气什么。”老三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日后去军营,到三叔那坐坐,三叔没你爹的本事,却也能教你一些皮毛。”
李菻善再一次恭敬的道放,他以为三叔知道了昨天的事才会对他亲近,却不知李老三只知两位兄长挨打,却不晓得因何又被打,至于看侄子顺眼,是因其在战场上的实力。
第62章
清早起来, 王修晋打算进城一趟,他准备明天去湘城, 虽对于掌柜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也要去城里的铺子交代几句, 顺道去一趟杂货铺, 请吴掌柜写个贴子之里的东西。放在上辈了, 去寻一位没见过的人办事, 若有中间人认识,也需要让中间人打个电话先联络一下,若是中间人能一同前去更好。在古代,王修晋不太懂得其中的道道, 为免让对方不喜,当要询问吴掌柜一番。
坐上牛车, 王修晋在考虑要不要买辆马车, 若只是往返铺子与家,牛车倒是可以,若是出远门,牛车便显得不如马车快, 盘算着手里的钱, 便准备进城之后,先去卖牲畜的地方转转, 还得给马配个好车架,一想到马车,王修晋便想到刚回村时被父亲穷大方送出的那辆, 不由得长叹一声,好在父亲知家中不由他做主,不轻易许人钱财物,不然他再能赚钱,怕也赶不上父亲败的速度。
挑选马,王修晋不是行家,也不敢显大眼,觉得自己眼光如何如何,把病马当好马的事,他是不会干的。转了一圈,倒是相中了两匹马。王修晋忙赶着回铺里,问问于掌柜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认识的人会相看。
王修晋倒是问对了人,于掌柜还真认识一位会相看牲畜的人,王修晋听后立刻请于掌柜帮忙走一趟,帮挑两匹马,不求有多名贵只求是没问题的。于掌柜乐了,“东家,在梧县就算想买名贵的马也买不到啊!”
想想也是,梧县大户人家是不少,看着也挺繁华,可到底不是大城,这么一想,更坚定了王修晋在大城开铺的想法。于掌柜出去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身后带着一位看起来挺老实的汉子,王修晋打量对方一番,说是打量,其实是在看汉子头顶的标签,然后点了点头,此人面相与内在相符,是个实在的人。
进了门,于掌柜便开口,此人便是他的朋友,正好他朋友帮人相马,听了他的要求之后,便顺道帮订了两匹马。“东家要不要去看看?可何心意。”
王修晋还真不会看马,对他来说马除了颜色不同之外,长得都一个样。不过仍是跟了出去,见到铺子外由人牵着的两匹马,看起来不错。便让于掌柜给他的朋友拿辛苦费,汉子并不想收,他只是顺道,没费什么心思,哪里能收这个钱。王修晋却坚持要给钱,正巧着吴掌柜出来,王修晋也没与汉子多谈,便匆匆去寻吴掌柜。
汉子看向老友,“这可如何是好。”
“东家给你,你就拿着。”于掌柜知朋友的家境,心想东家是好人,若是他人,怕是会贪下此等的便宜。
汉子乐呵呵的收下钱,再三要老友帮忙给他们东家道谢,才转身离开粮铺。
杂货铺里,王修晋把他寻吴掌柜的原由说了一遍,吴掌柜盯着王修晋看了半晌,然后哈哈大笑,“你一个小孩子成天就是想得太多,哪里需要什么贴子,直接去了就是。”
王修晋相当不解,怎么就成了他想得多,古人不是很讲究礼数的吗?他要注意这些反成了多余?
