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有那样想法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了,就魏宁这样的,不把他压榨完最后一点价值就不错了。
除了财务的事情,徐元嘉还要负责礼法、律法。
齐国归齐国,燕地归燕地,魏宁虽然是旧朝臣子,但他决定要建个新朝,很多东西就得推到重来。
当然不是完全由他一个人来做,但他要统筹大局,而且作为一个要求高又挑剔的人,他做事情不只是保量,还要保质。
如果只是事情多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队伍也不够给力,魏宁带来的那些人,很多都没有相关的经验,实在是没有多少能够用的,绝大部分事情都要他手把手的教。
得亏是这群人还算是听话,调教了一段时间也勉强能用。
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的时候,徐元嘉都觉得自己比昨天更憔悴了。
等目送着徐元嘉出去之后,魏宁摸了摸长出些许胡茬的下巴,哎,老夫老妻了,徐元嘉对着他都不愿意装一下样子了,都不像新婚那会最初那么温柔似水了,特别是这几日,徐元嘉脾气越发不好了。
可是徐元嘉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大人就要多干活,承担更多的责任嘛。不然成年礼的意义何在呢?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优秀的长辈为年轻的后辈安排的试炼,只有不断的磨练,对方才能变成一个更好的徐元嘉。
在徐元嘉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魏宁也没有半点闲着。
他近期虽然不打算攻打京都,但为了守住燕地,扩张领地,并且为了日后的事情做准备,他整日都要操练士兵,把十万大军真正训练成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
不仅是那些士兵个人的训练,还有那些将士布阵的配合度,除此之外,还有更为先进的武器。
这些都需要大量物力上的消耗,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当初魏宁同戎狄打仗的时候,选的很多士兵就是家里没有老母妻儿的。
毕竟心有顾虑,很多人不敢拼命,甚至在战场上做了逃兵。
而此次攻打淮安王的,十万大军的家眷,在随着他攻打燕地,并且决定在此驻扎的时候,就很多人早早背井离乡随着儿子丈夫过来。
他们在新的地方生活,总需要安置费,魏宁允诺过将士们,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不能像皇帝一样,装作看不见,任由那些文官克扣武官的用度。
发给这些士兵的银子,又是很大的一笔支出。魏宁不喜欢空口说大话,该给的东西,他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了这些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士。
京城那些铺子里的东西,能够换成钱的,魏宁早就偷偷换成钱,暗地里掏空了不少铺子,来养他的军队。
但这些钱还不够,所以就得有劳他聪明又能干的夫人,努力地为他赚来源源不断的钱。
这些事情,都非常重要。
可除了财政和操练军队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并且随着筹备工作的进一步进行,越来越近。
那就是,魏宁的封王大典。
第109章
在魏宁的封王大典之前, 京城之中举行了吴王的登基大典。
之前太子被废,吴王就一直暗搓搓的肖想着那个位置, 为了这个事情, 他一直在很努力得讨好自己的父皇, 展现出更好的一面。
可惜他越努力表现, 他的父皇就越看他不顺眼, 就在他犯了几个小错,十七皇子,也就是他父皇最小的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差一点点,没有落得和太子一样的下场。
还好有母后为他求情,父皇才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但即便如此, 吴王当时也被吓到了, 再然后,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的父皇就突然这么倒下了,太医还说,父亲的身体里攒了不少丹毒。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 他甚至是感觉大松了一口气,内心有些小庆幸,庆幸老天爷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是吴王没有良心, 是父亲防备的太过了。
说什么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可吴王怎么能甘愿呢。
他只有皇帝一个父亲,父亲却有无数的孩子。
又指望儿子们不争不抢, 又不把一碗水端平,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便宜让他的好父皇占的。
还好还好,老天爷都怜爱他,在厌弃他之前,他的父皇就一命呜呼了。
争了一段时间,确定了他继承人的位置之后,吴王,不如今应该说是未来的新皇,就安排了人为他的父皇处理身后事。
先帝的灵柩已经在皇城内停放了很久,都快放臭了。得亏现在天气转凉,秋高气爽,不然这尸体哪里能够放这么久。
把先帝尸体送出去的时候,吴王太兴奋了,差点眼泪都掉不出来,原本的继后,现在的太后让人抹了些催泪粉到儿子的袖子上,当天吴王一用袖子擦眼睛,那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嗓子嗷嗷几句,哭得一个叫情真意切,还被朝臣们称赞纯孝可嘉。
吴王是很想要让太子和其他几个兄弟死的,但这样的话,舆论上他不占理,最后他打发了犯了错的太子去守皇陵,至于代王,对方真要争,他当初还不一定争得过,可是对方没有,吴王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他也不肯放代王走,拘着对方为自己在朝中办事。
至于越王,皇帝在世的时候,越王就没来,皇帝出殡的时候,
吴王,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皇帝了。新帝上位来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但该要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新帝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喜欢奢华之物,如何肯委屈自己,为了能够完成登基应有的规格,他勒令京城的所有绣娘为他赶工,缝制龙袍和华贵的皇冠,一样都不能少。
熬坏了好多双绣娘的眼睛,才赶出来吴王要的龙袍和摆件。
魏宁的大本营虽然撤到了燕地,但不代表他京城就一个人手都没有。
吴王要的那些东西,全都有人列了清单过来,写成厚厚的书信递到魏宁手里。
差不多就是吴王登基的前一天,魏宁捧着厚厚的信件去了被公务淹没的徐元嘉那里。
这个时候徐元嘉所在的宫殿多了十来个人,一个个都是一丝不苟,十分严肃的那种,他们各自分工,形成了一道十分完美的流水线,书页翻得哗啦啦作响,毛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几天两个人相处,魏宁虽然忙,但时不时地就要来骚扰一下徐元嘉,他每天叫了好多次徐元嘉的名字,总是“元嘉元嘉”然后拿来一堆东西。
徐元嘉现在看到魏宁,完全不觉得他可爱,反而觉得头痛。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元嘉就没忍住抓皱了一张纸,人他头也不抬,语气很有几分凶悍:“你又来干什么?”
