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听了这话,半含酸道:“你养的一双好儿女,个个知事懂礼,我瞧着真羨慕得很!”
黄氏安慰道:“姐姐羡慕我,却不知我还羡慕你呢,你教出的两个儿子都不差。大的一身武艺,小的聪明乖顺,我这是再怎么烧高香都求不来!”
魏氏见黄氏如此奉承自己,早把先前的不快给抛到脑后去了。斜靠在软榻。上的魏老太太,看着相谈正欢的俩人,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孟泽不知魏氏在背后抱怨自己,只一心想赶在天黑前到家。夜路他也不是没有走过,但独身赶路和带着小孩赶路是两回事。
魏霆均才离开不久,他就感到了压力。这压力,并非是出于对未知事物或者是危险的惧怕,而是担心不能完成托付,照顾好魏青松。
魏青松一路也闷闷的,不大爱说话。
孟泽回头,瞅了他一眼,问道:“饿了么?若是饿了,包袱里有糕点,可以先垫垫肚子。”
魏青松摇摇头,“不饿!”
孟泽又道:“看见车厢里那个灰色的袋子了么?里面装着一些好东西,你打开看看吧!”
魏青松听说是好东西,便忍不住把布袋打开了。
“这是河蚌么的壳么?”
“不是。这是海螺,是生活在大海里的贝类的壳。你把螺壳对着耳朵,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呢!”
魏青松托起螺壳,放在耳边,果真听到了声音,忍不住兴奋起来。
“真的啊,还一阵一阵的呢!”
得了新玩具,魏青松也就把别离之情暂且放下了。
孟泽暗暗松了一口气,吆喝几声,驾着驴车往前走。
车子一路飞奔,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岗子村。
小黑虎和张墩子在村口玩官兵捉强盗,看到孟泽驾着车回来了,纷纷丢下手里的木头刀枪,凑了过来。
“师娘,你可回来啦。前些日子学的招式我已经会了,师父什么时候教我新招式啊?”
孟泽回道:“你师父暂且不能教你了,你把之前学的那一套练扎实了再说。”
小黑虎听说不能学新招式,急了,“师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师父生气了,不教我?!”
“不是!“孟泽回了一句,正要想着怎么解释。
冷不丁魏青松从车里冒出头来,说道:“我哥哥带兵打仗去了,教不了你啦!”
“带兵打仗?“小黑虎和张墩子听了,都有些懵。
“是啊,我哥他今天下午已经走了,这些日子都不能回来了!”
小黑虎回过神来,兴奋地喊道:“我就知道,师父他最厉害了,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带兵打仗!”
“我也是!”张墩子附和道。
孟泽见魏青松同小黑虎他们说着话,神情并没有多伤感,于是放心地卸东西。
小黑虎冷静下来之后,看到魏青松手。上捧着一个很大的怪东西,便问:“这是什么呀?”
“是海螺,泽哥送我的!”
小黑虎眼睛一亮,没脸没皮地朝孟泽喊:“师娘,青松弟弟手上的螺太好看了,我也想要一个!”
孟泽瞪他一眼,说道:“螺还是我送给青松的,这就是青松的东西了,你想要,得问青松愿不愿意!”
小黑虎和张墩子两个眼巴巴地看着魏青松,那炙热的小眼神,让魏青松想起了家里的阿黄。
于是,他笑了起来,“可以啊,反正螺多着呢!”
魏青松说着,把装螺的袋子提了出来,并且郑重地叮嘱道:“你们一人选一个吧,只能选一个,不能选多!”
小黑虎和张墩子狂点头,各自选了一个合心意的螺壳。
“阿弟,够义气,以后哥哥我罩着你!”小黑虎高兴极了,揽着魏青松的肩膀。
“我也是,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回去!”张墩子说道。
魏青松年纪比这两人小,但一谈起正事儿来,就会显出一种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来。
他听了这话,说道:“我哥和泽哥都厉害着呢,谁敢欺负我?要罩也是我罩着你们!”
小黑虎哀怨地看着魏青松,这小孩儿说话太噎人了。
“师娘,你看嘛,青松弟弟这嘴太毒啦,说得我一点儿面子也没有!”
孟泽知道他在扮丑卖乖,笑道:“我到觉得他说的是实情!”
没从师娘这儿讨到好处,小黑虎扼腕道:“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青松弟弟愿意罩着我们,我们也认了!”
这话说得太有趣,魏青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第151章 气到胸口疼
小黑虎前一日得了海螺,第二日,孟里正就上门来唠家常。
孟泽也没有瞒着,将魏霆均带兵打仗的事情说了,至于魏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孟泽没有明说,但以孟里正的精明,想必也猜得到。
“怪不得呢!“孟里正捋着稀稀拉拉的胡须,慢慢地往家里走。
孟平挑着两个空筐子从田里回来,听到自家老爹喃喃自语,忍不住问道:“什么怪不得?魏家那小子真的带兵打仗去了么?”
“这事儿还能有假?“孟里正瞪了他一眼。
孟平陪着笑,辩解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魏霆均那小子真有那么大本事,刚进兵营就能当将领么?”
