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因为反差太大了,他们竟然谁都没在意洛映白和洛钊竟然姓了同一个姓氏这件事,毕竟没有关系的人凑巧同姓也很正常,要是他跟洛钊有什么亲戚关系,又怎么可能没有风声传出来过呢?
他想想自己差点卷进一桩大家庭的内斗中,顿时觉得后怕不已,也没心情再幸灾乐祸夏羡宁了,忍不住问道:“不会吧,难道还要连那么大的官都一起搞?”
张程道:“洛家和夏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洛钊肯定是要站在夏羡宁那边的,连他叔父二婚的婚礼都没出席。这件事一旦爆出去,一方面能让洛钊和夏羡宁都栽个大跟头,另一方面还能挑拨他们两个的关系,换届在即,中间的曲折可多了。”
他顿了顿,趁机教训儿子道:“只有干不成大事的货色才像你这样,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什么话都敢说。这次没惹出更大的事来算你爸爸我积德,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吧!少管别人的事!”
他要是早知道,就是舌头烂了也不会说那些话了,张伟德连连点头,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决定最近都不浪了。
他一进屋,发现那件“洛映白牌半袖上衣”还在椅子背上搭着,连忙拿起来,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干脆塞到了床底下。
可怕,可怕。
另一头,夏羡宁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很平常的举动会引起这么多人各式各样的猜测,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怎么样,那些感到诧异的人是太不了解他了。
——从小到大,敢在夏羡宁面前说洛映白不好的人早就都凉透了,张伟德嘴这么贱,他只是回怼两句都算客气的,也不知道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单身狗一个个都在惊叹个啥。
他想给洛映白打个电话,熟练地按下号码之后,又想起他这个时候多半在和程因“约会”,夏羡宁的嘴唇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又将手机收起来了。
他和洛钊今天晚上有同部门的应酬,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夏羡宁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他想的没错,洛映白现在的确正和程因在一起,程一脸抱歉和尴尬,洛映白冲着面前的空桌子发呆,暗暗后悔没有先吃饱了再出来。
说是请吃饭,却把他叫出来饿他——这次不用看相,洛映白都能从程因的身上感到满满的恶意。
程因不愧是个好骗子,行事非常小心谨慎,在这次见面中,他先跟洛映白约了一家规格普通的小餐馆,以至于点菜的时候,程因一连点了好几个菜都没有,洛映白是把午饭睡过了直接来找他的,现在已经快要吃桌子了。
程因好不容易作态完毕,放下菜单,一脸惭愧地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说是请你吃个饭,结果选了这么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
洛映白毫无诚意地安慰道:“别在意,我上次去乾阳饺子馆要烤全羊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饭店服务水平都太差了。”
程因:“……映白哥说话真幽默啊,哈哈。”
洛映白谦虚道:“也就一般幽默吧,那要不咱们现在随便吃吃?其实馒头蘸盐也不错。”
程因被他刚才那句不阴不阳的话弄的心里有点发毛,悄悄看了洛映白一眼,见他神色上没有半分异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笑着说:“我今天是招待贵客,随便吃怎么行?映白哥,要不咱们换一家店吧。”
洛映白笑道:“客随主便,那就请。”
如果他没有料错,程因故意玩了这么一出,肯定是为了改变地点,以防有人窥探,那么如此推断,他们新换的地方,一定有别的什么人在等着。
虽然洛映白表示期待,但他更期待先填饱肚子。
两人打车向东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一家大饭店外面停下了,洛映白看了看招牌上名字,忽然又扭头扫了眼停车场上的车子,脸色有些微妙。
程因略微心虚,脸上还是强作镇定,问道:“怎么了?”
