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得败下阵来,像是头拔了爪的老虎,屈辱的承受。
等到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乔柯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摸到温热的身体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乔柯是gay,如果躺着一个女人他才真的要尖叫。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醉酒后一次419,又不是没有过。
只不过这男人有点不太一样,对方背对着他,乔柯只能打量他的背部,对方肩宽腰窄,身量怕是比乔柯还高,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满了力度,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气势很甚的男人,要不是对方宽阔的背脊上那点点痕迹,乔柯一定会称赞一声“好一个”。
所以……他这是把一个上了?
可、可喜可贺?
“醒了?”乔柯正在发呆,身边的男人坐了起来。这人看起来三十左右,面容俊美眉眼柔和,堪称俊秀。只是气场果然很强,往往第一眼过去只记住了他的气势,很容易忽略他的长相。
那人深深看了乔柯一眼,起身走进浴室。
乔柯倒是很想跑路来着,但他昨晚空腹干了一瓶二锅头,这会儿正胃疼得厉害,便干脆躺在床上观察起这间屋子。
这里显然不是酒店那,房间很大,目光所及皆是高雅气派的装潢,暖色调的墙纸让整个房间显得非常温馨,一些带有强烈个人特色的物品摆放在架子上,装裱起来的攀岩手套、一个有着球星签名的球、一块充满着古典韵味的机械手表,几张上世纪的老旧唱片,旁边的书籍从法律、心理学到哲学,应有尽有,并不是摆着装装样子,都是被人一本本翻旧的样子。
这是个有品味有内涵的人。
乔柯得出结论,奢华而不显张扬,低调又不装逼,看来这次419运气还蛮不错的。
乔柯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等到那人从浴室出来,看着那矫健的身材乔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个高腿长气势足,三十上下的年纪,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候,年纪太幼稚,年纪太大暮气,这样就最好了,乔柯怎么看怎么满意。
“……”那人脚步顿了顿,停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乔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多大了?”
“?”乔柯挑了挑眉,不是很懂对方的意思,“我当然跟你差不——”
才张口乔柯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是个老烟枪,声音虽然不是嘶哑难听,却也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沙哑,可现在,他耳朵听到的,却是清亮的少年音。
乔柯愣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那双手柔嫩白皙,冰肌玉骨,指如葱根——这是一双少年人的手。
乔柯收起眼里的震惊,抬起头来看着男人,“你觉得我多大?”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似乎要把他看出个花来。
好半天才想起他的问题:“满十八了?”
“……当然。”乔柯垂下眼,目光瞥向床头的闹钟,上面清楚的写着年月日和时间,并没有哪里不对,乔柯放在膝上的手缓缓地紧握成拳。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离开房间,乔柯穿上对方准备的衣物,几乎是狂奔进的浴室。
进门左手边就是洗漱台,乔柯走了过去,只一抬眼,便浑身一震。浴室里有浓重的水汽,但那面镜子似乎经过特殊处理,并没有被雾蒙上。
镜子里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少年,俊秀非凡,一双眼睛眼瞳黑亮如幼童,因为怔忪瞪得大大的,显得有几分呆萌。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巴眨巴地,像是一把勾人的刷子,弄得人心里痒痒。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很甜很迷人。
脸还是乔柯的那张脸,只不过少了岁月累积的风霜,因为年轻所以阳光,与那个落魄的中年男子一点也不一样。
乔柯看着镜子中的人目光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单看外表似乎是回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样子——十八岁的乔柯正在长智齿,从醒来后他就感觉自己牙根那块阵阵发麻。
他的身体机能也像一个年轻人一样,昨晚那一通胡闹,乔柯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疲乏,甚至还想出去跑两圈。
梦?
不,没有哪个梦会这样现实。
脚下的地板、水池里的流水、浴室里还未散去的沐浴液的味道,以及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那个男人的气息,这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乔柯。
这,就是现实。
原来人生可以重来,那他是否可以抛开过去活出一个新的自己?!
十八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他可以有一个不受束缚的、新的未来,新的征程……只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乔柯的心突然变得火热,他抬手抚上镜中的自己,那双原本死寂一样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火焰,并将永不熄灭。
乔柯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他那个行李箱,上面的锁扣经过多年的磕碰已经有些变形,但好在还能使用。昨晚拿到箱子后他塞了件东西进去,然后扣上了锁。
此时他又把箱子打开,也没管里面的衣物杂物是如何凌乱,只将昨晚他放进去的东西再次拿出来。
那是一本很薄的本子,里面夹了几张东西,乔柯拿出来一页一页翻一张一张看,目光中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似乎是眷恋又似乎是庆幸,与他如今稚嫩的外表近乎矛盾的复杂。
乔柯昨天穿的那身衣服不在,不知道被那男人扔了还是拿去洗了,裤袋里的钱包香烟打火机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以那人的气度,乔柯不觉得对方会去翻他的钱包,心里也没什么紧张感。
打开钱包里面的钱昨晚已经全都花完,现在只剩下身份证和驾照孤零零摆在里面,照片上的人与现在他的貌若两人。少年露出了一个清浅柔和的笑,然后把这些东西跟那本本子放在一起,锁在了箱子的最底下。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个时后,乔柯又去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勾唇一笑,镜子中的少年便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甜美热情,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感染力,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乔柯下了楼,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飘散过来,或许是心情太好,他走路都带着雀跃,男人刚好抬头看向他,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柜子里帮忙拿一下盘子。”男人的嗓音低沉好听,像是大提琴一样。
乔柯现在看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是见证了自己新生的人,也愿意听从他。乔柯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盘子放在台子上,看男人装盘,眼神熠熠。
只是他不知道,十几岁的少年在成熟男人面前这样一副姿态,显得有多么乖巧。
最起码厉容就很满意,眼神时不时落在少年头顶,放在桌上的手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摸上去,抚平乔柯翘起的头毛。
厉容用餐的动作很优雅,盘子里是典型的西式早餐,土司培根加太阳蛋。气氛很好,墙上的电视开着,他们边吃边看,俩人都没说话,但却没什么隔阂疏离,仿佛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乔柯慢条斯理地吃着盘里的食物,没有去动手边的咖啡,他胃不好,这种饮品他以后都会少喝的。
屏幕上刚好放到几段电影片段,乔柯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牢牢吸引了,主持人正在盘点去年的几部佳作,评价演员的演技。
或许是乔柯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厉容抬眼看了他片刻。
“喜欢看电影?”
