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这些年见过的岳父, 略往夸张了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
叶泽谦一开始非常担心情况不好, 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挑剔和父亲一脉相承。
于是特意站在附近偷偷看,自己的老爸和对象谈得怎么样?
“泽谦那孩子,打小就娇生惯养,被我和他妈惯坏了, 小毛病有点多,但是人不坏。”不成想, 老爸背着他说的都是这些揭短的话,叶泽谦气不打一处来。
“爸?”他从博古架后面走了出来,脸色难看:“和朝砚谈什么, 我也听听看。”
“在说你的脾气。”叶爸爸竟然是个坦荡荡的人,李冬佩服。
“不是挺好的吗?”叶泽谦挨着对象坐下, 不一会儿又站起来,因为白萱出现来了, 他俩站起来,一个介绍, 一个问好。
“好, 坐,用不着这么客气。”
白萱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许家公子, 只觉得眼前一亮, 竟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貌。
跟自己的儿子站在一块,方方面面都更出色。
特别是社交方面,叶泽谦拍马都赶不上。
“您也坐下, ”李冬笑了笑:“我们正在聊泽谦。”
“现在还不行,你们先聊着,我厨房还有活。”白萱说,她出于礼貌摘下围裙出来打个招呼。
转身回去的那刹那,白董事长禁不住想:人家究竟是看上了我儿子哪?
经历过带对象回家吃饭的人就知道,过程跟谈判似的,方方面面非常累人。
李冬觉得还好,他在席上陪叶爸爸喝了点酒,晚上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过夜。
“我父母特别喜欢你。”叶泽谦有些惊讶,但是也很高兴,他手里抱着一条毯子,过来给李冬盖上。
“不用了,我起来洗个澡。”李冬心想,那不是废话吗,他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不容易惹人讨厌。
“你究竟有没有喝多?”叶泽谦皱着眉,难道刚才在自己父母面前表现得不胜酒力,是骗人的?
那是肯定的,没有哪一对岳父岳母希望自己的女婿非常玩得开,形象趋于纯良一点会让他们更放心。
今天晚上,既喝了酒,又是刚刚经历对象初夜的第二天,李冬没有碰叶泽谦,他和对方拥吻了一下,就抱着说:“初次来你家,我们得守点规矩,晚安。”
叶泽谦慢慢回味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他顿时又羞又气。
抬起拳头砸了一下李冬的肩膀:“我怎么感觉,你历尽千帆似的。”真的越相处,这种感受越严重。
内心总是觉得,对方在自己之前,已经经历过了很多人。
李冬哼了哼,闭上眼睛说:“如果你更相信眼见为实,可以去我生活的圈子里查。”
他这么坦荡,叶泽谦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准是多疑和没有安全感的毛病在作祟。
老爸说他小毛病众多,不是没有道理。
身边的男人喝了酒呼呼大睡,叶泽谦却是睡不着觉。
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戒指,一会儿盯着李冬的脸看,一会儿盯着两个人戒指看。
然后他干了一件事,和李冬握着手,拍了一张照片分享朋友圈。
叶泽谦:[图片]挑了一个小时的订婚戒指,满意。
两只养尊处优的少爷手,一样修长好看。
五分钟后,高振的电话火烧火燎地打了过来:“叶泽谦,结婚了?恭喜了啊。”找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闪婚这事情,不就是为了打他的脸吗?
这个电话是叶泽谦手滑接起来的,一听到是高振的声音,他赶紧起身到别的地方接听,一来是害怕吵醒李冬,二来是害怕对方误会。
“谢谢,我们确实结婚了。”叶泽谦说。
“这婚姻能维持多久?一年还是两年?”高振说:“不对,用年这个单位是不是有点高估了你,或者高估了许朝砚?”
