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情不愿地蹲下来,要去脱徐元嘉的鞋子。
徐元嘉下意识避开来,这才拽住他的衣角:“我没什么,还生我的气呢?”
魏宁冷哼一声:“谁同你生气了。”
他对徐元嘉的反应表示十分大的不满:“松手,没事的我话就要去练武了,你不要耽搁我的事。”
“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没给够你信任,不该伤你的心,你原谅我好不好。”徐元嘉软言哄道,“我只是听到纳妾的事情,一事气急,怒火攻心,才会如此阴阳怪气。”
魏宁沉下声来:“我不想用蛮力,你给我松手!”
徐元嘉便默不作声,慢慢松开手来。
魏宁走开两步,徐元嘉又喊住他:“等一下,练武场在这边,你走反了方向。”
魏宁看了眼周围的事务,便折回来,就算是走错了方向,气势也不能输。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来,因为徐元嘉堵在路上,便往旁边走了两步,给魏宁让开路来。
魏宁神情紧绷,一脸严肃,让自己不要去管这个家伙,但在那一瞬间,还是注意到徐元嘉的异常。
他走到自己的燕王妃跟前,然后按住徐元嘉的肩膀,声音冷硬:“把鞋子脱下来。”
徐元嘉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你先前不是乖的很吗,现在僵在这里做什么?”这会魏宁在气头上,他占着理呢,自然要好生发作一会。
他同徐元嘉之间,本来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徐元嘉软下去了,他便气焰嚣张,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味。
原则问题,必须再三强调,不然夫纲不振,那还得了。
徐元嘉这才慢吞吞的把鞋子脱了,他原本就养得好,这些时日如此辛劳,因为年轻底子好,也不见半点憔悴,不仅是脸,一双脚也生得很是漂亮,玉白莹润,只是如今,这只漂亮的脚,在脚踝的地方却红肿了一片。
魏宁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有什么绊倒人的小石子,所以说,徐元嘉是在平坦的地上好端端的走着,也能把脚给崴了。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他就知道,这脚肯定是徐元嘉自己故意崴的。
魏宁的大手捏住了徐元嘉的脚踝,然后一用力,伴随着咔哒一声,徐元嘉扭伤的地方正了过来。
为了让徐元嘉吃到苦头,他还特地用了几分巧劲。
徐元嘉的眼神果然出现了片刻的扭曲,但他很快自己调整过来,然后轻声道:“好了,现在不是很疼了。”
魏宁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从徐元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愉悦,这愉悦在徐元嘉白皙的面容上蔓延开来。
魏宁终于没忍住:“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把自己崴了脚就算了,他那么用力,徐元嘉还笑,明明在床上的时候,有时候稍微做过了一点,就娇气得不得了,这会真得这么疼了,徐元嘉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变态吧。
徐元嘉低声笑出来:“脚的确是有点疼,不过你方才只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常,这意味着你还很欢喜我,认识到这一点,我很高兴。”
如果说燕十二那样的算是正常人的话,那他的确是有些不正常吧。不过徐元嘉也并不觉得这样的不正常有什么不好。
他的性格本就比较极端,爱于其生,恨欲其死。
只是平日里同魏宁一起,对方影响着他,淡化了他身上的这些不正常。
不仅是对别人,对自己他也一向能够狠下心来。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肯对自己下手。
不过对自己,他下手要轻很多。毕竟这天下没有多少东西比他的命更为金贵。
魏宁没忍住多看他几眼,突然蹲下来唉声叹气老半天。
徐元嘉渐渐就不笑了,他问魏宁:“你叹什么气。”
魏宁语气幽怨:“我觉得和你一比,我的命好苦。”
徐元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你怎么就命苦了。”
“你找了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就没找到,我真是命苦。”哎,他的眼神一直不是很好。上辈子这样,这辈子也没有多大长进嘛。
徐元嘉的语气陡然危险起来:“你这是后悔了?”
“我可没有后悔,只是提醒你要懂得惜福,多发现以下我身上的闪光点。”
同上一世不一样,上一世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祖母便告诉他,为他娶了一个小妻子,给他冲喜。但这一世,徐元嘉是他选的,不是什么命运的捉弄,真男人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徐元嘉神色舒缓了几分:“是,我命最好。”
魏宁把徐元嘉背了起来,然后一路慢慢的走回去。
因为各种事情的缘故,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其实比之前少了许多。
都是七年之痒,他们成婚三年,还没有到那种貌合神离的地步,可比起新婚,确实少了几分神秘和新鲜感。
但现在被魏宁这么背在背上,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徐元嘉却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他在魏宁耳边耳语:“向你劝谏的那些人的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魏宁手一抖,差不多没把徐元嘉摔下来,他赶紧往上托了托对方的臀部。
他还以为徐元嘉都把事情给忘了呢,感情是等在这里。
看来对方根本不是不再拈酸吃醋,也不是不在乎他了,而是先要同他算账,然后再接着清算其他人。
魏宁的心情在此时此刻居然莫名有点高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不好使了,都怪徐元嘉,就是因为和徐元嘉相处久了,他这么一个正直善良的人都被带坏了。。
这样想着,他幸灾乐祸地说:“他们给我的谏书我还留着呢,你要不要看?”
