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钱老师就回答了一个穷尽一般人这辈子的脑洞,都猜不到的骚操作:“交、交给南君,让她来写凶手的名字。”
夏仁:“……”
狄克:“……”
小钱老师又磕磕绊绊的交待,这是王友之提出来的建议,她觉得还挺有道理的。毕竟还有谁会比受害者,更能明白到底是谁杀了她呢?而且,南国BOSS是为了给南君复仇,只要南君认了的凶手,南国又能说什么呢?规则里也没有规定,不允许死者自己写下杀人凶手啊,对吧?
“我们、我们把答题卡给了K哥,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们也觉得由他来说服南君更容易一些。”
说到这里,正有一道蓝紫色闪电划破夜空,惊雷震天。就好像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不对!”夏仁猛地从沙发上跳起,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夺门而出。
狄克也把王友之扔到了一边,在王友之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的时候,一条闪着光的锁链就自动缠上了王友之,令他挣脱不得。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光其实是由电流引起的火花。以一种会让人痛苦,又不至于死人的程度,来回折磨着王友之的身心。只有狄克才能够解开这个道具。
狄克布置完这一切之后,连废话都懒得和王友之多说,就追着夏仁离开了。他的动作已经代表了一切。
小钱老师看也没看自己过去的合作伙伴,就跟着安复临出去了。徒留王友之倒在地上,痛苦的声音持续在会客厅回荡。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夏仁蓬蓬的小裙子成为了最大的障碍。幸好,很快,狄爸爸就再一次追上了他,并把他夹带了起来。这一次,狄克换了一个更加容易给夏仁挡雨的姿势。
夏仁却很冷静的提醒狄克:“你忘记遮雨道具了吗?”
“……”想做点牺牲来演苦肉戏的狄克。他最终还是听话的默默开启了防雨模式。那就像是给两人身边套上了一层看不到的薄膜,雨在落到膜上时就被顺着滑下,不再沾湿两人的衣服。
夏仁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句:“原来真的有啊。”
狄克:“……”所以,你之前那么自信的说出来,根本就是在诈我的吗?早已经习惯和夏仁的合作模式是夏仁说,他照做的狄克终于也吃了一回亏。他有点不开心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夏仁,跑去了后花园。
夏仁摸了摸狄克的头:“乖,我封你当我的哆啦A梦。”
“好~”狄克又重新开心了起来,他真的很好哄。
好哄的让夏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怕对方是个妄想症,也是一个带给了夏仁绝无仅有的体验感的妄想症。说实话,要不是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要不是顾虑到狄克的病有可能让他再去妄想什么其他恋情,夏仁肯定已经动心了。
“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小钱老师一头雾水的追在后面,只能求问身边的安复临。
安复临推了一下眼镜,他之前也没有想到,如今才反应过来,对小钱老师道:“这里的南君只是NPC,南国BOSS要是认这个南君,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死一次?什么让南君写名字,南国怎么可能认?”
小钱老师彻底傻了,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过,这才是正确的思路。
就像是她跳预言家那段一样,她完全是在瞎搞,还自以为聪明,却很容易带的整个队伍血崩。她有点承受不住,她还不想死!!!
安复临的脸色也不算好,继续道:“最糟的还是答题卡在K哥手上。”
“他怎么了?”小钱老师就像是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看着安复临。噩耗接踵而至,她真的很后悔,从未有过的后悔。
“雷雨夜,”安复临指了指在糟糕的天气,“你就没有觉得很熟悉吗?”
