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德拉科用了黑魔法。
浅金发的男人站在打人柳的不远处,右手握着他的山楂木魔杖,垂着左手。殷红的血从手腕蜿蜒到手掌,又顺着苍白的手背稀稀落落汇聚到指尖,开始的时候只是滴滴答答的频率往下落,后来竟然诡异地变成了血线。
从指尖到脚下的草地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线条,从血红色,变成黑色,然后没入大地。
而他站立的范围内,草坪上茂盛的草丛都在无风自动,窸窸窣窣,又像是那些草都吸取了他的魔力,感知到什么似的瑟瑟发抖。
远处的打人柳扭曲在一起的枝干分开,冬日里光秃秃的藤条在空中挥舞出飒飒风声,像是伸了个懒腰一样——结果下一秒就像是突然进入了炫舞模式,狂乱地挥舞着它的枝丫。
就好像它真的在抽着谁一样。
兰伯特不自觉地咬着下唇,捏紧了右手,无名指几乎被热得难受——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那戒指摘了扔出去。
这足以看出这个魔法给德拉科带来的影响。
兰伯特恨不得冲上去立刻停下他的一切动作,给他扔成打的治疗咒语,让他别用这种办法……别用这种办法保护大家。
城堡里突然响起一声清澈嘹亮的鸣叫声。
一道火红从城堡塔楼飞出,盘旋在霍格沃兹的上空,随着它飞舞过的地方,连天空都慢慢变成火红色。
下一秒钟,那红色的不死鸟朝着黑魔标记撞去,身上携带的火红颜色将黑魔标记在半空中被撞得粉碎。
——邓布利多终于决定要动手了。
伏地魔从食死徒最后走出,与那个从礼堂门口走出来的老人遥遥对视。时隔多年,当故人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身份已经从学生变成了敌人。
对于邓布利多而言,这是他第二次面对自己人生里曾犯下的错。
——
趁着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一对一,食死徒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刻。
兰伯特给德拉科丢了一打的治愈咒语,都没能让他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虽然这个人一向皮肤偏白,但是以前看上去都是充满贵气,而不是现在这样略带几分病态的疲惫。
德拉科银灰色的双眸里带着笑意,看着面前这人绞尽脑汁拧着眉头思索咒语的模样——他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又一连换了好几套女装,鼻腔里哼出一声笑音,懒洋洋地、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浪费力气了,我休息几个月就会好。”
兰伯特咬着牙,若是一般的受伤,什么医生护士装早就治好了,偏偏这个黑魔法的代价极大,这人现在身上的黑魔法气息都没完全退掉。
看他像是自己和自己怄气的样子,浅金发的青年伸手将他一扯,抱在怀里。刻意压了些重量到他身上,没想到被自己抱住的那人也站的很稳,无声地支撑着他。
德拉科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亲我一下,我说不定会好得快一点。”
兰伯特想也不想地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在德拉科有些惊喜的目光里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如果亲你能让你恢复,别说一下,战争结束后,一百下都没问题。”
就在他们俩旁若无人地在霍格沃兹外湖边的草坪上调情的时候,距离这场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晨光微曦,就好像连这天都在替他们庆祝着光明的到来,驱散了漫长的黑夜笼罩下的恐惧,无声把希望传递到每个人的心底。
因为不能用幻影移形,卢修斯夫妇只能从礼堂那边一路跑到这里来。
但他们来的最快,带来了黑魔王被打败的消息。
直到把自家儿子上下检查了半天,发现除了拜托西弗勒斯用魔药调整他的状态之外,他们对这种黑魔法后遗症束手无策。
卢修斯举起蛇形手杖又放下,只能气急败坏地——甚至连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浅金色头发被疾速奔跑带来的风吹乱也来不及整理好,像个看着熊孩子犯了错又下不去手的家长,跟德拉科痛心疾首地说着马尔福家的家规!
并且勒令他回去抄一百遍!
还有兰伯特!
兰伯特:……???喵喵喵?
他错愕地看着卢修斯,纳西莎围着德拉科唠叨了一堆,回头看到他茫然的表情,也不禁严肃了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孩子,你之前在霍格沃兹城堡上空的表现我们也见到了——令人惊叹的能力,但是我不得不说,你这么做太危险了,伊格想必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冒险的模样。”
兰伯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阿姨,你可能对伊格有什么误会。
后来想了想,为了避免老祖宗和自己一起挨训,他乖乖地和德拉科一起听训听了有十多分钟,直到卢修斯夫妇被部长福吉喊走——
黑发的男生转过头,碧绿色的眼睛看着男人,正儿八经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抄马尔福家的家规?不是你嫁过来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垂落,看向德拉科左手的那枚戒指。
德拉科正想笑着说句什么,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俩的视线范围内。
是来势汹汹的斯内普教授,他们亲爱的斯莱特林院长。
两人下意识地收了脸上的笑容,看向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听到他带来的问题:
“如果我没听错消息,佩弗利尔先生——请问现在该跟你们俩在一起行动的波特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下一章应该可以完结了吧,捧脸。
德拉科真可爱啊【自带一百层美颜滤镜】
小剧场:
哈利:……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友尽!
兰伯特:听我解释!
哈利:不听不听不听!
