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过着大学生活,高兴过的是高中生活。
高燃在警校苦不堪言,要死要活的时候,高兴活脱脱就是一高高在上的皇帝老爷,身边多的是姑娘们,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嗨皮。
如今高燃警校毕业,加入实习大军,高兴迎来他的大二生活,女朋友已经换了三个。
高燃从回忆里出来,他伸了个懒腰,A市,你好。
高兴同学姗姗来迟,酷炫跑车,极品帅哥,这样的配置相当高,不出意外的成为焦点。
高燃已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只要有高兴在,就是这个样,他将指间的烟掐灭扔进垃圾篓里,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你新交的女朋友喜欢茉莉?车里的味儿真重。”
高兴斜睨,嫌弃的说,“就是狗||屎,那也比你身上的烟味好闻。”
“……”高燃系上安全带,闭着眼睛假寐。
高兴没开车,“T恤脱掉。”
高燃的眼皮没睁开,哈欠连着打了两个,长途车真他妈累,“脱掉就露肚皮了。”
高兴厌恶的蹙眉,“太臭。”
高燃拽起领口闻闻,是臭,不光有烟味,还有火车上的味儿,但臭归臭,他是不会光膀子的,“车里空调打这么低,我脱了会冻着。”
高兴说,“冻不死。”
高燃侧头,眼皮撩开一条缝,“我说,你是不是在你新女友那儿受气了?没让你碰还是怎么着?到我这儿来撒野?”
他的视线扫动,从高兴身上扫向车里,前后扫了一遍,后座的车底下有个粉色TT,一个同色系的唇膏,还有张大头贴合照,一男一女,女的他认识,是高兴的新女友,男的不是高兴。
应该是在状况激烈的时候,女孩子包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导致脚上踩的两只船翻了一只,她走时情绪不稳,东西没收全,落底下了。
“昨天说好的今天接我,你倒好,跑去跟你新女友约会,还想在车里来一次,活该被劈腿。”
高兴的脸色沉下去,这人自从上了警校以后,每次见面都要分析他的言行举止,再噼里啪啦说出一番推论,越来越准,当什么警察,去当大仙不更好?
“我上午给你打了多个电话,你没接,这事大妈没跟你提?”
高燃摸摸鼻子,“手机自动关机了。”
“自动关机?”高兴启动车子,“你那破手机留着干嘛?趁早丢掉。”
高燃又打哈欠,眼脸下有一层青色,“手机是真不破,才买了不到半年,别瞎说。”
高兴说不到半年就自动关机,垃圾东西。
高燃的眼皮合在一起,昏昏入睡,“想想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有一个就行了,要知足,况且我还没薪水拿呢,不能乱花钱。”
高兴嗤之以鼻。
高燃闻着淡淡的茉莉味,意识清醒了一点,劈腿这事可大可小,别人他不知道,但到高兴头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谈恋爱有三垒可攻,一垒是牵手,二垒是接||吻,三垒上床。
高兴跟人女孩子谈对象,二垒绝不碰,一垒也只是偶尔,这么说吧,牵手十分钟,洗手半小时,三垒是靠顺其自然,大致就是所谓的感觉到了,你情我愿,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三垒期间高兴不准对方碰自己,全程自己掌控,尽量减少双方接触的范围。
高燃可没现场参观的癖好,是人女孩子主动来找他这个大哥哥诉的苦,他不奇怪,就高兴那个洁癖程度,可想而知在恋爱过程中是个什么样子。
能忍受的都是真爱,不能忍受也是情有可原,哪个女孩子不想被男朋友摸摸亲亲举高高?
高燃一总结,高兴被劈腿纯属活该。
高兴转着方向盘,“你是不是在说我活该?”
“知道还问?”高燃,“我是觉得你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等你遇到了,就会很想去碰对方。”
高兴嘲笑,“我的哥哥,你都二十三了,还是个处,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高燃的眼角抽了抽,“不说这个了。”
高兴扫了身旁的人一眼,不知道墙上那些“正”字代表着什么,只当他是个二逼青年,过一天划一笔,一天不落下,不是二逼是什么?
车拐过两个路口,高兴打破车里的寂静,“洗车的钱你出。”
高燃没作声。
高兴知道他醒着,要是这么容易睡着,就不会有失眠症了,“今早学校南门发现一具女尸,市局来了人。”
高燃的眼睛猝然睁开,身体也坐直了。
高兴扯起一边的唇角,“一提到案子,你就浑身来劲。”
高燃无视高兴阴阳怪气的口吻,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市局来的人是谁?”