小钱老师双眼迷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没有懂。
安复临叹了一口气,再次提醒,南国BOSS曾经介绍过的,K哥是在一个雨夜扔下南君,独自逃跑的。而仪式的时间就近在眼前,也就是说,这个夜晚很有可能就是K哥逃跑的那个夜晚。
“所以,他准备再次逃跑?”小钱老师还是没有懂。
“他不是去把答题卡送给南君,而是要在南君面前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种仪式感很强烈的做法。
“他这不是在自杀吗?”小钱老师这种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理解K哥的做法。
“是啊,”他们每个人参加电视节目,都有自己的原因,好比记者是想故地重游写回忆录,小钱老师就是单纯的为了出名,南夫人是回来纪念自己的孩子。那么,K哥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想赎罪。”
***
K哥远远的看着一直在雨中倔强等待他的南君,每多看一秒,就多一份内疚。他当年的愚蠢,是没有办法被原谅的。
K哥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张哪怕在疾风骤雨中也不见湿的卡片,打开了笔。
不用怕了,这一次,我一定会陪你的。
说话算话。
第25章 有些时候你真的要学会接受,你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狄克抱着夏仁赶到的时候,K哥已经用笔快把名字写完了,谁也阻止不了他了。
但夏仁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淡,他只是在狄克耳边吐气道:“怕不怕?”
狄克笑嘻嘻的猛然回头。
被夏仁很有技巧的躲过,并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贴面吻。
狄克有点怨念的看着夏仁,这才回答:“不怕。”
K哥用笔在答题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既不是真正的答题卡,也不是在答题卡上写名字的专用笔,对于一向以理智说话的夏仁来说,除非他疯了,才会只是为了皮一下,就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手上。
狄克很清楚夏仁的性格,夏仁不会交出去真正的答题卡的,他那么做,只是为了吓唬他。
夏仁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也就是顺便试一试,要是吓不到狄克那就算了。
“我不害怕,不是因为我了解你的性格,”狄克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己辩驳一句,他用铁一样坚硬有力的手臂抱着夏仁,动作却总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好像在呵护着自己唯一的珍宝,他说,“哪怕你真的交出去答题卡和笔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是一起的,我就不害怕。”
一道闪电,照的夜空如昼。狄克英俊如画的面容,如月夜下的血族,强大邪魅,却偏偏又温柔如斯。
夏仁怔怔的看着狄克,总觉得这对话、这画面似曾相识。
“是嘛。”夏仁最后嘴上这样回,若无其事的转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差点跳出他的胸膛。
一直说狄克不是个正常人,但夏仁又正常到了哪里去呢?他摇摇头,自我嘲笑,竟然会因为狄克这样的话而觉得心动,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夏仁用最大的毅力,把这种不合时宜的心动收回了心中,只是遗憾的摸了摸狄克的头。
那边,K哥已经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崩溃在了大雨里:“为什么?!”
他的声音最终引来了正在等待他的南君。
“你怎么了?”南君撑着一把伞,俯下身,一手打在了自己和K哥之间,一手想要把恋人扶起。
他还像记忆里那样鲜活。
K哥却固执的跪在那里,怎么扶都扶不起来,他近乎贪婪的仰望着南君,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会因此而死”。
哪怕有伞,大雨还是打湿了南君的半边身子,K哥着急忙慌的想要把整个伞都让给南君。他终于学会了一次如何体谅人。
可惜,晚了。
这就是爱吗?谁知道呢,当年他们都还是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刻骨铭心?
但内疚是真的,忏悔也是真的,还是那句话,他们都还是孩子,除了天生的反社会功能障碍,谁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人因自己而死?
安复临也终于跟着赶了过来,他直接上前,想要从南君身边拉走K哥,阻止他说出更多有的没的。
南君如今还在满脸困惑,不明白K哥发的什么疯。
但K哥已经因为没能如愿自杀,而思维混乱、心如死灰,他死死的抓着眼前的南君,一遍又一遍的乞求着他的原谅。
安复临难得有了生气的表情,他一边在大雨中拉扯K哥,一边喊还在围观、完全没有动手欲望的夏仁和狄克上前来帮忙。
夏仁点了点狄克的肩膀,示意他把他放下来,然后才带着狄克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他对发生在这边的狗血剧情没有太大的想法,因为他和南国boss的想法是一样的,哪怕再像,眼前这个也不是南君,它只是一段设置好的记忆。原谅或者不原谅,都毫无意义。
南君对夏仁和狄克身上反常的防雨功能视若无睹,只是打着伞,执着的看着K哥,想要等待他解释为什么要道歉。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逃跑吗?怎么大半夜这里来了这么多人。特别是在看到小钱老师的时候,南君差点就吓的想要跑开了。
还是K哥绊住了南君,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那么大,不仅挣脱了安复临的束缚,还是把那句话给说全了:“对不起,我害死了你。”
这就像是一句咒语,在顷刻间打开了什么开关。
雨水更多的开始反常的四溅,又急又冷,湿气中传来不祥的气息。一身白裙的南君,撑着一把白色的小洋伞,站在大雨中,黑长直的头发遮挡了他一部分的面容。但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你说对不起?”