他真想把魏宁这个家伙给赶出去,可惜他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打得过魏宁的,就算是天生怪力的琥珀都不行。
魏宁到徐元嘉跟前,然后把一摞信件放在他面前:“新帝登基大典,你看看这个用度和排场。”
徐元嘉扫了一眼,上头长长的清单,他想起魏宁的封王大典即将举办,也不看魏宁,把东西推到一边,低下头来继续处理公务:“你还想要这个用度?想都不要想,没钱。”
真当他是神仙啊,一下能给魏宁凭空造钱。
魏宁凑过去:“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想让你算算看这些东西大概消耗了国库多少东西。”
“你原本不是尚书省左仆射吗,怎么对这个事情都不清楚。”
国库是户部尚书管的,但作为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他本来就统领六部。
魏宁替自己委屈:“我这不是去打了一年多的仗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京城这种地方,离了一年,很多事情变化就大了。”
这也是他决定这个时候同朝堂抗争的原因,因为他离开京城近两年,至少明面上很多人都重新投靠了党羽,不至于受到他太大的牵连。
徐元嘉拉过来,翻完之后,报了个大概数字:“这些东西,估摸着去了国库四成。”
“这么多?!”这比他预计的还多一些。
“原本同戎狄打仗,就消耗了许多,现在的时间本来国库就不够充盈。”
徐元嘉顿了顿,又说:“你不要只看着国库,继后手里还有不少钱,而且为了吴王登基,继后的家族少不了要出些血。”
吴王屁股底下的位置不稳,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从长久来看,他们自然想办法保住新帝,保住自己的利益。
魏宁若有所思,他放下信件,又到徐元嘉跟前。
徐元嘉摆手赶他。
魏宁直接把人拉了起来:“好了别写了,同我出去走一走。”
徐元嘉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这么多人看着呢,真当他不要面子的。
“他们敢!”魏宁冷眼扫视了周围,有偷看的人对上他的眼睛,立马低下头来,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魏宁理直气壮:“现在没有人看了,元嘉你陪我出去一会,再看的话,你眼睛都要坏了。”
徐元嘉最漂亮的便是那双眼睛了,要是坏了多可惜。
想想也是,要是自己瞎了,到时候魏宁坐在他边上看其他美人他都看不到。
徐元嘉看了眼案几,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角:“就陪你一会。”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魏宁就这么把自己的夫人给拐走了,他带徐元嘉一直走,一直走,大概走了半刻钟,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抹额,然后把徐元嘉的眼睛绑上。
“我牵着你,待会再解开。”
徐元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任由魏宁牵着,反正他也打不赢魏宁。
魏宁牵着他走了好一会,提醒他:“迈脚。”
他们迈过栏杆,魏宁便说:“可以了。”
徐元嘉伸手把带子扯下来。
夜风很凉,月色很美。一大片缅栀子映入徐元嘉的眼帘,淡黄色的花朵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凉风吹拂,花海绵延,美不胜收。
“好看吗?”
“好看。”
魏宁一直在看着徐元嘉的表情,控诉说:“你一点都不惊喜。”
徐元嘉默然,他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烈的花香,魏宁只蒙住他眼睛有什么用。
他努力扬起笑脸:“哇塞,真的好美,我太喜欢了。”
魏宁心里拔凉拔凉的,徐元嘉对他好敷衍。
“不喜欢就别笑了,你笑得一点一不开心。”
他一颗少男心都碎了。
徐元嘉叹了口气说:“我又不是女人,没有必要拿这个老讨好我。”
看魏宁暗下去的眼睛,他又改口说:“不过这些花可以入药,你让人来把他们采了。”
魏宁:不是女人才能喜欢花吧,他也喜欢啊。
“哦……”魏宁垂着头,一脸沮丧的样子。
“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会喜欢你。”徐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