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们辛辛苦苦的赶路回村,一定累坏了。”
“村长说,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我们要有了很高的修为,才能外出历练,不然我们会被大妖怪杀掉。”
“可怕,大妖怪们那么凶吗?”
“大狼在外面岂不是也遇见了可怕的大妖怪,他一定吓得不轻。”
“对啊,大狼都变不回原形了。”
翻了个身依旧毫无作用的郎冬:“……”
你们村长说得没错,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
所以,你们千万别出村历练,妥妥的会死得特别快。
就在郎冬暗自琢磨,自己是继续装睡,还是干脆早点起床四处溜达的时候,他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与村里的小妖怪们不同,是赦容来了。
一时间,郎冬的心情有点复杂,终于来了一只稍微正常的妖怪和他说话了。
小妖怪们看见赦容,他们立刻跑到一旁躲着。
“啊啊,大蛇来了。”
“大蛇也是来找大狼玩吗?”
“但是,大狼还在睡觉。”
赦容听到小妖怪们的窃窃私语,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郎冬居住的房间,他这会儿没精力考虑这头狼值不值得同情,眼下有相当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
在宁静的小村子里,在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妖怪身上,似乎永远看不到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哪怕凶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
赦容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他确定屋内的郎冬早已知道他的到来。
倘若郎冬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郎冬在外面的世界摸爬滚打,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赦容懒得转弯抹角,他站在屋外直接喊了一声:“走吧,公子有事找你。”
郎冬闻言顺势翻身起床,莫名的有一丝的解脱,他快速收拾妥当,就和赦容一道前往蒲小丁的家。
赦容这么早过来,多半是有事发生。
郎冬出门时,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几个偷偷打量他的小脑袋。他们期盼的视线在郎冬的头顶晃来晃去。
对此,郎冬十分无奈,他不是家养的大狗,他是会咬人的狼。这些小家伙们最好别指望摸他的耳朵,也别指望摸他的尾巴。
小家伙们还是到附近村子围观小毛驴比较实际。
郎冬踏进蒲小丁家的菜地,上一刻还勉强算是轻松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无论是地里的白菜,还是死掉的虫子,它们都带给了郎冬相当不好的预感。
他反复地研究了白菜小会儿,确定的点点头:“这种气息,与炼化的石头相似,属于傀儡。只不过,两者之间有微妙的不同。”
相似的是,它们表面的花纹以及自身散发出的感觉,追踪傀儡就是利用这类气息辨别自己目标的位置。如此近的距离,郎冬不会判断错,这的确是傀儡。
然而,微妙的不同在于过程和结果。
郎冬说道:“炼化的方式异常温和。炼丹人的心里显然有感情,不忍心伤害服用丹药的目标。”
阿九手里的人族长生丹药,暗藏的问题相当多。
通过白菜的一步步变化不难看出,丹药作用的体现并非一蹴而就,整个炼化的过程极其缓慢。
见效不快,对应了两种意义。
首先是温和的手段使得炼化目标存活的可能更高,目标面临的风险大幅降低。同时,缓慢意味着隐蔽,这般炼化令人防不胜防。一旦迹象显现了,再多的挣扎也为时已晚。
郎冬围着菜地走了一圈,以最初的两株白菜为中心,傀儡的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他沉思片刻:“它们与寻常傀儡不一样,周围的是臣子,围在中心的则是它们的‘王’。”
“王和臣子?”阿九重复了一遍郎冬的话语。
如此看来,这里的白菜果然很特殊。
通过郎冬从小的经历不难看出,郎冬与郎冬的族人,他们面临的是残酷且剧烈的炼化手段。
在此过程中,他们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伴随着极高的死亡可能。
炼化结束之后,傀儡虽有完美傀儡和残次傀儡的区分,可那仅仅是由他们自身资质的高低决定。本质而言,他们均是傀儡。
他们只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傀儡。
而如今,两株白菜灌溉了长生丹药的水,发生了变化,它们成为了“王”。有了“王”,自然必须有自己的臣子,附近的蔬菜受到它们的影响,随之形成了改变。
它们之所以是臣子,在于它们的气息不及前两株白菜。
它们无法超越“王”,于是,彼此间的身份有了贵贱差异。
此外,不同之处还有那些虫子。
这会儿,蒲小丁和岩松鼠蹲在白菜旁边,观察那些死掉的虫子。它们的尸体发僵,泛着赤红,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嘴连带整个头都裂开了。
不难想象,它们咬了菜叶,接着它们死了。
核心的“王”被咬,以虫子的死亡告终。
