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靖云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眼底的冷意凝固,那双瞳仁里面,只剩下了骇人的寒意。
“听着,你身体弱,这样激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楚宴躺在床上,仿佛被他气得狠了,完全面红耳赤。
聂靖云以为他妥协,便一点点的凑近了他,当他快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楚宴一口血就吐在了他的脸上。
聂靖云还没来得及生气,楚宴已经昏迷了过去。
看见这样没有生气的楚宴,聂靖云顿时慌乱了起来。
“来人!”
外面的人进来的时候,看见聂靖云脸上那么多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紧张的望向了聂靖云。
“小侯爷,这……发生了什么事?”
聂靖云厉声道:“去请大夫!”
“去去去请大夫?”下属结结巴巴的问,现在陵济城内戒严,他们去请大夫无疑是自投罗网啊!
“快些!他身体极弱,如果慢了,就赶不上了!”
下属们见聂靖云失了往日的冷静,便朝聂靖云问:“小侯爷,我们去郊外村子请大夫可以吗?这样也能保证不被发现!”
“村子里的大夫医术能有多好?”聂靖云眉头紧皱,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纪子尘。
若是叫他出来,兴许不会惊动到萧允泽,顶多会让乔翰秋察觉到不对劲罢了。
聂靖云站起身:“分两边,你们那边也尽快去请,我回陵济乔家一趟,朝纪子尘拿药。”
“是!”
聂靖云很快便出了这里,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个计策来。
只要他能请动纪子尘来这儿,就有把握说服他,让他给楚宴治病!
等他快马加鞭,去到了乔家以后,乔家的家奴一看是聂靖云,纷纷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去。
聂靖云却说:“我有急事想见纪神医!劳烦代为转达!”
一听他不是来找少爷,而是纪神医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家奴纷纷舒了一口气。
聂小侯爷这身份,不禀报就是不敬,但去跟少爷说了一定会受罚,他们正两难着呢。
叫纪神医,不过就是随口的事儿,只要不叫少爷就好!
他们连忙走了进去,没过多久纪子尘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聂小侯爷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有一个人需要你救。”
纪子尘眼神微变,显然是明白了聂靖云的意思。
他连忙跟着聂靖云离开了此处,转往一个幽静的角落。
乔家门口,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等他们二人来到了这里,纪子尘才问:“你说的可是失踪的周珏?”
“你明白就好。”
纪子尘皱紧了眉头:“他怎会在你那里!?”
乔翰秋为了找他都快要急疯了,还有大皇子萧允泽,若是被他们知道周珏在聂靖云那里,聂家的下场只可能比现在更惨。
聂靖云的眼神微冷:“以纪神医的才智,还需要问么?”
纪子尘脸色沉了下去:“你就不怕拿聂家陪葬吗?”
聂靖云毫无畏惧,直直的看向了纪子尘:“聂家无论怎么了,这都是我父亲咎由自取。”
纪子尘不明白聂靖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才是聂家的掌控者,为何会这么想?
聂靖云这个态度,就像是想故意让聂家衰败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聂靖云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说,“我可记得,纪神医之前救周珏用的东西乃是葵朱吧?其他我不知道,不过葵朱可是药谷明令禁止了外传的东西。倘若被谷主知晓……”
“你威胁我?”
“那纪神医救还是不救?”
纪子尘原本也不是那么不想救楚宴的,只是想问清楚聂靖云到底想做什么。
“……周珏在哪里?”
一听他这么说,聂靖云便知纪子尘同意了。
他一点儿也不害怕纪子尘会把楚宴的下落说出去,因为他喜欢乔翰秋,就不会愿意看见乔翰秋还对楚宴念念不忘。
“我带你去。”
两人一路急行,聂靖云很快就带着纪子尘来到了幽禁楚宴的地方。
纪子尘还暗叹,陵济城内竟然会有这种地方,外面虽然偏僻又草木丛生,像是个废弃的宅院,但里面却完全看不出破败之处。
“这里可算是陵济的禁地,没人会想到他在这里的。”
“为何?”
