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招呼,并不是指照顾,而是这片儿的黑话,意思就是,收拾一下。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张明山倒是毫不意外,但是从袁一扬嘴里说出来,就真让他感觉稀罕了。毕竟袁一扬当时被袁刚拿捏的那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让张明山很是不屑。
江游笑着点了点头:“让他们乖一点,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嘿,终于想通了?袁刚跟裴小琴那俩混蛋玩意儿早就该收拾了,今天有你这句话在这,你就等着瞧好吧,保证让你再见到他们的时候,绝对听话的很。”见袁一扬神色不似开玩笑,张明山也笑了起来,拍着胸脯打包票。
张明山看着袁一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关上门,正了正神色,向屋内走去。
傍晚的晚霞自窗外洒进屋内,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半新不旧的办公桌,一把老式老板椅,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整整占据一面墙的书架了,跟不远处的棋牌室形成鲜明对比。
书架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两条修长的大腿微微交叠,斜倚在办公桌上,男人的五官非常立体,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两片薄唇轻轻抿起,窗外洒进来的晚霞似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暖色,看上去闲适无比。
似是听到关门的动静,男人的视线从书上移开,那双茶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看向张明山,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人走了?”
张明山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到办公桌上,说道:“走了。”语毕,不等男人询问,便非常自觉的将刚才江游的来意一五一十的向男人复述了一遍。
男人扬了扬眉,将手中的书合上,重新放回书架上,语气淡淡:“哦?那就按他说的做吧。”
“那,风哥,用不用派人查一下……”张明山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的手势给打断了。
陶逸风神色未变,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不用,跑不掉的。”
——
今天,对于整个蒋家来说,都是一个大日子。蒋震和唐潇潇收养的养子,今天就要正式住进蒋家了。对的,那个养子就是袁一扬。由于当年的事情涉及到很多机密,所以蒋震和唐潇潇暂时并没有将袁一扬的真实身份给公之于众。
像蒋家这种家庭而言,家里的任何一点大动荡都会直接影响到公司的股票涨跌,而在那次车祸之前,蒋琦又是一向被蒋震和唐潇潇当做蒋家下一任继承人来培养的,早就在公众面前有了一定辨识度,再加上蒋琦本身在商业方面又颇具头脑,从小就跟在蒋震身边耳濡目染,前不久十八岁生日那天更是直接帮助蒋家拿下了一个小项目,深受业内人士看好。
外界对蒋琦的评价都很高,这直接造成了,在此时贸然指出袁一扬和蒋琦的身份,怕是会立刻造成股票的动荡,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徐徐图之,等待着袁一扬也在商业上做出一番成绩,才能够将之公布于众,在此之前,袁一扬只能以养子的身份在蒋家活下去。
在唐潇潇的指示下,蒋家佣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又是准备食材,又是打扫布置房间的,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江游看着眼前气派的别墅,内心虽然毫无波动,但是却还要装作一脸的吃惊和向往,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原本暗中打量着他的佣人们都暗自撇了撇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养子还真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蒋家三口自然也没有错过袁一扬眼里的那抹神色,唐潇潇对此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蒋琦也是一脸的和煦笑意,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唯有蒋震,看到袁一扬的表现,在骄傲自豪的同时难免有些看不上眼。
将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江游并不着急,毕竟,土包子就要有个土包子的样子啊,记得剧情里,袁一扬刚被接回家的时候,虽然有唐潇潇和蒋震的宠爱,但是在蒋琦的示意下,却也没少有佣人给他暗中使绊子。
毕竟,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蒋琦的身份都是蒋震和唐潇潇的长子,起初,唐潇潇还提过要对外一步一步的公布袁一扬的身份,不过当时蒋琦正把原主哄得迷三道四的,为了全了蒋琦的颜面,原主主动提出不需要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