“回去给我。”
魏宁把徐元嘉放下之后,就翻出来那些折子给他看,出卖自己的臣子出卖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徐元嘉快速地翻看着那些折子,把写折子的文官名字一个个都记了下来。
这些个文官并非各个都是为了自身利益才递的折子,有好些看起来都是真心实意地为魏宁在着想。
江山社稷,本来就要注重香火传承,才能千秋万代。
魏宁以前是个将军,娶男妻就男妻吧,人家要断了香火,他们也管不着。可是现在魏宁是主君了,虽然目前并没有把整个齐国都纳入版图,可身份地位变了,自然不能向以前一样行事。
本来像魏宁这种情况,子嗣问题应该是徐元嘉这个燕王妃来操心的事情,可朝臣们等了这些时日,怎么着也不觉得徐元嘉是那种大度善良的贤夫。
徐元嘉指望不上,他们不就得向魏宁进谏了?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徐元嘉贡献这么大,他们不会说的太难听,在折子里,都是肯定了一番徐元嘉的位置,然后才提子嗣后代的事情。
也没有谁明着说要取代燕王妃的地位,不少人为魏宁提了看起来很好的建议。
有的说要身份尊贵的侧妃,以便巩固王权。
皇帝哪有那么多自由可言,真正的明君,就不应该太过感情用事。
还有建议魏宁纳几个身价清白的女子,若是燕王妃实在不满,大可以去母留子。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徐元嘉还是抓皱了手里的纸。
他看了那些写的情真意切的文章,又看了名字,在脑海中把人和名字对应,然后全都记在了心里。
就像这些人按照一二三四五一条条罗列无子的危害一样,他在心里给这些人的罪过分了三六九等,按照规矩,一个个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以及看到有人说世子成王之后不能叫世子,就叫柿子王了,你们怕不是魔鬼,想要笑死我吧
第115章
王家是燕地有名的名门望族, 燕地被魏宁攻破之前,王家便私下里同新王接触, 在某些方面同新王达成了友好共识后, 第一个投诚。
事实证明他们独具慧眼, 比起年轻被人鼓动, 只有一腔热血而没有多少才能的淮安王, 同样年轻作风却十分老辣的魏宁成了最后赢家。
借着燕王的东风,他们从外部击溃了当地的一些同王家作对的世家,又通过言语蛊惑,瓦解了一些小世家的联盟。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所谓的联盟根本不值一提。这些行为,是王家对新王的示好, 也是在表现王家的本事和影响力。
魏宁接受了这些的示好, 虽然没有把王家的人放到特别核心的位置,可随便挑了几个人出来,安排的官位都是重用。
如果魏宁要把这里发展成一个新的国度的都城,他们王家就是大燕的开国功臣, 就算不能存续千古,也一定能够更进一步,荣极一时。
但这个是他们先前的想法, 现在的王家人不这么觉得了。
先是官职的调动问题,燕朝初建,很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发生什么大规模的调动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燕王安排给王家人的位置, 要么是平调,要么是升职,但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这平调或者升职,实则都是明升暗贬,越调离得核心越远。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王家人又慌又怒,怒的是魏宁过河拆桥,先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他们还没倒呢,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对他们动手。
慌的是如今燕王牢牢的把握着军权,而且完全不比曾经的淮安王好糊弄,缺了王家的支持,魏宁这个燕王不一定混不下去,不仅如此,魏宁还提拔了他们昔日的死对头。
真要任由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们王家岂不是要和对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初的王家能够在危机来临之际果决地做出判断,如今失了君心,他们自然也不会这样坐以待毙。
仔细的统计了一下燕王这段时日来动作,他们发现魏宁并非一开始就存了打压之心,更像是临时起意,就好像是王家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燕王一样。
他们再三地反思这些时日的作为,还是没有能够想出来自己这段时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惹得燕王不喜。
魏宁不比很小便在这里长大的淮安王,有个什么想法他们都很容易摸清楚。
结果最后王家人思来想去,直接打探燕王的想法肯定不大行。
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燕王妃因为年少家境不大好,极其喜欢那些小黄鱼、贵重宝石什么的。
他们想着这也是一条门路,花了大力气,同看起来更为温和的燕王妃接触,还花了重金投其所好。
看在那些金银珠宝的份上,徐元嘉提点了王家人几句,说是燕王闹了他们插手家事。
不仅是燕王,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燕王妃也不高兴。
没有哪个正妻会真心实意地想要自己的夫君纳妾,不仅是从情感方面,也是从利益方面考量。
王家人一查,才知道族中有族老写了信件,劝谏燕王纳妾,那族老是个老顽固,平日里最爱把之乎者也挂在嘴上,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事情的症结找到了,那就好办了。王家的族长连同那位族老,以钱帛敲开了爱财的燕王妃的门。
又是真心实意地赔礼道歉,又是献上各种金灿灿的,晃人眼睛的赔礼,表明立场后,才得了一直在和他们打机锋的燕王妃的一句允诺。
虽然王家人来找徐元嘉的时候,魏宁永远不在场。但实际上,徐元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魏宁。
出于好奇,王家人在徐元嘉面前痛哭流涕的时候,魏宁就在屏风后头躲着。
等人走了,魏宁才从后头走出来:“你这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