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的刺杀次数,比昌王多的多。因是兄弟,常在一处,他遇到刺杀而昌王也在的时候,次数也不少,可每一回,好像昌王都没事。
是,他疼爱弟弟,一有危险,就让人护着弟弟先走,可这么这么多次,一回没出过差错……
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眼前一片血色,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这般迅速,这般鲜活。
可这鲜活,又能鲜活多久呢?
越王看到自己护卫艰难前来,也看到昌王……揉着腰带。
这是昌王的小动作,每次紧张心虚,做了不好的事之后,一定会这样。
所以……
昌王刚刚听到他喊了,故意没有回头。为什么?因为人家之前就看到他了,看到刺客是冲着他来的,所以才要装看不到听不到!
他的好弟弟,哪怕明知不是刺客目标,也不愿意帮他一把,没准心底还在偷笑,希望他能遇刺送了命才好!
仔细一看,可不是?
最初看到昌王时,这小子怕人多被误伤,溜着墙根,走的很慢,被他叫过名字之后,脚尖踮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还有伴在昌王身侧,紧紧护着他的人,是母妃心腹。
母妃……嘴里说疼爱自己,实则更疼爱昌王。
什么好东西,都给昌王,还时常说,他是哥哥,要承帝位,弟弟什么都没有,拉着他多多疼爱弟弟。可如今看,弟弟真的什么都没有么?他自己,是什么都有么?
母妃的心腹,最知母妃心意,看到他遇刺杀,却不管不顾,只护着昌王离开……
他的命,在母妃心里,也是这般不值钱么!
越王目眦欲裂,喘着粗气,艰难横刀,尽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他不想死,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拥有一切!
……
雅阁里,崔俣细细眯着眼,捧着茶:“龙卫果然好用。小叔叔想的也是处处周到。”
恰到好处的围截时机,碰掉刺客手里的刀刃,一次次似有似无的偏帮,让越王身处险境,又惊险的不用死。
尤其那一声不知道谁喊的“昌王爷”,堪称画龙点睛。
历这一次惊险,越王要还能稳住不恨昌王,不恨田贵妃,他就不姓崔!
崔俣看着楼下的景,杨暄看着看景的人,目光很是痴迷:“你也很周到。”
虽然说好了,要用关三钓人,也事先同关三沟通过,关三自己也愿意。可真到时候,崔俣并不愿意给别人带来太多麻烦,露个脸就行,根本不用见面周旋,直接截断。
崔俣微微笑着,朝杨暄眨眨眼:“你还是盯着些好,别让越王被怼死了。”
杨暄手就缠上了崔俣的腰:“我相信小叔叔。”
“那是我小叔叔。”
“嗯,你的,就是我的。”
这边两个人腻歪,那边路口青楼落地大窗前,崔枢已经站了起来。
他懒洋洋拉了拉筋,扭扭脖子,放松指节,兼转动脚腕热身。
“终于到爷表演啦!”他一边动,还不忘朝身边女伎抛媚眼:“你们都好好瞧着,回头谁看到爷的英姿最多,最帅,爷有赏!”
女伎们笑的花枝乱颤,娇声相应,带头红牌素指纤纤,往他嘴里喂了颗葡萄:“一群小喽罗而已,奴家等着你回来——”
“嗯乖——”崔枢嚼开葡萄咽下,十分受用,“同你一样,真甜!”
……
越王孤立无援,眼看着就要被弄死,突然,街上出现了异样。
爱玩爱闹的崔枢,以及专业转移焦点解围的傅容森和尹子墨。
尹子墨是纨绔么,常来花街太正常,纨绔玩的疯,脾气大,带的人也多,闯进来迅速将局搅乱,傅容森呢,就纵容哄着,跟着进来,有那不长眼的敢撞上来,一个字,打!
崔枢是胭脂巷一霸,不但会赏美,他还惜美,最见不着美人受委屈,方才有花娘们路过,被刺客一冲,有跌倒的,他就不高兴了,过来教训人。
至于越王?
对不起,穿的太朴素,又没露身份,他们不认识。
一群刻意搅局的过来,刺客阵脚被打乱,越王护卫也‘非常幸运’的走到了越王身边。
‘完全不知道帮了忙’的几个呢,自然是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期间只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越王蠢的要死,许是被刚刚吓破胆了,现在明明这么人过来了,安全了,还是害怕,瞎着眼去撞刺客的刀子了!
崔枢心里暗暗骂娘,面上却不露,生气的拽住一个踩了一脚花娘的刺客,往边上重重一抡——“老子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熊货!”
这刺客本也武功不低,可被崔枢那么一捏脉门,整个人就动不了,随着崔枢力道被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几乎刺入越王胸口的长刀上。
有外力侵入,长刀一斜,改了方向,将飞过来的刺客捅了个对穿,飞过来的刺客呢,手里也有短剑,随便这么一挥,好死不死割到了拿刀刺客的脖子。
越王看着抱成一团,死在面前的两个人,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