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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Bug可以提。
第37章
不落凶鸢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禽类。
它出生时, 便能翱翔于空中。年岁稍大, 便向擎天之柱山顶靠近。
可以说,它的生长就体现在它们距离山顶的距离。
活得越长, 离山顶越近, 反之亦然。
这是一种自出生起就不会落地, 永远向上飞翔的凶禽。
它以修士之肉为食,却很少飞入山壁内主动捕食。
翅羽蕴含绝强神通, 可挪移空间。
皮肉坚硬, 可称为宝器,筋血蕴灵, 可做药物。
正是因为不落凶鸢有如上的特征, 方被外界修士称为‘擎天之宝’, ‘正梧奇观’。
千晴仰头向上望去,模模糊糊见到上方空间有几十个黑色的巨影,宽翅,长尾, 围绕着擎天之柱, 杂乱而有序的飞翔。
此时云雾遮掩, 千晴见到的不落凶鸢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即便如此,鸢群数量之巨,仍令千晴愕然。
他双手搂紧临子初的腰身,竭力仰头去看,不知为何,心脏怦怦跳动, 一种微弱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似乎……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鸟!
然而千晴竭力思索,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一声声响彻天际的鸟鸣在上空旋绕,临子初调转剑身,向擎天之柱御剑,同时说:“今夜不再前进,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众多筑基修士纷纷应‘是’,自擎天之柱山壁外侧,飞入山内。
擎天之柱灵气浓郁,多奇花异草、冲天巨树。山林多野兽,夜晚尤其危险,是以临家庄修士近日均是夜晚行进,白日再入山休息。
一入山内,便听到狼吟虎啸,忽见远处有篝火光芒。
张人致说:“在这里点篝火,不怕惹来野兽吗?”
盛锋道:“何不前去瞧瞧。”
小心地看着临子初,打算听少庄主的意见。
临子初下意识看千晴,只见千晴皱眉朝山壁看去,似乎仍在倾听山外不落凶鸢的鸣叫。
这几日连番赶路,昼夜颠倒,白日只在树梢歇息,千晴很快瘦下来,这样扭头时,脸侧颧骨弧线明显。
临子初心中一叹,道:“便上前看看,若是无妨,也在此处扎营。”
众人前行百步,有一年轻男子喝道:“什么人?这里是开源剑宗歇脚地,尔等速速离开。”
盛锋说:“我们是万水城临家庄的修士,幸能遇到剑宗弟子,想在附近歇脚。”
年轻男子言语迟疑,问:“你们可是临子初手下?”
众人皆觉男子直呼临子初名字未免太过失礼,可想到这小小弟子均知少庄主名号,心中自得。又想小弟子年纪尚轻,不欲和他一般见识。
有人道:“正是。”
那少年道:“我去问问我师哥,你们在此等候。”
言语颇为不客气,张人致愤愤道:“小小剑宗弟子,如何这般高傲——”
话音未落,盛锋便已打断他,说:“好了,可别再给少庄主惹事。”
张人致面色一红,想到什么,又转为苍白,他垂头不语,心中反省懊悔。
临子初静静看着盛锋,并未说话。
那开源剑宗的年轻弟子很快回来,说:“我师兄说尔等可以在附近歇脚,但要小心野兽,遇到危险,尔等自行解决。”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擎天之柱非他开源剑宗之地,临家庄众侍卫出于礼貌打声招呼,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回答。
听闻开源剑宗前宗主归天后,这届宗主野心极大,意图攻上擎天之柱,在剑宗前按个‘仙’字。传闻不可尽信,但皆有缘由,观那剑宗弟子言行举止,见微知著,说声开源剑宗野心极大,已经是客气的了。
临子初到是不在乎这些客套礼数,他与千晴走到僻静的角落,靠树而坐。
千晴紧贴临子初,问:“大哥,方才见到的不落凶鸢,当真只有擎天之柱才有?”
“嗯。”
千晴问:“那……万水城没有吗?”
“自然,”临子初道:“此物生于擎天之柱,死于擎天之柱,万万年来,不曾在旁处见过不落凶鸢。”
千晴点点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大哥,明日进入擎天之柱第二阶段,不能再御剑飞行,那么我们可是要爬山吗?”
