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乔兮也可以去找找别的关系,但要说,这找关系也是一门学问,这时候,没有比乔明端更好用的关系了,找谁都不如找乔明端。
所以乔兮才扒着乔明端不放。
乔明端吃醋道:“是不是他比我这个大哥重要!”
对乔兮来说,这可没法比。
乔兮说:“要是大哥你出什么事,我不吃不喝去帮忙,刀山火海也去,不管是钱是命,我都不会有一点吝啬。他出事,我当然也要这样,这个不能比较!”
乔明端看他的确是忧虑得不行了,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去睡吧。等天亮了,就会有结果的。”
乔兮只好为他关了灯,出门回房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乔明端果真等来了结果。
陆东霖这次被抓,一点不冤。
有人专门有的放矢,上面有人给公安厅的领导打了电话说这事,于是警方在半小时内就把这事给办好了,而且缉毒科还紧急借调了其他科室的工作人员,又有军方的人来帮忙,有些外围的工作人员在人都被抓了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此雷厉风行,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陆东霖想跑也没地方跑。
而从公安厅的领导那里找打招呼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最后还是从更上层打听到了消息。
公安厅的那位领导,之前是从军队里转业出来的,和某某关系好。
如此才问出来了。
乔明端心想,“这么点事,何至于此。”
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只抓陆东霖显然陆东霖还没这么大面子,不过对方也不是要整正则集团,对方就是想针对耿乔。其实耿乔也只是个演艺界人士,一个小明星,面子也没这么大。
但就这么来了一下,耿乔不被按死,也元气大伤了。
要针对耿乔的人,其实也就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乔明端很想不通,告诉他原因的人,让他不要去过问这事,因为针对耿乔的人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做事很靠谱,要这么恶心耿乔一下,就是想给他教训,既然教训已经有了,耿乔去认个错也许比较好,其他又有什么好管。
乔明端心里却有点堵,坐在床上向对方道了谢,挂了电话后,就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他在从政,自然知道其中的各种道道,权力就像水,能让人到最高处去,也能瞬间退潮,载舟覆舟有时候都无法自己去察觉出征兆。
但很多人,习惯了它在身边,就觉得自己利用它做的任何事都是合情合理的了。
乔明端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会这样,但他现在有点堵心。
会堵心不是因为陆东霖自食恶果,只是失望他追随的人滥用别人的权力只是因为私心。
但乔明端还是愿意再思考一下,因为没有谁会做没有理由的事。
他起床洗漱了一番,出门去叫乔兮。
乔兮这天早早就起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然后又洗澡换了衣服,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自己的早餐很简单,一份水果沙拉一片面包一杯牛奶,但他给乔明端煎了煎蛋和火腿。
乔明端进了厨房,乔兮正好将他的早餐铲进盘子里,说:“你不起来,我也准备去叫你了。”
乔明端一边端餐盘去饭桌一边状似不经心地问:“你和萧凛两个,是不是闹了不可开解的矛盾。”
被圈子里和他最亲密的战友之一说萧凛专门查了耿乔以及他周围的人事后,乔明端自己也意识到萧凛家族在这边的权势的确可以做到一手遮天,萧凛一个电话,查一个商人圈子的俱乐部,真是大材小用了。
乔明端这时候才不得不想萧凛和耿乔的矛盾,但萧凛常年在军队中,短时间会在S城跟项目,和耿乔这种娱乐圈人士本来根本不可能有半毛钱关系,那这个关系只会是因乔兮而起。
他想到乔兮对萧凛的敌视,萧凛对着乔兮时过多的关注,这些都不正常。
但乔明端以前都没有太往心上放,现在才想到,乔兮虽然洁癖又性格骄纵,但不至于不知道事情轻重。敌视萧凛,肯定是有什么大矛盾。
乔明端这话一问出来,他就发现乔兮的背突然挺直了,正准备从烤面包机里夹面包的手也停下了动作,回头来看他:“怎么问起萧凛。”
乔明端说:“我只是觉得你俩的关系差得不正常。”
乔兮死死盯着他,突然蹙眉说:“难道是萧凛在背后捣鬼耿乔的事?”
乔明端没想到他会这么敏感,他没来得及解释,乔兮已经疯了一样,他把手里的面包夹一下子扔了出去,气得脸色涨红,愤怒地歇斯底里地大叫:“他萧凛凭什么,他欺人太甚了,他那么欺负我,现在又这样对耿乔,他以为他家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说完,完全不等乔明端说什么,将身上的围裙一扔,就往客厅跑去。
乔明端被他这发疯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马上跑去要抓住他。
但乔兮已经拿了手机往门外跑了,他朝乔明端吼:“都是你带我见他惹的,他是神经病啊!”
