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礼已经很放松身体了,这种情况下,他再没有将肌肉变软的魔法,他说:“多锻炼。”
片刻的沉默,可疑的安静。
单引笙又说话,话音里有点点咬牙切齿:“翻个身,我帮你背后也涂涂。”
杜宴礼从善如流翻了个身,将整个背脊暴露在单引笙的视线之中。
单引笙如法炮制,把防晒霜涂上杜宴礼的后背。
涂着涂着,他的手自然向下,滑过脊柱,数着肋骨,贴合腰凹,最后来到杜宴礼的关键位置。
他的手停留在了那一处隆起。
他突然很想捏一捏。
但在这样做之前,他额外看了一眼杜宴礼。
他发现杜宴礼依旧闭着眼睛,懒懒睡着,模样巍然不动,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情况反常得让人有点担心。
单引笙不由试探一下:“宴宴,你没有感觉吗?不反对吗?我们光天化日来一炮如何?”
杜宴礼:“有感觉,不反对。”
单引笙心中一喜:“那——”
杜宴礼:“你腰不痛的话,就继续吧,我很期待。”
单引笙:“……”
他的腰很痛。
他乖巧收了手。
天空的太阳还是那么灿烂,躺在水浮床上的杜宴礼依旧美色惑人。
但是——
能看不能吃,想吃不敢吃。
单引笙怏怏躺回自己的水浮床,无比唏嘘,长叹一声:“杜总,我替你涂完了,你也来帮我涂个防晒吧。”
一件事情有来有往,杜宴礼并不反对。
他睁开眼睛,从水浮床上坐起来,拿起单引笙丢在一旁的防晒,开始替对方涂抹膏体,他对单引笙说:“力量重了就说。”
接着,杜宴礼将手按下。
几乎同一时刻,单引笙:“嘶——”
杜宴礼第二次按下,他的力量小了一点。
单引笙:“嘶嘶……”
杜宴礼第三次按下,他的力量再小一点。
这一回,单引笙没有冒出声音了。
就是这种力度了。
杜宴礼开始保持均匀的力量,按着单引笙的每一块酸疼的肌肉与骨头。按着按着,躺在水浮床上的人放松僵硬的身躯,开始不自觉发出舒服慵懒的呻吟。
单引笙一边喟叹一边说:“有,有点舒服……杜宴礼,你的手法还不错,你之前替别人按摩过吗?”
一句问题出口,单引笙不等杜宴礼回答,紧接着给出答案:“肯定没有帮别人按摩过,我是第一个享受你服务的对象,是不是!”
杜宴礼:“……”
他淡淡说:“会抢答真了不起。”
单引笙一秒明白杜宴礼的话中含义。
单引笙瞬间起身,得意非凡:“我就知道我是至尊VIP……!”
他话没说完,又被杜宴礼拍了回去。
杜宴礼说:“乖乖躺好,没有涂完,涂完了你再行动。”
单引笙抱怨:“杜宴礼,你的强迫症总是体现在非常神奇的地方。”
而后他们又说了两句,不知在说什么,笑声突然响起,在海与风中远远传开,连水中的鱼儿都探出脑袋,张望着此处的热闹。
第三十六章
一天阳光最烈的时候, 红彤彤的太阳将海水也晒出了暖和的温度。
杜宴礼和单引笙在浑身冒着热气的时候离开海滩。
他们没有直接回到别墅, 而是在小岛上散步。
沿着石头露面一直往前走, 左手边是岛上居民生活的城镇,右手是近海沙滩。向沙滩的一侧看去,沙的尽头是海, 海的尽头是天,天和海相连一处,像是天地分离的世界在未知的远方, 融为一体, 合做一处;要再向左手边看,小岛就热闹多了, 一路过来,有小广场、喷水池、博物馆、大教堂, 狂欢节虽然已经结束,欢乐却没有终止。岛上的居民正穿着红红绿绿的衣裳, 在小广场和喷水池前跳着欢快的舞蹈,再往前看去,游客们正在博物馆门前进进出出, 大教堂敞开大门, 门前竖着一座拱型花门。
两人渐渐走到了教堂门前。
这时教堂之中正要涌出一波人来,一群男男女女簇拥着今日的新人走出教堂的门口。
他们刚刚在神前立下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誓言,此生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坚守此刻的承诺, 决不背叛放弃彼此。
他们脸上笑容洋溢,满含幸福,那幸福比缀在新郎与新娘衣服上的珍珠与鲜花还要美好和灿烂。
杜宴礼和单引笙不由驻足原地。
呼啦啦冲出来的人群将他们包围其中,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人群逃避出去,于是立刻被欢乐的人群淹没裹挟,一同来到教堂之外的草坪上。
洁白的教堂、彩色的玻璃,翠绿的草地,还有拖曳在翠绿草地上的长长婚纱和一张张没有忧愁与阴霾的笑脸。
看着看着,单引笙不禁转头同杜宴礼说话:“像电影一样。这个小岛确实很漂亮。”
杜宴礼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他说,“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很久,足以让你住到厌倦为止。”
单引笙随口说:“如果我厌倦了,你会和我一起去巴黎吗?”
