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有留意到几个视线。
人们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向他们的衣服上瞅,方才在山庄时,那两位少爷也看了看他们的裤子。
他问道:“古代露着裤裆是不是有点失礼?哪怕是骑射装,裤子外也有块布吧?”
窦天烨道:“好像是啊……”
所以他们最好弄块布遮一遮。
镇子没当铺,但有卖布的,他们可以买块最差的凑合一下。
不过为了显得不那么失礼,他们决定去的时候也遮一遮。
于是长发的方延套上了窦天烨的cos服,陪同的谢凉把江东昊和赵哥的T恤系起来挂腰上,虽然T恤一黑一白,但勉强有了点样子。
窦天烨的cos服里就穿了条四角内裤,方延的牛仔裤小,他穿不了,只挣扎地穿了方延的粉T恤,蹲着用牛仔裤遮住重点部位,说道:“你们快回来。”
方延道:“知道了。”
他也不想看见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但奈何他是唯一留长发的,更贴近古代风格。
二人整理一番准备出发,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僵住了。
只见远处镇口,山庄的管事带着几个护院在不停地环顾四周,此刻对上他们的视线,带着人就冲了过来。
谢凉神色凝重,看向赵哥:“车是不是没电了?”
赵哥懵了:“不知道啊。”
他当时也被武侠世界震得不轻,压根没顾上看。
几人默默站在山庄的立场上想了想:耗费人力赢了赌局,本以为占了便宜,谁知他们前脚刚走,车就不能动了,第一反应肯定是被骗了。
得罪一个江湖门派,那还有好吗?
一时间他们想到了不少惨烈的画面,敌敌畏刚成立这就要被灭团了啊!
要脸吗?
车上的东西随便拆一拆也比十两银子贵吧?
可和江湖人没道理可讲,窦天烨吓得直抖:“跑……跑啊!”
乔九派来盯梢的手下找了个香瓜,在衣服上擦擦,正要咬一口就看见了管事和护院,动作立即卡壳。
九爷只让他盯人,别的没说。
但人要是死了,他还怎么盯?
他正犹豫要不要救,便见远处树下的几个人“呼啦”撒丫子跑出来,暴露在了视线里。
一个身穿黑袍披头散发,一个腰上挂着一黑一白两块布,另外有两个裸着上身,最后那个上面穿着粉衣,下面只裹块布头,手上抱着条裤子……整个画面非常之魔幻。
手下:“……”
真不想救啊,九爷让他盯的这到底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第005章
正常人跑得再快,又怎么快得过奥特曼?
再说这样一跑不是摆明了做贼心虚吗?
谢凉跑出几步意识到这点,冷静地停住,顺便制止同伴,率先转身看向来人,开始思考对策。
管事对上他们的新造型,愣了一下。
尤其当目光触及到下半身几乎精光的窦天烨和两个上身赤裸的人时,他的表情简直难以言喻。
大概脑补了什么重口的东西。
沉默好几秒,他才艰难地维持住了语调:“几位公子,我们庄主有请。”
谢凉一行人也愣住了。
这么客气,难道不是车没电?
谢凉道:“不知有什么事?还是不会开机关车?”
“这倒不是,”管事道,“是庄主见过机关车后觉得我们表少爷坑了人,想请几位回去细问一下,再把钱给几位补上。”
嚯,要给钱?
一行人再次愣住,这年头的江湖人这么实在吗?
管事倒也人精,回过味便觉出了不对,疑惑道:“不过几位公子刚刚跑什么?”
谢凉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确认应该不是车出了毛病,放心了,随口应付:“我们正换衣服,见有人过来觉得不雅,就想躲躲。”
管事:“……”
青天白日下这么裸着跑,难道就很雅了么?
