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阅!”
“张阎——”王阅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惊慌,很快被风吹散。
亲爱的们,晚安,挨个么么哒。(* ̄3)(ε ̄*)
第018章 惊险
李栏紧紧箍住挣扎的王阅,回头往后看,张阎就像一只敏捷而迅猛的豹子紧紧地追在他们后面。他惊呼道:“哥,那小鬼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钱虎诧异后,浑不在意地说道:“看不出他还挺能跑。但他再快还能快过摩托车?”更何况就算他真的追上他们又如何,难道还能从他们两个健壮的成年人手里把孩子抢回去?
张阎双眼紧紧地盯着摩托车,生怕一眨眼就失去它的踪迹。他的爆发力很强,两条腿就像弹簧一样,与摩托车只隔着50米左右的距离。但疾速奔跑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汗水不一会儿就流了一脸,如同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水。
只是人力到底比不上摩托车,狂追了大概两里,张阎和摩托车的距离再次拉远。
张阎心跳极快,但并没有失去冷静,大脑反而十分清晰。只要进了镇子就好了,进了镇子人群的阻力会使摩托车速度减慢。
和他想到一起去的还有钱虎。他抢了孩子其实是不应该往人多的地方去的,人多容易惹人注意。但要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飘雨镇,穿过飘雨镇上国道是最快的办法。利用人群的掩护,他能轻易地离开。穷追不舍的张阎让他有些心烦,但仍然没有把他当做阻碍。
被李栏紧紧用手臂捆住的王阅已不再挣扎,他清晰地认识到,四岁的他根本不可能凭力气摆脱这个成年人。要想自救,必须智取。
从李栏胳膊和身躯之间的缝隙往后看,他看到张阎狂奔不停的身影,深深的感动和安定心中交替出现,夹杂其中的还有一丝丝的幸福。原来他也能被人如此地在意和重视。
张阎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出声,但他看出来了,他叫的是“阅阅”。
钱虎将摩托车骑得飞快,一溜烟驶入飘雨镇后,转过拐角不见。
张阎心里慌了一瞬,跑动的速度更快,仿佛不知疲倦一样,路过的行人只感到一阵疾风扫过,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少年跑远,心里纳闷,这是在跑什么?
“帮我报警——我弟弟被人贩子抢走了——”
张阎一连喊了几遍,脚步不停,路过一间杂货店时顺手抄起一根竹竿。
路人看到他猛追在一辆摩托车后也反应过来,顿时沸腾起来。
国家刚实行计划生育没两年,家里已经有了小孩的就不能再生了,也就是说他们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听说有人抢孩子这些做父母的还能不怒?不一会儿,街边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商量着赶紧报警。
王阅没敢喊救命,他怕惹急了两个人贩子他们会用迷药把他迷晕了或者直接把他打晕了。如果他失去意识,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只能看着张阎拼命地追,他心里更加难受,情不自禁地双眼濡湿。张阎现在的体能是很强,但一直像百米冲刺一般疾奔,身体也会承受不住。他想喊一声让张阎不要再追,他会想办法逃回去,但又怕这一分开,两人再也没有机会重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李栏虽然纳闷这小孩怎么不哭不闹,但只当他吓到了,完全没有把他的沉默放在心上。
摩托车拐了一个弯,出了小镇,路上来往的车辆少了许多,路边一个行人也没有。
张阎知道不能再等了,忽然横穿国道在左侧追赶,猛然将竹竿朝摩托车投掷过去。竹竿不可思议地从摩托车的前轮里穿插而过,卡住轮毂,摩托车被迫地向前栽倒,几乎倒立在地面上。
“啊——”李栏吓得大叫,潜意识伸手去抓前座的钱虎,松开了对王阅的钳制。
张阎喝道:“阅阅!”
