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暗月的说法,墨羽只会认一个主人,先皇没有道理骗景行,那么到底是暗羽叛变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那边说冷枭失忆了,让公子将计就计。”许默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失忆,但是这个看起来很是不合理的原因,确是想着最为合理的解释,许默不知道那枚玉佩代表着什么,但太子与太子妃都这么重视,肯定有它不一样的地方。
失忆?陆言蹊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这韩剧男主角的标配,狗血般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冷枭身上?若是失忆,冷枭又为什么会为别人卖命?不过将计就计?想着,陆言蹊的手指又在桌上动了起来,没一会儿,唇角就勾了起来,立刻就明白了安景行的意思,从凳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走!”
许默被陆言蹊这冷不丁的一下给吓了一跳,走?去哪儿?
“咱们去看看我未来的丈夫。”许是感觉到了许默的疑惑,陆言蹊瞥了许默一眼,语气随意,仿佛刚刚把冷枭气得不能自已的人不是他似的。
吕平这个时候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冷枭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暗羽统领,那个被暗月和暗影副统领一直敬佩着的男人,想到这里,吕平的心中就有些复杂,不过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展现出来。
“是。”许默听到“未来的丈夫”从太子妃的口中说出来,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就不知道,太子若是听到这话,心中会做何感想?
古代的人都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何况是在山寨中,虽然才刚近黄昏,但在外面的人已经不多了,看着陆言蹊罕见地在晚上出门,心里都有一些惊讶。
赵铁蛋和张铁柱看到陆言蹊的身影后,都停下了手中比划的动作,有些惊讶:“齐公子这是要去儿哪儿啊?”
虽然明日齐池和冷枭大婚,但对黑风寨的汉子们来说,其实就是一件喜事,不比京中的勋贵人家,要求“新娘”在家待嫁不得出门,张铁柱二人只是因为陆言蹊这么晚出来有些惊讶,倒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突然想到有些事,想去找冷枭商量商量。”陆言蹊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神情坦然,似乎对自己新婚夜前夕找未婚夫的做法,很是理直气壮。
“大当家的刚好在屋子里,齐公子运气不错,大当家晚上很少在寨子里……”张铁柱听到陆言蹊这话,对陆言蹊笑了笑,还替陆言蹊指了指路,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铁蛋撞了一下:
“怎么说话的?明儿个大婚,大当家的不在寨子里还能去哪里?”赵铁蛋说着,瞪了张铁柱一眼,要是因为这个人让大当家的媳妇儿跑了,看他们不揍死他!
张铁柱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对陆言蹊摆了摆手:“对,对,就是这样!”
“谢谢张大哥、谢谢赵大哥。”陆言蹊像是没有察觉到张铁柱开始的失言似的,对两个人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便向冷枭的屋子走去。
陆言蹊刚走出不远,张铁柱就揉着被刚刚赵铁蛋撞过的地方,盯了赵铁蛋一眼:“这么用力做什么?”
“大当家的好不容易能娶到媳妇儿,被你给祸祸走了咋办?”赵铁蛋看着一脸茫然的张铁柱一眼,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齐公子那么喜欢大当家,怎么可能被我祸祸走?”张铁柱听到这话,可就不服了,这个罪名可不小,他才不背!
“大当家的晚上下山还能做什么?让齐公子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冷枭晚上不在寨子里,寨子里的汉子们自然会讨论,毕竟在一个山寨,又同为男人,晚上又是那么暧昧的时间段。
“你是说春红院的……”张铁柱听到这话,立刻恍然大悟,接着,便捂住了嘴,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赵铁蛋阻止了自己,不然自己话要是说完了,齐小公子还不得被大当家的气死?
赵铁蛋听到这话,瞪了张铁柱一眼,意思很是明显,你终于明白了!
赵铁蛋和张铁柱不知道的是,虽然陆言蹊走出了有一段距离,但依旧将他们的交谈听了个大概。
张铁柱刚刚那句“大当家晚上很少在寨子里……”明显是随口而出,却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无心之话,让陆言蹊记在了心中。再结合后来两个人的谈话,让陆言蹊明白,张铁柱他们应当是不知道冷枭除了黑风寨大当家之外,还有其它的身份了,那么他们知道,黑风寨背后有什么人吗?
