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挺好,”付东看着蛋糕点点头,“可是我们仨个都订了蛋糕。”
“你怎么没说买蛋糕?”郑易阳对着郑易光笑的如春风。
郑易光面无表情,“过生日不就是吃蛋糕吗?”
“好嘞好嘞,蛋糕一会拿酒吧边唱边吃,赶紧吃火锅吧,我都馋死了。”说罢,刘漠开始下菜。
郑易光一来,郑易阳笑容更多了,一会问他吃这个还是那个,而厉左时不时的去看安琰,很担心今晚会让安琰不舒服。
“那个,我说两句。”安琰忐忑的开口了,其他人立马全都安静了,仿佛今晚的大事不是过生日,而是安琰与口罩。
安琰低下头,不断的深呼吸调整自己惶恐紧张的心,“我其实没有病,这段时间骗你们是我的不对,我带口罩是因为我的脸……毁了。”
“五岁那年,我妈妈出了车祸,也是那场车祸让我的左脸毁了,这个丑陋的疤就像是个犯罪的烙印,毁了我的生活。”安琰一直不敢看别人什么表情,唇掰也抖的厉害。
“我害怕别人看我的眼神,我害怕别人骂我丑八怪,更害怕自己一个人。我不敢摘口罩就是怕好不容易有的朋友都没了。”
厉左听着这话心都揪了起来,拿过酒杯灌了一口酒,而那哥几个也不是石头心,听了非常触动。
“我不奢求你们都能接受我,我只希望你们替我保密,我想安静的读完大学。”道完这段话,安琰惶恐不安地闭紧了眼睛,一只手去摘口罩。
他的手刚碰到耳廓,厉左一把握住他的手,“如果有困难就不要摘了。”
“迟早要摘的。”安琰连眼睛都没睁,一鼓作气摘了口罩,还咬紧了下唇。
灯光下的左脸上的疤真的丑到吓人,那哥几个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人说话,包房里静了整整能有三分钟,气氛暗涌着沉重压抑,多少还有点尴尬。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安琰愈发恐慌,根本猜不透别人到底怎么看的。他无措的睁开眼睛去看他们,那哥几个在碰触到安琰惶恐的眼神时,都错开了目光去看别处。
安琰见他们都不敢看自己,慌乱的心倒是静了下来。看吧,不是每个人的目光都能像厉左那样淡淡的,从陌生人直到接受他。
这就是他,疤痕丑的永远让人不敢看,还有什么好失落的呢,有厉左就够了。
第34章 我要去找厉左
安琰还是很庆幸刘漠他们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他理解,通通理解,他也很珍惜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接受一切结果。
正当安琰低下头胡思乱想的时候,桌子下有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安全感。
仿佛还代表着那句话,没事,有老子呢。
郑易光是唯一一个没转头的人,他扫了扫其他沉默的人,张开了口,“我得病的那段时间,总感觉别人瞅我不正常,我害怕的每天不敢出屋,直到最后有了轻生的念头。”
郑易光难得的在哥几个面前说了这么多话,“安琰,你没必要自卑,这些年的治疗,我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样。那就是只有一个人真心关心我就够,那个人就是我哥。你有厉左,你怕什么?别人接受不了就接受不了,你也没必要去看别人的脸色,他们爱接受不接受。”
这段话他说的有些过激,刘漠听他说的很不舒服,猛一拍桌子,“不是,我听你这是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直说出来。”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不够格当安琰的朋友,有个疤怎么了?至于你们看到后连话都不说吗?”郑易光瞅向自家哥哥,说话又冷又冲,“哥,你表态,你什么意思?”