王阅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这附近几乎没人,他知道张阎是让他利用空间躲避下降的冲力以免受伤。但他不打算冒险,求生的欲望使他反应极快,在空中双手抱头,蜷缩身体。
张阎看着他跌向地面,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瞬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等到感觉到怀中充实而熟悉的份量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王阅正下方,刚好将他接了个满怀,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钱虎的反应竟然也不慢,在摩托车彻底栽倒的最后一秒朝侧面扑出去,主动摔出去,落在地上,一声闷哼。
几乎是他落地的同时,摩托车前滚翻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滑行出数米。
李栏因惯性而飞出去,摔倒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王阅被张阎紧紧地抱住躺在地上,感觉到张阎的身体烫得让人心惊,随即注意到他的衬衫早已汗湿,紧贴着皮肤。张阎急促的喘息在他头顶响着,如同老旧的风箱,急遽而大力的心跳就像锤子敲打在他的心上。他抬起头,看见汗水从张阎的发梢上滑下,发红的脸颊上全是汗,又顺着下巴低落在他的胳膊上,烫得他呼吸一紧。因为急促的呼吸,张阎的肩膀不自觉地上下耸动,王阅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飘忽不定。他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张阎似乎受惊,手臂下意识收紧。王阅轻轻地唤了一声:“阎阎……”
“嗯?”张阎的眼珠先动了,松了松手臂,抱着王阅缓慢地起身。说是起身,他仍然坐在地上,失神的眼睛恢复神采,上下打量王阅,声音很冷静,“阅阅,有没有受伤?”
王阅懵懵地摇摇头,他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张阎是怎么从几米外的地方出现在他下方并且正好准确地接住他。而且张阎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疼。
“你有没有受伤?”
张阎也摇摇头,小心地检查过小孩的胳膊腿后才真正放下心,依然搂着他不放,抬头看向不远处。
李栏不知是死是晕;钱虎应该是脚受伤了,试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冷冷地盯着张阎的眼神十分可怖。
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地响起。
钱虎强忍着疼痛快速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跑去。
张阎脸色一沉。钱虎明显是记恨上他们了。如果这次让他跑了,他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他们。
晚安,亲爱的们,挨个么么哒,好梦。(*^__^*)
第019章 相依
张阎试了一下,却没能站起。
王阅努力扶住他,额头上急出一层汗,“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没事。”张阎安抚他,明白是刚才的疾奔让他的双腿到了极限,短时间内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他看着钱虎越来越远的背影却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钱虎最近几年应该是不敢出现的,而这几年时间足够他成长得强大。
王阅不做点什么过意不去,蹲在他跟前,努力地帮他按摩两条腿。以前中考考体育百米短跑他体会过这种感觉,张阎现在的感觉只会比那时更难受。
他的力气太小,说是按摩,还不如说是挠痒,并没有什么效果。张阎没有阻止他,专注地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无声地长吐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弄丢小孩。只要小孩还在身边,腿上的疼,背上的痛,逃跑的人贩子……都无关紧要了。
警车总算到了。后面还跟着八九个大人,男女都有,骑着自行车,两腿蹬得飞快,到了跟前,在警车旁停下,不知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两个警察从破旧的车里下来,看了一眼翻倒的摩托车和躺在地上的李栏。年纪大些的警察去检查李栏的死活,发现还有气,先拷上再说,然后才检查他身上的伤,觉得问题不大,也不理会,由他继续躺着。
另外一人是一位年轻警察,跑到王阅和张阎跟前蹲下来,仔细地扫视他们,关心地问:“两位小朋友,被人贩子抢走的是不是你们?你们有没有受伤?”几年前镇上出过小孩子被人贩子偷了的大事,所以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骑着自行车来的一位大妈抢着接话,“警察同志,就是他们。这个当哥哥的刚才一直追在摩托车后面,跑得可快!”
年轻警察干笑一声,道了声谢,看着张阎,等他回答。
张阎说得条理分明,“是。我弟弟险些被两个男人抢走,其中一个在那边躺着。还有一个跑了,他受了伤,你们现在追应该还能追上。”
这位警察一听顿时一喜。他有理由怀疑几年前小孩被盗案也和这两人有关,如果真抓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就等于一下破了两件案子!
“队长,还有一个跑了,但应该跑不远。咱们赶紧追吧!”
