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他们也不在意。”
章俟海镜头拉远了一些,大半个上半身在画面中,秦深的手在被面上划拉划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看到穿鞋衬衫西服的章俟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就不知道另一位当事人愿不愿意配合了。
“怎么了?”
“嘿嘿。”秦深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又有一些谄媚,他压着声音,就像是人在闹市,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拉到自己嘴边,“老章,你看啊,我们远隔千里,也就只能够看看人饱饱眼福,解解相思,为了让这个眼福更美,你脱衣服给我看吧。来一个脱衣服的现场直播,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来,一点一点脱,动作要优雅、神态要勾人,让我舔屏好不好。”
秦深为了得偿所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不好嘛,我们都三天没有见面了。三天啊,72个小时呢,没有摸过你、没有抱过你,一张大床空了一半,孤枕难眠,饱受相思苦。”
章俟海:“……”
秦深眨着眼睛看他,“拜托嘛,给点儿福利撒。”
章俟海对秦深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底线往后推,他自己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哪里是秦深一人饱受相思苦,分开三天,自己也不好过。有了距离才知道,原来是有多么的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夸张。
见章俟海老半天不说话,秦深斜眼,语气不善地说:“你在国外的时候都脱给他们看了。”
章俟海去解扣子,“就这一次。”
秦深欢呼,“么么哒,最爱你了老章。”
秦深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巴掌大的是手机屏幕上,黏在章俟海的身上,目光贪婪地看着。
只恨手机太小,屏幕不够大……“等等,我去换平板,我要用那个看。你也给我用那个。”
又解开一个扣子的章俟海:“……”
通话被挂断,很快又被连接上,换了平板果然不一样,好像视野更加开阔、更加明亮,没有了小小的手机视线稍微溜一下就触碰到四边边界的局促感。
“嗯嗯,这样舒服了。”秦深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可以了,开始吧。”
章俟海举着平板解开扣子,秦深又喊停,“章先生来点诚意嘛,把衬衫的扣子全都扣上、领带系上,西装穿穿好,上面的扣子不准解开。脱要脱的有美感,要让人欲罢不能,左右手来个慢动作~”
章俟海挑眉,“你确定。”
秦深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
秦大导演很苛刻的,对待小电影非常有艺术的追求,想要手下唯一的演员章先生尽善尽美。
章俟海脸上的笑容加深,他摸着扣子扣上,慢条斯理地说:“不要后悔。”
“切,怎么会。”
画面微微抖动,大概是章俟海拿着平板在走动寻找一个好的拍摄位置,镜头仰着,只是拍到了他下半张脸,下巴上冒出了一点点胡渣,远看看不见,只有近看了才可以发现。下巴上淡淡的一层青色,这让章俟海看起来与平日有些不同,慵懒的、颓态的,更加性(感)的。
秦深咽了一口唾沫,身子不自觉的往上面坐了坐,这就是前菜,正餐马上就要开始了。
平板很快被放到了一个高度,镜头正对着章俟海的敞开的领口,他调试了一下,画面很快稳定了下来。
稳定下来的画面一黑,秦深拍拍平板还以为坏了,急得做起来,拿到光源下去查看,这时听到章俟海的声音,他说:“你等等,我去穿衣服。”
秦深“哦”了一声,屁股在床上不自在地挪动一下,自己猴急了,需要淡定。
画面再次明亮,章俟海出现在画面中,竖起了平板之后他往后面退了几步,平板忠实地收录着内容,秦深逐渐看到了他整个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单排三粒扣的修身版商务型西服,朴素的黑色,沉稳干练又不失优雅矜贵,三粒扣子就中间一粒扣着,随性自然,不会有全扣时活动肩背带来的难看上提。
腰间做了立体剪裁,拉长了腰线,更显得他宽肩窄腰大长腿。西服里面是铁灰色的丝质衬衫,扣子已经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墨蓝色的领带在其上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章俟海举着手在整理衣袖,与领带同色的袖扣在衣袖内若隐若现。