郎冬完全不记得,有人咬了傀儡会中毒头裂而亡。这般死亡更像是一种震慑,让别的人不敢乱动心思。
他思索片瞬,告诉了阿九自己的推断:“它们是傀儡,和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的特殊傀儡。这类傀儡的炼化过程,缓慢安全,不易察觉。傀儡之间有身份的差异,以‘王’为尊,并且对‘王’进行了保护。”
按照蒲小丁的说法,他们出村前,白菜虽然变红了,但那会儿,白菜的叶片不见花纹,地里也没有古怪的虫尸。“王”形成后,变化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阿九听了郎冬的分析,他眉头微皱。
狼族的傀儡炼制极其残酷,而澜洛所在的狐族,利用自身夺取他人修为,并炼化他人的手段十分阴毒。
同样是炼化傀儡,到了人族这儿,下手温和得一个天一个地。炼制这类奇怪丹药的人,究竟带着何种心思。
阿九此刻有数不清的麻烦要处理,但当务之急是清除这片菜地,不能任由它影响更多:“这片菜地必须处理干净。”
万一蔓延到村里,情况势必加倍棘手。
阿九当初的试药破坏了蒲小丁家的菜地,现在若不能灭掉源头,全村甚至于更远的区域都将遭殃。
一旁,阿九与赦容、郎冬商议这片土地的清除办法。蔬菜要拔掉,泥土也不能留,不知道要挖多深多宽的范围,才算是安全。
那些挖出来的植物和泥土放在何处,怎么销毁,都必须详细考虑。
另一旁,蒲小丁和岩松鼠绕着白菜左瞧瞧右看看。
蒲小丁实在是开心不了,他种了那么久的菜地如此废掉,他不可能不遗憾。他说:“小啊,你喜欢吃什么?等阿九他们换好了这片地,你也可以种植蔬菜瓜果。”
就是不清楚,新种的蔬菜瓜果多久能看见成效。
岩松鼠盯着白菜看了两眼,他伸出小爪子,戳了戳白菜叶子:“啊啊。”
蒲小丁学着他的样子,也在白菜叶子表面戳了戳:“你想要种白菜?好啊,到时候,我教你。”
就在蒲小丁的指尖触碰到叶片的刹那,意外突然发生。
白菜的叶子表面,眨眼冒出了红色的刺,红刺一下子扎破了蒲小丁的手指。蒲小丁骤感一阵剧痛袭来,铺天盖地的好似要将他淹没。
蒲小丁出事,岩松鼠紧张的“啊啊”大叫,附近的阿九立刻察觉不对劲。他三两步冲上去,揽住浑身僵硬的蒲小丁:“怎么回事?”
岩松鼠伸出爪子指着白菜:“啊啊,啊啊啊啊!”
阿九见到白菜表面不知何时冒出的红刺,他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白菜铁定有问题,那它现在会不会影响到蒲小丁?
炼化,会不会也炼化蒲小丁?
阿九的手心腾起了一道冰蓝的光芒,他必须尽快把被污染的血液逼出蒲小丁的身体,不然要出大事。
然而,冰蓝光芒尚未触碰到蒲小丁,蒲小丁体内一团温暖的力量赫然爆发。就像此前阿九出事,蒲小丁释放力量融化冰冻一样,阳光般的温暖力量再度出现。
蒲小丁体内的金色光芒,瞬息间逼出了一滴被污染的血。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白菜的表面。
那一刻,白菜诡异的发出呲呲声响,仿佛在烈火中灼烧。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好似来自白菜,又好似来自白菜扎根的这片菜地。
那滴血快速烧透了白菜的叶子,落在了泥土上。沾染血迹的泥土,泛起了金光。金光无比柔和,却灼烧得土地滋滋直响。
没多久,菜地空了一大片,以两株白菜为首,朝着四方扩散的那些反常的蔬菜,它们在金光中不甘的消亡。
见状,阿九心底涌起一种安心感,家里的菜地恢复了平静。
阿九看了看蒲小丁的手指,细小的伤口仍在,他问道:“疼不疼?有没有感到身体有哪儿不对劲?”
蒲小丁扶着阿九的胳膊站起来,他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他没感到不舒服,相反,他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
蒲小丁走了两步,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阿九,我能踩到地面了。”
他不再飘上天,他重新触碰到了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丁:阿九,阿九,你看,我的血会发光~
某伴侣:捂住鬼眼,阳光越来越刺眼了……
白菜傀儡甲:据说,在作话露个脸可以刷人气
白菜傀儡乙:然而我们已经被主角秒杀了,要不然还能给大家表演:变身吧,白菜~
第56章 一天一个样
蒲小丁有点困惑, 他不懂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滴血被逼出身体时, 一同离开的除了白菜红刺刺伤手指的痛楚,他体内某些不好的东西, 似乎也被逼走了。
蒲小丁意外归意外,他随之而来的是高兴。
他终于不必再一天到晚捆着绳子,避免自己一不留神飘走了,他的生活总算回到了往昔的正常。
蒲小丁伸出脚,稍微用力的踩了踩地面。
他偏着脑袋努力的看了又看, 不管是他脚底的触感,还是根据他的目测,他与地面之间那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已经没有了。
那道令蒲小丁倍感不自在的缝隙,那些不能触碰大地的心慌,此刻荡然无存。
蒲小丁激动地抓住阿九的手:“阿九, 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不飘了?”
阿九应了一声好,其实早在之前,阿九就再三判断过, 蒲小丁当真落回了地面。至于蒲小丁到底出现了何种变化, 阿九过一会儿再单独的询问蒲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