乔明端因他这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追出房子大门,乔兮已经开了车,车开向了庭院大门。
乔明端只是因乔兮的愤怒发懵,他倒不可能有乔兮这种愤怒,除此之外,他就是更觉奇怪了,不知道乔兮和萧凛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因为他贫乏的想象力,实在让他想不出一个规规矩矩爱国爱党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军人会把他弟弟当个漂亮玩偶耍。
乔兮把车开出了院门,他才稍稍镇定一点,但他依然气得发抖。
不可能有比萧凛更坏更不讲理的人了,他欺负自己,自己都忍气吞声了,但他还这样整耿乔。
别人一辈子的事业和名誉,就能被他瞬间毁掉,而这个人,他可能不会有任何一点愧疚心态。
乔兮一边开车一边就哭了起来,他没想过,是自己把耿乔害成了这样。
他的车漫无目的地开了一阵,居然就开到了萧凛住的军区大院门口。
这里道路宽阔,他把车停在了前方的一处路边树下,要是他有巫术,他现在简直想对萧凛下点咒术才能缓解心中的痛恨。
他手机在不断地响,他看了看,一直是乔明端在给他打电话。
他现在很烦乔明端,乔明端介绍了自己和萧凛认识,但他又什么都不懂,一直瞎掺和。
他把乔明端的电话挂掉了,想了想,就给萧凛打了一个电话。
他拨电话的时候,脑子被愤怒占满,理智全无,当电话接通了,萧凛在电话那端说“乔兮”时,他突然就冷静了很多。
他发现自己从仇恨之地回到了现实,现实是他即使诅咒萧凛,也毫无用处,他得让萧凛不要再针对耿乔了。
他没有哪里对不住萧凛,萧凛看在乔家的份上,也不能这样对他。
他控制住自己手上的颤抖,说:“萧凛,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萧凛笑了一声,“我现在还在家里,没去上班。你要来我这里?你敢来见我?”
乔兮因他的笑声又要气得发狂了,他左手捏成拳头太用力,甚至出现了刺痛。
他听见自己说:“是以前那个地方吗?”
萧凛笑:“你还记得以前的地方,是啊。我马上要去上班了,你要来可要快点。”
乔兮说:“我就在军区大院的外面。”
萧凛愣了一下,道:“我让人去接你?”
乔兮:“我自己开了车来。”
“你把车牌给我,我让门口放你进来。”
乔兮听萧凛的声音和话语都这么正常,就越发生气——他凭什么可以这样!
乔兮的车开进了军区大院,他以前最害怕这里了,但现在他却自己进来了。
当车停在萧凛的住的楼前,乔兮又有点害怕要下车,他在车里犹豫的时候,萧凛已经出来了,在他的车门边敲他的车窗。
乔兮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只好下了车。
萧凛笑着打量他,说:“一大早就想我了?”
乔兮看了看周围的状况,其实里面除了开车离开上班的人,到处一片安静,根本没什么人在行走。
但他始终介意被人知道他和萧凛之间的事,就说:“可以进屋谈吗?”
萧凛说:“跟我来吧。”
乔兮紧紧握着手机,乔明端没给他打电话了,但随着他进了萧凛的家门,萧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乔兮紧张地看过去,发现是乔明端。
萧凛去接了起来:“喂,明端。”
乔明端问了句什么,萧凛看了乔兮一眼,说:“没啊……”
乔兮马上意识到乔明端问的什么,在萧凛挂电话之前,他飞快地冲过去,条件反射要抢萧凛的手机,大声道:“大哥!”
萧凛愣了一下,但他还是挂了电话。
又一只手就制住了乔兮,把他箍在了自己的怀里。
乔兮瞬间就身体僵硬了,居然恐惧比愤怒还要多,他没敢用力,试探地推了推萧凛,说:“你先放开我。”
萧凛发现他特别可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种害怕又要强撑的表情和行为,他说:“不放呢。”
乔兮望着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可悲,因为无能,所以就很可悲。
他失望于自己的没用,对于萧凛,自己应该就是送上门的小丑,他强撑着最后一点颜面,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萧凛:“……”
萧凛喜欢看他发怒又没办法的样子,看他认命,倒觉得没什么意思。
乔兮看他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就赶紧退开了,他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讲道理。我和耿乔不算是真的得罪过你,你之前怎么对我的,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没有忘,要是没有,你就该知道,是你一直欺负我,我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你那么欺负我,我尚且都忍了,我谁也没告诉。但你现在故意针对耿乔,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把我当一个人对待,而不是随意耍弄的玩意儿。”
萧凛看他一脸愤怒和绝望,心里的感觉非常异样,他突然就觉得听乔兮说这些很没意思。
乔兮穿着一件短到肚脐的白上衣,下面是高腰的长裤,是很简单的家居服,他没来得及换出门的衣服,就被愤怒怂恿到了这里。
萧凛盯着他打量,因为乔兮的上衣短,就显得腿尤其长,他的目光也不由多在他的长腿上晃了两眼。
乔兮觉得自己气也气了,求也求了,但对方无动于衷,还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的腿,他就又有要疯的感觉,但他不敢再接近萧凛,目光在房间里转了半圈,他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制服,和制服旁边的手槍。
乔兮这时候动作非常快,他几步就冲到了沙发前,一把就拽上了那把手槍。
萧凛刚才还在审视乔兮,其实更多是审视自己对乔兮那不正常的奇怪感觉,没想到眨眼间乔兮就把他的槍拿到了手里。
乔兮是自己玩过槍的,而且在美国时还自己买过,不过他对这些兵器的爱好没有像护肤品或者漂亮衣服那么深,也就没有深入浸淫。
但这时候拿着槍,他只是掂一下重量就知道里面有子弹,他在转瞬间已经打开了保险。
萧凛震惊地看着他,也紧张起来了,“宝贝,别,把槍给我。”
乔兮用槍指着萧凛,“不要叫我宝贝,我和你是一样的成年人!”
萧凛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尽量压抑着脾气,说:“咱们好好说话。你刚才指责我,我都没回过神来,你话就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