至于后期,袁一扬在蒋琦的设计下多次丢人现眼,沦为笑柄,在蒋震和唐潇潇心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久而久之这件事情也就没人提起了,到了最后,因为袁一扬从始至终都是蒋家养子的身份,即便突然从蒋家消失,被遣送回贫民窟都没能在上流社会泛起什么水花,毕竟,一个养子而已,失踪就失踪了呗,谁会关心他的死活呢。
完全无视周围的目光,江游维持着眼底的那抹激动,脸上这厮强装淡定的模样,被唐潇潇拉进了屋里。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只等着人享用了。
蒋震坐在主位,唐潇潇坐在他身旁,蒋琦则坐在夫妻二人左边的位置,江游淡定的在蒋琦对面坐下。桌上烤的恰当好处的牛角面包散发着好闻的香味,花纹别致的玻璃杯中则是大半杯温热的牛奶。
一顿早餐吃下去,江游难得好心情的眯了眯眼,像极了吃饱后一脸餍足的猫咪。
饭后,唐潇潇把家里管事的几个佣人集中起来,挨个让江游认了下人,然后就和蒋震一起去公司了。在夫妻俩出门后不久,蒋琦也去去学校了,偌大的蒋家,只剩江游一个人。
江游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用人带着参观,坐在花园里的吊椅上,延续自己的看晨报的老习惯,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好不悠闲。
然而,这样的悠闲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袁先生,夫人临走时吩咐,让带您参观一下蒋家,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怎么就是有人非要给他找不痛快呢。江游合上报纸,换上一脸的期待,语气中还带着惊喜,试探性的问道:“可以吗?我有空的。”
剧情里,原主刚到蒋家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出,原主本身就是比较孤僻不爱说话的性子,再加上猛一下来到了陌生的环境,这里是他人生的前十八年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蒋家夫妻和蒋琦一走,那种被刻佣人可以营造出来的格格不入的感觉愈发明显,心下难免有些自卑和惶恐,当时也是老管家主动来搭话,很快就得到了原主的信任。
江游慢悠悠的跟在老管家身后,他带着自己来到客厅,指着墙上挂在最显眼位置的全家福,一脸感慨的解说道:“这张照片是前不久少爷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一起照的全家福,可惜当时袁先生还没在,不然这张全家福上说不准会多出一个你呢。”
听着老管家的话,江游差点没忍住失笑出声,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就差没直接指名道姓说他是多余的了。不过这招对原主有用,对江游却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别说一张全家福,就是整个蒋家,从一开始就从未入过他的眼。
接着,老管家又从一个玻璃柜子里取出几本厚重的相册,上面无一例外,要么是蒋家一家三口的合照,要么是蒋琦从小到大的照片,再配合上老管家堪称朗诵般的介绍,江游听得饶有兴趣,但是脸上却还要装作一副被打击到的失落样子。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老管家看着江游脸上越来越失落的表情,对自己今天一上午所做的工作非常满意,大手一挥,放江游吃饭去了。
因为唐潇潇蒋震和蒋琦纷纷打电话回来说中午不回来吃饭,所以中午的午餐简直一言难尽。如果说别的什么,那么江游说不定还可以忍一下,但是凡是跟食物扯上关系的,江游的容忍度立马下降到零。
所以看着面前这份血淋淋的牛排,江游的内心十分平静,平静的十分想打人。
偏生,负责午餐的厨娘还非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对着江游介绍道:“袁少爷,您可能不知道,这份牛排的材料是取自A国天泰牧场进口的原生态野牛身上牛背脊一代最柔嫩的肉,肉质鲜嫩香甜多汁,是难得的美味呢,您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旁边的老管家接过话头,继续道:“是的呢,袁先生,这块牛排是今早刚刚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是先生专门交代留给您的。”
厨娘见江游迟迟未动,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难道少爷是嫌弃我的手艺不成?我在蒋家当了十来年的厨娘,更是多次拿过国家级的厨艺比赛金奖,是国内有名的……”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江游轻声道:“没有,只是,吃生的会拉肚子的。”
厨娘脸上神情不变,但是语气却愈发嘲讽了起来:“噢,原来少爷是在担心这个。怕是少爷以前从未吃过这样的牛排吧。这种牛排是两成熟牛排,像这种不可多得的牛排,只是在两成熟的时候才能最大的保持其本身的鲜嫩口感,再淋以上好的红酒,称得上是人间美味,对了,管家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将先生专门为袁少爷留的那支红酒拿来吧。”
老管家欣然应允,脚下生风,朝着酒窖的方向离开了。
看着眼前全生的牛排,两成熟?怕是根本连煎都没煎过吧。剧情里原主因为这份牛排拉了整整两天的肚子,拉的整个人都脱了形,完美的错过了蒋震的生日宴会,让蒋琦在那场宴会上出尽了风头。
江游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眼底滑过几抹犹豫的神色,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尝试一下。
厨娘一看江游就要入套了,赶紧再加一把火,欲言又止的问道:“少爷,您……不会是从未吃过西餐吧……?”
