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斯有理有据地怀疑:【那位大人要不是特别的清心寡欲,就是个基佬,我们大概弄巧成拙了。】
雷克斯等人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那个他们多和方善水说两句话,就把他们关小黑屋的小怪物,神情顿时就有些不太对了。
越这么想着,就越感觉瓶子里越来越冷,几人的灵魂都哆嗦了起来。
马歇尔抱着手臂瑟瑟发抖,郁闷地抱怨道:【SHIT,我讨厌基佬。】
……
手办师父将瓶子拿到手中后,捧在面前往里头吹了两口气。
方善水:“师父,你在做什么?”
手办师父立刻抬头无辜地看向方善水,然后小手一撂,将玻璃瓶子扔到一边去,一脸我没干什么的无辜样子。
方善水没想到,就在他看着手办师父的时候,两个寄身声竟东击西地接住了手办师父随手扔出去的瓶子,俩寄身抬着几乎比它们大了好几倍的瓶子,似乎想要将瓶子悄悄弄到一边去,在方善水看不见的时候再折腾。
方善水赶紧叫住它俩,哭笑不得地看着手办师父道:“师父,好歹人刚刚还帮了我,算了吧。”
手办师父托腮,一脸我仿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方善水戳了戳手办师父的肚子,道:“我可是个有对象的人了,别人对我暗送秋波也没用的,对象对我暗送秋波才有用。”
手办师父闻言一顿,耳尖迅速地红了起来,不过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淡定点了点头,一副就是这个道理的样子,执起方善水戳它肚子的手指,在方善水指尖亲了一下。
方善水好笑,看来这是被哄好了,方善水让师父自己吃东西,继续去和李涵联系。
刚刚了解了国外的情况,方善水心中也稍微有了底。
方才那一会儿方善水没有回信,李涵似乎有些着急了起来,连着发了三五条问他还在不在。
方善水:“刚刚有些事。你最近有时间吗?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可以和你出国一趟,想办法找到你父亲将他带回来。”
李涵顿时大喜,连声道谢:“谢谢大师,太谢谢你了,我最近都有时间。大师你给我个地址,我先去找你,然后定机票和你一起去美国?”
方善水:“好。”
第二二六章
李涵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看起来保养得还算得当, 就是大概连日噩梦,显得人很是憔悴。
李涵想到网上的这位大师, 会住在京城一个50平不到的小房子里,而且这里看起来崭新的仿佛没有任何人气似的。
李涵看到给自己开门的青年, 恍惚了一下,眼前来开门的人看起来有些过分年轻和俊美, 但是这人通身的气质, 又压得李涵不敢说出任何质疑的话,以至于在门前张着嘴呆了片刻, 说不出话来。
倒是开门的方善水先出了声:“你是李涵?”
李涵立刻回过神来, 赶紧点头道:“是的大师,我就是李涵。”
方善水问他买了几点的机票,得知时间还早, 就道:“那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李涵在方善水面前很是拘谨,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闻言立刻进了屋,僵直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方善水在画符。
屋里的桌台上, 好像点了根香,李涵闻着那香,忽然好像有些累般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就在这恍惚的时候, 李涵好像听到在画着符的方善水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李涵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强打起精神道:“大师,我父亲叫李书文。”
说完,李涵似乎看到,方善水用毛笔在刚刚画着的黄符上头,写下了李书文三个字……
……
李涵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印象中他应该还在大师家里,一转眼怎么就回到了美国?
李涵有些懵懵地一个人走下了飞机,发现这里正是他定了机票的那个机场,也是梦中父亲出事的那个机场。
李涵犹疑地走进机场出口,此时似乎是清晨,天只是蒙蒙亮,机场的人很少,除了来去的机场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多少乘客,只有售票处前那一个长长的队伍,惊呆了李涵,很少能看到机场里有这么多人同时排队买票的,只是李涵仔细一看,那些人明显都似乎不是活人!里头竟然还有他的父亲李书文!