“你什么意思?”叶泽谦挑着眉。
“祝你们好聚好散的意思。”高振说。
“你也就这点气度了。”叶泽谦说完,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回到对象身边,被窝里头暖烘烘,一瞬间把他刚才有点波动的心情,给平息了下去。
之所以高振这么快看到叶泽谦晒的订婚戒指,自然是两人有共同的朋友。
如果叶泽谦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象结婚,或许他心里能好受点,毕竟不会被人比较,说许朝砚甩他九条街,被叶泽谦踹什么的,丢人丢到姥姥家。
高振打从心里面不承认许朝砚甩自己九条街。
除了家世上有差距以外,他哪方面都不输给许朝砚。
早上起床,李冬看到一条陌生的信息:“许公子,我是叶泽谦的前男友高振,是个男人的话,下午三点XX靶场见。”
高振觉得,对方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除了家世好估计也没别的优点了。
李冬心情特好地回他:“好啊,不见不散。”靶场,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正愁找不到练手的对象。
这件事,他没打算告诉叶泽谦。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活法,在这里,李冬只想当个单纯的豪门公子。
中午,叶泽谦约了好朋友张不浊一起吃饭。
李冬当然一起出席。
当他牵着叶泽谦的手,来到约好的地方,只见张不浊看愣了眼。
这不是张不浊第一次见李冬,但是第一次觉得对方这么有男人味。
“泽谦,坐。”和张不浊寒暄过后,李冬拉开椅子说。
“谢谢。”叶泽谦当着好友的面,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点新婚的喜悦:“好些天没见,你最近在干什么?”
“还是老样子。”张不浊端起茶喝了一口。
“和贵妇们打交道?”叶泽谦说。
“咳咳……”张不浊喷茶,不敢去看李冬的反应。
“不浊是贵妇杀手。”叶泽谦说。
“哈哈。”李冬扫了一眼张不浊的长相,确实俊美迷人,是女人们喜欢的类型。
“你可闭嘴吧。”张不浊说,这顿饭他吃得非常内伤。
本来是想给叶泽谦长点脸,结果姓叶的自己揭老底,他还能怎么样。
“张先生从事养生行业,是因为对养生感兴趣,还是因为对贵妇感兴趣?”李冬撑着下巴,眨了眨眼。
“哈哈哈。”叶泽谦说:“用排除法,他对养身不感兴趣。”
“许先生……”张不浊想一头磕死在桌面上,好结束这次会面:“不管你信不信,我对贵妇,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们的年纪大得可以当我妈……”
真的,没兴趣!
李冬发现一个事,叶泽谦跟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下午你在公司吗?”叶泽谦问。
“不在,我下午有点事要去办。”李冬说罢,发现张不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被发现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
“好,那你去,我让不浊送我回公司。”叶泽谦没有过问的意思。
今天是工作日,对方多半去忙工作上的事情。
“好的,那就拜托张先生,我先走了。”李冬站起来,拿起外套离开。
“他在说谎。”张不浊说。
叶泽谦侧头看着他,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什么意思?”对方只是说有事去办,并没有说什么事,张不浊怎么看得出来对方说谎?
“他有事瞒着你。”张不浊说:“我不敢断言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只能断言,你玩不过他。”就像现在这样,对方要做点什么,根本不会让叶泽谦知道。
“走。”叶泽谦说:“跟上去看看。”
那个男人昨天说过,眼见为实,那就跟上去看看什么才是真实。
张不浊说:“你确定?”如果这件事被许朝砚察觉,就算一开始没问题,最后也会制造出严重的问题。
“嗯。”叶泽谦沉声应道:“如果最后他会怪我不信任,我也认了。”但是却不能忍受被隐瞒这样的对待。
“其实你可以打个电话问清楚。”张不浊有点后悔自己多事。
“不,我想看看……”叶泽谦陷入执拗。
再说下去就追不上李冬了,二人立刻出发,先去停车场找人。
幸而李冬不着急,正在慢悠悠地开车。
背后有辆车跟着,他也没有察觉,因为不太认识张不浊的车。
高振这次约战许朝砚,只叫了自己身边交好的朋友,没有叫上跟叶泽谦关系不错的朋友。
假如赢了,他这帮朋友肯定会帮自己大吹特吹,找回面子。这是肯定的。
假如输了,这不可能,除非发生了万分之一的意外,那么朋友们自然会替他兜着。
反正这一场约战,高振觉得万无一失。
“靶场?”他们这群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当然知道这里是A城有名的偏门娱乐场所。
里边有靶场,马场,冰球场等,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头有脸有品位的人。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地方不可能有暧昧。
“来这里玩,你对象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张不浊也放下了心,用轻松的语气打趣叶泽谦。
“他本来就是。”叶泽谦说:“下车。”既然对方无愧于心,自己也要过去好好地认个错。
于是两人下了车,轻车熟路地跟着前面的男人走进靶场。
“他果然是去靶场,玩得够大的。”张不浊还以为李冬会去骑马。
“没告诉过我他喜欢射击。”叶泽谦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