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嘴角擒着一抹冷笑,怒而不愤,走路生风,从Leo身边走过,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
“刚才有个美女从你身边经过。”
Leo背后爬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哦,忘记了,你看不见。”
“……”Leo催眠自己,我听不见、看不见只是眼聋耳瞎,呸呸呸,是短暂性眼瞎耳聋导致的。木着一张脸,Leo说:“boss,我明天给你送书来。现在,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脸比自己的都要白了,真是不忍心再让Leo待在这儿。
…………
正在听罗氏女诉苦的秦深看到章俟海一手一个大箱子、肩上还背着一个的往客栈里面来,“姐,我去帮朋友拿行李,等会儿哈。”
罗氏女哼了一声,拿着芭蕉扇的手指着秦深笑骂,“无论是哪个品种的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不准走,要留着陪我。”
秦深歉意地笑笑,“姐,我的好姐姐,我就走一会儿。”
罗氏女扭过头,不耐烦地摆手,“走走走,不要回来了。”她看到一排胖乎乎的人参精眨着眼睛看自己,他们中间还坐着老板的儿子,同样的白白嫩嫩。她涂着大红胭脂的嘴唇微动,只是轻飘飘地盯着那群人参精,“很美味的样子啊。”
人参宝宝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丢丢像是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护着他们,挺着小胸膛鼓着勇气站出来,“阿姨,你不能够吃他们。”
“为什么呀?”罗氏女起了逗弄的心思。
“众生平等,谁都不是天生就是谁的食物。”
罗氏女颇有兴趣地挑眉,没有想到这么丁点儿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还有弱肉强食呢。”
丢丢精致的眉头拧了起来,张望了一下发现爸爸不在,腮帮子鼓了一下,他现在要靠自己。憋了好一会儿,他说:“可你现在不饿,看动物世界的时候爸爸说过,为什么大狮子要吃小鹿,因为它们饿,它们要吃东西活下去。但是阿姨你不饿,你不需要吃掉参宝宝来活下去。”
“逻辑倒是还挺清晰的。”罗氏女被他们家老牛气得心肝疼,一路气呼呼地走了回来,对着老板一阵诉苦也没有缓过来,看着可爱的孩子们反而松快了。
罗氏女挥臂在桌面上空一挥,皓腕上戴着的白玉镯子有光一闪而过。
“哇~”
丢丢和人身宝宝们惊讶地喊了出来,同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大堆新鲜瓜果、各色的坚果。
“葡萄干!”丢丢指着其中一处喊着。
罗氏女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倚靠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声音带着点儿疏懒的鼻音,“吃吧,就是给你带的。”
丢丢摇摇头,“爸爸不在。”不能够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爷爷奶奶教导过,爸爸也说过,老师也叮嘱过。
罗氏女莞尔一笑,“好玩的小家伙。”侧着头看向门口,“你儿子看到葡萄干了。”
秦深提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章俟海,单肩背着运动背包,满脸写着无奈。
一进来秦深就看到了满桌的瓜果、坚果,知道是罗氏女给他带来的东西了,“多谢了姐,我给你算房费,不要拒绝,你有心帮着我带过来,我也请你住客栈呀。”
罗氏女转了个身,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波纹,“依你,还住之前那一间?”