“我对女尸不感兴趣,没凑过去看那个热闹。”高兴耸耸肩,“校内网上有,不过现在应该删的差不多了。”
高燃登录高兴的校内账号,不时点刷新,一路往下翻,看到一个刚刚发布的内容,他立刻点开,里面有两张照片,不算特写,属于中景。
女生躺在潮湿的砖地上,衣衫不整,年轻的生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条内容的发布者是名大三学生,说死的女生是他们班上的团支书方艳,是个贫困生,优秀干部,人缘很好。
作为同班学生,发布者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悲愤的情绪,希望学校能给女生家里一笔赔偿,还希望警方找到凶手,底下留言的也都是班上的人。
高燃把照片放大,看到女尸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多处淤青,擦伤,他发现地面的血迹很模糊,“昨晚下过雨?”
“下了一夜。”高兴边看路况边说,“你才去报道,只会让你端茶递水,整理文件打打杂,不会让你碰案子的,歇着吧。”
高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下了一夜的雨,那现场的痕迹就全被冲掉了,没有勘察价值。”
高兴没再说话,说了也是白说,这人一专注案情,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A市这边高兴很熟,待一年了,有意思的没意思的都有留意过,他先带高燃去吃东西,吃的火锅。
高兴要了个土鸡汤底,配菜勾了十来个,不够再加。
高燃后靠在椅背上面,“这是请我吃饭,还是你自己想吃火锅?”
高兴低头玩手机游戏,没理睬。
高燃的脸微抽,想吃火锅,不愿意跟别人一起,嫌脏,自己一个人来吃吧,又觉得没劲,非得拉上他,这几年下来,他吃火锅全有这小子的份儿。
汤底很快上来,鸡汤的鲜味慢慢散开,让人食欲大增。
高兴等汤沸腾了,就往里面放配菜,“
高燃问高兴要手机,再一次登录校内,他发现之前在车里看的那条内容已经被删除了,学校不会让流言扩大,以免引起学生们的恐慌,名声也需要维护。
“你的校内里面怎么这么多人?还都是女生。”
高兴把土豆片放锅里,拿勺子划拉划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高燃说,“你的头像是个大黄梨。”
高兴傲然的抬抬眉眼,“以我的知名度,就算校内头像是根毛,照样多的是人凑上来。”
高燃习惯了他的自恋程度,“你跟土木的女生有没有交集?”
“土木?”高兴说,“没有。”
高燃放下手机,笑眯眯的看着他,“再想想,你的后宫不是很庞大吗?照理说,应该覆盖学校所有系才对。”
“懒得想,没意思,还有,别这么对着我笑。”高兴拿公筷夹海带丝,“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我不想吃你的口水。”
这话每次都说,每次都是白说。
高燃没什么胃口,吃了几片土豆跟冻豆腐就没再吃,拿起高兴的手机专心刷校内。
高兴从洗手间回来,一脸抑郁的看着埋头刷手机,不吃东西,也不跟他说话的青年,“走不走?”
高燃起身,“帮我拿一下包。”
高兴拽住他的包带子,很沉,“包里放砖头了?”
高燃说,“我一哥们给我捎了两大瓶蜂蜜,你回头拿一瓶喝,蜜蜂是他家养的,信得过。”
高兴把快要撞到人的青年拉住,“那个贾帅有没有?”
高燃说没有。
高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特殊对待了,破天荒头一回胜过那个贾帅,结果就听到他来一句,“帅帅不喜欢蜂蜜。”
“……”
出来没走远,高燃裤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让高兴看一下。
高兴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脸上就出来不屑的表情,“是那个贾帅。”
高燃闻言就腾出手接电话,“帅帅,嗯,我到了,刚吃过饭,现在正准备去住的地方。”
贾帅在店里打工,没时间接高燃,“跟你堂弟住在一起?”
“不是。”高燃说,“一室的小公寓,他帮我找的,交通方便,离市局不远。”
贾帅说,“明天去市局报道?”
高燃嗯了声,“对,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聚聚,两年没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变。”
俩人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高燃的时间都贡献给司法那位大兄弟了,极难应付,而贾帅除了忙学业,还要打好几份工,他们见面的机会极少,只是偶尔发个短信,打一通电话。
那种骑着自行车在支巷里拐来拐去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只能怀念。
贾帅的嗓音平淡,“没变,老样子,你呢?”
高燃的脚尖蹭蹭地面,“我也没。”
高兴瞥向打电话的青年,轮廓上的最后一点稚气在两年前就褪光了,别说人了,时间一长,建筑都会变。
车停在小公寓楼底下。
高燃还在跟贾帅通话,来到一个城市,话匣子打开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当初你要当医生的时候,没有查过医校要念几年?”
贾帅说查过,“我选A大,就是冲的本硕博连读。”
高燃啧了声,本硕博连读,八年,才过一半,还有一半,熬着吧,“谈朋友了没有?”
贾帅说,“没时间,你呢?”
高燃也是那个回答,没时间,真没,为了在学校里表现优秀,样样都拿第一,为了能通过招考进市局,毕业进市局实习,他付出了很多努力。
高兴按开安全带,“说完了没?”
高燃跟贾帅结束通话,“我打电话,你在一旁放什么冷气?”
高兴打开车门下车,“你扯谎的样子我看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