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应年目瞪口呆,实在想不明白自家阿哥脑袋里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底是怎么个盘算法?
说起港城,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似乎也有点隐隐的感觉,不知是心悸还是曾经梦到过。
“对,去港城!”
港城如今还没回归祖国,那里完全是资本主义的金钱天下,和大陆这边的生活水平相差许多,前些年港城附近的省市有好多游海逃港,为的就是想去资本主义世界赚大钱。这两年国家改革开放,经济也渐渐上来了,逃港的人潮才渐渐减少许多。港城这边也已经停止了“抵垒”就给身份的政策,对偷渡者一般捉到就是遣返。
曹富贵想去港城倒真不是他心血来潮,对他来说,除了家乡林坎,港城这地方他不要太熟悉噢,京城都不如港城熟悉。原因无它,谁让梦里的“乔应年”当年和逃犯一道潜逃,就是偷渡去了港城,一混十几年,还混成了港城的地下大佬之一。
对曹富贵来说,港城几乎就是他“梦中”的第二家乡。而港城如今是金钱开道,只要你有钱,什么身份,什么投机倒把都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
更何况,梦中的港城,如今有两个相当让人垂涎的机会。
去港城,既能躲避XX铁拳的无差别打击,又能寻机大捞一把,傻子才不去啊!
“机会?”
乔应年看看富贵哥,对阿哥有时候冒出来的奇言怪语也适应了。虽说阿哥没正经上过高中大学,可他对经济的触觉比自己更是灵敏,阿哥有一双能洞穿未来迷雾的神奇双眼。
曹富贵吸了吸口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些年他赚了大钱,也花了大钱,好多的投资都是在房地产方面,尤其是京城和沪市。既然做了这块投资,又怎么能不关注港城这个爆炒房地产的牌头兵?何况“梦里”乔应年看的港城报纸,上头的消息不是股市就是房市,再不然就是马经,想让他不关注港城的楼价都不行啊!
今年,正是港城房产从巅峰暴跌的开始,直至85年才渐渐回暖,然后一波更比一波高,此时不趁机抄底更待何时?!
第132章 赴港
第二个大好机会富贵吃不太准, 但是从“梦中”报纸和市面上的反应,以及今后十数年人们津津乐道当时的凶险和机遇来看,如果能对这件事有所准备,跟着大庄家啃上几口,哪怕是喝点汤都是油花直冒。
“梦中”当时乔应年对这个消息十分关注,甚至入场也抄了几把, 以至对“经济”理论十窍通了九窍的富贵哥, 也能说出只鳞片爪的道道来。
这个好机会,事实上是老美牵头一帮发达国家给小日本挖的坑,“埋葬”了日本经济十几年,坟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广场协议。
半懂不懂的富贵哥看着“梦里”报纸上惊心动魄的各种报道, 慢慢拼凑起来, 稍稍理出了一点这个对日大坑的脉络。
简而言之,作为一个二战战败国、老美的小弟, 日本在七八十年代经济急速恢复发展, 自我意识太过膨胀, 老美一挥手,拉了德法英与日本一道签下了广场协议,干预外汇市场, 大幅贬值美元, 升值日元。
一群资本大鳄张着血盘大口,挥舞着刀叉用美金换日元, 爆火猛炒, 炒得日本楼市、股市急剧涌入天文数字级的资金, 把日本人架在了火山口烧烤。等到八分熟要爆炸了,炒家们脱手获利的日元资产,又借入大量日元换回美金,反手一个做空,日本的经济泡沫从房地产开始被戳破,房市股市崩溃,此时炒家们将短期大幅贬值的日元还给日本银行,顺手抄底日本房产、工厂,再借日元升值反复回锅炒日元……
日本瞬间被吸血吸得□□,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从此一蹶不振,只能躺地卖萌做个大佬身下的乖宝宝。
什么日经指数、股市、期货、金融战……这些听起来就高大上的玩意,曹富贵半点不通,更加没在国内见识过,他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梦中”报纸上夸张又惨烈的各种报道消息和臆猜,更何况那个听起来很坑的“广场协议”是在85年9月签的,离着现在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所以说这块肉虽然肥得流油喷喷香,可是还远远挂在枝头,闻得到尝不到。
曹富贵更不懂怎么操作金融工具,怎么才能跟着庄家混口汤水喝。
不过好在自家不懂,有人懂。
小乔念了四年经济那是白念的吗?经济、金融差也差不多,就算不是一家子系科,以小乔的聪明能干,先在港城股市试试水,再有他提点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就算赚不了大钱,弄点小油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更何况,富贵哥的“梦”一向是接触到实地,或是有什么相关触动才会频繁、清晰地出现,就算他现在还对那什么协议迷糊,到了“梦中”瘸鬼大佬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港城,说不定就梦入神机,利好一个接一个呢?