临子初‘嗯’了一声,叮嘱道:“迈入第二阶段,一定要小心攀爬,不要掉落悬崖。否则若是落入凶鸢群,届时定会被分食,尸骨无存。”
“是,我知晓。”
临子初轻轻抚摸千晴的头发,很快缩回手,轻轻道:“那就好。”
千晴朝他微微一笑,忽听耳侧有凶鸢鸣叫,于是皱眉望向山壁外侧。
不落凶鸢长喙利齿,通体漆黑,鸟面丑陋。然而叫声宛转悠扬,堪比仙乐。
千晴凝神听着,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第38章
擎天之柱山顶, 镇秽峰, 攘邪阁。
阁外,有两个用红绳束发的矮个仙童, 手拿拂尘, 擦拭阁外白玉石阶。
二人面色白净, 正凑在一起,无声嬉笑。
仙童面对面, 看似正在谈话, 然而交谈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皆因二仙童唯恐打扰上人,此时正在用传音之术, 无声交谈。
正是谈兴时, 忽听远处另外一人传音插嘴道:
“好啊!清风, 明月,你们两个在此偷懒,不怕被仙君撞到,罚你们去坐忘峰面壁思过吗?”
被唤作清风明月的二位仙童闻言一惊, 齐齐回头, 不过在他们看清来人的脸后, 便放松下来。
清风道:“霜叶,别来吓唬人。近日仙君心情甚好,才没有闲时来责罚我二人。”
被唤作霜叶的仙童大喜,脸上忽然涨得通红,道:“既然如此,传闻是真的了?仙君……仙君果真推算出……”
说着说着, 竟然哽咽起来,眼含热泪,一时不能言语。
霜叶方才面带微笑,忽然落泪,情绪变化之剧,旁人看来,定是不能理解,然而清风、明月却了然,纷纷握住霜叶的手,传音说出方才霜叶未说出之话。
“不错!仙君已然算出,仙主遗子尚在人世,不出月余,便能寻回,入主正阳仙宗!”
霜叶双手颤抖,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清风、明月是凤昭明仙君的守阁仙童,而他本应照看仙主遗子。
然而当年孽龙作乱,仙主陨落,唯留一子,不知踪迹。
这十几年来,对仙人来说,不过眨眼间。
可于霜叶,却是漫长无匹。
他哽了两次,问:“仙君可曾对你二人提起小公爷的事?他身体可好?他一人在外……可……可受了委屈?”
清风、明月朝他微笑,无声摇头。心中均想,小公爷自幼遗落在外,比起养在正阳仙宗内,哪有不受委屈的。
皆因如此,待他回归,定会倾全宗之力,以作弥补。
镇秽峰,攘邪阁。
阁内,有一相貌高雅的年轻男子闭目盘膝,端坐在玉台上。他身着红白二色宽袍缓带,面上眉呈朱红色,状似半面阴阳鱼。
那男子右手捏镇邪诀,神情看似平缓,神识却仿若侵入无边炼狱。
攘邪阁寂静无声,男子耳畔却有亿万幽灵哭嚎,阻挡仙君施展推算仙术。
凤昭明衣袍无风自动,他皱眉,于杂音中细细分辨。
脑海闪过无数光阴碎片。
自第一次推算起,凤昭明不休不眠,已连续推算二十三日。
他的嘴角沁出一丝细细的血迹,仙君知晓,若再不停止推算,恐怕便会仙力枯竭。
然而推算这些日,除知不久后能迎来仙主遗脉外,他竟然没有算出任何有用信息。
他不甘就此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凤昭明收回仙术,赫然睁开双目,眼中精芒流转。
他轻咳一声,右手提起朱笔,在纸上缓缓写了个字。
——晴。
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凤昭明推算时,每日可听十二万九千六百字。
这二十三日,日日听,日日算。
‘晴’这一字,是凤昭明与推算中唯一听到过两次的字。
然而仙君并不确定,这字与仙主遗脉,究竟有什么联系。
凤昭明写完这字后,静静看了一会儿。
而后长身而起,推开阁门,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