洛映白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跑这么远,来到一家这么豪华的饭店吃饭,未免太过兴师动众,让你破费。”
程因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洛映白冲他灿烂地笑了笑,两个人一起上楼,刚刚在雅间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自称认识程因的女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程因热情回应,叫她“付老板”,寒暄两句之后,三个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今天还真是幸运,没想到能碰见洛大师。”
付老板的全名是付蕾,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有些发福,不过相貌非常美艳,脸上画着浓妆,她打量着洛映白,那样子就好像在珠宝店端详一件货物似的,过了片刻,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
她道:“我是你的粉丝,不过一开始没想到,洛大师你一个算命的,竟然长得这么英俊,对了,你演的东西我也看过,虽然短,但还真不错。”
说是这么说,但她的语气高高在上,品头论足,实在不像个粉丝,说话也有几分轻佻的感觉。洛映白一脸傻白甜,好像真觉得人家是在夸他一样,带着点惊喜和腼腆道:“真的吗?哈哈,承蒙付老板看得起,我真荣幸。”
无巧不成书,付蕾这个人他还真的听说过,对方跟夏家有一点关系,她的第一任丈夫就是夏羡宁一个远房表舅,洛映白依稀记得对方好像坐上了副省长的位置,结果没两年就英年早逝了,留下一个继承了遗产的老婆当起了风流寡妇。
关于付蕾的传言很多,她原本是草根出身,但长得漂亮,眼光也独到,利用丈夫留下的钱和人脉做起了投资,现在的生意已经很大了。有无数的人光冲着钱也想娶她,可是她谁也看不上,只喜欢包养年轻的小男孩玩。
据说被她看上的,不管愿不愿意,她也非得弄到手不可,还雇了几个人专门为她拉皮条,堪比古代的贾后猎艳。
那种带着点天真的纯澈笑容出现在洛映白的脸上,一时间仿佛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似的,付蕾的眼神又变的热切的几分,口气也不由有点温柔了:“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做着漂亮美甲的手,似乎要去拿桌子中间的红酒,但位置稍稍一偏,竟然直接冲着洛映白的手背摸了过去。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相触的时候,洛映白突然也伸出手,拿起红酒,起身说道:“哪能让付老板倒酒,我来吧。”
他给三个人一人斟了一杯红酒,付蕾的手就摸了个空,脸色不由一沉,程因连忙冲她摆了摆手,用口型道:“别太心急。”
洛映白倒完酒一抬头,纳闷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程因笑道:“没事……对了,映白哥,你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销售渠道吧,后来这事解决了就是付老板帮的忙。难得付老板一个单身女人,家资丰厚还爱做善事,我看这一点你们两个应该挺有共同语言的。”
洛映白一脸恍然大悟,看向付蕾道:“噢,原来是付老板帮的忙啊,那您可真是人美心善,来,我敬您一杯。”
他一句人美心善重新把付蕾给哄笑了,跟洛映白碰了碰杯子,凝视着他说道:“你还说对了,这钱呀,放着也是放着,能有什么用?还不如花在该花的地方,只要我看得顺眼,那给多少我也愿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洛映白的脸,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洛映白喝了半杯酒,好像终于有点上道了,微微一垂眸,随即笑了起来:“那……付老板看我顺眼吗?”
付蕾轻笑道:“最起码现在我就觉得你是最顺眼的人了。”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道:“那不如我给您推荐个投资的好地方?”
付蕾暧昧道:“好啊,不过……要出钱,那可得让我先验验货呢。”
她既有得手的得意,又觉得有些不屑,早知道这么好上手,也不用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了,这小子在网上神神秘秘的,好像真有什么本事,这不是一样三言两语就打算把他自己给卖了?
所以说,只要有钱有势,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然而出乎付蕾的意料,洛映白好像还真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地拿出手机,划了两下,找出一个页面给她看:“付老板,这样吧,我给您推荐一个‘日日筹,轻松赚’,只要注册一个账号,您有了闲置资金就都可以放进来,注册就能分钱的哦!推荐人的名字别忘了写sherry老师哦!”
付蕾:“……”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洛映白是在闲着没事消遣自己了,结果一看洛映白点开网站上的图片,赫然发现那个见鬼的“sherry老师”上面,放的还居然真的是他的照片。
她实在没忍住,用一种充满质疑的眼神看了看程因,似乎在问,你这是带了一个什么奇葩的货色给我?
洛映白诚恳地说:“这个真的很赚钱,付老板考虑考虑,你提我的名字,管用。”
他说着忍不住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很想吃两口,可是从小家里管得严,对餐桌礼仪特别注重,对于洛映白来说,请客的人没让他又不好动筷子,一时间非常痛苦。
付蕾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她抬起手,似乎想要拍拍洛映白的脸,挑眉道:“小伙子,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可以把话说的更加明白点。你愿意陪我晚两年,事后想要资源还是钱随便你挑,你要是不愿意……”
她的手被洛映白躲开,在半空悬了一下,慢慢收回,似笑非笑道:“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我也总有办法让你愿意。”
洛映白向包厢外面看了看。
付蕾道:“别看了,难道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吗?”