陆言蹊心中揣着疑问,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冷枭的屋子,与其它的屋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大了一些,而且与其它的屋子隔得远了一些,总体来说,大当家的与其它的兄弟,还是能够说得上是“同甘共苦”了。
“谁?”陆言蹊刚踏进冷枭的院子,冷枭就察觉到了,凌厉的询问从屋内传来。
陆言蹊听到这略带杀意的一个字,挑了挑眉,立刻发现了冷枭与其他人的第二个不同,以前陆言蹊不是没有去过张铁柱等人的屋子,但只有等他敲门的时候,张铁柱等人才察觉到有人,但现在自己仅仅是踏入院门,还在屋内的冷枭就注意到了,看来这黑风寨内,实力差距不小啊!
“是我。”为了防止下一刻从屋子里飞出一把匕首抹断自己的脖子,陆言蹊立刻发出了声音。
冷枭听到这个声音,起身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白衣的陆言蹊,当即挑了挑眉,这个人,现在来找他做什么?
冷枭可没有忘记,自己刚刚在他屋子里和他的一番谈话,现在冷枭看到这个无赖的小公子,就有些头疼,故而面对陆言蹊,冷枭也就没了好脸色:“有什么事吗?”
但冷枭平时也一直冷着一张脸,即使是现在没了好脸色,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陆言蹊看着冷枭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靠在了门口的栅栏上,也不嫌自己的一身白衣会被弄脏:“怎么?都不请本少爷进去坐坐?”
“没什么好坐的。”冷枭看着陆言蹊笑嘻嘻的模样,咬了咬后牙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还出自名门?
“本少爷来的时候,可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你觉得,咱们在门口这样,”陆言蹊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与冷枭之间至少三米的距离,“你觉得合适吗?”
冷枭看着陆言蹊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与陆言蹊之间的距离,想到了陆言蹊无赖的模样,最后,转过身,走进了屋子里,没有说话,但意思却极为明显。
陆言蹊看着冷枭妥协的模样,也没有多说,抬脚便跟着冷枭走进了屋子。
“现在可以说了?”冷枭看着走进屋子后,神情自若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的陆言蹊,眯了眯眼睛,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将别人的屋子当成自己的屋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本少爷刚刚本来已经躺下了,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让本少爷不得不过来。”陆言蹊说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冷枭身上的冷意似的,还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一个位置,“坐啊,别客气。”
即使是许默和吕平,都被陆言蹊此时无赖的样子给惊住了,以前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太子妃竟然是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
“什么事?”冷枭说着,坐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边,看着坐在桌前喝茶的陆言蹊,目光微冷。
“茶不错,”陆言蹊说着,随口称赞了一句,没有察觉到冷枭突然变得有些危险的眼神,“本少爷就是突然想到,咱们互相之间还不了解,所以想来,了解了解你,比如你多大了,除了给黑风寨做当家还有其它什么营生的勾当不?最重要的是,有多少钱?本少爷从小活的精贵,怕你养不起。”
陆言蹊说着,扇子一甩,转头看着冷枭,颇有一股理直气壮的意味。
“我以为,你决定给我当压寨夫人的时候,这些问题都不在意。”冷枭一点也不想回答陆言蹊的问题,今年他多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年纪不小,至于其它的,则是不能回答。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愚蠢的话?”陆言蹊说着,将扇子收了起来,“本少爷觉得,这件事咱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是你强抢民男!”
冷枭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口气提不起来,看着陆言蹊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这个人,不会是专门过来气自己,觉得气死了自己,明天就不用嫁过来了吧?
