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厉害,你肯定能被录取的。”楼珹虽然不关注学习,但他能意识到丁雪润是真的很厉害。毕竟理科总分七百五,这是一个能考七百四十几还说自己失误了的人。
他眨了下眼睛:“那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学校有带队老师跟着一起去。”
楼珹“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丁雪润看他整个脑袋都躲在书后面,就伸手过去轻轻在他头顶摸了一下:“楼珹,我走的这一周,你也开始学习吧。”
楼珹懵了下,旋即脸有点红:“我学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习多差……”
丁雪润看着他的眼睛:“你准备出国读书吗?”
“我爸妈是这么说的,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我才不想出国,我英语那么差,出国万一被拐卖了。”
“不出国读书,考大学吗?”
“总有大学能让我读的。”楼珹倒没有担心过这个,因为他爸妈交际圈很广,为了他读大学这个问题,早就通过朋友认识了不少一本院校的领导。他能通过别的方式进入大学——就是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挺废物的,
“你想不想在北京读?”
“北京……”楼珹心跳漏了一拍,长睫毛忽地一颤,“跟你一起吗?”
丁雪润面不改色的“嗯”了声。
“可是清华北大的关系不好找啊。”楼珹摸了摸头,其实进去也是可以办到的,就是他成绩太差,进那样的学校他自己都感到丢人。
丁雪润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等我回来。”
楼珹听见他温柔的语气,耳根子登时有点红了,这特么……哄小孩儿呢。
“你周一走,那你周末还去那个向日葵家园吗?”
“不去,我给院长说了要走一周。”
“那……”楼珹摸了摸鼻子道,“周六放学,我请你吃饭,给你践行。”
丁雪润说好。
楼珹还叫了几个人。他小弟虽然多,但是跟丁雪润吃过饭、关系尚可的就那么几个。
丁雪润下课收拾了一下,楼珹在车上坐着等他,跟几个人吹牛逼:“他要去考那什么CNM,去湖南考试。考上了保送清华北大,清华北大得抢他你们懂吗?考不上都有复旦垫着底!”
听得几人啧啧称奇:“复旦垫底,牛逼。”
猪崽震惊:“丁学霸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看着脑袋小小的,脑容量那么大?”
楼珹冷笑一声:“人家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脑子里是猪饲料。”
猪崽被他说的有点委屈:“珹哥,我上次考试考了全年级两百五十名。”而你是零分。
楼珹:“这个名次挺适合你的。”
猪崽:“……”
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楼珹让块头最大的杜畤坐在副驾驶座,还是李东开车。
猪崽比较瘦,楼珹本来想让丁雪润坐在中间,结果他看见猪崽脖子上的草莓印,怕他传染点什么不好的思想给丁雪润,就让丁雪润坐在靠窗,而他坐中间,紧挨着丁雪润。
晚餐订在一家本市最贵的中餐厅里,一个大包间,包间是复式的,二楼有个KTV,一楼还有两桌机麻。
他们人一到,服务员立刻开始布菜。
几人照例,点了红酒威士忌,又点了啤酒。
大光头打心底佩服丁雪润这种学习好的,立刻站起来:“丁学霸,您喝红的还是啤的?还是威士忌?”
楼珹脸瞬间黑得像炭。
猪崽察言观色,立刻把他拽着坐下:“丁学霸要坐飞机去湖南考试呢,你干什么,想把人家灌醉啊?”
楼珹脸色缓和了点。
大光头神色讪讪地坐下,摸着自己的脑门道:“对、对,我一时没想到。”
“没事,”丁雪润出声替他解围,并且把杯子递给他,“我喝点啤酒吧。”
楼珹的脸再次黑了下来,警告他:“你喝什么喝!那么重要的考试!”
“我周一飞湖南,周二入冬令营报到,周三开幕式看考场。考试是周四开始,我现在喝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你别生气。”丁雪润笑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只手在背后很轻地拍了楼珹一下,似是安抚,他的手那么拍了一下还不算完,指尖状似无意地顺着楼珹的背脊而下。
楼珹显然地一僵,浑身过电一般,从脊梁骨向下一路酥麻,
他身体不自在地颤抖了一下,手指在桌子底下紧紧抓着餐巾,过了一会儿,他特别隐蔽地把餐巾盖在了自己的腿上,脸色隐隐有些愁。
丁雪润看起来不是很能喝的类型,可是总有喝不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来敬他:“祝丁学霸顺利被清华北大录取!”
“祝前程似锦!”
“祝旗开得胜!”
祝词一句接一句,不带重样的。
丁雪润没有喝醉,但已经不想喝了,便摆了摆手,皱着眉趴在了桌上。
皮肤白的坏处就是,脸一红便特别的明显,他从喝第一杯酒开始,就开始脸红了。
楼珹滴酒不沾,看他一趴下就伸手过去,手掌放在他的背上:“没事吧?”
丁雪润微微仰头,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地望着楼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楼珹心都揪了起来。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完了,我们把丁学霸喝趴下了。”
“他不怎么能喝啊……”
“上次不还挺可以的吗?”