“广场协议”还是个没影的事,日本对美元的汇率波动也不大,还徘徊在250日元兑1美元左右,但是日经指数却已经开始文火慢炖,陡峭上升了。
曹富贵一向懂得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算自家小乔不是什么金融专业,专业炒家,总比他能分析其中的道理。他把自己所能记得到的有关日经指数和日后日元有可能的走势细细向小乔说出,听得原本对富贵哥错漏百出的非专业用语还觉着有些好笑的乔应年,越听越惊,竖起耳朵把富贵哥说的零零碎碎一一记下。
乔应年用了一周时间,把这些珍贵的信息资料一一与经济期刊、国外报纸信息上的当前资料对比,又就日本经济的问题请教了院校里几位相关的专家学者——没办法,在没有电脑检索的年代,查一点国际资料简直要费老牛鼻子的劲了,要不是北平大学这个国家超一流的院校,还未必能收集得到相对及时而准确的国际经济资料。
得出结论相当惊人,以目前的日本经济状态和富贵哥嘴里的未来“推测”大胆相印证,几乎能纹丝合缝地推演。
然而,现实的走向总是曲折离奇,富贵哥“预测”的是日本经济火热、崩溃然后“脸着地”的悲惨状态,但会否出现这样的状态,或者说这样的状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都是相当莫测的。即使是对日了解最深的经济专家,也无法给出个肯定的推断。
要根据这样的推测来下场操作,投资或者说投机,就是一场风险和收益都极大的赌博。
乔应年瞪着血丝密布的眼睛向富贵哥汇报了他这段时间查证的消息。
“如果说我赌我的那啥‘推演’正确,小乔,你觉得能搞它一把不?”
曹富贵摸摸剃得光滑溜溜的圆下巴——没办法,小果子最讨厌他家老爹的胡茬子,眯起眼睛,显示自家的诸葛之亮。
小乔亲亲阿哥的耳廓,疲惫地笑笑,也眯起眼睛低声道:“如果要搞,可不是搞一把就算,按照你的推论,这场血肉盛宴不会是短时间的,而会在相当长一个时间段内持续上升,然后崩溃暴跌。等我适应了‘水性’,咱们九浅一深慢慢搞。”
“小样儿,学坏了哈!”曹富贵也嘿嘿嘿地笑,回头一个亲亲。
“只是现在咱们俩不是光杆两根,哥,你说什么我都信,但是咱们也不能不为老的小的考虑,要玩可以,但得留下足够的后路,保证阿奶和小果子的生活无虞。”
“废话!你真当我是茶箩塌底的赌棍么?我就是有俩闲钱,想着去钱生钱,玩一把,哪里敢把全付身家都押上?!”
曹富贵可不是当年孑然一身的二流子光棍汉了,哪怕他对“梦里”的消息再有把握,也得存着点底保个险,万一有什么莫测的变化呢?就算输光了,留着后路,再加炼庐的神通,想要东山再起也不难。
这几年赚的钱虽然多,但是富贵哥花用的也凶,又买房又买地开厂,闲钱不多,连皮带骨也就三十来万。别看三十来万数字不显眼,可在当下,一千元人民币已经足够首都3-5口人的中等之家过上一年好日子,三十来万的价值已经相当吓人了。
等到年后,一家在首都团圆过了个别有意味的大年,亲朋好友散去,京城里就只有阿爷阿奶暂时留下来帮着照顾孩子,二叔二婶家里还有四个孙娃,也没法子多在京城休息几天。
既然要去港城避避风头,随便再搞一把,千里颠簸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果子先天发育极好,时不时又吃着炼庐里出产的“加料”好货,曹富贵也没敢拎着这么个小奶娃子去港城闯荡。反正家里有阿爷阿奶、英子、苗儿照顾,这么个小奶娃也挨不上“严打”的边,还不如放在京城更加安全。
等到三月初,曹富贵催着手下一帮子悄摸地收敛声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又把生意尽量收缩,低调生产。末了,贵爷宣布要和小乔去港城考察考察市场,长长见识,顺便看看有什么可投资一二的,想要顺风搭便车的,赶紧交钱,富贵阿爷带大伙去赚一把港钞。
兄弟们喜笑颜开,本来以为今年要低调做人,哪里想还有这样的好事?富贵哥投资收益的凶残回报,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伊人”建厂时他给过大伙投资机会,好些人犹豫着错过了,现在看看,这哪里是建服装厂,分明就是一台印钞机!