陆言蹊想这样做,冷枭却不愿意配合:“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冷枭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若是就是为了说这些,就请尽快走人。
“当然不是,”陆言蹊玩儿归玩儿,但从来不会为了玩儿而耽误正事,察觉到冷枭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后,手向腰间一抹,随手将拿到手中的玉佩抛向了冷枭,“呐,给你。”
冷枭只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一个东西向自己飞过来,抬手一接,感觉到了手中触及到了一片冰凉的触感,形状有点像一枚玉佩,摊开手后,才发觉的确是玉佩,而且还是刚刚自己没有在陆言蹊手中要到的玉佩。
刚刚不愿意给,怎么现在就愿意给了?冷枭看着手中的玉佩,眼睛中划过了一丝惊讶。
“本少爷刚刚在你走了之后又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枚玉佩就给你了。”陆言蹊说着,摆了摆手,似乎刚刚为了玉佩威胁冷枭的人,不是他似的。
冷枭看着满脸不在意的陆言蹊,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的确是自己当时看到的那枚,一时间,冷枭看着陆言蹊的眼神有了一丝探究,虽然陆言蹊在黑风寨待的时间不久,冷枭与他的接触也不多,但冷枭能够看出来,陆言蹊不是轻易会改变决定的人,更别提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自打脸了,刚刚这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就在冷枭心中想着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当家的,您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冷枭回过了神,收回了放在陆言蹊身上的目光:“在,进来。”
陆言蹊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就有了一丝了然,这恐怕就是翠花了,虽然是寨子里的三当家,但陆言蹊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没一会儿,陆言蹊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妇女走了进来,看到翠花的脸,陆言蹊手中的扇子顿了顿,翠花是寨子里的三当家,据说嫁给了吴大锤,这个吴大锤,陆言蹊也没有见过,只听说过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汉子,本以为翠花也长得一般,谁知道却是这般模样?
由于常年操劳的缘故,翠花的皮肤不是很好,但从五官却能够看出来,翠花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美人,这样的容貌,就算是给大富人家当小妾也绰绰有余了,怎么会来给嫁给一个土匪?
“有什么事吗?”面对翠花,冷枭的语气好了不少,翠花是他在恢复记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后来黑风寨建立,翠花的身份也让冷枭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冷枭就将她留了下来。
“大当家的明日不是成婚吗?我就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翠花刚说完,就看到了在屋内的陆言蹊,当即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齐公子怎么在大当家的屋子里?明日成婚,齐公子不是应该在屋子里待着吗?
“没有,你做的都很好。”冷枭说着,对翠花摇了摇头,这桩婚事冷枭本来就不在意,自然也提不出来什么建议。
翠花听到这话,也不意外,但是依旧对冷枭交代了几句关于明日婚礼应当注意的事,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冷枭在翠花说完之后,便看向了屋内的陆言蹊,发现了陆言蹊出神的表情后,眼睛眯了眯。
“没有了,那你可要好好休息,毕竟,明日大婚。”陆言蹊听到冷枭的声音,回过了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冷枭后,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第118章 嫔妃
“感觉到了吗?”陆言蹊说着, 敲了敲桌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什么?”吕平听到陆言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了。”反而是许默, 似乎一下就明白了陆言蹊的意思, 点了点头。
“当时那边的人怎么说的?”陆言蹊说着, 瞥了吕平一眼,这个人,什么时候有许默这么会来事儿就好了。
“没有,那边只说过有头绪了。”许默说着摇了摇头, 太子妃此时在怀疑什么,他知道, 不仅是太子妃,他也在怀疑,故而对陆言蹊的话,回答地很是流畅。
“嗯, 你们先下去吧。”陆言蹊点了点头,示意许默和吕平先出去。
吕平看着许默和陆言蹊的交流,心中划过一丝挫败:为什么许默每次都能明白太子妃的意思,自己却一头雾水?
陆言蹊此时没有察觉到吕平的心思,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想着翠花, 刚刚的翠花,让陆言蹊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自己刚刚去找冷枭的时候,黑风寨不少人都看到了, 也知道自己想去做什么,但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去找冷枭有什么不妥,说明黑风寨的人都不拘小节。可翠花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眼神中的那一丝惊讶和轻视,却没有掩藏住,虽然翠花后来掩饰地很好,但是也表明了在翠花心中,是知道陆言蹊那样的做法,是不符合规矩的。
环境能够改变人的习惯,在黑风寨中,很多事情明显没有按照规矩来,翠花在黑风寨十多年,还能这样遵守规矩,只能说明“规矩”这两个字,已经融进了翠花的骨血,能够将“规矩”二字刻进骨子里的,陆言蹊生活了这么多年,只遇到过一种人,那就是宫里的人。
人在通州,三十来岁,曾经是宫里人,这样的形象,刻画出来,不就是一个心莲?黑风寨地势特殊,再加上冷枭的能力,自己的人一直探查不到,也就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连安景瑞的人也找不到?