洛映白道:“不是,你这样开着门就不怕被别人听见看见?”
付蕾道:“你如果点了头,咱们当然有更好的地方可以交流。”
洛映白看了一眼在旁边装死的程因,说道:“我要是不点呢?”
付蕾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低柔暧昧:“那你也得跟我走。”
洛映白甩了甩头,配合着她的话,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一个迷茫的小眼神,然后一头扑倒在桌上。
包厢里有点安静。
过了片刻之后,程因的声音响起:“看来药效发作了。”
第66章 碰面
付蕾好像拿起了洛映白的酒杯端详, 然后皱眉道:“这药是不是放多了?他这样一动不动的还有什么情趣?”
程因对这一点倒是很有信心:“没事, 一会进了房间会醒过来的,到时候任由付老板摆布。”
付蕾看了他一眼,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程因脸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红痕, 轻言软语地说:“我怎么听说这是你的好朋友呢?你好狠的心啊。”
程因毫无愧疚地笑了一声,那副得意的模样跟他在洛映白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判若两人:“能被付老板看上是他走运,相信他到时候感谢我都来不及呢。毕竟连我都没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你真会说话,不过我也还真的是看不上你。”
付蕾也不用人帮忙,笑着从桌上把洛映白搀起来,甩给程因一张银行卡:“密码还是照旧。”
程因微笑着目送两个人走出包间上楼,然后用手背狠狠在付蕾摸过的地方蹭蹭, 用力“呸”了一声。
付蕾这个老女人真是不要脸, 一把年纪的死肥猪还敢看不上他?哼, 要不是这次试镜失败,错失了一个好机会,他根本就不想再陪着笑脸跟这种人合作。
所以说毁掉他好机会的洛映白也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程因冷笑, 一屁股坐了下来点了支烟,给两个人望风。
他面对着一桌还没动过的美味佳肴毫无兴趣,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玩着付蕾给的那张银行卡, 心里计划着要买点什么东西包装自己, 过了好一阵, 程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洛映白喝的那瓶酒里面是下了药的,虽说不太有人会专门检查,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应该先处理了才行。
程因这样想着,走到了洛映白刚才坐过的位置那里,就要去收他的酒杯和酒瓶,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桌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程因无意中一扫,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行金色的漂亮字迹,就写在洛映白趴过的地方,这字明明刚才还没有,现在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开头写的竟然还是程因的名字!
“程因:虽然我平时从不讲粗话,但我可以写。只是很想说,你,真是个又蠢又贱的……大傻逼啊。”
程因:“……”
被血嘲了一脸,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而是猛地意识到,他们的阴谋洛映白早就察觉到了!
顾不得再去拿酒瓶,惊怔几秒之后,程因猛地扭头,跑出了包厢。
他气喘吁吁地冲到楼上的房间门口,迅速拿出另一张备用房卡刷开了门,风风火火闯了进去。
这是一间情侣专用房,里面的光线柔和而暧昧,连灯都是心形的,程因进去的时候还闻到一股古怪的香味,洛映白果然不在,粉红色的大床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付蕾,正在因为愤怒而不停地喘着粗气。
程因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移开目光,问道:“怎么回事?”
付蕾身上只穿了胸罩和内裤,旁边还扔着一条色泽艳丽的被子,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怕走光,怒气冲冲地喊道:“那个臭小子把我的衣服拿走了,你还不给我找一件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原来她进了门之后见洛映白仍旧没有清醒,就干脆把他推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脱了衣服,没想到刚才还一动一动的洛映白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紧接着床角的被子被抖开,劈头罩在了付蕾身上。
洛映白也有点慌,一手扔被子一手捂眼睛,惨叫道:
“哎呀天哪,长针眼了!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啊,你你你衣服脱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一言不发先脱衣服呢?女流氓!”
付蕾:“……你没醉?”
洛映白眼看她要掀被子,立刻学着师弟的惯用手法,一张黄符飞出封住了被子接缝,然后迅速把付蕾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嫌弃地拎在手里,这才回答道:“给别人下药这么低智商的事我五岁之后就不玩了!”
洛映白虽然大占上风,但是付蕾再怎么也是个女的,他从来没有近距离面对过一个穿这么少的异性,话说的溜,脸却早已经通红了,甩出的符都没贴稳,被付蕾一挣,居然挣开了。
洛映白眼看她似乎有掀被子追自己的打算,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冲出房间用力带上门,把付蕾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