“小小年纪,便想着有的没的,你去的铺子,又不是掌柜的家里,哪里用得着如此小心。”吴掌柜面上虽笑着,心里却替王修晋有些难过,正是讨人嫌的年纪,却如此老成,事事小心。
“如此,我便放心了。”虽然心里仍有些担忧,但在掌柜的再三保证之下,王修晋也只能点点头。
从杂货铺出来,又去了一趟木匠的铺子,想打套车,也是赶巧,铺子里有一套现成的,订车的人只付了定金,待车打完后却不满意正闹着让铺子的人退钱,把铺子的东家愁得不行,车是他用上好的木料打的,用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对方说不要就不要,让铺子的东家恨得不行,心中又后悔当初怎么没去衙门立个字据,今儿也能免了些损失。
王修晋见到车,觉得还不错,问明价后觉得贵,那正闹着退钱的人,立刻向王修晋推销起来,说这车如何如何的好,料子如何如何的贵,王修晋看着对方,淡淡的吐出一句,“既然这么好,你为何要退。”
对方立刻被咽住,甩了甩袖子,“去去去,小孩莫在这里胡闹。”
“刚刚劝我买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小孩子?”王修晋小声的嘀咕着,他是有心想买,却着实觉得车的高价太贵,倒不是他拿不出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
“小兄弟,若是出远门,此车确是舒服,若是近边的用,只需订个简单些的便可。”铺子的东家是个实诚的人。“且这车确实不高,我只是收回本钱之余小赚一些手工钱。”
王修晋想着要去的地方,又想到大哥若是此次能侥幸过了,便要进京赶考,算得长途跋涉。“再让一些,我便订下。”
“我说小孩,你有钱吗?”被小孩子咽住觉得失了面子的那人,听到王修晋的话,立马转个身看了过来,“你当得了主吗?”
“你即不要此车,要与不要便是我和掌柜之间的事,我做不做得主,与你何干?”王修晋说完之后不再理那人,只是看向掌柜的,掌柜的想了想咬了咬让了几两。王修晋点头应下,“我与你去衙门定契,然后你拿着契去王家粮铺取钱便是。”
“你可是王家粮铺的东家?”梧县上下谁不知王家粮铺的东家是个小孩,这会儿对方让他去粮铺取钱,掌柜的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我只是个跑腿的,非是什么东家,还请掌柜的派人把车送到粮铺。”王修晋拱了拱手,刚刚还跳着要退车的男人立马不干了,非吵着此车是他的。王修晋只是看向掌柜的,掌柜的看向那男人,心里着急,好不容易有人买车,真若是这么把人放走了,男人又说不要,车就砸手上了。
“小孩,这车是我的,待我付了钱,再转手卖给你,不过刚刚的那个价可不行,得再添上一些。”
呵,赶情是把他当冤大头啊!王修晋连理都没理转身就走,他准备去布铺扯些粗布,再买些棉花回去,做软垫铺在车里。王修晋相信他走以后,那男人绝对不会付钱的。
王修晋所想不假,待他再回到木匠的铺子,那男人早早就走了,掌柜这次长了心,和对方去衙门立了字据,只是回来之后却是发愁,又恨那人吓走了原本想买车的人。见王修晋又回来,掌柜的差点没落下泪泪,上好的木料做出来的东西,旁人轻易不会买。
王修晋要了车的尺寸,又和掌柜的去立了字据,当时就付了钱,不过车,他却没让对方送到粮铺,而是说明日会有人迁马过来挂车。掌柜因卖出了车正高兴,王修晋提出的要求立马应下,还主动开口绝对不往外传。
在城里转了一天,王修晋回到村里,便已是下午,不少人在外面晒着太阳扯着家常,有人见到王修晋,便问怎么没带着王举业。王修晋不知这些人打着什么算盘,“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便让举业家去了。”当真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听到王修晋的话,都认定王修晋是不要王举业跟着了。
村里的风言风语,村长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忙去问曾孙是怎么回来,王举业一脸的迷茫,“小叔让我回家休息几天,他说他要去湘城,若我不愿意跟着去,就在家里休息,待他回来之后,再去寻他。”
“你个傻子,为什么不跟着去!”村长气得不行,“以往添丁去哪里,就算不带着你,也没说不让在他们家呆着。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村长以为王修晋是因他三儿家里的事,连着对他也有些不满,便想把举业送回来。村长清楚,村里多少人盯着举业的活计,如今听着曾孙不争气,心里的火便往上窜。
“我,我想娘了。”王举业委屈,小声的开了口。
“你……”村长指着曾孙,不知说什么好,“晚上你就收拾收拾去你小叔那,晚天跟着去湘城,从湘城回来之后,再回来看你爹娘也不晚。”
王举业哪里见过曾祖生这么大的气,委屈的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村长见曾孙这般,心里也有些难受,更是恨惹事的老三一家。王举业的爹娘看着,对儿子心疼得不行,也舍不得孩子,却是不敢违背长辈意思,只能默默的给儿子打点一番,在长辈离开之后,又是哄又是劝的说了两句,“你说,祖父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咱儿子现在弄得跟小厮似的。”王举业的娘心疼儿子,对祖父的行为心中有些不痛快。
“祖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还能害咱儿子不成。”做爹的心里也不痛快,却不能多说。
第63章
王家大宅里, 王修晋看着像是哭过的王举业觉得奇怪,怎么还哭着回来的, 难道说在家里受欺负了?可不应该啊!难道说?王修晋向王举业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身边, “家里出了什么事?”
