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名运动员:“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总是像一阵风一样超过了我们,然后摔在地上。据观察,他摔倒时方圆十米内都没有人,能绊倒他的唯有空气。”
众多话筒对准教练,教练辩解:“我们真的没有虐待队员,奕新频繁摔倒可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紧张所致,我们会对他进行针对性的心理辅导,尽量减少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众说纷纭,大概只有主角能解决大家心头真正的疑问。
记者们再一次试图围堵顾奕新。
他们堵在了运动员通道门口。
顾奕新此时正乖巧地坐在赛会主办方的办公室里。
“喝茶,喝茶。”领导慈祥地邀请道。
顾奕新更加客气:“您请,您请。”
领导亲切友好地向顾奕新表达了对这位年轻人的看好,以及赛委会对他的深深的期许。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才能为我国的田径项目创造不朽的成就,打破体质的屏障,人种的界限,让世界知道,中国有跑步!”
顾奕新张大了嘴,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他只想成为一名注册运动员,达到国家一级标准,再想办法成为国家特级运动员啊!
说到底,都是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面对领导殷切的眼神,顾奕新努力试图说服他:“但是我甚至不是前三名……”
领导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但是你有前三名所没有的潜质。”
领导拿出一份精密的测算结果,这份结果显示,如果顾奕新以他的最高速度来完成整个比赛,他将不止超过赛会纪录,还能甩开世界纪录一截!
领导看着顾奕新,仿佛看着自己的头生儿子。
“为了这光明的未来,我们希望你能够成为职业运动员,通过训练解决肢体不平衡和反应慢的问题。”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他说的非常温柔诚恳,但是顾奕新的眼角余光已经看见了躲在窗帘后面的黑衣人的皮鞋。
教练说过,打破记录会被抓去封闭训练。
所以他用自己绊倒自己的方式停了下来。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真是危机四伏啊。
顾奕新飞快思考对策,怎样才能既不撕破脸,又不用被抓去训练呢?
顾奕新陷入苦思,眉头紧皱。
领导见他似乎不大情愿的样子,金属框的厚眼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这样劝说都没有效果的话,他也只能……
空气,安静得可怕。
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悄悄积蓄,等待爆发。
*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
就在心弦紧绷的时刻,优美的歌声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顾奕新的手机响了。
顾奕新掏出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领导。
领导笑眯眯示意他随意。
于是顾奕新接通了电话。
这次他很注意没有开外放。
是陆铭时的声音。
“你比赛完了吗?”
“刚结束。”顾奕新觉得陆铭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不免担心起来,“你怎么样?”
那边传来吸气声,各种七手八脚东西落地的杂乱声音,顾奕新瞪大眼睛,心完全悬了起来。
“我现在就回去。你到底怎么了?”
半晌才听见陆铭时低低的声音:“我没事,你放心。我在家,肚子有点痛,可能……”
顾奕新眉峰拧紧,本来还克制保持礼貌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可能什么?”
听见他如此焦急,陆铭时疼得冷汗涔涔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神情。
“你别急——我自己都能处理。可能快要生了,已经打了安乔的电话……你回来吧……但是不要着急,路上小心安全……”
陆铭时还想说,你在机场等就好,我让飞机过去接。但是又一阵阵痛袭来,痛得他头脑一阵阵发昏,手心汗水渗出来,握不住的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
玻璃屏摔得粉碎,电话还没有挂断。
顾奕新眼睛瞪直了。
“你怎么样?能听见吗?喂!”
他不敢相信地喂了几声。
可是电话那头只有陆铭时微弱的吸气声。
顾奕新握紧拳头,捏得指骨咔咔作响,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抬眼冷冷看向面前满眼疑惑的领导。
领导一惊。
领导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被蹭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的顾奕新揪住了衣领。
吓得他眼镜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面前这位刚刚还五讲四美三热爱,热血乖巧好青年的年轻人,突然就变了脸。
顾奕新一脚把挡在领导和自己中间的实木办公桌踹出了七八米远,撞得墙壁一抖。
“我现在要回燕市,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嗯?”
卧槽。
领导目瞪口呆。
这么酷帅狂霸拽的口气,怎么好像他女儿每天追剧的那个顾五毛演的霸道总裁?
尤其是最后那个“嗯?”
领导脸因为缺氧涨成猪肝。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放顾奕新走了。
“壮士请,请你自由的……”
*
看着顾奕新离开的背影,领导摸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坐下。
窗帘后面,四个身穿黑西装的工作人员掀开帘子出来,排成一排,共同托举着一块硕大的面值10万元的支票图案塑料板。
黑衣人老大一脸迷惑:“领导,他怎么走了?”
领导惆怅道:“有急事,跟我请假了。”
他示意众人把牌子搁在墙角,摆摆手道:“这安置费下次再给他罢。”
*
顾奕新从办公室出来,花了一秒钟想为什么当时黑衣人没有从窗帘后面冲出来勇救领导。
亏他本来还以为要打一架才能走得了。
顾奕新一路飞奔,直到在通道口撞上蜂拥而至的记者。
他们在此等候多时,就等着采访这位一再跨界的传奇人物。此刻看等待的人突然出现,纷纷激动的围了上来。
运动场里闹嗡嗡的,观众席上的目光也全部投向这里,甚至连颁奖和闭幕式都没有人关注了。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年轻人,他一路从通道里极速地冲出来,因为看到这么多人围着才险险停下。
以他刚刚的速度,如果撞上谁,那人一定会受伤。
所以他踉踉跄跄扶着墙壁停下来,微哑的声音对着一众记者说:
“请你们让开。”
他身上都是因激动和运动流淌的热汗,从额头到脸颊到脖子,运动服全部被打湿。
一名离他最近的记者觉得机会实在难得,大着胆子开口。
“顾先生,我们已经等了很久,只回答一个问题可以吗?”
顾奕新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这个时候其实很想揍一拳。
但是他忍住了。
顾奕新把手放在记者肩上:“你是开车来的吗?”
记者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很好。”顾奕新说,“现在把车借我,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记者虽然并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借车,但他当然不会放过搞一个大新闻的机会,于是立刻答应了。
顾奕新:“你问吧。”
记者在这一顿操作之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要问什么问题。
他脱口而出:“请问顾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想要离开这里?”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点燃了好奇心。
对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顾奕新这个人,在公众过去的印象中,从没有露出过这么急躁的一面。