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明是他同张茜谈生意,怎么到了仆从的嘴里,成了他和张敬明谈生意了,这人可真会往自己身上邀功。
想到这里,孟泽越发看不上这人,对于张敬明的邀请,也不做理会。
“我忙得很,没空陪你少爷玩乐!”孟泽说完,侧过身子就要走。
“孟贤弟怎么这么见外呢,你跟我妹妹这么熟络,怎么对我就这么冷淡,区别对待,太不应该了!”一道声音从上空响起。
孟泽抬头一瞧,嗬,张敬明同几个公子哥儿正倚坐在酒楼二楼的栏杆上,笑着同他打招呼呢。
孟泽见他满嘴胡言,皱了皱眉,也没回话,迈开步子往前走。
仆从如同受了惊的老母鸡似的,张开双手,将孟泽拦住,嘴里还劝道:“孟公子,我家少爷请你上楼喝酒呢,请你赏个脸。”
孟泽有些不耐烦,将人拉到一边,斥道:“你家少爷还轮不到我赏这个脸!”
孟泽说话声不小,楼上张敬明及其同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即,就有人调笑道:“敬明兄,没想到你也有被下面子的一天啊!”
张敬明脸。上挂不去,恼怒着将手里的酒杯给摔了出去,正好砸在孟泽的肩膀上。
酒杯小,砸在身上也不见得很痛,但孟泽看着衣服上的酒渍,心头的小火苗呼啦啦就燃起来了。
当下,他调转脚步,径直上了二楼。
张敬明见人上来了,得意地跟周围的同伴炫耀,“看见没,有的人,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孟泽大跨步过去,直接抬腿一踹,张敬明没留神,被直接踹到墙上。
“你一一”张敬明捂着肚子,怒视着孟泽。
孟泽一言不发,上前几步,拽着这人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喝酒的桌子边,压着他的头往桌面上狠狠地撞了几下,张敬明的脸很快就红肿起来。
“你快放开我家少爷!”仆从在一旁惊叫着,却被孟泽以眼神警告,并不敢上前来。
好在孟泽教训了一番之后,立刻就松了手,几个同伙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张敬明扶了起来。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张敬明捂着脸,威胁道。
“有本事,直接干架就是,说这些无用的空话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在外头打不赢别人,还想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想回家叫爸爸来帮忙么!”
这话说得刻薄又有趣,张敬明的一个同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我跟你拼了!”张敬明今日丢了个大脸,也顾不上自己不是孟泽的对手,径直撞了过来。
孟泽微微侧身,他就扑了个空,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别闹腾了,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我练手的!”孟泽将人推到一边,又指了指站在楼梯边的仆从。
“你叫青墨对吧!你回去告诉张老太爷,就说他孙子在外头造自家人的谣,坏亲妹妹的名声,我已经出手教训了一番,让他回去再敲打敲打!”
青墨哪敢回去报告,辩解道:“你别胡说,我们少爷才没有做这种事情!”
“你这仆从可做得太不称职了,连你家少爷的话都记不住!“孟泽讽刺着,朝周围扫了一眼,“我再给你复述一遍,刚才你家少爷在楼上喊我,张口就是‘你跟我姐姐这么熟各,怎么对我就这么冷淡,区别对待,太不应该了’,这下可记住了。
青墨不吭声,孟泽也并不期待他回答,转头对张敬明的朋友说道:“我同张家小姐做生意,这事儿张老太爷不但知道,而且就在现场。张家小姐是他的亲妹妹,做哥哥的不护着,反而在外头讲些不着分寸、引人联想的浑话,这哪是个做哥哥的样子?这怕是仇人吧!你们瞧,他对自己的亲妹子都能出口诽谤,指不定哪一天也可以诽谤你们。交友也要擦亮眼睛,别被人带坑里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跟我妹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张敬明怒道。
“我有没有挑拨离间,你的朋友们心里清楚。就冲你刚才那一句话,你对你妹妹是个什么态度,想必他们也清楚。哪怕你妹妹有再大的过错,你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这可是要逼死人的!对亲人如此冷血,那你对朋友,又有几分真心呢?“孟泽继续下猛药。
张敬明的那帮朋友虽然觉得先前那番话有些轻佻,不大妥当,但并没往心里去。可是被孟泽这么一分析,还真觉得这事儿没那么轻巧,于是,他们看张敬明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刚才那话,若说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说的是自己的妹妹,这可真有些过了。幸好张小姐是嫁过人的,在妇德,上要求没有待嫁姑娘那么严格,若是还未出嫁那这番话确实是要逼死人的。
“你们别听他的,这人惯会说些有的没的!”眼见着友人们看自己神色有些不对,张敬明有些急了。
“我们哪会听一个外人的!“其中一个打着哈哈,“你这伤要紧,还是赶紧找个大夫去看看吧!”