现在富贵哥又要带大伙发财,怎么能不让大伙心潮澎湃,激动万分!至于什么金融,什么投资,什么港钞的……懂不懂的,听富贵哥的不就完了吗?!贵爷要想坑大伙的钱,还用等到现在?!
大伙搜刮了自家兜底最后一个铜板,硬是挤出了七万多的顺路投资,让富贵哥捎带着去了港城。
这年头想要通过正规途径访港,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不但手续繁琐,而且要港英方允许。但是港城资本主义力量再强大,奈何也有卧底在敌人肚中。通过顾大佬介绍的新X社关系,又有钞票开道,花了一个多月,两人终于办下了赴港证件。
在深市过海关时,曹老师居然还遇到了当年林坎的学生,这位如今在政府工作的当年学子,对含辛茹苦教育他们的曹老师敬重异常,一口一个先生,帮着把一干事项办得妥妥帖帖,还专门跟曹老师讲解了一番赴港须知。
乐曹老师老怀大慰,哈哈哈,这是桃李满天下的节奏啊!想想当年在林坎高考补习班“孵化”的人才,如今都已经毕业走上了祖国的重要岗位,这四海之内都有自己人的感觉,一个字——爽!
一到港岛,曹富贵闷头流着口水,眯着弯弯桃花眼就往旺角走,什么砵兰街啊,女人街,他一点都不懂哎~就是想去看看“梦里”当年瘸鬼混迹的场子,感受感受大佬所在。
出于某种直觉,乔应年冷静地拦下了兴奋过头的阿哥,在隔壁弥敦道找到商务氛围比较深厚的区域,挑了家中等的酒店住下。
第133章 坤少
曹富贵虽然是顾大佬介绍的“朋友”, 但是一介白身的个体小老板也不够资格让新X社的领导亲自来接, 在酒店前台与对方的王秘书联系后, 富贵和小乔坐在逼仄的大堂间里等, 看着这又小又旧的酒店还要收三百多港币一晚,他就肉痛牙也疼。
港城这资本主义的东方明珠,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四处林立,可是一路大巴坐来,贫民窟也随处可见,密密麻麻蜂窝一样的住宅楼挤满了住户,旧楼宇房叠房、楼架楼,无数招牌和晾衣杆、电线杆蛛网一样密布, 显出一股颓败又糜烂的风情。
曹富贵本来是打算去巷弄里住住, 可是看着街巷上四处晃荡的混混,他缩起脑袋顿时安分了。
这里可不是专政铁拳扫净一切牛鬼蛇神的京城,皇家警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 廉政公署刚成立没几年, 贪腐成风的状态只能说扭转了一些, 港城各种社团横行,警匪之间关系也异常复杂暧昧。虽说这几年“大圈帮”兴起,可混黑的又不会看在老乡的份上对富贵另眼相看,所以说还是安分最要紧, 赚钱才是大事, 其他的么, 皆为浮云啊!
坐在大堂里饮尽了两杯咖啡,王秘书找了过来。他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倒是很健谈,言语行止中已经基本看不出大陆的影子了。
“……没办法,这世道先敬衣冠后敬人,在这资本主义社会里,我们也只能入乡随俗。”王秘书自嘲讽地哈哈一笑,看看富贵和小乔两个人的穿着,摇摇头,“我听孙副社长说起,你们二位是来做个人投资的?港市的市民对大陆来的人员有些偏见,我建议你们最好换一身衣服,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曹富贵和小乔穿着一新,衣服的质量上佳,但款式还是明显看得出与港城这边时尚的差距。王秘书这么劝说也是好意,富贵自然心领,应和着说了几句,问起股票、期货投资的事情来。
“你们想在港城炒股,还想做期货?你们以前做过股票交易?”
王秘书眼角别别跳,对这两位的勇气和胆色刮目相看。
曹富贵咧着嘴摇头:“从来没做过。”
王秘书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这位个体暴发户大概是赚了点小钱,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港城炒股能挣大钱,就这么悍然南下,估计身上还背了一大包钱,就等着去交易所捞金子呢!
这位曹老板居然还能搭上孙副社长这条线,真不知该说他能干,还是莽撞,真以为港城的股票能说赚就赚?就算孙社亲自下场炒股,那资本主义的股票能听我党领导的指挥吗?!
“富贵同志啊!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港城股票市场的情况。前两年,就是81年时,本港股市恒生指数那是涨得凶,涨到了历史最高点1800多点,可是去年一整年,港股指数都在暴跌,82年底都跌到不到800点了。现在受中英谈判的影响,这港指楼市都是起起伏伏、波动不已,一路萎靡,港币又一贬值,现在是人心惶惶,你还……”
王秘书委婉地介绍了一下当下港城股市、楼市崩溃的凄惨状况,到底没说出天天都有人因为股市跳楼的吓人话来,只希望这位大陆来的暴发户能知难而退,别把辛苦钱白白扔水漂,到时哭着喊着来求人,大家难看。
“谢谢,谢谢!王秘书,你是行家,是这个!”
