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处寻人相助,想方设法延续孩子的生命。可是,这个孩子始终不能落地,他日渐虚弱,我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救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时,我的夫君得知一个消息,他当即暴怒。他深信不疑的朋友居然被人收买,对方动了手脚,以至于我们的孩子遭遇如此巨大变故。”
“那会儿,我们已经打听到一位隐居的老先生,这位善良的老先生精通花草种植。我们准备前往老先生的住处,恳求老先生的相助。”
“按照最初的计划,我们一家本应一同拜访老先生。可偏偏我的夫君咽不下这口气,他执意找那位好友讨说法。他说,他得亲口问一个答案,他必须弄清楚对方究竟做了什么,没准对孩子的康复有帮助。”
“他走后,从此杳无音信,我再也没见过他。有人说,他抛弃妻儿跑了,但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出事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痛苦。我的夫君失踪了,我的孩子前途未卜,我好不容易见到老先生,金乌一族居然遭遇灭顶之灾。”
“我请求老先生拯救我的孩子,请求老先生照顾我的孩子,而我急匆匆的赶回汤谷援助家族。”
“可惜,我没能赶到汤谷,就踏入敌人的算计。后来,对方更是利用我引来幸存的金乌族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阿九安静地听乌瑞讲诉那些过往,那些可以证实乌瑞的身份,只有她知晓的过往。
片刻后,阿九神情一凝。如果乌瑞没撒谎,根据乌瑞的描述,擒住乌瑞并关押乌瑞多年的那位夫人,正是雪焰在六界苦苦寻找之人,将军的妻子,那个吃掉长生丹药的女人。
雪焰找的那人竟在幻境内,她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苦恼,阿九,事情有点复杂
某伴侣:别担心,我还清醒着
第226章 你敢威胁我
由于阿九没有靠近乌瑞, 蒲小丁犹豫片瞬,他同样选择了不接近对方。这会儿, 蒲小丁有许多话想和乌瑞说, 然而,阿九的态度令蒲小丁心里有些没底。
蒲小丁相信阿九不会胡乱的做出决定,既然阿九与乌瑞保持距离,阿九必定有他的考虑。蒲小丁看了看阿九, 阿九眉宇间隐约透出些许疑虑, 他显然也在权衡乌瑞的存在。
信还是不信,一旦选择相信,那么阿九之后就不会再怀疑面前的这位族长之女。对方说的那些事, 不像是骗人的话语,可没来由的,阿九心底始终有点不踏实。
他遵从了自己的预感, 他宁可暂时质疑乌瑞的身份, 待到真相大白时再给乌瑞赔礼道歉,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伴侣和孩子接近未知的危险。
阿九不远不近地看着乌瑞, 乌瑞并未因此表现的恼怒或是不满,相反, 她倍感欣慰。这样的警觉能够避免不少危机,阿九的警惕在于他对蒲小丁和三金的珍视与保护。
之后,乌瑞和蒲小丁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阿九问了些旧事,乌瑞亦是不慌不忙的一一回答。她的解释没有任何漏洞,她对往事相当清楚。
阿九理解蒲小丁的心情, 他也希望蒲小丁与家人重逢,可偏偏,萦绕在阿九内心的不自在感,使得阿九无法再往前半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九无数次地问自己,他却找不到那个答案。
两个时辰后,阿九站起身,他压了压心底的烦躁。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始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面前的乌瑞身份是真是假,他总该有个判断。
然而怪就怪在,他的感觉相当微妙,乌瑞似乎是真的,又似乎是假的。“真”是乌瑞说的那些往事,“假”来自阿九的直觉。
族长之女,陷阱,诱饵,这些词充斥着阿九的思维。
正如乌瑞自己所说,倘若当年金乌族人们有阿九这般冷静谨慎,他们不至于全都死在这个地方。所以,阿九更不能贸然的判断真假。
久久的,阿九叹了一口气。
蒲小丁紧张地看着阿九,只见阿九冲他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别靠近乌瑞,蒲小丁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明明乌辰他们进村时,阿九都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为何到了乌瑞这儿,阿九始终无法接受乌瑞的存在。
阿九琢磨片刻,他低声对蒲小丁说道:“在这儿,不能使用金乌镜。”
金乌镜可以看清真相,同样也能看清乌瑞。可偏偏,乌瑞现身的第一件事是提醒他们,使用金乌之力将遭到羿家长箭的攻击。于是,蒲小丁没用金乌镜照过乌瑞。
阿九接受这里不适合使用金乌之力的说法,但他不接受没有亲自检验的真假。
当金乌镜不能使用时,他该如何辨别真与假?