王举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满脸的委屈。
“说吧!是怎么回事!”王修晋懒得猜, 今天在城里跑了一天, 着实是累着了,明天还要起早进城,再去湘城,他想早点休息。
“大家说你想打发我回家。”王举业从家里出来, 带着小包往小叔家走,便听到不少明着暗着盘问的话, 无不是问他都被打发回家了, 怎么还上赶着去找添丁。再联想曾祖父突然发脾气,王举业当真以为他不被小叔喜欢。
王修晋恍然,难怪回村时那些人问王举业的事,合着都以为他把人赶回去了。“放心吧!既然应下, 只要你不犯错, 便不会把你赶回去。再说了,村里的小孩, 我也就与你熟,虽说差着辈,我也忙着操持铺子, 但也需要个玩伴不是。”王修晋说完之后,拍了拍王举业的肩膀,“既然回来了,就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湘城,早点去睡吧!”
得了小叔的保证,王举业心情大好,他跟小叔相处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也喜欢住在小叔这,可到底还是年龄小,总想着家中的父母,但他也明白,小叔待他再好,他也不能提出让爹娘到小叔家里来住的要求。美滋滋的抱着包袱,去了自己的房间,王举业想着身上有多少钱,到了湘城之后,给爹娘带些什么东西好。
京城将军府,李菻善给祖父请安,本想等三叔走后,跟祖父言今日进宫的事,哪想三叔迟迟不动,李菻善也不好早过三叔离开。老三不走的原因就是想问问两位兄长是怎么了,昨儿他倒是听到了一些言语,说大哥冲进二哥的院子,把人打了,胚体怎么回来,因他回来的晚,大哥二哥都在刑堂,他不好过去。大哥昨儿才归家,怎么进了家门,便把二哥打了,他不信其中没有隐情。
昨儿晚上的事,李菻善已经知道,听到三叔向祖父问起,实不想再听一次,便看向祖父。李老将军便冲着孙儿挥手,让他先离开。老三见父亲的动作,更认定心中猜测,又想难不成起因是李菻善?待听完父亲的讲述之后,老三身体僵了僵,他不信他媳妇没参与进去,他媳妇一向和二嫂关系不错,以前因大嫂对侄子的态度,他挺看不上大嫂的,哪想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大嫂误信高人是她对二嫂的信任,也是她本身对孩子没有骨肉之情。可不管是哪一个,亏得菻善没事,若不然便是谋士嫡长孙的大罪。
老三越想越觉得媳妇很有可能也参了一脚,只是没有证据,脸色十分的不好,想到夫妻两人相处这么多年,若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事有轻重,若她真参了一脚,那他便不能留她,李家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在。
“老三,你二哥刚休了妻,你大嫂还在祠堂关着,你若是再弄出个什么动静,李家可真就不安宁了。”李老将军怎么可能看不出儿子想什么,“且先看看,若她能安分,便留着吧!总归要为孩子想想,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是改为妾,还是送上休书,由你决定。”
老三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然后才点了点头。父亲说得有理,但他仍要敲打一番。“大哥和二哥那里,我晚些再过去看看。”现在两人应是在养伤,他就不过去惹眼了。
“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李老将军挥了挥手,让三儿出去,心里不由得叹到,老了老了,府里还弄得乌烟瘴气,当初给三儿子挑媳妇时,也都挺认真的,怎么就看走了眼。李老将军缓缓起身,出了屋子,往孙子的院子走,之前看着孙子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老三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进屋之后,便将下人全都出去,指了着身边的椅子让媳妇坐下,待人坐下后,老三盯着媳妇看,直到把人看得坐立不安,老三才缓缓开了口,“二嫂给大嫂请高人的事,你可知情?”