江游脸上神色一僵,伸手握住了刀柄。厨娘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贫民窟里出来的土包子,果然没见过世面,只要稍微用言语一激,就变得冲动了起来。
谁料,就听“锵——”一声轻响,那把闪着寒光却并不怎么锋利的小餐刀不偏不倚的钉在了她两个脚趾之间,没等厨娘胸口的心脏落下,就听江游忽然换了个音调,语调微微上扬:“我啊,还真没吃过西餐,不如,你来替我吃吧。”
说着,弯腰将钉在厨娘鞋子上的餐刀拔出,塞进厨娘手里,抱着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厨娘只觉得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养子,一瞬间浑身的气质都发生了质的变化,从他眼中厨娘可以清楚的看到满满的恶意,仿佛只要她不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的话,下一秒他就会用刀子割破她的喉咙似的。
老管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厨娘拿着刀叉一脸惊恐的将一盘子牛排尽数吃下的模样,他眉头一跳,打量着那个安静坐在一旁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的年轻人。
江游感受到老管家的视线,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管家先生,我们贫民窟很少吃西餐这种东西的,有些吃不习惯,刚巧厨娘辛苦一上午还没吃饭,所以就让给她了,你不会介意吧?”
听江游这么说,老管家脸上神色微变,看着厨娘和他离开前判若两人的表现,即便是再傻的人都能察觉出江游不对劲了,更何况老管家能在蒋家身边伺候这么久,当然不可能是傻的,因此,他斟酌着点了点头,非常识时务的换上一副恭敬地表情,对江游鞠了个躬:“当然,是我考虑不周全,望袁先生见谅。”
看着老管家突然转变的态度,江游轻笑一声,不再说话,迈步向着刚才厨娘指出的厨房所在位置。
看了看现有的食材,顺手下了碗面,将自己的胃喂得饱饱的,终于满意的舒了口气。他就说嘛,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吃不行啊。江游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餍足,视线不经意扫到了神色愈发恭敬地老管家,点了下头,没说话。
面前这个忠厚老实,在蒋家鞠躬尽瘁二十多年的老管家,谁又能想象得到,他居然和当年唐潇潇身边那个保姆是一伙的呢。
要说起来,蒋琦真不愧是袁刚和裴小琴的亲生儿子,一家人骨子里流淌的自私血液如出一辙,各个都是白眼狼,翻脸不认人。据江游所知,当年袁一扬被遣送回贫民窟后,蒋震将整个蒋家尽数交给了蒋琦,原本打算安度晚年,可谁能料到,蒋琦这个由他和唐潇潇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继承人,最后居然会和他当年的仇人勾结起来反咬他们一口呢。
蒋震当年初出茅庐,虽然有几分商业头脑,但是因为不知收敛自身锋芒,手段又一向狠辣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业内的老牌公司,章家就是被蒋震得罪的最狠的一家老牌企业。当年两家因收购一家企业竞争的正激烈的时候,谁都不肯退让,却在这时,章家的老爷子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情况不容乐观。
偏在这时,蒋震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不仅假意退出,高价放出了手头上现有的那家企业的大半散股给章家,更是联系多家媒体,彻底把章家老爷子快要不行了的消息捅了出来,一时间章家股价动荡,严重下跌,再加上本身与章家合作打算一起吃下那家企业的唐家突然撤股,资金链严重断裂,银行的债务越堆越高,章家终于支撑不住,宣告破产。
几乎是在章家宣告破产的第二天,就传出蒋震与唐家大小姐唐潇潇订婚的消息,蒋唐两家还宣布合作重启收购那家企业,蒋震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限,事业爱情双丰收,妥妥的人生赢家。
但却没想到,章家破产后也并不安分,从此记恨上了蒋震和唐家,这才有了袁一扬被保姆故意抱错的事情。原本蒋震以为袁一扬找回来就已经是结尾了,却不料章家早很多年前便在蒋家埋好了第二颗地雷,只等爆炸的那天炸的蒋震和唐潇潇家破人亡。
章家那颗地雷,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忠厚老实的老管家,蒋琦之所以比蒋震夫妇提早得知自己的真是身世,正是这位老管家的手笔。他利用蒋琦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很快掌控住了局面,和蒋琦一起策划了那场车祸,将蒋琦和章家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答应帮助蒋琦赶走袁一扬,扶持着蒋琦建立一个独属于他的商业帝国,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蒋家必须破产,蒋震夫妇生不如死的基础上。
蒋琦也确实没让章家人失望,顺利的掌控了蒋家,并且雷厉风行的将蒋家的产业清算挂牌出售,那个由蒋震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则是蒋琦自己的公司U.K的崛起,成为了商场上又一屹立不倒的神话。
至于蒋震和唐潇潇?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就有一些小媒体报道过,曾在B市某疗养院见过他们,不过至于真假,剧情里没有提,江游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游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傍晚,蒋震和唐潇潇回家后,就发现今天晚餐的味道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叫来管家一问,才知道原来掌勺的厨娘中午吃坏了肚子,身体不适请病假回家了,所以只能由她徒弟临时顶上。