李书文此时正站在李涵当初梦中看到过的售票窗口前,灰头血脸地麻木排着队,身上到处破破烂烂的,到处在沥血。他排得比较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但是他在窗口却似乎拿不出钱来买票,他就把自己的一只眼珠挖了出来,放进窗口,那眼珠子仿佛活的一样,被李书文挖下来后,还在转动。
售票员拿起那颗眼珠看了看,随手放入了嘴里,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利齿,嗞叽将眼珠咬碎,就那么咀嚼了起来。
一边咀嚼,一边用手边的电脑打印了一张机票递给李书文。
“爸!”李涵看清这一幕,顿时目眦俱裂,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你们这些混蛋,对我爸做了什么!?”
那些鬼包括李书文,都好像没看见李涵一样,李涵跑到面前大叫,那些鬼也没有给李涵一个视线,甚至李涵的手挥过去,也仿佛穿透一些空气一样,从那些鬼身上穿透过去,根本碰不到柜台中的那个啃食着他父亲眼珠的售票员。
李书文拿了票,从售票窗口离开,他身后的队伍,还在自顾自地排着队买票,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用自己身体的零件,五脏六腑或者眼睛手脚押在窗口,那售票的窗口,血腥地味道让李涵几乎要作呕,差点就这么从梦中醒来。
直到那股作呕的感觉仿佛被一股外力压下来,李涵才想起来,是了,他应该是太累,在大师家里睡着了,这会儿他应该是在做梦,这都是梦。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李涵看着自己受苦的老父亲,眼泪还是差点掉了下来,正面看父亲,他才发现父亲不止是眼睛少了一颗眼珠,他胸腔的衣服也是鲜血淋漓的,从破破烂烂的衣服洞下,能看到下头的几个血窟窿,似乎是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爸?你听不到我说话吗?爸?”李涵不停地在旁呼唤李书文,李书文却都没有回应。
李涵只得心痛地跟在自己父亲身后,看着他用带血的手拿着票,想要通过机场安检进入候机室。
不过,那两个检票的人一抬头,李涵赫然发现那就是当初撕了李涵给父亲的机票,并将父亲扔出去的两张脸。
李涵心中刚刚升起不妙的感觉,就看到那两个机场警察果然再一次将李书文递来的机票撕毁,并嗤笑着将纸扔回了李书文脸上:“老猴子,你的手续不齐,还需要补办,再去售票口重新买票。”
“你们!”李涵大怒着要揪起两个警察的领子,然而一个趔趄,手仿佛抓到空气上一样,直接穿过了警察的身体,扑倒在地,还挺疼?
李涵栽得闷哼一声,回头看去,就见他父亲被那两个警察以机票不符合手续为由,遭到了暴力驱赶,李书文挣扎着不想走,空洞的眼珠里,血泪都流下来了。
李涵甚至听到了父亲沙哑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们,放我过去吧,我儿子要带我回国,他还在那边等着我,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吧。我已经买了7次票了,身上快没有什么能买了……”
那机场警察诡异地笑着:“你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
李书文一愣,再要痛哭哀嚎,机场警察已经不耐烦地抓住了李书文,李书文的身体顿时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被警察一扔,就飞出老远,直接穿透了玻璃墙,被扔出了机场。
“爸!”爬起来想要抓住李书文,却只抓到一团空气的李涵,气得简直要咬碎一口白牙。
现在在这里,李涵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鬼,摸不着碰不到任何人,而他父亲待着的,则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李涵红着眼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他想要赶紧醒过来,然后带着方善水大师快点到美国来,到时候这些张狂的小鬼肯定不能再这么欺负他父亲了,但是他又担心眼前这一切不止是梦,而是发生在别的维度的现实。
机场外头和李涵前几次梦到的一样,还是那样白雾茫茫中影影绰绰的样子,李书文被扔出机场后,就消失在了白雾里,李涵担心被扔出去的父亲会出什么事,脚步几乎是不停使唤地追了出去。
李涵一出机场,就顿住了脚步,面前一片茫茫白雾,雾里远远近近到处都是高矮不一的人影,在机场中的时候,就觉得很恐怖,走出来近距离接触,更是阴冷到了骨子里。
没问题的吧?
如果他在梦里被鬼抓住,在他身体身边的大师,应该能及时发现他的异状,肯定能救回他的对吧?
李涵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然后一边往雾里走,一边徒劳地喊着:“爸……你在哪儿?”