安琰坐在那很无措,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不说话。厉左也拿不准哥几个的态度,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逼着人家接受吧。他现在能给安琰的只是一只手,而且他了解他的兄弟不至于那么肤浅,他相信他们是有义气的,只是个过度问题。
“作为你的哥哥,你能接受的,我接受的能力只会比你更强。”郑易阳看向安琰,“安琰,不是我不说话,确实有点意外。我们家以前穷,也没少遭同学白眼,可是漠儿他们从来没在乎过,我相信我们哥几个都不是看外表的人,我们处的是你这个人,你这个性格。”
厉左闷了一口酒,感觉事情越来越好了。
“谢谢。”安琰牵强的笑了出来,还是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安琰,我说话直你知道,我就有啥说啥了。”刘漠把凳子往安琰身边移,安琰看他过来更不自在了。
“你长的白净,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特别好看,我心里就一直认为你是非常俊美的,你说你脸毁了,我也做了心里准备,可是乍一看还是吓了一跳,你的疤确实很丑,但你不丑。我不敢看你的眼神是因为我挺闹挺的,我真的很少出现过这种难受的感觉。”
刘漠嘿嘿笑,把一条胳膊搭在了安琰的肩上,“郑易光说的对,我们不说话确实让你难受了,不过易阳说的也对,如果我们真的是看你外表处朋友,那我们还真不配做你的兄弟。这么说吧,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会让我爸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医院,钱我全出。”
安琰忐忑的扭头去看他,刘漠讪讪地呲牙笑,“刚才让你难受了,对不起啊,实在是太意外了,没做好准备。你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花钱找人打死他。”
“哎哎哎,你这有点钱太猖狂了。”郑易阳笑道。
“老子就是有钱,有钱我怕啥。”刘漠狂妄的扯嘴角,“好了,这就是我真心话。”
付东在那边紧接着跟上话,“我付东就服两种人,一种就是打架特别狠的,比如四哥。另一种就是性子刚强的,而且特别刚强的那种,四哥也算,我看你更算。四哥经常说你不容易,今天我真明白了,不是说外表强的人就强,你是内心强的那种。现在想想,要是我还真未必能过的像你现在这么好。”
“什么话都不说了,我也和漠儿一样,别的地方可能不足,但我有个算好点的背景,谁要敢欺负你,我就让我爸给他关监牢狱里。”
“得,这又来个猖狂的。”刘漠道。
“你还知道你猖狂啊,”付东笑道,“再说,我有势我怕啥?”
话一落,哥几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厉左松了一口气,双手环上胸,“操,那这么说,我有什么?一个律师妈,一个教授爸,我有才啊?”
“对嘞,”刘漠哈哈笑,一拍手,“易阳有啥,易阳有吃的,安琰有啥,安琰有我们那,那就是头了,郑易光有啥,有……”
郑易光一听提到他,眼神立马瞪过去。刘漠故意卖下关子,“我发现吧,你虽然冷,但是有颗温暖的心啊。”
“靠!”郑易光非常不适应他的态度。
听到哥几个一阵胡咧咧,安琰沉重的心终于又自由了,他特别喜欢听刘漠那句,自己有他们。他想这哥几个是因为他这个人才不在乎的,而厉左却是在陌生人的时候就帮了他,直到今天。
这种不被人嫌弃的感觉真好。
厉左一晚上担忧的心也放下了,现在他是比安琰还开心,他站起来举起酒杯,“特别开心有你们这帮兄弟,今晚都不准早回家,不醉不归,晚了就都去安琰家挤地铺。”
“来吧,干一杯。”刘漠也起身了,用肩膀撞下安琰,“开心点,跟你说,知道昨晚四哥跟我们说什么了吗?他拜托我们一定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操,四哥,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昨晚我还琢磨什么事呢?”