乔柯轻声说:“我喜欢演戏。”语气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个美梦。
“哦?”厉容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倒是巧了。”
第3章 签约娱乐公司
厉容的声音很,乔柯又过于专注地盯着屏幕,并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
一部部片段播放,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面孔,除了电影片段,还剪辑了对方去年获奖时的画面,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赞美着这位荣获影帝称号的男人。乔柯弯了弯唇角。
“你很讨厌他?”身旁的人突然问道,似乎他的目光从未离开乔柯的脸。
乔柯将视线转到对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他演得很好,我很喜欢他的电影。”
接着他低下头,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
“他当然很好,因为他是齐沐清。”
对于厉容这人乔柯一直觉得很奇怪,昨晚的事情他还有点印象,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好心收留他,但上床那事,真是乔柯主动的,对方最多也就是半推半就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半推半就更让乔柯惊讶,自他醒来,入目的东西足以让他知道这人必然是人上之人,单就对方的气势而言,乔柯就不信自己能压得过对方,何况是醉酒时的状态。
而且这人的态度——
电视节目结束,乔柯复又垂下眼,低垂的眼眸分外温顺,脑中开始思考今后的计划——反正他总归是要演戏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乔柯吃得很慢,厉容却以为他用不惯刀叉,直接把盘子端过去,替他把食物切好,完了还揉他的头发。
“慢慢吃,别急,吃完到楼上书房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对,就这态度,明明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语气却这么熟稔,要不是乔柯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的身体,还以为他穿到别人身上去了,并且原身还有一个外冷内热的好大哥。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乔柯若有所思。
乔柯敲门的时候男人正在电脑前敲键盘,看他推门进来,温和地点点头。
“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厉容,今年9岁,斯坦福毕业,父母定居海外,不抽烟喝酒无不良嗜好,谈过次,都是和平分手。”厉容说着又推了张纸过来,“这是我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乔柯被他这一大段惊得目瞪口呆,手指捏着那体检报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黑眼珠瞪得圆溜溜的,厉容心里直呼可爱,面上却一点不显,只淡淡地问:“你呢?”
“我叫乔——”对方气势太甚,乔柯差点就说漏了嘴,他相信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厉容的本事,不到一时就能知道“乔柯”的所有过往,然后因着他这张返老还童的脸,他说不定会被送进研究院解剖试验?
厉容,这可是厉容啊!
厉氏集团的总裁,金融、时尚、演艺、餐饮、旅游等各色行业都有他的身影,就算是不怎么喜欢上聊八卦的乔柯都知道他的大名。那是个对乔柯来说庞然大物的存在。
乔柯没有时间想太多,他也来不及给自己弄什么人设,毕竟厉容名头太甚,乔柯怕他事后去调查。
“我叫乔贝。”这是乔柯的名,这世上只有他母亲会这样叫他。
贝贝,乔贝贝。
“别紧张,你父母呢?你怎么会那么晚出现在马路上?”厉容看出他的不安,声音又更柔和了几分。
“他们都不在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乔柯尽量让自己显得可怜巴巴,这很简单,他本就是个很好的演员。
少年微微昂头,眼神委屈却偏偏摆出一副倔强的神态。
原本乔柯并没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你情我愿,看样子对方也没有因为被压而生气。可是知道这个人是厉容,乔柯内心就有些忐忑了,他害怕。
只要厉容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想要找他麻烦,乔柯新得到的人生就会再次灰暗。虽然不知道厉家比起齐家如何,但若要捏死他这只蚂蚁,怕是也轻易的很。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你、你能原谅我吗?”乔柯微微抬起头看着厉容,眼神像只受惊的鹿。这个动作使得他白皙的颈项轻易地暴露在厉容眼前,又脆弱又无助。
厉容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又想起他刚才说父母已经不在时眼中隐藏的失落,心里软得不行。
他安抚地拍了拍乔柯的手背,对他说:“我知道,你只是喝醉了,没事的,我不怪你。”
何况他昨天也不是没享受到,只是毕竟后面第一次,心里有几分别扭,不太愿意过多提及,言语上明显有些含糊。
“真的?!”乔柯当然不信,面上却露出极为单纯的信任,以己度人,这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他怕是要提刀砍人了。
乔柯眨了眨眼,旋即又低落地垂下头,“可是我昨天真的很过分,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最好打他一顿,然后一笔勾销。
本来这事,让厉容上回来是最好的办法,但乔柯做惯了上面那个,对于下位还真的接受不能。
“你什么都不用做,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任何事。”厉容轻声道,脸上没有丝毫勉强。
见乔柯似乎不信他这句话,厉容解释道。
“你长得好看,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