“还住那间,一直给你留着呢。”
罗氏女站了起来,步子软绵,意兴阑珊、提不起多少兴致,此趟回老家的旅行热热闹闹的开场却没有热热闹闹的结束,想到自家老牛护着小妖精的摸样,她就恨得牙痒痒。“住一晚明儿早晨就走。”
“不等……”
秦深还没有说出等谁呢,罗氏女就瞪了他一眼,“不等,让他跟着小妖精过吧。”
把钥匙给了罗氏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深让章俟海稍微等会儿,他走到桌边喊了一声仇宝成,将罗氏女带来的东西留下一小部分,其他都让仇宝成收了起来,它们放到仇宝成的手中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妙用,做出更多好吃的。
抓了一把葡萄干放到丢丢的手中,让他们分着吃。
“老板,我们先玩一会儿,等会儿去房间可以嘛?”大宝宝眨巴着眼睛看着秦深,他们还想和丢丢玩一会儿之后再回房间休息。
秦深点头,“可以的,但是不能够疯玩,不能够出客栈。”
“知道的。”
“我们知道的爸爸。”
让王乐彬在一旁守着孩子们,秦深给章俟海开房间,笔尖落在纸页上,有些感慨,这还是客栈第一次接待正常普通的人类,真是不容易。
客栈这儿的环境很好,很是清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章俟海觉得待在客栈里面被病痛折磨的自己难得的感觉到舒适,好像脑袋里那颗不断长大的肿瘤被拿掉了一样,久违的轻松。
他想住下来。
仅仅是待在这里。
章俟海要了套房,两千一天他直接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叮咚。”手机一声响,秦深深吸一口气拿起来一看,账户里面多出来的钱简直让人怀疑人生,一下子发达了如坠云端。
心里面有些小小的怀疑自己的房价是不是太高了,有些奸商的感觉orz。
客栈营业了也一个多星期了,有几天门可罗雀,直让人怀疑要倒闭。刨去那几天,接待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有用天界币付款的罗氏女、有金银付账的小凉和缘法、也有食物抵现的比如那些大头菜……收到的东西挺多,五花八门一大堆,其价值也都还可以。
但真要说起来,哪一样都没有章俟海的转账带来的震撼大,作为凡人的秦深更喜欢这种实打实的钞票。
“奸商”秦领着章俟海上了二楼,二楼临水、光线最好的套房让章俟海来住。
望乡客栈的套房肯定不能够用五星大酒店湖悦酒店那种标准来衡量的,它就是个一室一厅带超大阳台的房间,以目前客栈简陋的情况,里面肯定是没有五十寸的大彩电、没有对开门的大冰箱、也没有超大的按摩浴缸。
可是它干净清爽,布艺的沙发舒适、宽大的双人床松软……墙角的落地灯蒙着浅黄的牛皮纸,照出来的光温暖怡人。
赤脚踩在原木的地板上,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快了,眼皮变重,睡意就涌上心头。
第16章 渡船靠岸
从章俟海的房间里出来,秦深就拿了钥匙带着人参娃娃和丢丢一起去房间。
三途河边的夜和凡间的夜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天空一轮清冷的月它又圆又大,这儿的月没有阴晴圆缺,只有圆和更圆。
夜了,天上的鱼归巢,连一成都没有住满的客栈静悄悄。
人参娃娃们要的是大床房,七个孩子睡一张床,小小的身子挤挤挨挨地够了。丢丢和他们挥手道别,牵着爸爸的手往院子外面走,走到外面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花丛中有一片集中的火光,星星点点,那是靖人的城市露在地面的部分。
靖人喜好生活在地下,挖凿出四通八达的街道、开辟出大大小小的广场、建造出形色各异的房屋,在重远的描述中,那是个和地上城市差不多的地方。
他们刚到院子,花丛那儿就飞出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蝴蝶翅膀拍动地缓慢,飞行的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很快就到了近前。蝴蝶身上坐着个拇指大的孩子,穿着干练简单,上半身蒙着单肩的皮坎肩,背后背着一张弓,腰间别着箭筒,里面插着几只羽箭。
蝴蝶飞到丢丢身边,他利落地跳向丢丢的肩膀,手上提着的包裹太重,让他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丢丢扶了一把才没有摔下去。
重远蹭了一下鼻子,对自己轻哼了一声,没有完美落地真是糟糕。
“去玩吧,就在客栈前面,不准到远的地方去。”
给孩子们留下自由的空间,秦深一个人往三途河的方向走近了一些。天黑了,天上的圆月很亮,清冷的月华也照亮不了整个世界,远处缓慢流淌的河水在月光下如同墨色的绸缎,泛着散碎的波光。
岸边大片的彼岸花静悄悄地开放,没有一片绿色,但有一条新开出的道路连着不久之前才出现的堤岸。
堤岸上有栈桥延伸入河,树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挂着长幡,长幡上写着望乡津渡。客栈重新开张之后,渡船悄然而至,渡口相应而建,配套设施出现的比秦深想象中要快的多。
一声悠长悠长的螺号,一膄红色宝船撕破黑暗出现在视野中,宝船速度极快,几息之后就从“巴掌大”变成了眼前三层楼的大船,大船放下夹板,有个穿着绿色灯笼裤、红色小马甲的大头鬼提着灯笼走了下来。
大头鬼个子不及秦深腰迹,小碎步看起来走的不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秦深的跟前。
他作揖行礼,“先生好,楼船今日戌时三刻靠岸,停留两天两夜,后天这个时辰离开港口,这段时间就麻烦先生送些茶水。”
“这次停留的时间挺长。”
“上次坐船的客人反映停靠的时间太短,还有很多人赶不上,主人就放宽了一些时间。再长就不行了,每次出船都要看着三途河上的潮水,要是错过了潮水遇上了暗礁、漩涡,危险更甚。”大头鬼从裤兜里面拿出个黑色的板板。
那是幽冥鬼界最新款的手机,比凡人用的更加轻薄,真正的全面屏哦,毕竟鬼界人才济济= =。
“茶水的价格还和上次一样?”
