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多久,别墅内传来“嘀”的一声,客厅传真机自动运行,季九幽走过去,将9处发给他的报告取了下来。
商霓的名单上,驰骛的那个前男友名叫韩江语,今年26岁,家族是好几个国际大牌在国内的总代理,家族内的亲友都在奢侈品行业的上下游活动着,家大业大,非常有钱,而韩江语本人除了接手本地几个高奢品牌的代理之外,还经营一家自己的高级定制品牌店,本人外形上也非常出挑,是一位典型的富二代。
盛连听说驰骛的前男友从事奢侈品行业之后,惊了一跳,驰骛这个9处普通公务员是怎么找到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的?
资料里倒是也把韩江语本人和驰骛的交往情况写了一下。
原来两人初识于驰骛的一次外勤任务,当时驰骛跑外勤的地点刚好在一个gay吧附近,是去帮勾魂的罗刹抓一只潜逃的游魂,那游魂飘得快,驰骛追不上,情急之下就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刚好就是韩江语的车。
韩江语被人拦了车,倒是也不生气,二话不说载着驰骛往前追,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追的什么,驰骛也没有多解释,但就是这么载着飞奔了一路,给了两人结实的机会。
那次之后,两人就勾搭上了。
不过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因为韩江语韩少爷实在是花心的很,驰骛又经常跑外勤出差,两人聚少离多,自然就分手了。
可怜驰骛好不容易谈了这么一个高品质男友,在外勤组瞎嘚瑟地替自己的高富帅男友宣传了几把,这就分手了,差点没哭瞎。
资料里又附带了韩江语目前的工作、生活状态,都是基本信息,但也还算详细,连家庭成员的名单都有。
原来是个花花公子。
盛连转向左无惧:“花花公子也有姻缘线?”
左无惧解释:“有的,一般都有,除非是徐新宁那样的道僧命,一般普通人无论花心不花心,也都有姻缘线,但他具体的情况,还得结合他的生辰八字和面相、手相看一看,当然,最好再捏个骨,侧一侧骨相。”
既然有了目标,自然是越早行动越好,好在,要接近这种花花公子也没有太大难度。
当天晚上,某gay吧。
这专为gay开放的酒吧逼格很高,没有在舞池里扭动的妖鬼神蛇,一个T形大吧台,十几个卡座,二层还有包间,黑墙灰砖,现代朋克风,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低声交谈或者缱绻的耳鬓厮磨。
接近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并不需要特意蛰伏,而给韩江语看姻缘线的任务也落在左无惧肩上,盛连便和季九幽、左满贯一起在吧台前落座。
这三人显然都没有来过这种gay吧,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这三位大长腿往吧台前一坐,宽肩窄腰加俊颜,简直把整个酒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连穿着酒吧制服的酒保都特意走来,推过来三杯加冰低浓度酒精的威士忌:“我请的。”
季九幽没什么表情,盛连微笑地抬眼看那酒保:“谢谢。”
这么一笑,酒吧忍不住挑眉,季九幽斜了眼睛警告地看了盛连一眼。
只有左满贯悄悄捧了酒杯,咬着杯沿喝了一口。
盛连目光转向卡座的左无惧,韩江语还没有来,他一个人闲闲地刷手机喝酒。
他将目光收回,问左满贯:“哎,你和你祖宗是怎么了?”
左满贯抬眼看他,低声道:“我不用跪着回答吧。”
盛连:“不用,说呢。”
左满贯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大约是想到什么,一脸不忍回忆的表情,抹了把脸,眸中闪泪:“别提了,那天我们不是回忘川水了吗,我本来是想召集全族来做一套迎接祖宗的大礼的,结果我爸妈见到我祖宗,上来就以为我带了男朋友回家,特别热情地给我祖宗请进了水下的洞府,请吃饭陪聊,我左家一族都住在一起,我妈一个大嘴巴,马上全族的人都知道了,全跑了过来围观……”
盛连挑眉:“然后你和你祖宗就在你们左家全族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了拜堂礼入了洞房!?”
左满贯吊起一口嗓子:“屁!”
