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社会上一度谣传赵大佬破产了,人也被拘留传唤了。
那段时间,曾经围着他阿谀奉承的人对赵大佬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许斌,主动去看过他两次,劝他想开点。
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赵大佬抓住许斌的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差点就把当初自己联合虞夫人搞的亏心事抖落出来。
但关键时刻,他悬崖勒马,因为许斌跟他说,让他跟着自己搞一搞乡村旅游,投五千万,养养猪,放放马啥的,再整个雪乡旅游村,肯定能翻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大佬毕竟是曾经的富豪,即使伤筋动骨,家里犄角旮旯扫一扫,也能凑出个几千万,有了这笔钱,还是有可能东山再起的。
许斌的计划让赵大佬双眼放光,心说,那桩亏心事还是压下吧,眼前赚钱要紧。当初谢信泽情比金坚,都跟许斌闹掰了,自己跟许斌毕竟没睡过一个被窝,这要捅出这么档子事儿,两人肯定得撕破脸。
许斌不知道赵大佬的心思,只是感恩他前些年没少给自己机会,尤其是初到A市那会,对他多有扶持,就连费雷,也是他介绍自己认识的,如今对方遇到困难,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赵大佬亏心,但许斌是好人有好报了,他和赵大佬合作的雪乡旅游项目还真挺火爆,开业第一年冬天,狂揽一个亿,这让俩人谁都没想到。
而说一千道一万,真正把许斌领上这条致富康庄道上的人,其实还是费大镯子。
当初要是没有费大镯子的支持和信任,再加上资金和专业的大量投入,许斌也不可能有勇气进入这个行业,深入了解乡村,得到这块宝藏般的市场。
所以,许斌对费雷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说是知遇之恩有点夸张,大概类似知己的感觉。
但两位知己认识了五年,至今没有见过面,甚至许斌连费雷的照片都没见过。
如今刘健冲进来告诉他,费大镯子马上就要来东北考察了,许斌怎么能不意外加惊喜?!
刘健出去之后,许斌赶紧给费雷发了个语音消息,可对方却没回应,估计是有事正忙,不过对方向来神秘,低调,许斌早就习以为常。
压下兴奋地心情,许斌打算好好准备准备,迎接费雷同志的到来,让他宾至如归,同时亲眼看看俩人这几年的合作成果,好好乐呵乐呵。
在公司忙活了一天,许斌下了班,赶紧往家赶。
路上,他还不忘给儿子买了个奇趣蛋,这玩意儿能吃能玩,许彦最近喜欢收集里面的小玩具。
进了家门,儿子立即冲过来,扑进许斌怀里,“爸爸,你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许斌赶紧拿出奇趣蛋给他看,许彦乐得直蹦高,“奶奶,你快看,我爸给我买的。”,一边喊一边往厨房跑,给许母显摆去了。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子人围着饭桌坐好,许彦坐在许斌旁边,许母和许父坐对面。
许父和许斌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公司的事儿,许彦和许母则忙着互相夹菜。
吃到一半,许母忽然对许斌说,“儿子,小夏今天来电话问孩子的情况,我让他打给你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
许斌看向老妈,眨巴眨巴眼,“哦。”
然后转头继续和许父说生意上的事儿。
许母见他装傻,特别生气,“啪”的一撂筷子。
许彦看奶奶变了脸色,赶紧在桌子底下踢老爸大腿,许斌回头瞅儿子,“干啥呢,踢我干啥,吃饭也没老实儿气。”
许彦对着老爸挤眉弄眼,使眼色,但表情过于夸张,整个小脸都变形了,弄得全家人都憋不住笑了。
许母也生不起气了,直接对许斌说,“人夏勇辉什么地方不好,你天天这么吊着人家有意思么?”
许斌激动,赶紧反驳,“妈!冤枉啊,我和老夏是哥们!你可别瞎说,孩子还在跟前呢,得亏他还不明白,要不误会大了,吃饭,吃饭。”
说着话,他给老妈碗里夹了块鱼。
这时,许彦突然插嘴,“我知道你们说什么呢!”
三个大人齐齐看他,面部表情很是精彩,许斌给老妈夹菜的手都忘了收回来,悬在半空,光顾着盯着儿子看了。
许彦见大家都看自己,很是得意,仰着小脸说,“汪老师也喜欢爸爸,今天我告诉他,我是爸爸生的,他都伤心的哭了!”