唐潇潇一脸关切的看向江游,问道:“扬扬,你怎么样,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江游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天上午原本厨娘做了牛排,但是我……很少吃那种东西,所以就自己下了碗面。”
听到江游这么说,唐潇潇眉头皱了起来,她向来心思敏感,从刚才江游短短的两句话基本就已经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她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看向管家,淡淡的说道:“阿萍(厨娘)在我们家待了也有挺长时间了,今年也有五十五了吧,想来最近身体也不是太好,从明天起就在家好生养着吧,以后都不用再过来了。”
蒋震坐在主位上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坐在一边的江游默不作声埋头苦吃的模样,大快朵颐,没有一点吃相可言,心下难免有些不太痛快,但让他出言训斥,他又说不出口,只能隐忍不发,看了一眼原本应该坐在江游对面的蒋琦位置上空无一人,便沉声问道:“小琦呢?怎么没回来吃饭?”
唐潇潇给江游夹菜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接道:“最近迷上了散打,加入了学校的什么社团,每天晚上都要留在那里练一会儿才肯回来,说是要学点什么防身技。”
“这小子,想学就老老实实请个老师到家里学,学校那社团有什么用。不过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男孩嘛,总不能把自己的命全系在保镖身上,自己能够学点东西也是好的。”蒋震笑道。
“呸,说什么呢你,哪有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唐潇潇不轻不重的在蒋震身上锤了一下,逗的蒋震哈哈大笑。
蒋震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管家吩咐道:“那就这么定了,待会儿你就去给他们联系一个老师吧,让他明天下午过来,刚好蒋琦明天休息,扬扬也跟着一起学学。”
老管家点了点头,应下了。
从始至终,没有人征求过江游的意见。不过江游也并不在意罢了,毕竟,这可是蒋琦这这几天挖空心思才给他挖下的坑,他要不是上去踩一脚,都对不起蒋琦辛辛苦苦为他找的散打老师。嗤,蒋琦会喜欢散打?就他那小身板,打散了还差不多。
第二天,蒋震和唐潇潇照常吃过早饭就去公司了,家里只留下江游和蒋琦两人,随着蒋琦找他套近乎谈心的功夫,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气氛也算是相对和谐。
下午两点半,蒋家的大门被敲响,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一个体型高壮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进来,管家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前不久刚刚拿下世界散打锦标赛银牌的沈河谦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名叫沈东升,从今天开始,就由他教两位少爷学习散打了。”
话没说完,就见被称为沈东升的男人突然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了蒋琦的肩膀上,爽朗的笑道:“好久不见啊,阿琦!”
蒋琦也装作一脸惊喜的样子,激动的拉着男人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沈哥,怎么是你啊,你来之前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呢,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两人非常熟稔的一同寒暄,而江游一个人被晾在一边,宛如空气一样。终于,好不容易等俩人叙完旧了,才总算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训练场地里。
将三人带到后,老管家就非常自觉的退出门外,临走前还不忘贴心的把训练场地的门关好,又用摸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对着正在运行的监控摄像头按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在门被关上后,蒋琦和江游跟着沈东升开始进行热身。然而热身刚进行没多久,蒋琦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他纯白色的宽松练功服上被沾染上了点点红色的血渍,沈东升连忙跑过去,掀开衣服赫然发现,原来,蒋琦之前在车祸中肩膀受伤的位置根本没有好全,此时正汩汩的往外渗着鲜血。
沈东升吓得魂都快出来了,这可是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蒋琦只说到时候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场,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他收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养子弟弟,可没说会见血啊,蒋琦可是蒋家的大少爷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蒋琦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苍白的脸上配着他此时惊讶的模样,看上去可以说是相当惹人怜爱了。恰在此时,老管家进来送水,刚好撞见蒋琦身体一晃,似要昏厥,连忙上前小心的扶着蒋琦没有受伤的地方。
一脸的痛心疾首:“大少爷,你怎么这么胡来呢,明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去做这种危险的运动,你这可让我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啊!”