厉左笑下,“我的错,不该那么想你们,我先自罚一瓶啤酒。”
说罢,他直接拿起啤酒吹瓶,付东吹了一声口哨。
安琰被一股从来没有的温暖充斥着全身,看厉左仰头灌酒的样,心里更热了。
这么多人对他好,他一定要好好努力,将来也对他们好,真可惜没早点遇见他们。
哐当一声,厉左把空酒瓶拍在了桌子上,刘漠和付东都吹起了口哨。
“来吧,这回干一杯。”厉左举起杯,安琰去拽他的胳膊,“你别喝了。”
厉左打个嗝,对安琰笑笑,“今高兴。”
“安琰,四哥没事,他能喝着呢。”
几个人都举起杯,碰了一杯。
火锅又重新加热了,吃起来又辣又香,喝着啤酒,吃着火锅,特别爽。安琰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边吃边逗乐,这是他吃过最开心的一顿饭,不会喝酒的他还跟着他喝了起来。
吃过饭后,几个人去了当地比较有名的酒吧,那家酒吧带KTV包房,刘漠订了包房,又要了酒和果盘。
“又要了这么多酒?”安琰酒量不好,没喝多少脸就透着红。
“喝喝喝。”刘漠有点多了,说话都不清楚了。
厉左椅在沙发上,把衣领拽开了散热,“你小子别喝多了让我背回去。”
“喝喝喝。”刘漠吃口干果,“我来唱首歌。”
“你别唱了,本来唱歌就不好听,迷糊唱的还能听。”付东很不给面子的撅了。
“操,老子嗓子洪亮着呢。”刘漠点了一首歌,他一开口,包房里跟闹鬼似的,是洪亮。
安琰捂上耳朵,在厉左耳边说:“平时唱也这样吗?都怀疑他怎么弹的乐器。”
“呵,句句不在调就对了。”厉左说,“给我拿瓶水,脑袋有点晕。”
“哦。”安琰连忙递过去一瓶水,“一会别喝了。”
“你看漠儿那死样子能饶了我们吗?今晚开心吗?”
厉左忽然凑到安琰面前,碰触上了他的视线,安琰一点头,鼻尖都碰到了他的脸颊,脸更红了,“开心。”
“开心就好。”厉左又把身子移回去了。
付东实在是听不下去那鬼哭狼嚎的歌,走过去直接把刘漠踹开了,“行了,吃蛋糕了。”
“操,我还没唱完呢。”刘漠埋怨。
“真是二。”角落那边的郑易光忍不住说刘漠,他旁边的郑易阳笑了,“我很好奇你今晚怎么会说那么多话?”
“看不过去你们的态度,如果你今晚没接受安琰,我一定要罚你,罚什么你自己有数。”郑易光瞅着自家哥哥的眼睛,忽而嘴角冷魅一翘,郑易阳也跟着乐了。
吹了蜡烛,吃了蛋糕,安琰像打了针似的兴奋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生活可以这么轻松,这么无忧无虑。
郑易阳在唱歌,安琰趴到厉左耳边说:“我去卫生间了。”
“回来帮我再要点饮料。”
“知道了。”
安琰从厕所隔间出来,刚洗上手就有人进来了,由于没戴口罩,他从镜子前抬头看身后的人,霎时揣揣不安。
身后进来的那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中时经常侮辱打他的人。
他赶忙关了水龙头往外走,谁料一头撞上了一个人,那男人捂着头大骂,“草泥马的,瞎啊。”
安琰没有道歉,因为眼前的人正是那三个人的头,程刚。
他捂着脸刚要走,被程刚拽住了,一看是安琰。
“操,是你小子。哎,你们看,这不是丑八怪吗。”
安琰不想惹事,挣开他的手要走,却被程刚直接甩进了卫生间,撞到了墙上,”还想跑,哥几个正好最近手痒了,你这个丑东西真是老天送我的。”
“程哥,这丑东西还用你动手吗?”
“就是,我一拳就把他打的更丑。”
说着,那三人走了过来,安琰恐惧的向后退,正想怎么跑出去,有个人把水桶砸向了他的脸,把安琰的鼻子砸的酸疼,鼻血也流了出来。
高中的阴影,他害怕的不敢多吱声。
“真他妈丑,看这脸就恶心。”一脸包的程刚说,“我说丑八怪,有时间弄一弄你这B脸,别出来吓人行不行?长这逼样还四处走。”
安琰忍了那么多年,实在忍不下去了这种侮辱,人家厉左他们个个的帅哥都不嫌他,这几个满脸包的人算什么东西。
这般想,他按住鼻子,头骄傲的一仰,“你不是手痒了吗?”
“怎么的?着急挨打啊?”程刚嗤笑。
“有本事你跟我去个地方。”安琰冷下声。
“操,一个贱人还跟我拽。”
“有本事跟我来。”说罢,安琰往门外走,程刚脚一伸,把他绊趴在了地上,鼻血流的更多了。
那四个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