“百年前这里曾幽禁过一个皇室的王爷,现在萧家皇室没人愿意提起他。自我接手这块地皮后,便把里面重新翻修过了。”
聂靖云还记得,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完全是一片废墟,就像是被火烧过似的。能翻修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不容易了。
纪子尘听着耳熟,还在想百年前到底被幽禁了谁。
而此时聂靖云已经带着他进入到了里面去,纪子尘看外面的那些人,不由说道:“他只是个身体羸弱之人,你可真是小心,周围守着这么多人。”
“毕竟周珏很特殊,萧允泽心系与他,只要有他在手里,萧允泽就不会乱来。聂家现在……”聂靖云差点说漏了嘴,便意味深长的收了回来。
皇后托他办的那些事,换做聂侯爷一定不会办。
而他却觉得刺激,将聂家完全以玩乐的方式摆了出去。
他对楚宴说自己似乎是疯了,这是真话。
纪子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此时聂靖云已经推开了房门:“他就在里面。”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去,夜凉如水,四周蝉鸣声闹人。
纪子尘走到了里面,一旁的聂靖云点燃了烛火,他才仔细朝楚宴那边看去。
他静静的躺在了床上,连呼吸都如此微弱,就像是死了一样。楚宴的发丝全然散开了,迤逦渐落于身上,羸弱得风一吹就能被抹去。
纪子尘走进了他,为楚宴把了脉。
“如何?”
“……他的心绞症犯了。”
“尽快治好他。”
纪子尘点了点头,倒觉得稀奇:“我原以为你想害他呢,只要随意给他喂下毒药,就不怕周盼不听话,照样可以威胁萧允泽啊。”
“若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纪子尘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面带疑惑的看向了聂靖云。
“不明白最好,你若有朝一日真的跟我一般想法,我就要……”
就要什么?
纪子尘也没问出口,总觉得今日的聂靖云尤为古怪,说哈总是这般故弄玄虚,意味深长。
纪子尘一门心思的放到了救人上面:“你先出去吧,我得为他扎针。”
“……嗯。”
等看着聂靖云出去了,纪子尘才将目光放到了楚宴身上:“人都走了,还装什么睡?”
楚宴睁开了眼:“纪神医医术真是高明,这么轻易就看穿了。”
“不是我看穿了,而是聂靖云关心则乱。”
听到这个词,楚宴像是极度反感一般:“我不需要他的关心,将我掳来,又装模作样的关心我,真让人恶心。”
纪子尘眼神微闪:“……我见他,像是喜欢上你了。”
“纪神医相信?”楚宴努力的从床上坐起身,“之前就劳烦了纪神医救我,如今又帮我骗过了聂靖云,还得多谢你才是。”
他这么一起身,尚未绑住的发丝就这么滑落至下。
纪子尘鲜少见到楚宴这个模样,久久没能回神。
若他真是个女子,这等容姿可谓世间少有,乃是绝色。不过身着男装的他,五官就显得太过精致,导致过分的女气了些。
纪子尘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想起他曾经为了乔翰秋,救了他又想掐死他,现在想来,倒是有违医德。
纪子尘问楚宴:“别谢我,我帮不帮你,得看一个问题的回答。”
“什么?”
“你可喜欢大皇子?”
楚宴苍白的脸颊扶起了淡淡红晕,如宣纸上晕开的曙红,更像是桃花瓣儿的颜色。
“喜欢。”
纪子尘总算是放下了心,但他并不否认,差一点被这美色给迷了眼。
外面残月在天,万物寂静无声。
当楚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听到了一个响动声。
楚宴疑惑的朝四周望去,还有些惊讶,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纪子尘拿出了一粒药丸,对楚宴说:“吃了它,你的脉象就会呈现极度虚弱的状态。本来你平时的脉象就很虚弱了,这药丸能骗过所有人。”
楚宴接过纪子尘手里的药,到底纪子尘也是他的情敌,为了保险起见,楚宴让系统扫描一下这颗药。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怎么了?]
[里面有寒石散的成分,比重不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