陆言蹊想到这里,敲着桌子的手指动作快了一些,他没有忘记,当时自己说在通州找人的时候,二哥的反应与给自己说过的话,二哥不会骗自己,当时在通州找心莲的另外一批人肯定是安景瑞派来的,若翠花就是心莲,黑风寨背后的主人是安景瑞,为什么安景瑞会一直在通州毫无头里地排查?
或者说……黑风寨背后的势力不是安景瑞?不是安景瑞,又会是谁?陆言蹊感觉自己走进了迷宫,似乎有些走不出来了。
当初在知道黑风寨的时候,陆言蹊心中的第一个猜测就是安景瑞才是黑风寨背后的主人,通州是安景瑞的封地,安景瑞想要做什么,极为方便。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与自己的推断相冲突,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陆言蹊满腹疑惑,另外一边冷枭也因为手中的玉佩,思绪万千。
看着手中的玉佩,冷枭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来愈清楚,甚至在看到玉佩的一个小角落,不起眼的一处冰裂的时候,冷枭心中的那种感觉更盛,盯着玉佩里面的裂缝,冷枭一夜无眠。
*
“大当家的,人生喜事,笑一笑呗?”张铁柱看着依旧一脸冷漠的冷枭,有些无奈,怎么今日大婚,都还是这副模样?
张铁柱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就是,人生喜事,笑一笑嘛!”
“就是啊!大当家的,您不高兴吗?”
……
冷枭听到这些起哄的话,转头扫了眼前的人一眼,黑风寨的汉子们现在满脸喜气,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要结婚了似的,无奈,最后冷枭勉强地抽动了一下唇角,虽然不明显,好歹是动了。
而黑风寨的汉子们,对于这种情况,也勉强接受,毕竟他们从来没见大当家笑过,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于是一群人又哄哄闹闹地推着冷枭走到了陆言蹊的房间中,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陆言蹊依旧同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白衣,此时正悠哉悠哉地躺在躺椅上,正在和吕平许默二人唠着嗑。至于婚服?黑风寨的汉子们送过来的婚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条布条,被主人丢在了地上。
既然安景行已经告诉了陆言蹊,不想他因为别的男人穿上婚服,陆言蹊就不会穿,更何况,景行现在还在一边看着呢!
“齐公子?”张铁柱等人看着这副景象,都愣了愣,怎么齐公子还是这个样子,不会是忘记今天大婚了吧?但是为什么婚服会被丢在地上?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后,陆言蹊向门口看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黑衣的冷枭,心底一乐,看来也不止自己一个人不想穿婚服嘛?
“黑白配,不刚刚好?”陆言蹊说着,走到了冷枭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才指了指被自己丢到地上的那一摊“破布”,“昨天从你们大当家那里回来,被气狠了,就把衣服给剪了,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想着再补也来不及了,所以今儿个就这么着吧!”
陆言蹊说着,眨了眨眼睛,脸上一派无辜,要不是冷枭清楚地记得昨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恐怕真的会觉得昨天自己把陆言蹊气狠了,以至于他做出了剪掉婚服的举动。
“大当家的,您这样不对啊!”估摸着是因为今日冷枭大婚的缘故,黑风寨的汉子们都比以往放得开,若是换个时间,黑风寨的汉子们绝对不敢这样去指责冷枭。
“就是啊!大当家的,快给齐公子道个歉!”不明真相的汉子们都迷失在了陆言蹊的演技之中,毕竟陆言蹊这段时间在黑风寨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在人前对冷枭也是言听计从,谁能想到陆言蹊就是一个戏精呢?
冷枭听着身后的人起哄,又看着眼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蛋,一时间后牙槽又开始隐隐作痛: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会脑袋一抽要娶他,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看着眼前的情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