杜宴礼笑了笑,他没有直接拒绝。他只是说:“你猜?”
单引笙:“……”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难道你愿意——”
前方突然传来欢呼声。
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扑棱棱乱飞过低空的飞鸟,额外引人注意。
正在交谈的两人被前方的声音吸引了,正好看见新娘将手中粉白粉白的花束高高抛起。
无论男女,参与婚礼的客人一个个原地跳起,热情的,快乐的伸手去够天边的花束。
单引笙也在其中。
热闹与快乐本就是最容易将人感染的情绪。
他同样伸手,想要迎接这份由新娘送出的美丽祝福。
花束掠过高空,为风卷起衣裙,它的花瓣落在许多人的头顶,它的丝带擦过单引笙的手背,最终稳稳落在杜宴礼的怀抱之中。
热闹的草坪安静了一刻,所有人都在寻找接到花束的幸运儿。
单引笙是距离花束最近的一个人了。
他发现得最快,也反应得最快。
他“噗”地笑出了声来:“我听说接到花束的都是下一位新娘,你接了这个花束,莫非预示你未来会……”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草坪又热闹了!
人们发现了花束掉落的位置,站在两人周围的男性此时十分自觉地散开了,参与婚礼的单身女性则围绕上来,紧接着,一位肤色健康,五官明艳,身着肉粉色抹胸长裙的伴娘走了上来,她笑着说了一句话,而后大胆朝杜宴礼伸出手来。
教堂的草坪旁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游客。
有人用中文高声翻译:“这个姑娘在邀请你跳舞,这是这里的习俗,女人接到了新娘的花束,男人就会上来邀你跳舞,男人接到了新娘的花束,女人就会上来邀你跳舞——如果跳舞完看中了彼此,你们就可以去酒吧一起喝一杯了!”
话音落下,笑声响起,歌声也响起,周围的人拍起手来,起哄鼓舞,准备好迎接一场美妙的草坪舞会。
并不需要旁边人的翻译,杜宴礼听得懂岛上的语言,也知道这个小岛的风俗。
但他并没有和陌生女人跳舞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束,上前一步,正打算将其与祝福一同送还对方的时候,斜刺里插出一只手来,在杜宴礼注目之中,握住了姑娘伸出来的手。
这只手白皙修长,十分眼熟。
杜宴礼看了手一眼,将目光转向手的主人,正与似笑非笑的单引笙对上目光。
这他妈什么鬼风俗,接到了花束就要和人跳舞???
单引笙心中已经把岛上风俗骂了一百遍,但他面上稳稳端住了。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就算吃醋,也要吃得充满风度。
阻止杜宴礼和一个来邀请他的女人跳舞非常无理取闹,既然如此,就转换思路,另辟蹊径,先抢了杜宴礼的跳舞对象。
单引笙笑吟吟看了杜宴礼一眼后,揽住少女的腰肢,向旁一滑步,直接把人托举至半空位置。
裙摆飞扬,遮上蓝天;白云游走,挡住日头。
少女惊呼。
惊呼之声就是这场草坪舞会的剪彩之声,“咔嚓”一下,舞会开启,兴奋的参与者们找到了各自的舞伴,在草坪上尽情玩乐与舞蹈。
快乐总是快乐的,因为什么而快乐,并不那么重要。
人群之中,杜宴礼悄然后退。
单引笙的行为叫他有点惊讶,还有点好笑。
他还以为昨晚两人确定关系以后,像徐野这样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没有想到人该怎么吃醋还是怎么吃醋。
还越吃越别具风格。
话说回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