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听齐澜说起容玦,王明达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他看容玦的作为怎么就和齐澜的不一样呢?
难道是齐澜眼神不好?
王明达疑惑不解。
“你对容玦这么操心,不仅是他媳妇,还有他爹,都是事无巨细的,之前我觉得是养儿子,现在一看就像个小媳妇,事事为他打算,还好你是个男的,要不然我都怀疑你是看上容玦了。”
王明达这句话对于齐澜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将他炸懵了。齐澜僵着脖子,直愣愣地回想自己和容玦的相处细节。
王明达却没注意到齐澜的反应,仍旧是说他的:“不过你要个公主,搞不好还真有希望……”
同熙帝迫切希望能和漠北打好关系,要是容玦肯娶个公主回去同皇室打好关系,自然是最好的。
齐澜阴着脸,冷冷道:“这样一来,这个太子不就是齐波的吗?!”
王明达一呆,抡手给自己的嘴巴就是一巴掌:“哈哈,你看我在说什么,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心上,你都是太子了,齐波能把你怎样?木已成舟了都……”
齐澜面无表情:“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王明达大气也不敢出。
“既然说完了,那就去想办法,把容玦约出来吧。”
“……”
王明达仔细观察齐澜的神色,一个字一个字地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忽然福至心灵:“!!!”
大齐不好男风,但贵族男子之间也会狎玩小倌娈童。在所有人看来,这终究不是正途,玩完了,该娶妻的还是娶妻,该生子的还是生子。也有两人同好的,家中有妻有子,但也不过一夜露水,回头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太、太子殿下……”他咔咔的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对容王世子……是个什么想法?”
不论是哪一种,总觉都不好啊。
王明达欲哭无泪,王家是齐澜的外家,全副身家都压在齐澜身上,如今齐澜说他看上了容玦!
不对,齐澜还没有说。
但总归是这么个意思!
容玦是什么人?
——漠北容王容绪的独子,容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漠北的王。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委屈。
王明达联系到冯教头,要是容玦不能咽下这口气,不想受气,齐澜以后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冯教头好得多。
“我们要不要换个……”王明达战战兢兢地提出自己的建议,“我认识很多不同颜色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肯定有你喜欢的。”
被看破了,齐澜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明达:“你觉得,这些人,我看得上吗?”
如果不是有一口气强撑着,王明达能当场厥了过去。
“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去找……”
齐澜淡淡地睨了王明达一眼,他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谨小而微慎的,虽然明白得有些晚了,浪费了不少时日。但他从来就不会偏移自己认定的事。
不论是哪种。
——就算是在别人看来是惊世骇俗的感情。
“你觉得容王世子是外面随便拉个人就能比的?”
当然不。
王明达心道,整个大齐,就没人能比得上容玦。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他心里焦急,脚底恍若着火了一般,直想去搬救兵,或者找个东西一榔头打醒齐澜。
然而他不能,甚至在齐澜逼迫的目光下动也不敢动。
齐澜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平淡:“你说得对,我早就应该发觉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很晚。”
他施施然地递给王明达一杯茶水:“你说呢?”
我什么都不想说,更不想知道!
王明达眼神绝望,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
第40章 第四十章 [VIP]
被迫得知齐澜对容玦感情的王明达恨不得就一头撞死在雕金的柱子上。
齐澜对他如何反应却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来, 王明达还是知道轻重的, 以后, 他还需要王明达,也不可能避开他。
“无论你愿不愿意, 容玦和我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齐澜指了指窗外,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细细的雪霰,一点一点的掉落在地弹跳而起, 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王明达脸色一变:“今年的冬天怎的来得这般早。”
雪霰一般在下雪之前出现,往年这个时候的定京还留有秋日的余温,今年是什么都没了。
外面灰色的阴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阴风吹过, 冻得人牙齿打颤。
“没时间再拖下去了,明达。”齐澜道,“容王很快就进京了。”
王明达被齐澜噎了一下,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容绪即将入京,齐澜必须修复和容玦的关系,要不然容绪很可能会因为容玦的关系而重新考量齐澜。虽然齐澜已经顺利当上了太子,但无疑,容绪要是肯明确表示出支持齐澜,对于齐澜也更为有利。
那日国子监的事那么多人看到了,如今已经有不少流言了。
王明达很是无奈, 容玦不愿意出来他也没有办法啊。
齐澜却不管这个:“我不信你就没有办法。”
连定京都下起了雪霰,想必漠北那边已经是风雪飘飞了。陵江渡河开始困难, 南北两岸的商贸会减少很多甚至停止,若是往年漠北收成好倒也不怕……
只是今年……大家都不好过了。
不能再拖了。
王明达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让栗鸿宝将容玦拉出来了。
可是栗鸿宝看着憨厚,内里也不含糊。
栗鸿宝:“明明是你自己要邀请阿玦的,为何要用我的名义?”
王明达:“……”我要是能约到他还用得着你?
王明达好说歹说,栗鸿宝就是不答应,言明话一定要说清楚,话不可乱说。
“就借一下你的名义,将容玦骗出来就好,又没你什么事,你怎么就不答应呢,就一句话的事而已!”
王明达强忍着火气。
栗鸿宝摇头:“不行,阿玦回头得揍我。”
王明达:“……”这小胖子还真不傻。
王明达想了想,开始循循善诱:“自从容玦在国子监纵马被太子殿下呵斥后,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
“……好像没有吧。”
“肯定有的,你仔细想想,”王明达放低声音,“比如大家对你态度,看你的眼神……”
栗鸿宝同容玦同进同出这么久了,容玦和齐澜生了嫌隙后,他仍旧跟在容玦后边,没少被人嘲笑暗讽。国子监的不少学生都是势利的,眼见齐澜封了太子,自然是更亲近他些,容玦和齐澜不合,难免会酸几句给齐澜听。
有些恶意的,还会趁机刁难下栗鸿宝,容玦他们不敢惹,栗鸿宝这个容玦的小跟班可就不一定了。
栗鸿宝回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好像也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有?!”王明达都要跳脚了,他是打算等栗鸿宝回想起他被刁难的经过,再仔细告诉他,有了齐澜这颗大树,他才能够乘凉,不会被那些人为难。
“你当我看不出来,容玦这几天就没什么精神,你要是被欺负还不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真没有啊。”栗鸿宝很是委屈,“那些人,都还没动作就失败怪我咯?”
“……”
王明达想吐血。
差点忘了,栗鸿宝在容玦没来之前就是个独行侠,什么阴谋诡计都和他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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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府。
容玦端端正正的坐着,小心地将小白带来的信拆开。
容绪的书信向来简单,铁画银钩的字力透纸背,简单的交代了漠北的状况后就让他勿念,等他去了定京再说。
容玦读完眉心拧了拧,将信封里的另一封信拆开,上面的字飘逸灵活,秀雅却不柔媚——这是谢流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