孟固跟在他后面,听见自家弟弟问这样的傻问题,就回道:“人家哪是刚进去,这事儿不明摆着么,就冲魏家小子那身手,肯定在来我们村之前就是在军营里面混的。”孟平惊讶道:“你说魏家小子以前就是将领?那怎么会到我们这村旮旯里来住着,还一住就是七八年?“孟固没好气地回道:“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孟里正看着自家俩儿子,说道:“魏家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我们村住,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了这么多年,朝廷还能找他带兵。
孟固脑袋转得快,猜到某种可能,愕然道:“爹,你是说魏家小子以前是个将军?”
孟里正赞赏地看了大儿子一眼,点点头,“不管是不是将军,总之地位应该都不低。如今这魏家,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我们万不能得罪了他们。
“这是自然。”孟固接嘴道,“以前咱们不知道魏家身份的时候,就处得挺好的。现在知道了,更不会跟他们家过不去了。”
孟平还没能从魏霆均可能是个将军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愣愣地说道:“那咱家的小黑虎,岂不是拜了个将军做师父!
孟里正笑:“这是好事啊!虎子那孩子能得到霆均的教导,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分呢,要好好珍惜。”
孟平点头,孟里正又道:“霆均去打仗,如今魏家就只有阿泽一个人当家,你们多看着点,若是有什么难处就随手帮一把,也别让不长眼的欺负到他。
孟固不以为然,孟家小子哪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不过他嘴上却应道:“我会多加留意的。”
孟里正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这消息,我们家知道就成了,不要同外人说。”
孟康和孟平都答应了。
不能同外人说,家里人是可以说的,因而,大孟氏知道了,刘腊梅和孟康也知道了。
彼时,刘腊梅已经有7个月的身孕,肚子高高地隆起来,听到这消息时,正在给娃娃做衣服的她差点儿剪到手。
幸亏大孟氏眼尖,立刻抓住她的手,责怪道:“在想什么呢,都是当娘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上心。”
刘腊梅回过神来,忙解释道:“刚才有些胸闷,一下子没注意,多亏娘在我身边陪着。”
孟康听刘腊梅说胸闷,立刻紧张起来,“胸闷,那可不行,我给你去找陈郎中看看!”
刘腊梅连忙叫住他,解释道:“没事,可能是坐久了,出门走一会儿就成了。
大孟氏紧张刘腊梅肚子里的孩子,听了这话,忙让孟康带刘腊梅出门去透气。
孟康扶着刘腊梅在院子里散步,本来走着走着还好好的,可刘腊梅的神情却渐渐变得痛苦起来,这可把孟康给吓坏了。
“娘,娘,你快来,腊梅不好了!”
大孟氏从屋里冲出来,见刘腊梅捂着肚子,也慌了。
“这是咋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小孟氏听到动静,连忙指挥孟康,“快,去请郎中!”
孟康风风火火跑出去了,大孟氏和小孟氏赶紧将刘腊梅抬到床上。
“这才七个月呀,就要生了么?“大孟氏急得冒汗。
小孟氏将手搭到刘腊梅高耸的肚皮上,半响后开口道:“不大像是要生的样子。”
大孟氏听到这话,也拿手探了探,并未发现一阵阵的抽动,于是心稍微安定了些。
“你到底是咋了,哪儿不舒服,你跟我说说!”大孟氏着急地问道。
刘腊梅咬着牙勉强迸出一句话,“娘,我这心里难受!”
大孟氏安抚她,“阿康已经去请郎中了,你别慌!
刘腊梅痛苦地闭上眼,脸色愈发白了,唬得大孟氏和小孟氏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刘氏赶紧过来了,见女儿气喘不上来,急得快哭了。
“你可撑着点,别吓我!”
刘腊梅死死地拽住母亲的手,眼里露出一丝癫狂的亮光:“我不甘心,我原本应该是将军夫人的,都怪他,抢了我的……
刘腊梅话还没说完,却被刘氏捂住了嘴,大孟氏端着糖水进来了。
“刚冲的,你喂她喝两门,陈郎中很快就来了!”
刘氏急忙道谢,支开大孟氏,端了糖水递到刘腊梅的面前,低声喝道:“想开点,你现在就是气死了,人家照样过自己的安乐日子!”
刘腊梅一怔,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孟康拉着陈郎中快步进来,刘氏连忙起身让开,给陈郎中诊治。
陈郎中见刘腊梅脸色苍白,也有些紧张,连忙坐下来诊脉。
“怎么样?“再度进屋的大孟氏见陈郎中半天没出声,急忙问道。
陈郎中沉吟一会儿,又问了刘腊梅一些问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应是气血不足引起的心慌!”
“气血不足?这好吃好喝的,怎么会气血不足?“大孟氏纳闷道。
陈郎中无法回答。事实上,就在他诊脉的时候,刘腊梅这面色渐渐缓和过来了,脉象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所以他掂量再三,才给了一个含糊的判断。
“那要如何治?“刘氏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