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往电梯口走——每天从医院一起出发去学校,也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昨天对不起啊,那个时候比较紧急,就没顾得上跟你说话。”清欢指的是那个时候送M上救护车的事。
“嗯。”陈梓然简短地回应。
清欢看了他一眼:“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要告诉我吗?”陈梓然反问。
清欢默了下,刚好这时,他们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了,两个人一起步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我和你说过的,我一直在打工……昨天,我的老板他录节目的时候因为意外受伤了。”清欢尽量把事情给简化了。
“你很关心他?”陈梓然问。
“他?”清欢明白过来他指的是M:“他是我朋友。”
“你很信任他。”这次却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清欢说:“某些时候,某种意义上,是的。”可是,现在的局面好像有些失控了。
“我……”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了。
清欢迈出电梯,回头看陈梓然:“你刚才说什么?”
陈梓然轻轻摇头,英俊的脸庞尚且有着这个年纪年轻男孩的痕迹,可是气质却已经脱离了这个年纪,眉眼间的沉静稳重,仿佛已经被时光和岁月打磨成一颗美玉了。
清欢有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威风凌厉的少督军了,而更像很久很久以前,那太山之上飘然出尘的仙人……那一位的风采,仿佛也是他这般……
“怎么了?”陈梓然见清欢望着自己发呆,问道。
清欢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没事,我们快去赶公交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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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室,清欢打开书包,正想从里面拿出自己的书本,不想摸到一团松软的毛发……他的手顿了下,直到手指被舔了舔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原来……那一团盘在书包里的不就是……
“嗷呜?”清欢没有叫出声,只是做出这个口型。
嗷呜的眼睛在光线不足的书包里闪闪发亮——
清欢把书包合上,然后提着往外走——其他人看到了觉得奇怪——这个时间点了,都要上早自习了,怎么还往外走啊……
坐在后面的陈梓然见了,起身跟了上去。
清欢走到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公厕后面,才把书包解开,从里面抱出嗷呜——
“嗷呜,你怎么在我的书包里?”
“嗷呜……”嗷呜的眼睛闪了闪,很是无辜。
“撒娇卖萌也没用,”清欢板着脸:“不是让你乖乖呆在病房里吗?你胆子大了,还钻进我的书包……这里可是学校……”
“呜呜……”嗷呜用它圆乎乎的脑袋蹭着清欢的手。
清欢看着它,忍着去抚摸那脑袋的冲动,继续说:“如果被老师发现,我可就遭殃了……”
“呜呜……”嗷呜摇着尾巴,又是蹭,又是舔的,极尽撒娇之能事。
“你这家伙……”清欢很是无奈。
“肖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清欢回头看到了走过来的陈梓然。
“你怎么跟来了?”
陈梓然看到了被清欢抱在怀里的嗷呜,面无表情:“这是什么?”
“是我之前捡到的流浪狗,它叫嗷呜。”清欢回答:“本来让它呆在医院的,可是没想到这调皮鬼钻到我的书包,跟着我来学校了。”之前自己背着书包丝毫没有察觉书包变重了……大概经历了那么长的学生时间,他对书包的荷重都麻木了。
陈梓然盯着嗷呜看了一会儿,才对清欢说:“早自习要开始了。”
“我知道……可是嗷呜……”
“丢了吧。”陈梓然如是说。
清欢的嘴角抽了抽,竟然那么若无其事地说出“丢了”这句话,这可是一只小狗……不是垃圾……
清欢低头,见刚才还在向自己撒娇的嗷呜此时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了,尤其是看着陈梓然的时候……
清欢叹口气,对嗷呜说:“我不能带你进去啊,你听话,在外面找个地方呆着,等我放学好不好?”