这声屁成功引来了季九幽的侧目,左满贯立刻抬手捂嘴,咳了一声,才接着道:“我祖宗本来就很痛心我把左家绝代这件事,结果我家那些长辈,各个不长眼,以为是我男朋友,一个劲儿地夸我,你们是没看到,我祖宗那张脸,当场就绿了,绿油油的,他就问我爸妈和周围的亲戚,对我把左家绝代这件事这么看,哎呦喂,我爸妈我家族那些人巴不得我早点有对象,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夸我,我爸为了把牛逼吹上天,还说我绝得好,说我左家这种天师家族在人间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绝了也就绝了吧,又解释说我左家这一脉本来也不是老祖宗左无惧那一脉的,左无惧自己没结婚没后代,八百年前就绝户了……”
盛连听完,喝了口酒,感慨:“你爸找死的姿势挺别致的。”
季九幽哼道:“你爸没被他扔去投胎?”
左满贯擦了擦汗,差点哭出来:“没有,现在全族禁言,天天在家抄左家家训,我爸妈都抄吐了。”
季九幽瞥他:“左无惧挺慈悲的,没把你们通通扔去投胎。”
盛连却看着左满贯:“但是我瞧你这个表情,好像又不太对?你祖宗又把你怎么了?”
左满贯苦着一张脸:“快别说了,我想想就恶寒,我祖宗前段时间给我准备了流水席一样的相亲宴,什么男的都给我找来相,我胆都快相碎了。”
盛连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知足吧,左无惧是真的心软,我要是你祖宗,或者换成季九幽,你们家洞府现在可能已经空出来了。”
左满贯默默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盛连:“我难道不能有神使朋友的特权吗?”
盛连又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是不能有,但你祖宗在我这儿也是朋友,认识还比你早很多年,我也帮不了你啊。”
左满贯差点两手一伸趴在吧台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三个又man又好看的俊男在吧台这边低声交谈的样子实在过于吸引眼球,不多久,便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却被季九幽那通身的气场默默击退,还有人不死心,后浪扑前浪似的过来,却没有一人搭讪成功。
那厢里,左吴惧一个人在卡座里喝酒喝得及其郁闷,没等来韩江语,倒是一茬一茬的男人过来搭讪,还有人请他喝酒,拒绝都拒绝不过来,简直烦得要死。
再抬眼看吧台那边,左满贯不知低头在和盛连倾诉什么,一副“我为鱼肉”的可怜样。
终于,在四人到酒吧半个小时之后,韩江语来了。
韩少爷二十多岁三十不到,风流英俊,梳着小油头,紫西装披风衣,他是这儿的常客,一过来,便有不少人朝他打招呼,他却目不斜视,唇边勾笑,先是在吧台要了酒,又去了自己常去的卡座,正在左吴惧旁边。
左无惧暗自观察,起先没动,他没动倒不是在做准备,纯属想到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就一阵恶寒。
韩江语那边倒是先动了。
韩少爷位子坐得不巧,没瞧见吧台那边三个俊男,倒是一眼看到了左无惧,他眼尾一压,眼睛一眯,翘着二郎腿靠着卡座的椅背,朝身边给他摆酒的服务生招招手。
服务生认得他,熟练地凑过去:“韩少?”
韩江语余光窥着左无惧那边:“那人以前没见过,新来的?”
服务生正大光明朝左无惧那边看了一眼:“点头,是新客人,以前没见过。”
韩江语舌尖在唇角一舔:“去吧,再帮我拿点酒。”
服务生一走,韩少爷耸肩,外套一扔,便起身朝左无惧那边去了。
立刻,周围一堆眼神瞟了过来,无论是刚刚来搭讪左无惧的还是没有的,此刻都在暗自猜测,情场得意的韩江语会不会在这冷美人这边碰钉子。
结果自然是,没有。
左无惧压下心头的恶寒,与过来搭讪的韩江语碰了碰酒杯,韩江语这花花公子浪荡惯了,在挑逗人这方面极有语言天赋,三言两语间便显出勾人的姿态来,左无惧和他聊了两句,忍不住了,终于还是直奔主题。
“我会看手相,我帮你看看手相吧。”
韩江语来劲儿了,心道看着冰冷原来这么直接,于是伸出了手。
左无惧直接拉过他的手,先是捏了几下手骨,然而便垂眼看起了韩江语的掌纹。
韩江语还调笑着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左无惧凝神看着他掌心的细纹,心中有数,又从口袋里掏出‘姻缘石’:“来,摸摸这个。”
韩江语见左无惧手里一块小石头,觉得好笑:“你随身带石头?不会真靠看手相吃饭吧?”