K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奇怪,还在一个劲儿的说:“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在忍耐了,你对我越好,我越痛苦,我是个混蛋,我根本不配活着。原谅我吧,阿君。”
“不!”
干脆利落,果决干练。
K哥怔愣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你说什么?”
南君勾唇一笑,满足了K哥,直视着对方一字一顿:“我说,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生,或者你死,都不影响我已经死了的事实。你越痛苦,我越高兴。”
K哥终于被吓的撒开了手,连滚带爬向后退去,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谁?你不是阿君!我的阿君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话?打死不会原谅你?”‘南君’勾唇一笑,他的脸色有多苍白,就衬的唇有多殷红。
可怖的就像是恐怖故事里的魔鬼。
夏仁带着狄克开始明智的后退,眼前这个NPC明显不是南君,至少不再符合南君的人设,很可能已经狂化。应该就是南国BOSS口中“不是所有的NPC都是无害”的那种NPC了。
不过,想来也是啊。
你把人间接害死了,多年不闻不问,如今忽然回来搞洗心革面的那一套,人家又凭什么配合你的演出呢?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得来“没关系”,南君愿意原谅,那是南君善良,南君不愿意原谅,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你又怎么知道南君不会这么说呢?”那把精致的洋伞伞尖,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尖刀,纷纷下落的大雨也好像变成了有生命的武器,在南君背后竖起,像利刃,似冷箭,危险到令人胆寒。
NPC一步步朝着K哥走去,步履稳健,气势惊人。
“那你又怎么肯定南君不会原谅我呢?”K哥对着眼前的人怒吼,安复临也已经管不了他了,跟着夏仁和狄克撤退。这种时候,没有人想去作死。
“对啊,我不知道。”NPC这样道,手起伞落。
雨伞在捅进K哥体内的那一刻是收起的状态,在进入后才再一次猛然张开,猩红的鲜血与碎了的肉末齐飞,那种有什么东西自己体内一点点撑开,自己却反抗不得的感觉,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没有办法想象的痛苦。
NPC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一寸寸进入,伞也跟着一寸寸撑开。配合着K哥的惨叫,比屠宰场还要血腥。
“所以,我送你去见他啊,亲自问问他会不会原谅你。”
K哥跪坐在那里,双眼空洞的仰头看着天,到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没有想明白。血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蜿蜒的流成一片。那把伞在K哥的背后盛开,还是那样的美丽精致。只是由白转红,透着阴森。
NPC眼神冰冷的看着K哥,嗤了一声:“本来还打算多留你玩一会的。”
但自私的人永远是自私的,K哥以为南国恨的是他,如果他自杀了,南国一定会放过其他的人。可,他又为什么能那么自信的觉得,南国就一定是冲着他来的呢?
就像是在母女二选一的环节,他为求自保想要先让南国出局一样。那个时候,他根本无足轻重,南国最先要报复的是害了她的南夫人、害了南君的神父,以及记者。
有时候我们必须接受,我们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NPC,或者准确的说,是操控着南君外表的南国BOSS,一把抽出了红伞,血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飞溅到很远的地方,最终在鹅卵石的地面上留下一副颇有诗意的溅落画。
狄克已经抱起夏仁开始夺命狂奔。
这种狂暴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杀了一人就算完。K哥的乱来,真的要害他们团灭了。
“你对付不了?”夏仁在颠簸中问狄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