许斌:“……”
许父,许母:“……,孙子,吃饭吧,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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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秘书敲响谢信泽的办公室。
“董事长,董事会成员都到齐了,正等您召开第一次会议。”
谢信泽站起身,挺拔的身形一如往昔,面庞仍是俊美,但岁月和经历带来的磨砺已经让他拥有了比容颜更先声夺人的气势。
“帮我订一张下周去A市的机票。”
闻言,秘书露出疑惑的神情,“董事长,下周是BX的八十周年庆典,您不在香港主持活动么?日程已经安排好了。”
谢信泽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扣好袖扣,声音听起来是让人不解的愉悦,“不,我要去东北,BX的事情会有别人来接管,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第四十七章
三年前, 香港。
尽管比医生预测的时间又延长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 但大夫人终究还是没有熬过最后一次并发症的抢救,于凌晨三点去世了。
谢信泽接到消息之后, 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由于消息仍然处于对外保密的状态, 所以此时医院里只有谢家人。
谢嘉毅表情沉痛的站在大夫人的遗体前,眼中有泪, 注视着床上的发妻。
谢信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正攥着母亲的手无声流泪。
他的样子相当憔悴, 面色惨白, 双目通红,眼泪不断头的淌,可却一点声音都不出,甚至连哽咽都没有。
之前大夫人抢救的时候,他就熬了几个通宵,此时母亲去世, 他还没倒下,已经是在强撑。
没有去管父亲, 谢信泽走到谢信尧身边,蹲身说道, “大哥, 夫人走的安详,你要节哀。”
可谢信尧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自顾自的流着泪。
谢信泽知道, 自己的安慰根本没用, 反而可能让大哥会错意,便不再多说,推门出去了。
果然,诚明就在外面,刚才他去楼下拿东西,没见到刚来的谢信泽,这时候看到他,两人对视一眼,诚明直接说道,“二少爷,你先回去吧,老板不想看到你。”
谢信泽没动,微微皱眉注视着诚明。
而诚明已经转过头,目视前方,不再看他。
看着面前人清寡的眉眼,谢信泽不由暗叹,多少年过去了,谢信尧还是那般执拗,孤傲,虽然每个人心上都有一个缺憾的空洞,可大哥不仅不想办法填满它,还在一味的撕裂,让它时常鲜血淋漓,这又是何必。
“我去处理一下医院的事情,你不要在外面傻站着,谢信尧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谢信泽的话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镇定,与病房里有些失控的悲伤氛围格格不入,然而此时,他这样的表现却让人格外安心。
诚明听了,身形未动,但等谢信泽走远之后,他还是攥了攥拳头,犹豫了一下,终于抬手去推门。
这时有个医生急匆匆走过来,和诚明一起进了门,那医生是来通知谢嘉毅去签一些文件的。
刚随医生出门,还未走出三步,谢嘉毅便听到病房里的大儿子悲恸的哭声,和刚才压抑的无声流泪截然不同。
他退后两步,透过病房门上的长方形小玻璃,看到刚才那个保镖正紧紧抱着谢信尧,给他顺背的同时,好像还在亲吻他的头脸。
但由于角度不好,再加上谢嘉毅的眼睛也有点花了,便看不那么真切。
尽管心情复杂,但他终究没有去管。
大夫人的葬礼办的隆重肃穆,香港商圈的大半上流人士都到场悼念。
谢信尧因母亲离世,悲伤太过,跪在灵前不能起身,还是诚明将他搀扶到了后面的休息室,他这样的情绪已经不能接待访客,只能由谢信泽代行其职。
但到了起灵的环节,谢信泽只能亲自去请大哥。
待看到躺在床上的谢信尧,他不由心惊,这些日子忙前忙后,他都没怎么注意大哥,此时床上的人竟然脸色青白,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
谢信泽有些激动的问诚明,“你怎么照顾的人?也不知道劝着点么?”
诚明也不去看谢信泽,只说,“你的母亲活的好好的,怎么能理解别人?这种事如果能劝得好,天下人都不会受亲人离世的悲苦了。”
一句话说的谢信泽也是无言。
他不再和诚明多说,径自走到大哥床前,轻轻唤醒床上的人,“大哥,夫人要起灵了。”
本来还十分虚弱的谢信尧听了这句,挣扎着坐了起来,颤着手给自己整理仪容。
他虽然脸色不好,身形瘦削,但眼睛里却闪着不正常的光彩,让人看了害怕。
这次没用谢信泽吩咐,诚明便赶紧将人搀起来,半抱半扶得去了灵前。
谢信尧捧着大夫人的照片,走在前面,后面六人抬棺。
诚明看他身形不稳,想在旁边搀扶,却被谢信尧推开,他的神情立即有些黯然。
谁知,紧接着,谢信尧便指着抬棺六人中的一个亲戚,说,“诚明,你去替他。”
抬棺的人是早就定下的,也是风水大师给测算好的,怎么好随便换人。
谢嘉毅刚要出言阻止,却被一旁的谢信泽拽住了胳膊。
“这是他母亲的葬礼,所有事情都是我们安排的,他只安排了这一件事,你还要插手么?”
谢信泽的声音听上去带着股蜡质的僵涩,仿佛祭台上的白烛,让谢嘉毅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到底没说出来。
丧事办完,谢信尧便出了国。
大夫人生前留下遗嘱,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了儿子,包括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谢信尧在临走之前,没有和家族里的任何人商量就把所有股票都卖给了谢家的竞争对手。
一夜之间,BX变天。
谢嘉毅的头发也在几周之内白透了,而谢信泽却选择袖手旁观。
不知是为了报复大儿子还是为了当初的承诺。
大夫人离世之后不到一年,谢嘉毅娶了虞夫人进门。
然而这桩喜事并没有拯救BX节节下滑的股票价格,更没有挽回董事会的信心。
开始有董事提出要让谢嘉毅辞职,但新董事长的人选迟迟定不下来。
这时候,一直在国外忙生意的谢信泽突然回国。
他将之前一直在自己个人名下运作的几个大项目摆在了董事会面前,股东们即刻心潮澎湃,如遇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