李东:“红的啤的一起灌,肯定容易醉。”
“别说了。”楼珹打断道,“就喝到这里吧,我带他回去。”
楼珹开车载着满车的醉鬼。
丁雪润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窗户,眼睛是闭上的,看起来真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但是他的醉,显然和李东他们不太一样。他们一看就是醉汉,社会青年;丁雪润很安静,像睡着了一样,脸庞染上艳丽的粉,红润的嘴唇微张。
楼珹看了一眼,又看了第二眼。
他把一群醉汉挨个送回去,到家的时候,是夜里十点。
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去解开丁雪润的安全带。
——丁雪润就在这个时候抱住了他,两条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楼珹还没多想,毕竟喝醉了,所以只是嘴里小声嘀咕:“比上次醉得还厉害。你一个好学生,怎么这么爱喝酒呢……”
丁雪润不出声,把头垂在了他的肩膀上,呼吸声很均匀,酒气染了楼珹满身。
楼珹无奈叹息,手臂使劲,把他给横抱了起来,跟上次丁雪润喝醉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但还有点不一样,丁雪润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更多的缘故,脑袋窝在他颈窝处,慢慢地蹭着。蹭得楼珹喉咙发紧,仿佛身体里有什么正在被唤醒。
他口干舌燥:“润润别动了,刚刚瞧着还挺乖的,现在怎么这么不安分……”
丁雪润像是听见他说话,轻轻地“唔”了声,热气吹拂在楼珹的喉结上。
楼珹受罪一般,快步走到沙发上,像上次那样把他放下来——而让他从未意料到的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刚把丁雪润放平,丁雪润勾着他脖子的手臂忽然一个用力,就把他的脑袋给勾了下去。
一种轻如羽毛,但要更柔软的触感印在楼珹嘴唇上。他眼睛忽然睁大,热血倏然奔涌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楼珹(活在梦里):完了完了我的基佬身份到底是真是假我搞不清楚了!
第31章
楼珹愕然得连呼吸都暂停了。
他忘记动弹, 整个人都傻了一般木着,唯有一颗心跳得分外激烈, 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然而这感觉一触即分, 丁雪润大概只是酒后撒疯,就抱着他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便分开。
楼珹微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 倏地便站了起来。
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楼珹面红耳赤地低头瞪着这个罪魁祸首, 对方却是似梦非醒,混沌地半闭着眼睛,周遭满身的酒气。
他定定地盯着丁雪润, 可丁雪润毫无动静,似乎完全是醉倒了——过了一会儿, 楼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楼珹心情有点暴躁,红晕从脸颊一直向下蔓延到了脖子上:“……搞什么啊!喝醉了就可以随便亲人吗……喂,喂?丁雪润, 你睡了?”他伸手推了一把,丁雪润没什么反应,红润的嘴唇翕动了下,像是有梦话要说。
他略一俯身去听他在说什么, 结果什么也没听见,反而因为没站稳忽地压在丁雪润身上,楼珹把他扑了个满怀,丁雪润身上那股酒气席卷了他,滚带爬地站起来,楼珹气得跳脚,咬牙切齿:“流氓!丁雪润看不出来啊,瞧着多么乖巧的样子,居然对人耍流氓!”又是亲又是抱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楼珹找不到拖鞋也不想找了,直接跑上楼去,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下来,给丁雪润抱了一床被子来,没好气地盖在了他身上。
至于丁雪润的鞋,楼珹没有去管,沙发弄脏了也就弄脏了,换个新的便是——他死都不会碰别人的鞋的,更别说帮人脱鞋脱袜子了。
楼珹倒不担心丁雪润睡不好。他这皮沙发宽大软和,地上的地毯松软温暖,哪怕不小心翻下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楼珹第二次上楼过后,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丁雪润方才睁开眼睛。他掀起身上的被子坐起来,脚步半点不晃地走进盥洗室洗漱。
他打开灯,镜子里出现他沾着水珠的白皙脸庞,一双眼睛再透亮清明不过了,哪里有半分醉意。
他怎么起来的,还是怎么躺下。
第二天楼珹起床下楼,便看见丁雪润侧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穿着鞋的脚露在外面。
楼珹一想到他昨晚上做的事,现在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气红了,他一直很反感“接吻”这回事,是因为他的心理洁癖作祟,然而就在昨晚!他的初吻被丁雪润夺走了!!
哪怕就是那么轻轻地碰了一下,但那触感太深刻了,楼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自动浮现出那副画面来,没有开灯的房间,白净的少年发红的双颊,那副喝醉了的神态,怎么也挥之不去。就连丁雪润身上那股很奇怪让他居然不那么反感的酒气,仿佛还萦绕鼻间。
楼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走到沙发旁,他垂首看着丁雪润手掌抓着被角安静的睡颜,伸腿在沙发上踹了一脚。
沙发一晃,丁雪润被吵醒了,却并未睁眼,只是翻了个身:“别闹……”
他一直以来都很有计划,每天的事都规划好了——这是少见的一个、他安排自己起床晚一些的周末。
楼珹气笑了,拿手指在被子上戳了两下:“谁闹了啊?明明是你!是你好不好……”他简直有些委屈了。
丁雪润半张脸都藏进被子里,手在空气中胡乱打了一下,睡意朦胧:“楼珹,再让我睡会儿吧……”
楼珹怔了下:“……哦。”他从没见过丁雪润这一面,因为他知道丁雪润是个从来不会赖床的人,特别克制自律。他没有办法生气,只能顺着丁雪润的意思来,轻手轻脚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