“知……什么高人?”老三媳妇开口之后便觉不好,立刻改了口,可仍是让老三听了出来。
“果然是知道的。”老三眯起眼睛看着媳妇,老三媳妇被盯得混身泛冷,整个人都僵着,心里不停的自扇嘴巴,这张破嘴,那么快做什么!老三媳妇不敢去想大嫂被关祠堂,二嫂被休,她能打理将军府的好事,之前大嫂闹侄子去参军的事,二嫂被休,她也被爹教训了,别看老爷子主外,可对内宅之事,也是尽握掌中,只要老爷子在一天,她就不敢奢侈能够掌管内宅之事。
老三媳妇以为夫君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只是用非常平淡的声音,越是平静,反倒让她越不安。想到二嫂的休书,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看向夫君,怕他开口说出心中猜想,可夫君不开口,更让她心如提了十几桶水,七上八下的不得安。
“你收拾些衣物回娘家住些日子吧!”老三没提休书的事,现下不是写休书的时候,把人送回娘家,他是不会出面送,让她在娘家好好想想。
“相公,我错了,你别让我走,别不要我。”老三媳妇吓得不行,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扯着相公的裤子,她若回了娘家,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老三没有应声,媳妇娘家是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别看媳妇进了将军府,但在媳妇娘家看来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没指望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只盼着她能老实安分的在将军府里生活,不惹事端,给娘家蒙羞,现下送出去,时间长不接,娘家必是会心疑,他能想到大舅哥们知道事因后的反应,只盼着经了此事,媳妇真能做到老实安分且守本。
李老将军到了孙子的院子,便见孙子换好了衣服,似乎要出门的样子,想到昨儿孙子有提起皇子到城门相迎之事,李老将军再一次考虑支持皇子登大位的想法。李菻善向爷爷行礼,讲清自己要进宫见皇子,李老将军点了点头,如今孙儿也是有军功在身,虽官不高,却也不能如以前那般,把早就给孙儿准备好的令递了过去。
李菻善再一次向祖父行礼,带着令便准备出发。李老将军看着经了战争的长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却要受这么多的委屈,如今长大了。
在大门口,李菻善见到脸色不太好的三叔,行了礼便上了门外给他备好的轿子,以他现在的品级也就只能做轿子,想要升策马城中,想都不要想。老三随口问了一句门守,菻善是去哪?门守也没隐瞒,“孙少爷是要进宫。”老三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想当初谁会想到那位会受皇上的重视,如今却是成了朝臣想攀都攀不上的人,除了和菻善走得近外,不见此子与哪位大臣接触,或许也因此让家中那几位眼热。摇了摇头,当初他也不见得对侄子有过多的关心,现在又想这些有何用。
李菻善还不等进宫,便遇到了早早出来候着的皇子身边的小太监,跟着小太监进了宫,一路上小太监说了不少讨好的话,李菻善心下奇怪,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皇子见到李菻善,还不等对方行礼,便将人扶起,想着李菻善的遭遇,皇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以为回京之后,便能立刻着手办的事,因为李菻善不再而一拖再拖,一想到李菻善母亲,皇子恨不得直接赏条白绫,怎么有不疼自己骨肉的娘。
皇子原本想问李家是怎么处理的,后又怕触了李菻善的心伤,便问起战场的事。皇子没亲临过战场,总听着战报胜了啊,感觉不到战场上的惨烈。李菻善非常平静的讲着他进入军营后的生活,没有夸大,也没有述委屈,却直白的让皇子认清,他以为的战场和真实的并不一样,在战争就有伤残,有死亡,不是两人打架,打打便收手。战争是残酷的,生命的流逝因战争而成为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