秦深的眼睛已经黏在了平板屏幕上,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感觉眼睛不够用,这里好看、那里也好看,想要将每一寸的地方都牢牢地锁进视线内、在眼睛里放大每一个细节。
他的章先生,真的非常上镜,特别好看。
章俟海有些窘迫,三十六年的生命里循规蹈矩,唯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出国期间脱光了衣服和队友们拍照,但那是青春时期的冲动和热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手停留在扣子上,迟迟不动,秦深又是好笑又是甜蜜,要不是自己强迫的,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干。
深吸一口气,章俟海又往后面退了半步,单手抓着扣子轻轻一动,西装的两片衣襟分开。少了一颗扣子的束缚,心理上的枷锁也好似打开了,站姿还是那样,却显得更加随意,双脚微微分开,身体自然放松,没有了任何生硬感。
秦深咬着下唇,屏住呼吸,扯过身后的枕头抱在胸前,他知道,要开始了。
章俟海活动了一下肩背脖颈,右手放在重新系上的领带上,看了一眼镜头,嘴唇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秦深心脏的悸动中,慢镜头似的侧头向左扭动,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向着相反的方向猛然发力,布帛摩擦的声音干脆果断,转眼间领带已经被摘了下来,他随手扔在地上。
秦深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中还留着刚才画面的残影,镜头中的章俟海已经开始了下一个步骤。秦深下巴抵在竖着的枕头上,双手在枕头前交叠,在前的一只手轻轻地掐了一下下面一只手的手背,恢复了神智,继续投入到画面中,全神贯注。
章俟海面容平静,眼皮微垂,视线看着下方,他两只手抓着西服的两侧衣襟,向外扯开,双手在身后交错,右侧肩头滑了出来,左手拉着右侧袖口用力,半边衣服自然垂挂了下来。
这时双手又来到了身前,还套着小半边衣服的左侧肩头动了动,服帖的衬衣拉扯出浅浅褶皱,秦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嘟囔着:“怎么不动了。”
章俟海没有说话,短暂的停顿之后开始继续。右手抓着左边的袖口,微微用力,整件衣服顺着手臂滑落,全都滑出来之前,他抓住了西服的领口,随意地将这件出自于名家之手的高定西服扔在地上,与领带同一个境遇。
嘴巴里的口水根本就止不住地分泌,“咕嘟咕嘟”秦深不断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
身体不自在地动着,双腿合拢前后微微地摩擦,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他有感觉了,非常有。
还没有裸(露)到肉体,他就要丢盔弃甲,
章俟海的手落在衬衫的衣襟上,他低沉磁性地声音缓缓地问:“还继续吗?”盯着镜头的眼睛内视线如火,燃烧的不仅仅是秦深,还有他自己。
秦深不断点头,“要要要,给我给我……”
章俟海让秦深如愿,手顺着衣襟往下滑,来到皮带上,打开了皮带扣,抽掉了皮带,皮带划破空气有细长的声音,抓着皮带的手一松,跟上衣、领带汇合了。
将收在裤子里的衬衫拉了出来,衣服轻微的摩擦细响在秦深的脑海中被放大,耳边仿佛有布帛撕裂的动静轰鸣。双腿收紧,在枕头前交叠的手忍不住钻进了被子,不过他不敢动,就怕自己细微的动静被章俟海听见,不好意思和不服输的感觉在理智上跳舞。
章俟海那头还在继续,摘掉了两颗袖口随手抛向床,两粒蓝宝石的袖口在床上滚动,秦深的视线追随了一会儿又放到了章俟海的身上。
他的右手落在了领口,大拇指在衣襟内,食指在衣襟外,另外三根手指自然的平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工贝壳纽扣被捻动开,一颗、两颗、三颗……所有的扣子与衣襟分离,露出了男人凌厉的锁骨、厚实的胸膛、排列整齐的腹肌、线条清晰的人鱼线。
私人教练制定的健身计划卓有成效,他的身材虽未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但该有的还是有的。
秦深伸长了脖子,隔着一整个网络,双眼如火地看着章俟海,口干舌燥。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烈,如有实质,章俟海扯着衬衫两片衣襟的手有些退缩,平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薄红。
秦深喃喃地催促:“快快快……”