“价格没有变化。”秦深仰头看着楼船,神情带着疑惑。
大头鬼转了账之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楼船三楼站着个裹了一身黑色的高大身影,斗篷上黑色的宽大帽子兜头罩着,帽子边缘被三途河上的风吹得哗哗作响,却依然牢牢地扣在男人的头上。
大头鬼咂咂嘴,他在船上工作了也有小二十年了,却从未见过主人长什么样子。
“那就是我们主人啦,这艘渡船的主人。”
“嗯。”秦深轻轻的应了一声,脚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三途河上突然刮了一阵大风,吹迷了眼睛,秦深闭眼侧头躲过。再抬头,那个人已经不在船边了,目光上下寻找,不见人影,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见。
“别找了啦,我们主人最最神秘,是不会和你们这些凡人交朋友的。”大头鬼付了钱就开始提自己的小要求,作为后勤采购的小领导,还是有些小权利的,“上次送来的那种带着点儿苦味的绿色小果子挺好吃的,这回也要。”
“抹茶红豆糕,记下了。”秦深按下心中的在意,转而和大头鬼确认这单生意的细节,“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的,我们主人要吃大馄饨,要荠菜肉馅儿的,每一餐都要上。”
大头鬼又一一提了其他要求,秦深都记下,心中在荠菜肉馅儿的大馄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主人的要求为先,大头鬼跟他强调了好几遍。
“船船船……”
从客栈里头奔出来两个人,打前头的是女鬼小凉,一直不离身的宝贝骨灰坛子没有拿,身上就披了一件单衣,里面是睡觉时候穿的蕾丝睡衣,脸上还贴着面膜,头发散乱地跑了出来。
后面是和尚缘法,赤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下身是宽大的裤子,脚上的绑腿拆了,趿拉着布鞋,他走的也不慢,很快就赶上了小凉。
冲到大头鬼身前,小凉一身香汗、气喘吁吁,“我们要买船票。”
这种场景见的多了,大头鬼比例夸张的大头上露出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买票明儿请早,今天不售票。”
小凉失落地垂下了肩膀,听说要停靠两天两夜才开船离开,更加伤心了,拿下了面膜顶着满脸的精华泪水涟涟,“想早点儿离开怎么这么难啊!”
“二十年都等了,怎么为了两天斤斤计较。”缘法豁达,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转身返回房间,他正要洗澡呢。
小凉苦笑地摇头,“你不懂,你不懂……”那种等待的煎熬。
各人有各人的纠结,缘法不懂小凉的哭和悲,秦深也弄不懂他们的执着,他牵起儿子的手往回走,丢丢的手上拿着一张他手掌大小的白色皮子。
“爸爸,重远都能够自己猎到老虎了,真厉害,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打虎?”
秦深脚步有些凌乱,要是儿子吵着要上山打老虎,他是不是应该带着儿子去动物园看保护动物?“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但是吧,丢丢,大老虎是保护动物,不能够打。”
丢丢给了爸爸一个无语的小眼神,“爸爸,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这么说说,是打个比方。我们这边山上连野猪都没有,爷爷带我上山放笼子,半个月才抓到一只灰毛野兔子。”
“哦。”不要因为没有陪伴儿子度过童年就一直以为他是懵懂幼儿,秦深提醒自己,暑假过后儿子就是小三学生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时间当然很开,金乌落了又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
渡船靠岸,也不知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一消息,今日客栈开门就客人蜂拥而至,大堂内座无虚席,格外热闹。
秦深做登记做的手都酸了,非常想再去东山那儿的树洞看看纸条还在不在,客栈的老员工怎么还不来。
一阵莺声笑语,从门口走进来一群美女,个个身姿修长、容色出众,吸引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