李涵没有看到,就在白雾吞噬他的那一刻,他身后的玻璃墙中,方才好像看不到他的警察还排队买票的老老少少,都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背影,露出阴森诡异的笑。
李涵越走,周围影影绰绰的身影越多,好像在渐渐将他包围起来一样,李涵有些害怕起来了,这些鬼不是看不到他的吗?
李涵:“爸……?”
李涵没想到,这一声之后,他忽然听到有回应声了!
“李涵……过来……来这里……”
就是他父亲!
李涵猛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白雾好像被他的视线破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有个看不太清的人,正在冲他招手,从衣服和身形看,仿佛是他的父亲,声音也没错。
只是李涵心中,却忽然一冷。
父亲叫他,一般都叫他阿涵,很少连名带姓地直呼他,基本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如此。
然而李涵刚这么一想,那前头的声音却又忽然一变:“阿涵,你怎么了?怎么不过来?”
李涵一愣:“爸?”
那白雾中的身影哽咽着继续招手:“阿涵,真的是你,呜呜,我等你等的好惨,你快来带爸爸离开这儿。”
李涵不敢再迟疑,忙要上前抓住父亲,心中还有些懊悔,早知道如此,怎么之前就没有让大师给他点道具什么的,不然现在不就能把父亲救走了吗?
李涵正要往前走,忽然一只手抓住他:“你疯了,你怎么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就往前走!?”
李涵一愣,还以为是大师来叫他了,但是忽然想到这声音不太对,不像是大师,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看起来精神抖擞,眼神里仿佛闪烁着烁烁寒光。
这人是谁?
唐装老人没等他问,反倒先发制人问起他来:“你是谁?怎么来在这种鬼地方?”
李涵警惕起来:“你……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就在这时,李涵好像听到一阵铃声,然后一晃神,唐装老人老人好像也听到了这铃声,本来想要说什么的,忽然就神色大变,张口赶忙要对李涵解释,却已经来不及。
李涵看到那莫名出现的老人,就这么在他眼前又慢慢消失了。
李涵惊恐地后退,这时,他又听到了父亲在叫他的声音:“阿涵……你快来……快来我这里……”
听到父亲的声音,李涵顿时没心情再去想老人的事,赶忙朝不远处父亲的身影走去,希望赶紧找到父亲,然后想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二二七章
机场外头的草坪上, 唐装老人江同济正拄着拐杖, 一摇一晃地仿佛梦游般,绕着一颗大树闭着眼绕圈, 机场大门来来去去的各色人种,不时摘下眼镜饶有兴趣地瞅一眼。
忽然, 江同济浑身一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往后一推, 身体猛地倒退三尺, 跌坐在草坪上。
和江同济同来的两个年轻子弟见状一惊,带着挎包, 扶着旗幡的徒弟大惊, 连忙跑过去将江同济扶了起来。
周围凑巧看到那一幕的美国人,也在旁惊呼,大呼小叫地跟同伴说着自己刚刚看到的诡异一幕, 想要上前看看老人的情况,问问需不需要帮忙,被江同济的徒弟阻拦了下来。
江同济扶着腰呲牙哎哟大叫。
挎着大布包的徒弟摸摸师父的骨头,发现没有骨折, 才放心下来问:“师父,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江同济怒道:“气死我了,有同行做法!都是中华儿女,在这海外之地,本该互帮互助同舟共济,却用这等手段暗害自己人, 真是个扑街。”
另一个扶着旗幡的徒弟,将师父的拐杖也捡了起来,插话道:“师父你在说啥?有人暗算你?”
江同济借着徒弟的手站直,扶着自己的腰道:“不是暗算我,被盯上的是一个后生,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八成是被人用梦引引入了那里,他估计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真是糊涂。若是他在这等三不管的鬼地方陷住,估计就出不来了。他一个还没登记户口的生魂,我也找不回来……”
“师父那该怎么办?”
江同济:“快去左右看看,那做法之人定然也离这里不远,不打断他的梦引,这后生醒不过来,不能让他继续害人。”
“是,师父。”
他们说的是中文又带着方言口音,周围的外国人也听不懂,见老人没什么事,很快又健步如飞地离去,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