蒋琦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用完好的那条胳膊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的,我只是最近看了沈河谦大师在锦标赛上的表现,突然迷上了散打,本以为都这么久了,应该已经没问题的,谁知竟然还是高估了自己,是我太没用了。”
管家一脸心疼的看着蒋琦:“那您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况且,你这身伤本就是为救老爷受的,此时再次变成这样,老爷夫人看上还不得心疼死!走,我这就去联系家庭医生过来,您先和我去歇着,不要再练了。”
说完,不顾蒋琦的反对,扶着蒋奇就要往外走,蒋琦无奈只能苦笑着转头对沈东升和袁一扬说道:“没事的,你们继续,不要因为我扫了兴,我休息一会就过来。”在袁一扬看不到的时候,蒋琦飞快的给沈东升使了个眼色,沈东升立刻了然。
训练场的门再次被关上,不知道是不是上个世界学音乐的缘故,导致了江游即便来到这个世界,听力也格外敏感,所以门被关上的刹那,他听见轻微的‘咔哒’落锁声,江游唇角微扬,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这还真是没想让他站着出去的节奏啊。
蒋琦出去后,沈东升脸上原本挂着的爽朗憨厚的表情就变了,看向江游的是时候,眼里都是赤果果的恶意和不屑,他吊儿郎当的走到训练场中间,对江游勾了勾中指,语气中满是嘲弄:“听说你叫袁一扬是吧?就是刚从贫民窟出来的那个?”
江游站在原地,并没有过去,由于他垂着头,距离又有点远,所以沈东升并没有看清楚江游脸上的表情,只是见他这么不识抬举,迟迟不肯过来,有些不耐烦了,抬腿向江游所在的位置重新走了过来。
边走嘴里还不忘边挖苦着江游:“据说你没被找回来之前,还是个小混混,嗯?”见江游并不打理自己,沈东升也不觉得不悦,反而越说越高兴,越讲越开心。
“小混混好啊,能打。早就听说过你们那边人打架贼狠,特能打啊,今天刚好让我也领教一下,咱们打个友谊赛怎么样,我让你一只手啊。”
“来,让我来领教一下你们贫民窟特有的下三滥打架功夫,向你们这种小混混啊,不是我吹,我一个……”话还没说完,沈东升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接着肩膀上就是一痛,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练过散打的,反手就想将钳制住他胳膊的手打掉。
万万没想到,他反手打过去的瞬间,那双钳制着他胳膊的手居然主动松开了,沈东升当即就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想要做出防御的姿势去阻挡江游的下一次攻击,却不料江游比他反应的更快,膝盖曲起,照着沈东升的腹部打去。
沈东升捂着腹部身体踉跄了一下,然而江游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看他摇摇晃晃要倒不倒的样子,非常爽快的又给他肚子上补了一脚,这一脚下去,直接把沈东升踹翻在地,江游不急不缓的走到沈东升面前,抓着他的头就往训练场的地面上磕。
当初设计这个训练场时,为了防止训练时出意外,整个训练场地都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硬海绵垫,磕上去虽然会疼,却并不会出血。但是,就是再软的垫子也架不住使劲往上来回磕啊,即便是不流血,短暂的头晕确实实打实的。
看沈东升要死不活的样子,江游放开他的头,有些厌恶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污渍,然后站起身,穿上被放在鞋柜上的鞋子,重新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沈东升,在他惊恐的目光里,江游抬脚在沈东升的双腿间用力踩了下去,临了,还嫌不够似的,又漫不经心的碾了两下。
一阵痛不欲生的嚎叫之后,沈东升的眼睛疼得不自觉的往上翻着,江游慢条斯理的在他身边蹲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沈东升的左脸:“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下三滥的人,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