曹富贵一把握住王秘书的手,翘起大拇指夸道,他又不是呆子,怎么会听不出人家善意的规劝。不过,他富贵哥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能看透未来迷障的男人啊!
“我们这次也是有备而来,我家阿乔在京城大学学的就是经济,这不就是学以致用么!我掏点钱让他长长见识,就算交交学费也是应该的,理论能指导实践,这实践总还得拿钱砸出来。哈哈哈!”
富贵哥为国培养经济人才豪气干云,视金钱如粪土,一心要领教领教资本主义的股票市场。
王秘书干笑着看看壮志凌云的富贵哥,无法克可说,边上这小哥看看也是个名门学子一表人才,没想到也是个“助纣为虐”的,行吧!把俩钱糟蹋完了,也就该乖乖回去了。
王秘书也没多劝,把个人开账户以及银行、交易所那点须知应会简单介绍了下,又拿了张做证券服务朋友的名片给他们,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余下的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王秘书,富贵拿起那张名片,看着乔应年跃跃欲试。
“试试?”
“试试。”
小乔沉声点点头,有一点王秘书说的很对,看再多的理论知识,分析再多的财报经济,也不如下场一试。他从来没有正式操作买卖过股票,更不要说期货之类的,唯今之计当然只能先跟着行家慢慢学,找个靠谱的操盘手先试试水。
看着酒店窗外的车水马龙,听着遍地鸟语,曹富贵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身处在异境他乡。
幸好,身边还有一个暖心的人。
在陌生的酒店床榻上,富贵抱着自家的狼崽子抱枕,迷迷糊糊撑到了凌晨两三点才睡着,梦里红红绿绿的数字线条起起伏伏,黑鸦鸦的人群喧嚣又亢奋,他在“梦里”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记住报纸上的日期和某几支妖异的股票……
“高成金融、利得,还是得利来着?”曹富贵从梦中突然惊醒,嘴里还念叨着两支港股的名字。
“梦中”虽然没有记得一清二楚,但是报纸上报道了几支与大潮反其道而行之的“妖股”,只要不贪心,提前在最高前跑,试着做一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富贵拉起小乔,把“梦里”见到的那两支“妖股”的情形尽可能详尽地告诉他。
小乔点点头,没有问一句富贵从来没来过港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更没有询问他“推断”股票走势的依据,只是说:“我知道了。”
富贵有些心虚地搂过小乔,低声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小乔在他唇上亲了下,笑得温柔:“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又何必问。”
俩人打电话约了王秘书推荐的朋友,他只好是在附近的交易所工作,双方约定直接到交易所会合,谈谈股票开户以及找操盘手等等合作事宜。四十来万的人民币,换成港币也有一百二十来万,说多不多,也不算是太小的生意了,那位陈生也乐得赚点中介抽成。
小乔和那位陈生相谈甚欢,富贵哥等在一旁听着一堆又一堆的专业名词,听得实在头大,又懒得听他们扯什么佣金,什么百分点,介绍操盘手之类的,反正统统交给小乔就是了。
他坐得气闷和小乔招呼了一声,起身走出陈生的办公室,想去下面的交易大厅见识见识,刚进来时晃过一眼,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大屏幕,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线条跟蛛网似的在一台台机子上密布,就这么随便瞅了一眼,差点没把他眼给晃花。
要不是富贵哥在“梦里”见识过未来的大场面,倒还真要被唬一跳,如今么,也就是看看西洋镜,瞧瞧这捞钱的聚宝盘到底长得什么样。
走出办公室没多远,就是几间“大户室”,听陈生刚才介绍,这里都是有钱人玩股票的“包厢”,富豪们总不可能和师奶们一道挤在交易大厅里急吼吼的喊,当然需要有专门的地方专门的服务。
富贵哥摸摸自家的兜兜,里头一百多万的港纸比起散户来还算有点小钱,可要进富豪大户室还差点意思。
摸摸下巴,富贵眯眯眼,啧!彼可取而代之么。
这么多看了几眼,经过大户室门口就缓了缓,前头一间房间突地被从里头打开,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手里握着块黑砖头从里头匆匆走了出来,一边还不耐烦地昂着头,冲着黑砖头叽里哇啦,华语夹英文地说着。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西装男跟班,一个个子头瘦小,点头哈腰帮着少爷开门,另外一个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子还架了副墨镜,显然是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