嗷呜仰起脑袋:“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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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放学……期间清欢除了中午休息,每次课间时间都跑出去偷偷看嗷呜,以确保嗷呜没有什么问题,而嗷呜果真很听话,自己找了一个草丛在那儿休息,并没有乱跑。
这一天,清欢有一大半的课程都是走神的。
放学了,清欢难得在第一时间背着书包冲出教室,然后来到嗷呜休息的草丛那儿,把看到他就兴奋到不行的嗷呜一把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面。
陈梓然在一旁看着清欢对那只小狗训话,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梓然,我还有事,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医院吧。”清欢对陈梓然说。
“打工?”陈梓然问。
“不是,我有一件私事……”清欢顿了下:“很重要……”
意思是,不想被人打扰。
陈梓然沉默良久,才点头:“好。”
看着陈梓然离开的身影,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似乎有种……寂寥的感觉。
清欢叹口气——有些事,他也只能一个人去做。
第259章 他的生辰
每年的这个时候,即便是在国外的那几年,清欢也要做一件事,几乎成了习惯。
今天,是黎儿的生辰。
他是通过清欢的手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清欢不会忘记这个日子。那些年,他和黎儿一起的时候,每年都会陪他过生日,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送黎儿离开,可是每年生日的时候还是会放天灯,也算是一种对他的祝福。
今年,明明已经重逢,明明在同个城市,可是仍旧不能为他庆生……
天灯并不好买,不过好在有一个仿古的旅游景点,里面就有卖各色各样的仿古灯,比如河灯、宫灯,还有天灯。
这个时节放天灯的并不多,所以那店铺里只有几个,清欢挑好了一个,然后问店主——
“可以写字条吗?”
“可以可以。”那店主马上把笔墨拿出来:“不过要加钱,一个字两块。”
清欢看了看,说:“我自己些可以吗?”
“你……自己写?”店主有些迟疑:“这天灯还是写毛笔的好……”
“我知道,我自己写。”清欢接过那毛笔,蘸了蘸墨,在那字条上直接书写:一愿安康,二愿逸乐,三愿如意。
这字条没有写给谁,也没些谁留言。一切,都在清欢的心里。
那店主在一旁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看这小孩儿也就是个高中生,想不到这字写得这么好,用的是繁体,还是草书……
清欢付了钱,就带着东西离开了。
清欢去哪里呢?他去爬山了。
放天灯当然要找一个没人的僻静地方,而且最好是风向要对——所以能符合条件的只有这里了。这里除了够高,还有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
长吁了一口气,清欢放下背包,把里面的嗷呜给抱出来——一直乖乖待在背包里的嗷呜,一出来就兴奋地蹭清欢的手。
“憋坏了吧?”清欢摸摸它的脑袋:“等我做完这件事就带你回去。”
“嗷呜。”嗷呜看着清欢从手提袋子里拿出东西,然后动作熟练地支起架子,最后变成了一个……天灯。
清欢把那写好的字条给挂在天灯里面,检查好了没什么问题以后,才用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里面的火线……
嗷呜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欢手里的天灯,看着那天灯随着火线的燃烧,从静止到慢慢升起来……嗷呜突然一个跃身,那爪子差点扯到那天灯——清欢忙抱住它——
“哎哎,别闹,乖一点。”
嗷呜被清欢按在怀里,目光悠远而深邃。
“不知道,今天他过得怎么样……”
这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钟黎。
应该有人陪他过生日吧……那个月……
想到月,清欢就感觉一阵寒意。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而且他话里话外,好像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虽然不知道那些事的真假,可是太可怕了。
月……是想要代替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个算命先生,他看不见,却能认出自己,而且他说过——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如果……如果这句话就是指的鸠占鹊巢这件事,不是正好对应吗……月是敌人……那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灾厄呢……
清欢正在胡思乱想,不防,怀里抱着的嗷呜挣脱了他,跳到了地上,然后往后跑去,扎进了那茂密的树丛就不见了……
清欢回过神来,忙去追嗷呜——
“嗷呜,你去哪里?嗷呜!快回来!嗷呜——”
清欢往包里翻手电筒,却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似乎是什么庞大的东西撞击在树干上,然后是竟然倒地的沉闷声响……
清欢打着手电筒往那声响的来处跑去,然而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以及……整棵歪掉的树,仿佛被什么给压过一样……
就在刚刚的短短半分钟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嗷呜?”嗷呜仰起小脑袋,琉璃眼在有限的光线中更加亮了。
清欢蹲下身仔细看,才发下了被嗷呜肉乎乎的爪子给按住玩弄的……蜈蚣——等等,蜈蚣不是要冬眠的吗?
清欢皱眉:“嗷呜,你在搞什么?不会是把在冬眠的蜈蚣给挖出来玩吧?”
“嗷呜。”嗷呜用很是无辜的眼神看着清欢,一边用肉垫又踩了几下那一只手掌那么长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