阿九微微闭了闭眼,他脑海中赫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汤谷上空的裂缝,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倾斜的天地,死亡的怪物。
天道,天地万物遵循的规则会告诉阿九真实与虚幻。不必蒲小丁冒险使用金乌镜,只需要阿九利用天地的规则进行验证,这个阻隔天道的幻境内,一切在天道面前也将无所遁形。
阿九神情严肃,他向着乌瑞走近小步。乌瑞面带笑意,她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伴侣来到她的跟前。
然而下一刻,阿九指尖迅速凝聚一抹幽光,直奔乌瑞而去。阿九在汤谷那会儿已经用了一次幽光,天道的那丁点儿馈赠所剩无几。眼下,他却不得不再用一次,天道赠送不单单是强有力的攻击,更是牢固的囚笼。
幽光必定能让乌瑞显出最真实的形态。
幽光冲向乌瑞的刹那,乌瑞和蒲小丁皆是脸色大变,他们没料到阿九突然出手攻击乌瑞,用的还是如此强势的手段。
蒲小丁下意识地取出金乌镜,要替乌瑞抵挡幽光。岂料,金乌镜纹丝不动,金乌镜抗拒蒲小丁的命令。
同一时刻,乌瑞紧盯那一抹不起眼的幽光,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恐惧,对天道的恐惧。她疾步后退,打算避开迎面而来的幽光。
阿九本在迟疑何时收手,他见乌瑞惊慌后退,立刻改变了主意。真正的金乌族人面对天道不该是这般反应。汤谷的怪物都在迎接天道迎接死亡,顺应天地间的规则。
他没有收手,任由幽光继续扑向乌瑞。
说时迟,那时快,乌瑞的相貌眨眼改变,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是雪焰四处寻找的将军夫人。她不是前任金乌族长的女儿,她根本不是蒲小丁的母亲。
此刻,将军夫人手中拽着锁链,锁链一端牢牢捆绑一名女子,女子左腿钉着一支羿家的长箭,她埋着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将军夫人一把将这名女子挡在身前,逼迫阿九停手:“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幽光霎时停在女子的身前,不再往前。
“你果然是假的。”阿九冷眼直视将军夫人。换做其他人,他们不可能这么奢侈的用幽光检验身份真假,他们说不定会中了这位将军夫人的算计。
将军夫人惧怕天道,她的存在不符合天道的规则,所以,她生活才在隔绝天道的幻境之中?这些年,不符合天道规则的种族莫过于傀儡一族,别的傀儡没躲进幻境,为何将军夫人住在这儿?
这位吞食长生丹药的将军夫人与傀儡一族是何关系?
可惜,将军夫人不会为阿九解惑,她怒瞪阿九:“你的心可真够冷,自己伴侣的母亲也能出手攻击。”
阿九摆摆头,没在意对方挑拨的话语。他攻击的不是乌瑞,而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疑惑。他质疑的不是被囚的乌瑞,而是藏在乌瑞身后的谜团。他对付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位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心里不痛快,她可以骗过蒲小丁,然而阿九的小心警惕使得她功败垂成。倘若当年那些金乌族人如阿九这般冷静,他们恐怕真能逃出陷阱。
哪怕将军夫人夺取乌瑞的记忆,哪怕她耐心布局,等待蒲小丁信任她,把她当作母亲,她仍然以失败告终。有阿九在,她无法夺得金乌镜,无法利用大羿之力彻底摧毁金乌镜。
她难以忍受这样的失败,更不能忍受近在咫尺的幽光,她冷笑道:“想杀我?她也会死,你敢动手吗?”