一提到身上的伤,张敬明又觉得浑身都疼起来了,他冲孟泽说了一句“你等着”,便由青墨搀扶着去医馆看大夫去了。
第139章 张老太爷的决定
教训了张敬明一顿,孟泽也并未感觉到后悔。对付这样的人,你越是和颜悦色,虚与委蛇,他越不知收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结结实实地揍一顿,让他吃点儿苦头,日后也不敢随意挑衅。
孟泽也并不担心张敬明会报复,还有魏霆均在呢,只要张敬明敢动手,有的是他的苦头吃。
至于看完大夫之后,张敬明会不会跑回去告状,孟泽也想到了应付的办法。
把人揍了一顿之后,孟泽并没有立即回铺子,而是在大街上找了个代写书信的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
你问孟泽为何不自己写,不好意思,前世孟家的精英训练里并不包括学毛笔字这一项,穿到这儿来之后,他也没空练,所以字写得跟狗爬似的,连魏青松都不如。
要交代的事情这么多,字写得不好又写不快,孟泽才干脆出了几个铜子儿,请人代笔。
代笔写书信的是个年轻的书生,就是镇上的人,一听孟泽的叙述,就知道这张家少爷指的是谁。
“张大公子越发不像话了,竟把自己的姊妹也当做花楼的姑娘一样,言辞轻佻,真该挨这一顿揍!”
孟泽见着书生似乎对张敬明挺熟悉,就问道:“他经常逛花楼么?”
“不是经常逛,几乎是天天都要去!”书生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我天天在这儿摆摊,每天都能看到他带着仆从往花楼去,每年的花魁会,他出手最阔绰!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好看的姑娘,还会上前搭讪,当真不要脸极了!
孟泽到没想到张敬明会浪荡至此,忍不住问道:“他这个样子,他爹不管么?”
说到张家老爷,年轻书生还是那副鄙夷的神情,“张老爷跟张大公子是一个德行,父子俩谁也别说谁,唯一的不同就是,张老爷在县城喝花酒,张大公子在镇上吃花酒而已”
孟泽听到这里,忍不住替张茜感到可惜,这么精明果断的女子,居然摊上这么些个不着调的家人。
书生边聊边写,没一会儿就把信给写好了,孟泽付了钱,拿了信。又打发店里的伙计去张府送信。
这信送得也巧,张老太爷同张老夫人刚从庙里还愿回来,就看到自家孙女气得浑身发抖。
“茜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哥又给你气受了了!”张老夫人问道。
“他若是给我气受也就算了,左右是在家里,没让外人给瞧见。可我万没想到,他竟然在外头当着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面编排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张茜说着,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
她从不轻易哭,这回,可真是气狠了。
这可是他哥啊,在外面说她和一个男人亲亲密密,这也是人说出的话么。
张老太爷怒问:“那小子又干了什么蠢事?”
张茜把信往张老太爷手里一塞,“您看看吧,我哥做的还没有一个外人好呢。
张老太爷接过信一看,当即就气得踉跄一下,站都站不稳了。
这可把张老夫人和张茜给吓坏了,连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张茜赶忙给张老太爷抚胸口,给他顺气。
“祖父,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为我这哥这种人生气太不值得了!”张茜哭道。
张老夫人端了茶水过来,劝道:“快喝几口,喘口气!”