吸了一口气,章俟海的动作一气呵成,衬衫飘落在地,赤(裸)上身的他站在了地板上,皮肤骤然触碰到空气,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他的双手放在了裤腰处的扣子上,单手捻动,如花一般,扣子打开。
一手抓着裤腰,一手拉着拉链,秦深呼吸加重,他已经可以看见白色内裤的一角。
“俟海,你没关门我进来了,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画面被定格,时间好似停止,在外面做了很长时间心理活动的章瑞泽鼓足勇气敲了两下门。没有得到回应,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回答,心中一急就抓了门把手拧开。
门没有关,打开了一条缝,章瑞泽下意识推开,冲着里面说话后僵住。“……你继续。”
“啪”地合上门。
章俟海抓着裤子……
门又被推开,这回的缝隙很小,只听章瑞泽说:“下次干这事,记得锁门。”
门,复又关上。
空气中安静了下来,刚才的旖旎还留有余韵,却已经继续不下去。
章俟海停顿了片刻,从容地拉上了裤链、扣上了扣子,弯腰把衬衫捡了起来披在身上,走向平板,看着里面呆若木鸡地秦深:“看来无法继续了。”
“呵呵。”秦深干干地笑了两声,“被看见了,没事吧。”
“没事。”
秦深扭捏了一下,不敢去看此时此刻衣襟半开充满黄色味道的章俟海,怕这个夜晚的枕头更加那眠。飞快地说:“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画面一黑,一肚子的话还没有说的章俟海无奈一笑,对着平板说:“晚安,我的宝贝。”
画面暂定就真的结束了吗?!
不,这仅仅是这个注定难眠的夜晚的开始而已。
秦深在被窝里弓成一条虾子,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大口地喘息,汗水迷蒙了双眼,额前的碎发沾到了汗水变得潮湿,凌乱地支棱着。双眼半阖,没有焦距的视线在虚空中停留。
紧绷的身体叫嚣着不够,秦深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No zuo,No die。
…………
……
章俟海此次回京城有两项议程,一则购买标本,二则总部搬迁之后的第一次股东大会。
后者已经结束,前者在见过毕方琴女士之后依然处于磋商阶段。
今天,他被毕方琴女士邀请前往她位于京郊的别墅,能不能购买得到鲛人标本就在这一次了。
章家的早饭简单、安静,三位长辈各自捧着清早送来的报纸在看,“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他们家贯彻得非常到位,餐厅内只有纸张翻动和筷碗碰撞的声响。
昨晚提议让章俟海一家来京城的要求再也没有提起,就像是从未说过。
饭后,章俟海说:“我晚上就会回东洲市,你们要是想来,我随时欢迎。”
其他三人的视线落在保姆从楼上搬下来的两个大箱子上,保姆手上还抱着一个很大的帆船模型,她说:“章先生,书架上所有东西都一一收拾整齐带下来了。”
这个家,被叫做章先生的只有章俟海,老老章是章教授、老章是章部长。
章俟海点点头,拿了放在沙发上的上衣放到臂弯上,“我走了。”
“路上小心。”章元怀忍不住站了起来,人老了更想子女在身边,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啊。
赵敏会神色淡淡,只是冲着章俟海点点头。
章瑞泽也拿了衣服和公文包往外走,“我去上班了。”真爱远去又离了婚的老男人,唯一的慰藉就是工作和思念了。
Leo从保姆手中接过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关上之后绕到前面坐上驾驶座,等待老板上车。
老板和名义上的哥哥、实际上的父亲站在车外。
章瑞泽不舍地看着章俟海,面容苍老了许多的他也变得随和了许多,在工作中强硬了一辈子的他终于不再为了工作苛求生活,他带着祈求和渴盼地望着章俟海:“真的不回来吗?”
“嗯。”章俟海点头,面前的男人是自己年幼生活中唯一的亮点,他硬不了心肠,“客栈你见过,秦深无法离开它,我会陪着他守在客栈里。”
“可京城的教育资源好,机会更多,对孩子好。你可以……”
章俟海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我不会把年幼的孩子送来的,他应该在爱里面长大,我那种童年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
章瑞泽颓然,嗫嚅地说:“好,好。那,你回去后我们视频,可以让我见见孩子吗?”
章俟海点头,“可以的,丢丢很可爱,聪明懂事,是个非常好的孩子。秦深,我爱他。”秦深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嗯,好好,都是好孩子。”
“你年纪也大了,工作的时候别那么拼,好好保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