“你们逃不掉的,我的士兵会封锁方圆内的每寸土地,你们无处可逃。把金乌镜交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死得没那么痛苦。”
她指的“你们”包括蒲小丁、阿九和三金,同样也包括乌瑞。
将军夫人以乌瑞威胁蒲小丁他们,开口索要金乌镜,态度极其嚣张。
闻言,阿九皱了皱眉头,将军夫人的话虽刺耳,却没了先前那般微妙的违和感,真假乌瑞此刻总算看得一清二楚。
阿九终于明白他感受到的“真”是真正的乌瑞在这儿,他感受到的“假”是他们的敌人同样在这儿。他的预感没有出错,他们躲过了将军夫人的圈套。
于阿九而言,辨别乌瑞的身份还有另外一重意义,是他对天道的感悟。
很久以前,阿九认为自己完成六界考验的意义在于超脱六界,他无心争夺六界之主的位置,他只求逍遥自在的生活,他想站在六界之外凝视曾经生活的地方,看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
他一度以为是他选择了六界历练,如今看来,也许是六界历练选择了他。
伴随一次又一次的历练结束,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形成,阿九对世间的感悟不断变化。魔族历练的提示始终空白,而仙界历练出人意料的浮现“天道”二字,那一刻,阿九意识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他前行。
他看见天地倾斜,发觉天道被阻隔在外。天道,世间运行和遵守的规则,它向阿九展示了它不同寻常的一面。
每次,阿九完成历练,天道就给予他馈赠,而后,天道馈赠通过许愿井形成一个个全新的小世界。许愿井是老先生昔日留下的手段,许愿井保护阿九的同时,也在保护蒲小丁。
许愿井产生的小世界异常罕见,它属于六界历练无人知晓的特殊变化。这是否意味着推着阿九走到这一步的,是天道或者老先生。
不管是谁做出的决定,老先生和天道之间必定有某些重要的关联。
这些关联,阿九暂时说不准,他清楚的是他已然完成人鬼妖三个历练,他又得到仙族和魔族的提示,六界历练正式迈向剩余的一半。
正因如此,如今的阿九与以往的他天差地别,尤其在玄妙的感应方面。他第一眼见到前任族长之女,自称蒲小丁母亲的女子,他欣喜之余,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寒意,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这一丝的不舒服时刻提醒阿九,当前的情况不对劲。有某些不符合事实的虚幻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必须尽快拨开迷雾,找出不符合天道规则的事物。
于是,即使阿九深知蒲小丁的急切心情,他依旧护在蒲小丁和三金前方,避免他们与乌瑞接触。他作为蒲小丁的伴侣,作为三金的父亲,他有责任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守护家人的安全。
他大胆的使用天道进行尝试,他要知道,谁在天道的规则之内,而谁又在天道的规则之外。
阿九静静地看着将军夫人,他牵住蒲小丁的手,防止蒲小丁冲动的冲上前,他小心地护住三金,避免三金扑腾到凶险的地方。
他对将军夫人说道:“金乌镜不能给你。”
金乌镜是金乌一族的至宝,不能再有任何损伤。金乌镜不能给,而乌瑞也要救回来,这是阿九他们闯入陷阱的目的之一。他们只为救人而来。
这一刻,蒲小丁和三金也察觉到细微的差异,起初的乌瑞带给他们亲切感,现在的乌瑞则是给了他们安心感。
亲切源自血脉的影响,安心则是能够放心的走到对方的身旁。
将军夫人见阿九软硬不吃,她怒火中烧:“不给?好,很好,我会让你们和她一样生不如死。”
“放开她,”阿九半步不让,那一抹幽光再次逼近,原话还给将军夫人,“我可以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听得这话,将军夫人怒极反笑:“你敢威胁我?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人?”
她大力地扯了扯锁链,扯得乌瑞跌跌撞撞:“你们早来两天,兴许能在我重新抓到她之前救走她。可惜,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她不信任她的手下,她没告诉他们真话,她打算再次利用族长之女引出金乌族人或是其它企图救走乌瑞的人。
她的计划成功了,她引来了金乌一族,怀揣金乌镜的金乌族人。她欣喜若狂,她仿佛见到粉碎金乌镜的美好将来。然而,某个可恶的龙族挡在她的前方,对她戒备到了极点,不准她接近半步。这个可恶的龙族更是能够动用天道力量,逼得她显现原形。
将军夫人恶狠狠地瞪着蒲小丁,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三金身上:“女儿,我的女儿她天真可爱。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从我的身边夺走她?你们的伴侣,你们的孩子值得守护,我的家人难道就不是家人吗?”
“我的爱人没了,我的孩子没了,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必须死,你们全都得死!给我的家人陪葬!”
将军夫人从不怀疑天道规则的强大,她会死,可乌瑞也别想逃。没人能从她手里救走乌瑞。
她不怕金乌镜的威力大,蒲小丁敢在大羿之力的眼皮底下动用金乌镜,蒲小丁他们照样逃不掉。金乌一族的新族长,金乌一族的金乌镜,只要这些毁在这儿,金乌一族就彻底完了。
金乌一族将永远消亡。
她恨天道,天道不公。她活着时,天道不给她漫长的人族寿命,她死后,天道不给她死而复生的机会。
她感悟不到天道,她找不到通往仙境的道路,她投胎不了妖族,她看不见自己的本心。她不知道神界在哪儿,她也去不了魔界。她游离在六界之外,她是傀儡。
她放弃向上苍祈祷,为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她可以疯狂。
将军夫人见不得自己一无所有,克制傀儡的金乌一族却过得开心幸福。她家毁人亡,她要报复,她要金乌一族付出沉重的代价。
既然天道对她不公,她何必再在乎天道。她不服天道,天道的规则没有资格束缚她。倘若天道非要捆住她的手脚,那她就破坏所有的一切,让天道尝一尝挫折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挽起袖子,阿九,不能用镜子该怎么打
某伴侣:直接用拳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