张老太爷端起茶水喝“了几口,这心里头才好受了些。
“家门不幸,儿子是个废物,孙子更加不成器,张家的产业总有一天要败在他们手里。”张老太爷叹道。
“祖父,你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不该将这些东西给您看!”张茜此刻也有些后悔了。
因为父亲不成器,整天在外寻花问柳,母亲心中郁结了几十年,终于在生了弟弟后,撒手而去。如今,这府上,就只有祖父和祖母待他最好。若是祖父母有个什么不测,她一个女子,怎撑得起张家呢。
“老爷,你也别钻牛角尖,崇山和敬明两个不学好,可是咱们孙女和小孙子却是个好的。筠儿在学堂念书,先生都夸他呢。“张老夫人劝慰道。
听祖母提起弟弟,张茜也赶紧说道:“这事儿是真的,上回我去李家村接阿弟,夫子还夸他字认得多,书读得好呢!”
“是真的?”张老太爷将信将疑。
“我们还会骗你不成!“张老夫人责怪似的看了张老太爷一眼,“筠儿是淘气了一点,可是到该学习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再说,筠儿是茜儿一手带大的,茜儿的品性你总放心吧!”
张老太爷想了想,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你真不打算再找一个了?”张老太爷问张茜。
张茜不知道为什么祖父突然这么问,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嫁了。
“若是我给你找个像孟家小子那样的人呢,你也不同意!”
张茜愣怔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不了,我有阿弟在呢,这辈子我就带着阿弟,让他好好成材,不要像父亲和哥哥那样不着调!”
“你这又是何苦!“张老夫人在一旁听着,眼眶发红。
张茜却愈发坚定起来,“有祖父和祖母照拂着,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娘不在了,嫂子又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若我再嫁,阿弟怎么办呢?”
张茜这话问得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一方面,他们不忍心看着孙女孤身生活一辈子;另一方面,应该撑起门楣的儿子和大孙子是个废物,他两个老人要照顾小孙子,吃饱穿暖是没问题,可是求学之路,他们却使不上多大力,还必须得靠张茜盯着。
张老太爷把家里的情况想了想,暗自做了决定。
“不嫁便不嫁,你只管在家住着。我和你奶争取努力多活几年,给你和筠儿撑腰。”张老太爷拍板道。
“谢谢祖父!”
“明儿个起,我带你去会会几个老友,你跟着多取取经。说不定,咱家也能出个谢夫人。”
张茜听到祖父这么说,知道祖父有意培养她,心里既酸楚又高兴。
酸楚的是,本应作为家里栋梁的父亲和大哥让祖父伤心失望,高兴的是自己得了机会。
“我哪比得上谢夫人,这可是女中豪杰,我仰望还来不及呢!”
“可不能这么说,你还年轻,假以时日,说不定比谢夫人成就还大呢!”张老太爷安抚道。
张茜笑了,“既然您这么看好我,我定要努力,不让您失望。
张老太爷欣慰地点点头,他这个孙女儿确实不错,有她的风范,张家将来还得靠她和筠儿。
祖孙三人在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张茜陪张老太太去园子里看花了,留下张老太爷一个人在屋里。
张老太爷坐了一会儿,把管账房的叫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大公子若是来支账,一次最多只能支10两。”
账房很为难,“老爷,我一个做下人的,怎么阻止得了大公子呢?”
张老太爷脸一拉,说道:“这是我下的令,你只管听我的就是。若是阻止不了大公子,让他多取了钱去,要么你自己掏钱,把多出的份额给补上;要么我找个厉害的来替了你。”
账房先生见张老太爷真动了怒,那还敢多说什么,只得连声称是。
送走了账房,张老太爷又把自己得用的赵管事叫进来,吩咐道:“你去家里的铺子走一遭,告诉各个店里的掌柜,不许把铺子里的银子给大公子,若是给了,就按挪用主家财物处理。”
赵管事到没有像账房先生一样不识趣,直接领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