年纪大些的警官也面有喜色,张张嘴准备说什么,又把话吞下去,转而说道:“那还等什么,上车!”最好的安排是把小刘留下照顾两个孩子和看管李栏,但抓到另外一人也是不少的功劳,如果他阻拦小刘,担心小刘以为他要独占功劳。所以他及时收住了话头。
年纪大些的警官还是靠谱的,走之前,拜托在场的老百姓帮忙照顾王阅和张阎以及看管李栏。
这年代的人非常淳朴,而且发自内心地以助人为乐,都欣然地答应下来。
抢话的那位大妈热情地表示可以先用自行车带王阅和张阎回镇上,一直待在路边也不是事。
张阎婉拒了,他想尽快知道这两个警察能不能找到跑掉的那个人。
大妈大概真是闲着没事,也不急,耐心地在一旁站着,问张阎和王阅有没有受伤,几岁了,有没有上学,上几年级……
张阎已经很累了,王阅不想让他再应付人,抢着一一回答,不能回答的问题都含糊地带过。
围观的人诧异不已,都觉得这小孩聪明,嘴皮子利索得,跟个小大人似的。
王阅怕他们的问题越来越多,答完后便故作害羞地躲在张阎后面,不再说话。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众人终于再次听到警笛声。
张阎也抬头望去。
等到警车驶近,两位警察下车后,他想问的问题被好奇的观众先一步问出来。他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问题的答案。
“警察同志,抓到了吗?”
年轻警察一脸郁闷,说道:“没抓到,真气人!要么是被路过的车带走了,要么是被接应的人带走了。”
年纪大些的警察见过的事情多了,更淡定些。好歹抓到一个,肯定能问出不少东西。这对于十年八年难以碰到一个大案的飘雨镇来说也算不错了。
张阎很失望,但早已预估过最坏的情况,因此也不算难以接受,看了一眼王阅。这笔账他记下了,就算钱虎不报复他们,他也不会放过钱虎。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接住王阅……
“先回派出所。”老警察说道。
王阅连忙说道:“警察叔叔,能不能让我哥哥坐你们的车回镇上?我哥哥一直追在摩托车后面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见过张阎狂追摩托车的人们也七嘴八舌地解释着张阎追逐的情况,对张阎是佩服的,也感慨着哥俩之间的感情。如果自家的孩子能有个这样的哥哥,他们做父母的能省一半心。
“行,来,上车。”老警察说着去抱张阎。
年轻警察连忙道:“队长,我来。”
张阎很别扭,但他确实没力气站起来,两条腿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他只能忍耐着,由年轻警察把他放进警车里。
王阅自然也跟着。
把李栏也塞进车里后,警车呜咽着驶向飘雨镇,直到派出所。
这一次,观众们是不许进去了。
王阅和张阎懂事地对他们道了谢,感谢他们帮忙报警。
老百姓们说着不用谢,乐呵呵地走了,帮了大忙是一回事,另一方面这也是不小的谈资,够他们聊几天了。
王阅和张阎被安排在接待室里,细心的文员女警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李栏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你们还记得另外一个人长什么样吗?”刘警官不抱希望地问。
王阅和张阎这时候才知道年轻警察姓刘,老年警察姓王。
张阎直接说道:“我可以把他画下来。”
前世,他出生在名门世家,绘画、书法、音乐是必修课,不说要十分在行,起码要做到有五分擅长。此时,他无比庆幸当初学了绘画,人物素描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刘警官没把他的话当真,笑了一声,看王警官。
王警官也没走心,但派出所笔和纸还是有的,看在张阎为他弟弟几乎拼了命的份上,也得让张阎试一下,不能打击孩子想帮忙的积极性。
张阎无意解释,拿到纸和铅笔后,先在纸上花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不说有多圆,但线条十分流畅,没有一丝停滞。接着,他在纸上飞快地勾画了几笔,人物的五官就出来了。
王警官和刘警官都愣了,眼神也认真了几分。
张阎又涂了几笔做了微调,然后将发型勾画出来涂黑,人物的长相就完全出来了。
“钱虎?”王警官盯着画,皱起眉。
刘警官好奇地问:“队长,你认识他?”
王警官哼了一声,“怎么不认识。这个钱虎是榆钱村的,从小就偷鸡摸狗,尽干混事,和榆钱村的村民扯皮扯过多少次了。我还以为他做的最坏的事顶多的小偷小摸,没想到现在竟然干起拐卖儿童的勾当!”
“能通缉他吗?”张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