他明智地没深究,等他们把衣服换回去,便把人请回山庄。
护院临走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树,见什么都没有,挠挠头,跟着走了。
乔九的手下本想救人,却见管事不是要找麻烦,便赶紧躲了起来,好在反应快没被发现。
他吃了口香瓜压惊,回想方才魔幻的画面,不太明白那群玩意是想干啥,于是事无巨细地写在纸条上传回去,继续盯梢。
谢凉一行人重新回到山庄,这次被请进了大门。
山庄建得很讲究。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典雅中透着庄重,古韵味儿十足。
观光车已经开了进来,胖子挺稀罕,正在院子里开着玩。
谢凉他们心里哇凉哇凉的,生怕他开到一半没电,虽然能推到胖子身上说是他弄坏的,但就怕人家不讲理。
不过看庄主这要给钱的优良品德,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他们默默思考,行至半路,见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个人。
来人也是短发,头发干枯发黄,上面挂着好几根布条,乍一看好似爆炸头上绑了脏辫。他脸上挂彩,身披长袍,领口大开,赤脚踩地,宛如日本浪人。
谢凉他们立刻被镇住了。
这一眼望去,他们愣是没看出他是哪国人。
因为才讨论过别人穿越的事,他们都怀疑他可能是同伴。
此刻见他双眼发直地盯着他们,他们便觉得可能性更大了。
谢凉试探道:“哈喽?”
窦天烨道:“空尼其哇?”
江东昊冷淡道:“啊你啊塞哟?”
方延咬着手指:“萨……萨瓦迪卡?”
“日本浪人”没开口,继续死死地盯着他们。
管事奇怪地看一眼谢凉他们,暂时没理会,主动迎上了“日本浪人”。
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群人,也冲向“日本浪人”。浪人终于有了反应,嗷嗷大叫抱住旁边的树,紧接着被一群人按住,飞快地抬走了。
谢凉等人:“……”
窦天烨脸都白了,魂丢了一半,颤声道:“你们说会不会庄主是穿越的,见不得别人穿越,所以看见观光车就把咱们骗了回来,打算关着或虐待咱们,你们看这不就弄疯了一个吗?”
其余几人想的差不多,脸色也不好了。
管事折回来,见他们似乎被吓到了,叹气道:“那是我们小少爷,最近得了失心疯。”
窦天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哦,你们高兴就好。”
言下之意,什么小少爷,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们小少爷失心疯,我们高兴就好?
我们高兴个头!管事的手有些抖,但想起“不雅”事件便放弃和他们沟通,颤抖地带着他们进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位是面带愁容的中年男,另一位就是先前那个青年。
二人见他们进门,纷纷从座位上起身,青年还亲自往前迎了几步。
谢凉意外地挑眉。
这个态度显然是有事相求,难怪要补钱啊。
“在下石白容,这位是家父,”青年率先开口,“方才我表弟和诸位的赌局让他们用了轻功,有些胜之不武,一会儿我让管家把钱补上。”
谢凉不愿多待,直言道:“你们有事就说。”
石白容道:“不知几位从何处来?”
谢凉自然不会告诉人家他们现在无依无靠,说道:“你先说事吧。”
石白容静了一下,没有坚持,问道:“公子可知江湖四庄有个百年不变的规矩?”
谢凉道:“不知。”
石白容便为他们详细解释了一遍。
二百多年前,四庄的人受了一位侠客的大恩。
可以说没有那位侠客,也就没有后来的四庄。当时的四位庄主感恩不已,为恩公雕了座等身像,立在神雪峰上,打算每年过去吃斋念佛地守半个月为恩公祈福。后来不小心被恩公知道,恩公想阻止,四位庄主则诚心想拜,双方讨价还价一番,改成了每五年去一次。
今年恰好又到了一个五年。
而且还有一个月就是四庄相约的祈福日。
按照规矩,祈福的人名要提前三个月交给这次牵头的山庄,倘若那人临时有事去不了,则要亲自找好替代者,再告知山庄一声即可,原因是有可能出门在外来不及联系家里,为表诚心就强调了“亲自”二字。若是意外身亡,则是另外的说法了。
谢凉道:“所以?”
石白容无奈道:“今年春泽山庄定的人是舍弟。”
谢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