德拉科:哦,那算了,别解释了。
第100章 来到霍格沃兹的第八十九天
兰伯特的脸色倏然一变。
他当然很清楚斯内普教授的这话意味着什么。
“我很抱歉,教授——哈利他在出了礼堂之后仍旧决定独自行动……”说话之间,黑发的青年脸上露出满满的懊悔和自责,但是比那情绪更加明显的是,那双眼眸深处出现的忧虑。
他和德拉科所在的地方已经算是霍格沃兹的外围了。
假如斯内普教授是从城堡那边来的,那只能说明哈利在一楼礼堂和他们分开之后……去的是另一边。
兰伯特的视线往后面那片树林里移去——
就在他往那片树林看去的下一瞬,林子里传来一阵略有些迟疑又犹豫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枯树枝被从中间踩断的清脆声音。
然而在看到走出来的那人身影时,兰伯特松了一口气。
出来的那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踟蹰,当发现是他们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哈利额前的黑发微卷,有几缕末端微微被汗水浸湿,看上去他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到这里,碧绿的眼眸深的好看,手里的魔杖拿起又放下。
“……哈利?”兰伯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刚往他的方向迈出一步,戒指上蓦然传来的热度和旁边德拉科出手挡了他一下的动作都阻止了他的继续。
斯内普教授走到他们俩的前面,看上去像是不经意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哈利脸色一变,几秒钟后蓦然放松似的塌下肩膀,右手捏着那根冬青木魔杖,摇了摇头,眼镜下的绿色双眸里出现笑意,看向身着黑色巫师袍的斯内普教授,状似有些遗憾地轻轻摇着头开口说道:
“亲爱的西弗勒斯,你背叛我的决定实在做得有些过早了,不是吗?”
兰伯特抿了抿唇,从他那说话的腔调和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强大的魔力气息来判断,很明显,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是伏地魔。
就魂器方面的了解而言,就连邓布利多都不能说自己比伏地魔更了解魂器。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激活了哈利身上的那个魂器碎片……又或者说,谁也不知道哈利跟他目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共生?还是替代?
“至于那边佩服利尔家和马尔福家的小朋友,我不得不赞扬一番你们之前的表现,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努力的结果实在令人有些遗憾……”
说完了斯内普教授,他的视线又落到后面的德拉科和兰伯特身上,轻飘飘地说道。
但是兰伯特却没兴趣听他说完,绷着脸打断道:“哈利在哪里?”
“如你所见,现在他的身体我永久借用了——”黑发青年的脸上露出几分邪佞的笑意,与兰伯特见惯了的模样产生极大的违和感。
任何看到他第一眼的人都不会再相信这是哈利。
伏地魔的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厌倦眼前的局面,又或者说是,对无意义的闲聊终于失去了耐心,慢悠悠地给他们抛出选项:
“那么,对着你们想要保护的人,或者是曾经的好友,你们敢举起手里的魔杖吗?——友情提醒,杀死我之后,他也会跟着一起送命。”
兰伯特捏紧了自己的水曲柳魔杖,旁边的德拉科也同样如此。
不知道城堡那边又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们几个所在的地方实在太偏僻了,除了他们四个人,许久没看到旁人的踪影。
又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像是已经看透了他们的选择,披着哈利壳子的伏地魔有些惋惜似的摇了摇脑袋:“真遗憾,如果这是在战争开始前,也许我还会考虑再给你们一次向我投诚的机会——”
下一刻,他和斯内普教授同时举起魔杖,但是那冬青木魔杖里已经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
黑色袍子的斯内普教授擦着兰伯特的身侧倒飞出去!
只是一个照面,黑魔王对实战咒语的应用和反应速度就已经证明了一切。德拉科的动作同样很快,趁着斯内普教授被击中的瞬间,跨出一小步,略挡在兰伯特的身前,对着黑魔王念出缴械咒语。
结果那人周围仿佛出现了一重无形的屏障,将缴械咒抵消在身体外围。
是兰伯特曾经送给哈利的那些礼物起了作用。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甚至没等兰伯特放弃对友人动手的思想纠结,有着微卷黑发的青年魔杖平移,对着他们的方向念出一句:“AvadaKedavra(阿瓦达索命)——”
——
兰伯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看到眼前那片绿光时候的绝望。
那是他日后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会窒息而醒的噩梦……让他无数次地想要在梦里把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给推开。
别挡在我的前面,求你……
因为那咒语的强大威力,德拉科后退了好几步,身体往后倾斜,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倒在那片绿色的草坪上。
兰伯特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正在这时,用出索命咒的黑发青年忽然浑身一抽,紧接着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好像站都无法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德拉科倒在了地上。
单膝跪在地上的哈利,用着最后的力气抓紧魔杖,看上去在挣扎着什么……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话语:
“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对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事实上,如果你再早醒来一分钟,也许你真能改变什么。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已经杀了你的一个朋友了,挣扎是没有用的……他们都会死在你的手上……是你亲手杀了他们,哈利……”
兰伯特沉着脸,趁着这会儿的机会对哈利用了好几个缴械咒语,直到击破他的防御。这才几步到了德拉科身旁,蹲下身,抖着手不敢去碰他。
他害怕自己摸到的是逐渐冰凉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