左无惧态度不怎么好:“又不收你钱。”
韩江语倒是不生气,笑着握住了那小石头,刚碰上的时候冰冰凉,握了两秒,竟然变得温热,他惊讶地挑眉:“你这石头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还能捂手?”又笑看左无惧,“或者你干脆送给我吧,帮我暖暖心。”
左无惧抬眼看他:“正经一点。”
韩江语笑:“我不正经吗。”
左无惧心道你这样正经小心哪天被人打死。
左无惧因为没谈过恋爱,性向成谜,本身也不讨厌gay,但韩少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实在太会恶心人了,说的话黏腻腻的,眼神表情往好了说叫倜傥,往难听了说就是猥琐。
左无惧被韩江语弄得一身鸡皮疙瘩,任务完成,飞快地结账走人了。
韩江语也是一脸懵逼,无语地看着左无惧飞快闪人的背影,晃了晃酒杯,嘀咕道:“搞什么啊?”
但韩少爷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吧台,因为他发现,今天这酒吧新来的帅哥还不少,吧台那边竟然挨着坐着仨,尤其是靠他这边的那位,塌着肩膀眸光带泪,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怪招人疼的。
韩江语站了起来,拿了新酒杯倒了点酒,走去了吧台。
他到了那小可怜旁边,挨着吧台,先是把酒推了过去,垂眸凝视着,然后才轻言软语道:“是失恋了?还是工作不顺心?我请你喝酒吧。”
那小可怜身边两人都看了过来,韩江语朝他们笑了笑。
小可怜也看他,侧眸,眼睛穿过带水的眸光望了过来,吸了吸鼻子:“我不喝。”
韩江语体贴入微地把酒杯拿开了些:“那好,不喝就不喝,”又关怀地低声道,“或者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小可怜又吸了吸鼻子,看他一眼,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把手给我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人都对他的手有兴趣?
韩江语很大方,把手伸出来,递了过去。
左满贯在吧台上直接握住那只手,撸开掌心,看了两眼,唔了一声。
韩江语挑眉:“嗯?”不动声色地缓缓靠了过去,贴近道,“怎么了?”
这暧昧地举动让旁边坐着的盛连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季九幽却是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挑了挑眉——他这二十几年在人间界是不是白混了?原来勾人还能这么玩儿?
可忽然间,韩江语“啊”一声叫了出来——左满贯顺毛似的撸完了他的手,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韩江语:“!!!!”
左满贯:祖宗,我帮你报仇了!少给我安排两桌相亲对象吧!
盛连见左满贯这口下去竟然叼住了没有松口,心道这孩子怕不是相亲相傻了,连忙把韩江语的手从左满贯嘴中拯救了出来,又在一酒吧人的注目中将左满贯拉了起来,边道歉边往外走,留下季九幽结账。
这一口早把韩少爷那调情的心给咬没了,他怒瞪退出去的盛连和左满贯,又见还有个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男人留下结账,喝道:“那是你朋友?有病吗,我请他喝酒他咬我。”
季九幽站起来近一米九,又高又帅,一双长腿比吧台周围那一圈高脚凳还要长,气势十足,他面无表情地拉开西服前襟,内袋里取出钱夹,现金付钱,漠然道:“记得去打狂犬疫苗。”
韩江语:“你朋友属狗的啊,还打疫苗。”
季九幽:“他前几天刚被疯狗咬了,疫苗还没打,会传染也保不准。”说完,转身走了,
韩江语:“……”
盛连把左满贯拉出酒吧,眼中怀疑他们三个已经进了这家酒店的黑名单,以后想来估计都来不了了,他勾着左满贯的脖子把人往外拖:“你毛病了,咬他干嘛?”
左满贯一脸生无可恋:“我祖宗恶心他,我替祖宗恶心回来。”
左无惧恶心韩江语这一点盛连早就发现了,他心里觉得好笑,等出了酒吧,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左无惧,抬手把他招了过来,又松开左满贯的脖子。
左无惧见左满贯是被盛连拖出来的,耸眉,看看左满贯,奇怪道:“怎么了?”
盛连:“问你这大孙子,他咬了韩江语。”
左无惧眉头又高高地挑起,看向左满贯,左满贯在他祖宗面前还埋着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盛连替左满贯说话:“都是为了你啊。”
左无惧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