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无天脸色变了,虽然自己没有仙气,可眼前的少年却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他恨不能将眼前的少年锁入房中,日日笙歌。
“你身后的这几位,明显修为比你高。可他们还听命于你,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你是章山派掌门的儿子吧?”
“没错!我就是章山派的掌剑!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就和本君做个朋友,本君带你吃喝玩乐,逍遥快活!”
路小蝉憋笑憋的厉害。
他不动声色走到了陈桦的面前,手背到身后晃了晃,意思是让陈桦带着他爹赶紧离开。
陈桦却没有走,反而劝道:“公子,章山派开罪不起,你还是……”
路小蝉忽然觉得这个陈桦还挺够意思,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这辈子没什么仙缘,只见过两位掌剑。”路小蝉故意凑向章无天,伸出两根手指。
从这个距离,章无天几乎能把路小蝉的睫毛都数清楚。
他的肌肤细腻,眉眼细看之下还带着少年特有的英气,章无天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刚要伸手抱一抱路小蝉,路小蝉却向后一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舒无隙的眼睛眯了起来,刚上前一步,就看见路小蝉朝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这头肥猪我来搞定,不用无隙哥哥出手”。
“没关系,只要公子你随了我,我就带你去西渊境天看他们选掌剑!到时候,玄门中的名门都会到场,别说掌剑了,各派掌门都能看见!让小公子你开开眼!”
“哦,是吗?那我应该就能看见执梧山庄的掌剑江无潮了?我离开老家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和他吃酒,继续那没说完的故事呢!”
章无天一听,笑了:“小公子,你莫不是吹牛吧。执梧山庄是名门中的名门,他的掌剑江无潮你还能见过?”
“怎么没见过?他为人仗义,古道热肠,鸣澜剑威力如碧海倾涛,延绵不绝。”
章无天愣了愣,心想眼前这少年说的有模有样,难不成还真的认识江无潮?
本来自己还想说这少年不肯从他,他就硬来。
但如果他真的认识江无潮,自己就得收敛一些,不然传到江无潮的耳中,他跑来章山派找麻烦可怎么办?
“哦,对了!南离境天的掌剑夜临霜去不去啊?”
章无天顿了顿:“你……难不成还认识夜临霜么?”
“认识啊。”路小蝉点了点头。
章无天这下可以肯定路小蝉就是在吹牛了。
“哦,你说说夜临霜用的是什么剑?”
“你是不是猪脑啊!夜临霜的仙号是临霜君,他的剑自然是临霜剑了!剑阵也是六角霜花的形态!凝珑剑阵的威力足以与魔君抗衡。”
章无天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连夜临霜的剑阵都如数家珍,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昆吾应该也会去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去西渊境天找一找他,他给我的丹药我弄丢了。”
路小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药壶,一副非常可惜自己丢了丹药的样子。
“你……你还认识医宗?”
“认识啊。他还曾经哭着求我。”
“求你……求你什么?”
“求我不要拔了他的仙草,求我不要折一些小猫小狗到他的药园子里磨爪子呗!”
章无天立刻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位仙友!我明白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路小蝉眨了眨眼睛:“我没跟你开玩笑啊。不然,让你的跟班们来试一试,能不能抓住我啊!”
章无天舔了舔嘴唇,笑道:“如果要玩,本君陪你玩就好了!他们粗手粗脚的,若是伤了你可怎么办啊!”
说完,章无天扑了上来,那一脸油腻的样子让路小蝉特想扔个臭鸡蛋。
路小蝉随意地挪了一步,就灵巧地避开了他,章无天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上。
他的跟班们正要上前保护他,路小蝉朝着舒无隙的方向伸了伸手。
舒无隙对路小蝉的想法清楚的很,直接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无痕剑,手腕一扬,它就飞到了路小蝉的手里,被他紧紧握住了。
灵气沿着路小蝉的手,蔓延上剑身,在剑尖凝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圈,紧接着一道剑阵张开,将章山派的弟子掀翻出去几丈远。
一直在路小蝉身边担心不已的陈桦睁大了眼睛。
章无天抬起头来,路小蝉正好垂下手,无痕剑的剑尖就在他的脸颊边。
那是一柄看起来还没有被打造完成的剑,并不光滑,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痕迹,只是勉强有了剑的形态罢了。
章无天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柄不起眼的剑,结出来的剑阵把他身后几个章山派弟子都镇住了。
路小蝉扯起嘴角,低下头来看着章无天,笑了。
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天真,可勾起的唇角却带着一抹放肆。
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邪灵,生的是色念,章无天看着他,完全挪不开眼睛。
“你知道自己哪件事儿做错了吗?”路小蝉提着剑,剑尖在章无天的脸颊上拍了拍。
“什么?”章无天傻傻地问。
月光落下来,顺着路小蝉的发丝,勾勒着他的脸颊轮廓,他的眉眼染上了月光的清冷,却又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诱惑力。
“你的名字起得实在不好。”
“你……你竟敢质疑本君的名字!你这就是看不起我整个章山派!”
章无天正要起身,路小蝉的剑尖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看得章山派人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正要冲上前来,不远处的舒无隙只是弹了一道灵气,如同弓弦崩裂开来,直接将他们震到内府重创,血都喷了出来,没一个人能靠近。
路小蝉轻哼一声,一道剑阵顺着剑尖落下,直接压在了章无天的后背上。
“你就这么给本君待着吧!至少到了我这修为,才好意思称呼自己‘本君’。”
章无天的背上泰山压顶,周身上下动弹不得,骨头都快压裂开,气都快喘不上来。
路小蝉提了剑,看向陈桦的方向,扔了一粒碎银子给他。
陈桦接住了碎银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路小蝉。
“看你们父子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钱。你小子可以啊,扮成小姑娘,我都没认出来!厉害啊!”
陈桦立刻在路小蝉的面前跪了下来:“多谢仙君解围!恳求仙君告知仙号!我们父子俩必然每日……”
“每日焚香?千万别!一文钱九根的香,本君可不想再闻了!”
鹿蜀镇的医君庙,那呛人的香火味,路小蝉至今还心有余悸。
“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的剑阵顶多压这头猪一个时辰。”路小蝉抬了抬下巴。
陈桦又是无数声感谢,扶起他的老爹离去了。
路小蝉将剑递给了舒无隙,他没有接过他的剑,而是反问:“为什么要管这闲事?”
“因为我听着章无天的名字,就不爽了。”
“这名字是不好。”
“那你知道哪儿不好吗?”路小蝉用剑柄碰了碰舒无隙。
“太俗气。”
“不俗气啊。我觉得挺好,但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无法无天。”
路小蝉靠近舒无隙,露出大大的笑脸来。
“谁?”舒无隙微微侧了侧脸,大概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是古井无波的表情,可却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味道,让路小蝉想要跳起来,用力在他的脸上、身上咬一通,留下他的牙印儿最好!
“我!”路小蝉解开了乾坤袋,把剑塞了进去。
舒无隙还是看着他。
路小蝉绕到了他的背后,往他身上一跳:“路小蝉自从有了舒无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月精华,雷霆雨露,为我驱使!这还不是‘无法无天’?”
舒无隙顿了顿,向后伸出胳膊,将路小蝉背了起来。
“嗯。”
路小蝉趴在舒无隙的肩头,看着他的耳朵,他偶尔眨眼时候睫毛的起伏,心里面痒痒的要命,直接咬在了舒无隙的耳朵上。
那一刻,舒无隙停下了脚步,他的肩膀好似又要耸起来了,路小蝉故意含着不松嘴。
他一直冰冷的身体热了起来,路小蝉用舌尖故意刮了一下,趁着他还没生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歪过脑袋去。
舒无隙走了两步,又问:“小蝉,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是想吃东西了!走!”路小蝉用力嗅了嗅,朝着食物飘香的方向指去,“那边!”
“嗯。”
舒无隙一边走,路小蝉一边趴在他的背上不安分地晃着腿,歪了歪嘴,心里想:我不是想吃东西。我刚才是想把你给吃掉啊!
当他们两都走远了,章无天被路小蝉的剑阵压得满脸通红,额角都是冷汗,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他朝着摔趴在地上血还没吐完的章山派弟子,闷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来解开这剑阵!”
其他弟子赶紧吐完了血,来到他的身边,一起结剑阵想要化解路小蝉的剑阵。
别看路小蝉的剑阵不大,可却结得极为牢固,半个时辰过去了,章无天都快断气了,还是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素衣,系着银蓝色梧桐叶纹腰带的男子御剑而行,在长夜之中留下一道淡蓝色流光痕迹。
正是执梧山庄的庄主凌念梧。
他身姿清俊温文,眼如清泉流风,发丝轻扬而起,垂下眼来正好看见趴在地上的章无天以及狼狈的众位章山派弟子。
他忽然悬停,眉梢轻扬而起。
身后跟随的一名弟子也停了下来。
“师父,怎么了?”他顺着凌念梧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道,“是章山派的人。如果没猜错,那个趴在地上的应该是章山派掌门的独子章无天。”
凌念梧开口道:“我对章山派不感兴趣,但是镇压在章无天身上的剑阵却非同小可。”
“是么?”弟子侧过脸,仔细地看了看,“这剑阵阵势精妙,看不出借的是什么势,只觉得柔中带刚。”
“是简化之后的‘飞湍’剑阵。”凌念梧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